安靜的山穀中,問答持續了好一會兒。


    當陸緣二人再次走出時,想要知道的答案已經清楚。


    目前江湖上,共有三百多名錦衣衛在活動,分散於各大門派周圍,負責收集各種江湖密事,長期執行“弱武計劃”和暗殺行動,共受三個百戶管轄。


    所謂“弱武計劃”就是字麵意思,削弱武林,維穩朝廷。


    而剛剛陸緣他們解決的,便是三個百戶之一,姓王。


    之所以問了這麽久,主要是了解錦衣衛交流間的暗語,以及那名百戶的說話方式。


    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後,陸緣帶著陸花兒先一步回到衡山城,找到錦衣衛專用信鴿,將他寫的紙條寄出。


    望著信鴿遠去,陸花兒小臉微紅,眼中閃爍著莫名期待,“能成功嗎?”


    “可能性很大,衡山城這邊的錦衣衛已經死完,今天這事想要傳播,就隻能靠令狐衝那幫人,而他們也不是什麽大嘴巴,除了各家掌門估計短時間內沒人會知道,這就有了成事的可能,嘖嘖,真期待呀!”陸緣此刻笑容蔫壞蔫壞。


    另一邊,如陸緣所想那般,眾人分開後,令狐衝第一時間找到正療傷中的嶽不群。


    顧不得被師傅黑臉教訓,他趕忙將今天的事一一講出。


    老嶽聽後,直接站起了身。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令狐衝沒有隱瞞全部說出,老嶽聽後眉頭緊皺,嚴厲道:“你下次離魔教妖人遠點!”


    “是!”令狐衝趕忙應下。


    “還有,這件事暫時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徒兒明白!”


    老嶽揮手讓其離去,他這會兒已經沒心情再教育弟子,開始在屋裏來回踱步,剛剛令狐衝那席話透露出的內容太多。


    首先是莫大對嵩山派動手,殺死了所有人,包括費彬,這件事可不小,必然會影響後續五嶽之間的關係。


    其次,莫大實力非常強,聽令狐衝對其的描述,那劍法堪稱虛幻詭異,防不勝防,這讓老嶽第一時間想到《辟邪劍譜》,但隨即又搖頭,一番思索過後,他得出與當時費彬一樣的猜測,認為莫大一直在隱藏實力,直到這次嵩山派逼得太過,才沒忍住強行出手。


    最後,便是錦衣衛這事,老嶽不由輕捶額頭,他都不敢往深處想,焦慮到頭禿。


    這三件事一同砸來,嶽不群再次為自身實力不足而感到著急。


    他腦海中,紅色袈裟的身影不斷閃爍,心中的天秤逐漸開始傾斜。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先解決眼下問題。


    感受著自身內傷又好了幾分,老嶽不打算再停留。


    找到妻子寧中則商量明日一早就出發的事。


    “師兄,那本《辟邪劍譜》真不在你這?”


    老嶽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已經解釋過,我的內傷是強運紫霞所致,師妹你這是還沒相信我?”


    寧中則搖頭,“並非我不信,而是江湖人不信啊,這幾日據我觀察,周遭光監視這裏的勢力就不下三方,我是擔心師兄你解釋不清,後續麻煩不斷。”


    “所以我才提議連夜出發。”老嶽順著道:“你可知下午衝兒回來告訴了我什麽?”


    當下嶽不群將令狐衝所說之事又提了一遍。


    五嶽劍派間的內憂,與朝廷錦衣衛的外患同時出現,寧中則聽後也感到一陣頭大,“師兄,你說的對!這裏不能再待了,死了那麽多錦衣衛,接下來衡山城必定動蕩,要不我們連夜就走。”


    “不可!”老嶽連忙擺手,“要走也是正大光明,否則後續調查,我華山派必定成為懷疑對象。”


    “也是,可暗中那些窺視者怎麽辦?”


    “我們先出衡山城,中途在轉走水路,避開所有人。”


    “唉,隻能這樣了!”


    次日清早,運功調息一夜的嶽不群翻身上馬,無視周遭窺探的目光,帶領整個華山派,從西門離開了衡山城,一路向北方而去,給人的感覺似要走陸路。


    在他走後不久,青城派也緊跟著離開。


    當晚,嶽不群帶著眾華山弟子,連夜拐入湘江渡口,乘上提前打點好的船隻,開始北上。


    起初一切都好,直至船隻行駛至三門鎮。


    這裏水道較窄,距離兩岸非常近。


    二弟子勞德諾匆忙來報,“師傅!船底被鑿破了,下麵有水鬼!”


    老嶽臉色一黑,一個川味漢子的臉,瞬間擠入大腦。


    好好好,給他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吧。


    “快去讓船家...算了,先通知你大師兄,做好賊人上船的準備,然後......”


    “嶽掌門!!”


    一聲大喝傳來,打斷了老嶽的吩咐。


    他快步來到甲板上,就見一眾青城派弟子,乘坐小船已經將他們包圍。


    “餘觀主,你這是何意?青城派莫不是想與我華山開戰?!”


    聞言,戴著張猴子臉譜的餘滄海故作疑惑,“什麽餘觀主?本人湘江水匪十三幺,仰慕嶽掌門久矣,今日特來拜訪!”


    “嗬,嗬嗬,十三幺,好個十三幺!”


    老嶽直接被氣笑,那一口辣子味兒就不說了,再瞧那一眾青城派弟子特麽連衣服都沒換,就草草拿一塊布遮住臉,就成了水匪。


    他抬起手,“你這廝......這廝......”


    老嶽還沒“這”出來,一道浪蕩的聲音,已經從甲板另一側傳出,張口就是芬芳:


    “餘滄海,你這老烏龜殼裏爬出來的不要臉之徒,還真是把‘厚顏無恥’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啊!瞧瞧你那副嘴臉,比那千年王八還多了幾分綠,咋就不敢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副德行?哦忘記了,你現在臉上是個猴子,這摘下來怕是會露出屁股,難怪你連名字都改了,叫什麽,幺兒是吧,來,幺兒乖,告訴爺爺你今日來要做什麽,不說我可就打你屁股了!”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笑成一片。


    嶽不群自持君子,被氣急了,有些話罵不出,這時候令狐衝成了嘴替,讓他好似三伏天喝了杯酸梅湯,全身通透的爽,第一次,他覺得自家這徒兒有些......嗯,可愛。


    小船下的餘滄海,直接自閉了快半分鍾,也不見他說話,就擱那喘氣。


    待到距離大船足夠近時,他率先持劍衝上船。


    目標不是衝嶽不群,而是令狐衝。


    “格老子的,叫你嘴賤,爺爺今天活劈了你!”


    嶽不群見衝兒關鍵時刻還能吸引仇恨,頓時覺得更加滿意。


    不過他手上也不慢,一招白雲出岫,直接插入二人之間。


    他老嶽也是有火氣的!


    就在大船上,兩派弟子徹底打起來時,岸邊柳樹後,一渾身潦草的塞北漢子,正默默關注著場中發展,他估算過,借著江麵上的小船,他可以快速衝上大船,現在隻需等《辟邪劍譜》出現。


    若嶽不群和餘滄海在這裏就會認出,此人正是那塞北名駝木高峰。


    同一時間,對岸另一側,一支近三十人的隊伍悄然出現。


    為首那人看了眼場中情況,滿意點頭,“和王百戶情報上說的一樣,現在都遮好臉,稍後看準時機隨我進場,記住,從此刻起我們就是嵩山派弟子,被罵時不可還嘴,但要表現出氣憤,明白嗎?”


    “明白!”


    在他身後,清一色蒙臉,身著嵩山派黃衫打扮的錦衣衛給予回應。


    這邊聲音剛落,場中變化陡然出現,兩名青城派弟子抱著紅色袈裟突然從船艙內衝出。


    “掌門!”


    “老子是十三幺!”餘滄海立馬反駁,等瞧見劍譜袈裟,語氣立馬一變,“走!”


    “哪裏走!”嶽不群立刻反擊。


    同時岸邊,木高峰在看見袈裟後,眼中精光一閃,腳下用力,下一秒就要衝出,結果忽聽對岸一幫人呼啦啦出現,直奔大船而去。


    場麵頓時變得更加混亂。


    木高峰強行忍下腳步,皺眉看向來人。


    “嵩山派!你們竟也要來插一腳,真當我華山好欺負?!”嶽不群含怒的聲音在江麵上傳開。


    而這時,位於岸邊民宅內,聽見這吼聲的一眾嵩山弟子麵麵相覷。


    什麽情況?!


    他們此時各個魔教弟子打扮。


    剛準備入場,就聽見有人冒充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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