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仙鶴手陸柏,啪的一聲,拍碎青磚,直接站起身,“媽的,去看看誰敢冒充我等,記得,一個不留!”


    岸邊,又觀察許久的木高峰,第二次看準時機,身形微躬,就要動身。


    “殺!”


    突然冒出的聲音,距離他還不遠,把木高峰嚇得一哆嗦。


    待他穩住身形,從柳樹後探出頭。


    就見一幫“日月神教”的人,殺入場中,本以為又是為了《辟邪劍譜》,結果入場後,那森白的刀光,全部都朝著“嵩山派”身上招呼。


    看得木高峰滿臉不解,道了一聲“怪哉”!


    他繼續潛伏等待機會。


    與他隔江相對的另一側,在“魔教”入場後,岸邊草林中監控的幾人,一下子變得憤怒起來,立刻起身向回跑去。


    林間深處,黑紗遮麵的任盈盈,很快收到下屬匯報。


    “還真有不怕死的,竟敢冒充我聖教行事,很好!”


    任盈盈上前一步,聲音冷冽,“傳我命令,集結人手,隨我前去殺敵!”


    這時旁邊立刻有人勸誡,“聖姑,還請冷靜些,如今場中人數太多,我等現在進場與自入旋渦無異。”


    “我不管什麽旋渦,隻知聖教威嚴正在被人侵犯,現在聽我命令,出發!”


    岸邊柳樹後,目光始終盯著那紅色袈裟的木高峰,第三次提氣準備,當身形又一次將動之際!


    “賊人,敢冒充我聖教行事,找死!”


    烏泱泱又一幫人殺入場中,專找上之前那幫“魔教”弟子。


    岸邊瞧見這一幕的木高峰,有些傻眼。


    怎麽這人一波接一波,現在打眼望去,大船、小船、水上全都是人,到處都在喊殺。


    整個江麵上打成了一鍋粥。


    甲板上,左一劍右一腳的嶽不群,腦子這會兒已經有點暈,這特麽都是誰?!


    這時寧中則持劍來到他身側,與老嶽背靠背,“師兄,你確定當初說的是避開所有人,而不是通知所有人?!”


    聽出妻子語氣中的幽怨,老嶽臉頰有些騷紅,“我怎知道會是這景象。”


    “還有那《辟邪劍譜》,師兄你昨晚才說沒有。”


    “那是假的!”老嶽小聲道:“我一早猜測會有人盯上我們,所以提前購置了一件舊袈裟,就想著故意被人搶走,也能禍水東引。”


    “這......師兄你糊塗啊,如此做法雖能引走他人目光,可也就坐實你搶奪餘滄海劍譜這件事,若後來搶走袈裟那人發現秘籍為假,豈不是還會來尋我們的麻煩。”


    “師妹啊,從餘滄海公然和我對上開始,我就已經無法再洗脫,無奈,我隻能出此下策,才能最大減少損失。”老嶽挑開一把長劍,滿臉悵然。


    “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師兄,你我夫妻攜手,先度過這難關要緊!”


    “師妹說的是!我瞧現在這場麵極度混亂,正是我華山脫離之機,師妹,你我二人分開通知其他弟子,故意落水遠遁,我們在上遊蓮花坡處集合!”


    “好!”


    二人分開,再次殺入人群。


    幾乎是同時,一眾錦衣衛被迫與“魔教”弟子拚殺,最初也不知為何,他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也不說話,就拿刀劍猛烈招呼。


    直到又一幫魔教入場,上演真假魔教戲碼後,他們才有機會緩口氣。


    為首錦衣衛吐掉一口血沫,“他媽的,這群江湖瘋子!我們損傷如何?”


    旁邊跟著的錦衣衛,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光我看到的,就已經死了7個,其餘各個帶傷,龍哥,我怎麽覺得今晚這一幕,不太對勁兒!”


    “還沒看出來嗎?都特麽和我們一樣,披著假皮呢!”


    “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先撤再說!”


    此時場中已有三方勢力在謀劃撤退,除了華山與錦衣衛外,另一個竟是青城派。


    那件紅色袈裟,在落入餘滄海手中後,他都不需要看,立馬發現不對,暗罵一聲龜兒子。


    瞧見令狐衝一劍朝自己刺來,他假裝一個不察,被劃破外衣,發出一聲慘叫,手中袈裟自然落入對方手中。


    令狐衝有些懵,看了眼自己劍鋒,有些不確定自己剛剛是否刺中,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辟邪劍譜》所吸引。


    見周圍數道貪婪目光看來,沒時間給他細瞅。


    他趕忙跑到老嶽身邊,有些邀功道:“師傅,您看!”


    回過身的老嶽,眼皮子狂跳,再瞅令狐衝那張笑臉,之前那點“可愛”頓時蕩然無存。


    “好徒兒......”


    老嶽僵硬一笑,正想著如何將秘籍送出。


    忽瞧見下方小船上的“嵩山派弟子”,心中一定,借著身後不知誰遞來的一腳,老嶽尷尬的向前撲倒,令狐衝手中的袈裟也隨之被他丟出。


    令狐衝大驚,還想飛身去搶。


    “衝兒!”


    寧中則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令狐衝趕忙回頭,這才發現師娘也倒在了地上。


    他心中頓時一慌,哪還顧得了袈裟,連忙上前攙扶。


    “師娘,您怎麽啦?!”


    “衝兒,我們快走,就趁現在!”


    另一邊,紅色袈裟飄飄蕩蕩落下,正好蓋在為首那名錦衣衛頭頂。


    他慌忙向四周揮刀,待發現沒有敵人,而是眾人爭搶的《辟邪劍譜》後,眾多錦衣衛頓時坐蠟。


    這東西的底細他們是知道的,這次來也不是為了搶奪,純粹是嫁禍嵩山派,順便在助長一下《辟邪劍譜》的名聲,可眼下燙手山芋怎麽落到了他們手上。


    從剛剛真假魔教那一遭後,他們冒充嵩山派這事,眾人已經有所察覺,所以這東西必須得送出去。


    正當他焦急之時,一道黑影急速從岸邊衝來,目標正是他手中的袈裟。


    錦衣衛一眼便認出,那人是塞北名駝木高峰。


    來的正好!


    為首錦衣衛大喝一聲,“我乃嵩山派仙鶴手陸柏,師兄左冷禪,勸你想好再來!”


    然而木高峰眼中閃過嘲諷,速度不減,來到近前後,二人硬碰一掌。


    為首錦衣衛當即丟失袈裟,“重傷”倒地,口中高呼,“木高峰,你,竟這般厲害!”


    不遠處,正和任盈盈廝殺的陸柏,聽到還有人厚著臉冒充自己,氣得“哇呀呀”直叫,當即就想過去擰了那人脖子,卻被麵前人攔下。


    任盈盈早已看穿場中情形,不由冷笑,“受傷的是人家嵩山派陸柏,你怪叫個什麽勁兒?!”


    “魔教妖女,你找死!”


    二人再度廝殺。


    而搶到袈裟的木高峰,此刻心中無比驚喜,雖覺今晚怪事連連,且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但隻要得到劍譜就好。


    等他練成《辟邪劍譜》,再多的陰謀他也能粉碎。


    江麵上,老嶽半個身子在水中,瞧見劍譜被木高峰帶走,心中鬆了口氣。


    感受到有視線在看自己,他順著望去,就見餘滄海已經轉身,招呼弟子劃船遠去。


    老嶽眉頭一皺,本能覺得哪裏不對,豁然間,他反應過來,一拍江麵。


    該死!那餘矮子和自己做得是同樣的打算。


    他手裏必然有《辟邪劍譜》的拓本。


    他纏著自己,演這麽一出找茬追捕的戲,就是為了表現出他的急切,以及坐實劍譜在自己手上。


    自己這是替人家背了鍋。


    日後關於《辟邪劍譜》的麻煩,怕隻會找上木高峰和自己。


    這川家漢子,好狠的手段!


    ......


    “要結束了呀!感覺好快,我看得正起勁兒,沒想到最後冒出了個木高峰,也是夠倒黴的!”


    “嗯,除了那人外,其餘都不是傻子,能打成這樣已經算是意外的順利。”


    “可《辟邪劍譜》又傳了出去,這豈不是又順了那些錦衣衛的意?”


    “沒事,嶽不群沒那麽簡單,不管那劍譜真假,待這件事再發酵一段時間,我們就將那劍譜的弊端暴露出去。”


    “看,那些錦衣衛也開始撤了!”


    “嗯,還剩下不少,我們去收個尾。”


    距離江麵不遠處的高地上,兩道原本駐足的人影,一個恍惚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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