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一鳴比秦寶大幾歲,大學後就搬出去一個人住了,那房子離單一鳴的學校比較近,秦寶知道他家門鎖密碼。說完秦寶就掛斷電話,行雲流水地掃碼付款下車,也不管單一鳴嚇個半死對他奪命連環call,背著包就在車輛密集的車道上穿梭,引得喇叭四起。單一鳴的車子乖乖停在地下車庫。銀白色的魅影。完美的流線型,勃發的肌肉感,充滿爆發與重量感的外型很難讓人不注意到它。秦寶會騎機車,但是不熟悉,其實心裏也沒什麽底。可是黎南月那句“巨嬰”對他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這個時候他不想搞砸,好像沒了人幫忙他真的不行似的。手機一直都在響。秦寶生澀地把車子發動,兩腿撐地,成功地調了個頭,然後才想起來應該要戴頭盔。他把車子停好,在單一鳴車庫的牆壁掛架上找到頭盔,戴好後重新邁開腿跨上去。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與魅影這種重型機車相比,那輛汽車顯得非常低調,它的型號卻在無聲地訴說著它的奢華,畢竟它的售價足夠買下好幾十輛魅影。轎車車窗緊閉,反著光的玻璃保護主人隱私,隻有從某些角度,才能隱約看到裏麵坐著人。但現在秦寶就能確定,車裏的確坐著一個人。對方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正一言不發地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大概又是一個閑得出鳥的智障alpha吧。秦寶想。那種被人在暗處觀察的感覺比被赤裸裸地視奸還要令人不爽。秦寶現在可沒有時間上去找碴,隻想著趕緊走人,於是利落地戴好了頭盔,發動車子飆出了車庫。機車聲浪中,豐教授夫婦來到了黑色轎車旁邊,隻看見一道銀色的影子。豐教授說:“我好像在學校裏也見過那台機車。”妻子林教授扶著他,說:“應該是單家那個孩子的,叫單一鳴,前幾天電梯裏遇到了,聽說準備參加比賽呢。他們今天也要去宴會。”駕駛室車門打開。年輕的alpha下了車,替父母拉開後座車門,溫和地問父親:“您確定還要去嗎?”臨出發,豐教授忽然感覺偏頭痛,讓林教授陪他回去吃藥,兒子豐成煜則在這裏等。吃完藥已經好些了,豐教授擺擺手:“要去的,老爺子過大壽,我不去像什麽話?”豐成煜便“嗯”了聲,道:“要是有任何不舒服,您要及時告訴我。”這套房子不常住,父母都是附近大學的教授,豐教授最近手上有幾個項目,偶爾指導學生晚了才會在這裏住一宿。豐成煜在國外待了幾年,學成歸來,個子已然高到母親都要仰視,再加上alpha氣質凜然,言語間都有些令人生畏的疏離感,像極了當年的豐家老爺子。林教授笑眯眯地拍拍他:“放心,你父親的身體我最清楚不過了,他這就是緊張。”豐教授自不承認,堅持說是昨夜輔導學生做實驗太晚:“我有什麽好緊張的。”“這麽多年沒去過那些場合了,生疏啊。”林教授說,“再加上頭一回帶著兒子正式在那邊露臉,我看你昨晚挑了好幾條領帶。”豐教授幹咳一聲,岔開話題:“成煜,你剛剛回國,路況不熟悉,不然我們還是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吧?”“司機?”林教授又拆他台,“平時學校家裏兩點一線,車都沒有,哪裏來的司機?我看你現在總不能打去給國防部,叫他們給你臨時指派一名?”豐教授:“你又說這些話,我要是真撥通了電話,要先掛掉的還是你。”兩個資深社恐誰也別說誰。林教授不好意思道:“昨天蕊安打給我,說她今天要來接。我怕影響她出行堅持不肯,她才勉強算了,還是叫人送了輛車來。”豐成煜已經發動車子:“沒事,我還記得路,再說還有導航。”他一向沉穩,車子出庫,很快平穩順暢地駛入了道路。父母說回了剛才關於機車的話題。“單家的那個孩子應該是要入伍的,怎麽去參加賽車比賽了?”“這一代的孩子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不願意走安排好的道路。像秦家小寶,也是跑去做了模特。”秦家小寶幾個字恰到好處地闖入豐成煜的耳朵,仿佛父母提及隻是自然而然。他不鬆不緊的握著方向盤,看著眼前絡繹不絕的車流。“小寶今年十四了吧?”“十五。”“轉眼就長大了。怎麽會想起去做模特的?”“追逐夢想不是很好?”林教授說,“說明他不甘願做溫室裏的花朵,要做敢於直麵風雨的堅強小樹苗。”豐教授從後視鏡裏看向豐成煜:“當然是很好的,就是孩子小,怕外麵世界太複雜,萬一將來真有緣分,事業上還是得有人多幫他把把關。”豐成煜冷淡地撇開眼,並不參與他們的話題。林教授不讚成地說:“小寶至少不飆車,我看他就乖得很。”第3章 說是抄近路,但秦寶抵達宴會現場還是花了半小時。見到他好胳膊好腿的來了,等待在門口的單一鳴隻感覺腿一軟,後背出汗:“哥,我的寶哥,拜托你下次別這麽玩我。”“你怕什麽?摔了也是摔我。”少年摘下頭盔,輕輕甩來一個眼刀。那張白皙的臉泛著生動的紅,熱出的汗水掛在額角,說不出的生動。單一鳴半晌憋出三個字:“犯法的!”把頭盔和鑰匙扔給單一鳴,人也下了車。秦寶不以為意:“我一會兒就去自首行了吧。”他站在那兒,不比單一鳴矮多少,頭發亂糟糟的,白t恤後背也被汗濕了一片,張嘴就問:“給我帶的衣服呢?”“在樓上,我幫你開了個房間。”單一鳴回答,隨後重點補充道,“秦寶,你以後不準隨便騎我車。”秦寶有點不耐煩了:“少廢話。你那車笨重得要死,要不是趕時間送我我都不要。”雖然是宴會後門,但因客人多,仍然有不少人來來往往。擔心被熟人撞見自己這副邋遢樣,秦寶沒廢話,讓單一鳴直接帶路去房間。半途上遇到了單一鳴的妹妹單一可。單一可含著棒棒糖,不忘給秦寶報信:“寶哥,秦叔叔在找你呢。”“好。”單一可又說:“我告訴他你房間號了。”單一鳴:“……”秦寶回答:“我謝謝你啊。”也不知道是哪邊的間諜。這家夥剛滿十二歲,也是個alpha,剛進入腺體發育階段,大概是個傻的。“不客氣。”她穿著花裙子,蝴蝶一樣圍著秦寶轉,“寶哥你化妝了嗎,挺好看的,假睫毛好自然,我最近在學化妝,鏈接給我一個?”三人刷卡進了房間,秦寶把背包扔在地上,開始脫衣服:“睫毛鏈接沒有,實在想要你找我媽去。”單一可說:“秦叔叔不是和你媽媽離婚了嗎?我看榮阿姨今天沒來啊。”小妹一如既往地在秦寶雷區蹦迪。他轉過頭來,後槽牙已經咬緊了:“單一鳴。”少年初長成,脫下衣服能看見肩膀比兒時寬了不少,腰部勁瘦,胸膛覆蓋薄薄的一層肌肉。單一鳴“哎”了聲,伸手遮住妹妹的眼睛,自覺道:“我馬上帶她滾。”單一可不明白:“哥你幹嘛?”單一鳴把人往外拖。“ao授受不親。”“啊?寶哥有什麽關係?以前又不是沒看過。”三個人小時候每年的暑假遊泳課都一起上。“……現在不準看了。”“為什麽啊?”“沒有為什麽。”單一鳴翻白眼,“總之不準看了。”兩人快速消失在門口,秦寶怔了怔反應過來他們在避什麽。在秀場穿脫衣服習慣了,什麽性別的人都有,他甚至都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妥。分化真麻煩,他撕開後頸的腺體貼,想著,連單一可都開始ao有別了。單一鳴給他帶來的禮服就放在床尾。正正經經的西服套裝,還有一個黑色領結。秦寶洗完澡,認命地摘下耳釘,以防萬一還用粉底遮了小臂和腳踝的刺青,再把洗幹淨一次性染發劑的頭發往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接著,他穿好襯衫、西服套裝,將襯衫領口扣至最高,再係上了領結。一層一層疊加,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他要扮演一個乖乖牌。秦先生可能是掐著時間來的。進門後看他這副樣子,秦先生本來有一肚子教訓的話也咽了回去:“準備好了沒有?”沒再提他撕護照的事。“好了。”秦寶說,“爺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