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牛子等人頓時一哆嗦。


    他們又想起來劉紅軍說的話:等回頭進山的時候,找機會把他們弄死在山裏。


    這話可一點都不像是嚇唬人的。


    “錢叔,救命啊!”


    “錢叔,我們錯了,認打認罰,你救救我啊!”


    二牛子和三癩子哭喊著讓錢勝利救命。


    “胡咧咧什麽?誰要你們命了?要是殺人不犯法,你們幾個早死八回了!”錢勝利沒好氣的罵道。


    “錢叔,那個劉紅軍說,進山的時候,弄死我們!”三癩子哭著說道。


    錢勝利認真起來,“他真這麽說的?”


    “嗯呐!


    他哥拿槍頂著二牛子的頭,說要崩了他。


    劉紅軍說,寫報告太麻煩,等回頭進山找機會弄死我們。”三癩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


    “看你們那二兩膽兒,你們不會不進山?”錢勝利嗤笑道。


    “錢叔,不進山我們吃什麽啊!”二牛子哭喪著臉說道。


    這幾個街溜子,就靠進山下套子,弄點野物,拿到山下場部賣了,換酒,換糧食呢。


    當然,這樣的人,你指望他們正經下套子,溜套子,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專門去找別人下的套子,一旦有發現,那就是他們的,一點都不給主人留下。


    遇到好說話的還行,遇到那暴脾氣的,狗蛋四個人也沒少挨揍。


    有一次,這四個家夥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居然在山裏挖了絕戶坑,想要抓野豬。


    野豬是抓到了,可是四個人差點被人給打死。


    是他們的爹娘,滿街下跪磕頭,才保住他們一條小命。


    絕戶坑是山裏獵人的禁忌。


    絕戶坑坑的不僅是野牲口,還有進山的獵人。


    早幾十年的時候,曾經因為絕戶坑,引發過兩個村子的械鬥。


    後來,這四個家夥,不敢挖絕戶坑了,專偷別人下的套子。


    雖然大家都氣的牙癢癢,但是又拿他們無可奈何。


    一般人,還真招呼不了這四個無賴混混,隻能自認倒黴。


    這也漸漸滋生了,四個人無法無天的性子。


    錢勝利有些疑惑的看著四個人,這四個癟犢子,不是那種一句話就嚇尿的人啊!


    要是這樣的話,那早就改邪歸正了。


    卻不知道,劉紅軍身上的殺氣,那是在戰場上,腥風血雨,屍山血海中侵染出來的,這殺氣早就融入到了靈魂裏。


    並沒有因為重生而消失。


    別說直麵劉紅軍的二牛子三人(狗蛋被踢飛了),就連站在劉紅軍身邊的劉紅波都有些驚訝自己弟弟身上的殺氣。


    不過,不是直麵,所以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進山多,打的野牲口多,才積攢出來的殺氣。


    自家老爹身上的殺氣更重,再厲害的狗,被老爹盯著看一眼,都得嚇得夾著尾巴逃跑。


    錢勝利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隻當是四個家夥,為了躲避懲罰,在和他胡攪蠻纏,沒有再搭理他們。


    轉身去隊部食堂吃飯。


    吃完飯,還得去守夜呢。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還要再熬三天,把莊稼收完,他們的任務才算結束。


    ·········


    劉紅軍繼續回廚房忙活晚飯。


    “大哥,洗手吃飯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劉紅軍招呼正在逗弄小狗崽的劉紅波吃飯。


    “這麽快?軍子,你這手藝,比你嫂子還好!”劉紅波坐下之後,誇獎了一句。


    “這話你要是敢當著大嫂的麵說,我就信!”劉紅軍拿出一壇地瓜燒,給劉紅波倒了一碗,笑著回了一句。


    “別,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劉紅波很幹脆的認慫。


    “嗬!”劉紅軍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調侃劉紅波。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劉紅波雖然被大嫂管的死死的,身上沒有半毛錢,可是人家一輩子就沒進過廚房,沒自己洗過衣服,在家裏油瓶子倒了都不用扶。


    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


    “來,咱哥倆先走一個?”劉紅波舉起酒碗,招呼劉紅軍道。


    “走一個!”劉紅軍端起酒碗和劉紅波碰了一下。


    一碗二兩多的地瓜燒,一揚臉幹了下去。


    “吃點菜,嚐嚐我這手藝,是不是真的比大嫂好!”劉紅軍還是沒忍住,調侃了劉紅波一句。


    “嗬嗬!你手藝再好,我就得意你嫂子那一口!”劉紅波嘿嘿笑著夾了一筷子醋溜白菜。


    “明白,明白,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你自己開心就好!”劉紅軍又給劉紅波倒了一碗酒。


    “這話對!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劉紅波嘿嘿笑著,端起酒碗和劉紅波碰了一下,又是一口喝幹。


    東北人喝酒,其實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看著挺猛的。


    五十多度的地瓜燒,一口一個,挺嚇人。


    其實,都是唬人的。


    有酒量大的,但是超過一斤酒量的也不是特別多。


    隻不過,東北人實在,我有半斤量,我就照著七兩使勁,喝趴下之前,保證不打酒官司,酒到杯幹。


    喝醉算逑。


    外地人不了解大東北人的性格,看上去還以為東北人各個都能喝,都是酒仙。


    其實,你坐下來,慢慢穩住了和東北人喝酒,東北人大概率喝不過你。


    就比如劉紅波,看著很猛,哢哢,兩碗就下了肚。


    其實,此時的劉紅波已經醉了七成。


    “大哥吃點菜!”劉紅軍趕緊招呼劉紅波吃菜。


    “軍子,你要是不想去當兵,那就跟著我下山,等過一段時間,哥想辦法給你安排進林場!


    大哥在林場還是有些麵子的!”劉紅波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些年,我和你嫂子,也攢了些錢,到時候,問林場要塊地,給你起三間紅磚瓦房·······”劉紅軍沒有說話,劉紅波繼續噓噓叨叨的說著。


    “大哥,我就不下山了,待在山裏挺好的,等忙完秋收,我們屯子就要分田到戶了,到那個時候,我進山打的東西,全都是我自己的。


    以後,大侄子想吃什麽,捎個信來,他老叔我給他進山打!”劉紅軍笑著說道。


    山下有山下的好,可山裏也有山裏的美。


    人生怎麽過不是一輩子?


    還是那句話,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你一個人在山裏,我們不放心啊!今天我是趕上了,不然·······”


    “不然,倒下的也是他們!”劉紅軍截住劉紅波的話頭淡淡笑著說道。


    “這話我信,但是。


    你不為自己考慮,你總得為孩子考慮吧?


    你也快結婚了,這有了孩子,你還能待在山裏待一輩子?


    孩子要不要上學?要不要工作?”劉紅波又喝了一碗酒,繼續絮叨著。


    “嗬嗬,這不是有你這個大爺嗎?”劉紅軍輕笑道。


    “吃點菜吧!別光喝酒!”看劉紅波還要倒酒,劉紅軍趕緊攔住。


    現在三碗酒,劉紅波已經到量,再喝下去,估計飯也別吃了。


    “沒事,今天難得咱們兄弟能一起喝酒!來,來!喝酒!”劉紅波撥開劉紅軍的手,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酒灑到外麵有一半。


    最終,劉紅軍溜得窩窩頭,劉紅波一口沒吃,菜也沒吃幾口,就趴在了石桌上。


    劉紅軍無奈的搖搖頭,上前攙扶起劉紅波,把他送到屋裏炕上。


    然後回到小院裏,繼續自斟自飲,吃菜喝酒,然後把窩窩頭掰開泡進茄子的湯裏,吃了四個窩窩頭。


    把晚上燉的茄子都吃光,才罷休。


    重生回來,他的飯量暴增。


    劉紅軍蒸的窩窩頭,一個足有三兩重,四個窩窩頭就是一斤多,再加上那麽多菜。


    全都吃進肚子裏,居然剛剛好。


    七八分飽。


    不緊不慢的收拾桌子,把碗筷洗刷出來。


    狗圈裏,梨花和今天剛來的狼青,已經開始嗚嗚的抗議。


    不能光你吃飯,不管我們啊!


    劉紅軍拿著盆給兩隻狗拌了一盆狗糧,分成兩份,喂給兩隻狗。


    又往狗圈的水盆裏加了一些水。


    借著月色,劉紅軍站在狗圈外麵看了一會,兩隻狼崽和四隻狗崽玩的很好,梨花這個當後媽的也沒有嫌棄它們。


    無論是梨花,還是狼青,對劉紅軍特製的狗糧,都很滿意,吃的相當帶勁。


    對了,這條狼青還沒給它起名字呢!


    老爹讓大哥送過來的這條狼青,還很年輕,也就一歲多點,身子骨剛剛長起來。


    身高大約有60來公分,四肢粗壯有力,兩隻三角形的耳朵高高豎著,尾巴拖在身後,猛一看上去,和野狼很相似。


    黃色皮毛中夾雜著灰色,應該屬於灰黃色。


    這是狼青最長見的顏色。


    “你先叫大黃吧,等回頭進山,咱們試試活,真行的話,以後你就叫黃忠!”劉紅軍自言自語道。


    狗要從小訓,像這種一歲多,沒進過山的狗,還真不好說。


    隻能說,從骨架上看,從進家來一隻默不作聲,這些方麵看,還算是一條好狗。


    等過一兩個星期,梨花斷奶之後,就帶著梨花和這條狼青進山試試活。


    能不能拖出來,一進山就能看出來。


    不是,劉紅軍不相信老爹選的狗,而是老爹也不是萬能的,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選的狗,隻能說是底子很好,具體能不能拖出來,還得兩說。


    狗和人一樣,人有人樣鑞槍頭,狗也有狗樣鑞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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