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上次喝營養液還是在野外那個山洞內的時候,顧時靖怕小倉鼠餓著,分了一點給它,小倉鼠僅僅隻舔了一口便不願意再嚐了,後來,顧時靖便變著花樣地給它投喂各種食物。秋卷咬了咬吸管。不知道顧時靖現在怎麽樣了。昨晚他看見他身上纏著的繃帶了,手上的繃帶還泛起了血液痕跡,顯然是傷口崩了。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起來,秋卷心底的委屈已經消散了不少。畢竟他騙了顧時靖,讓顧時靖欺負回來一次也沒什麽關係,他是隻講道理的小倉鼠。現在最要緊的是找顧時靖解釋清楚。有誤會的話說清楚不就好了。顧時靖這種不聽人解釋的習慣必須得好好改改。可以的話,他想在這裏用人類的身份和顧時靖拉近些關係,然後和他一起回城,這樣他以後就能順理成章地經常去找顧時靖了。秋卷一邊喝著椰汁,一邊快速琢磨著計劃。距離24h觀察期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剩餘的時間裏,沒有人再靠近這裏。期間尼爾實在無聊,試圖找秋卷說話,也被秋卷給無視掉了,背對著他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望著窗外發呆。小倉鼠有發呆的習慣,變成人後秋卷也依舊沒有擺脫這樣的習慣。他不想再和那個尼爾說一些奇怪的話,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終於,24h順利結束,護士打開了兩間觀察室的門。外麵已經是黃昏了,窗外的景色與昨晚秋卷剛到的時候一模一樣,觀察室內也被染成了暖色調。尼爾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終於結束了24h的“牢獄之災”。他都快憋壞了,至於這個不像是自己能夠駕馭得了的小美人他果斷放棄了那點心思,小命要緊。秋卷卻是不緊不慢,主動拿起桌上喝完了椰汁的椰殼,雙手捧著,準備出去丟掉。以前在野外的時候小倉鼠在能啃完堅果之後隨意將果殼亂丟,但現在是在人類的文明地盤,垃圾必須得丟入規定的地方才行,不然會給別人帶來困擾。開門的護士正是一直照顧秋卷的那個護士,從他手裏將椰殼接過,“交給我吧。”秋卷笑著點頭道謝。護士又道:“想去主城的話,可以去2號樓谘詢那裏從主城來的小隊,向他們申請一同回主城,這幾天來往的裝甲車很多,肯定是有位置的。”“沒有地方住的話可以去5號樓,那裏是專門給流浪者居住的地方,不過沒有守衛,環境一般,要注意安全,記得鎖好門窗,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大聲呼救、找周邊軍隊的人求助。”秋卷認真聽著記著。護士頓了頓,“至於昨天你問我的關於時隊的問題,他的行蹤不定,受了傷也不怎麽來醫院處理,不過我會繼續幫你留意的,你也可以去2號樓門口蹲一蹲,說不定就能蹲到他。”“好。”秋卷禮貌道謝。他知道護士姐姐已經很照顧他了,也知道顧時靖沒那麽好接近,接下來就靠他自己了。就在秋卷跟隨著指引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視野內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那人正巧走進一個房間,對裏麵的人說道:“處理一下手上傷口。”秋卷猛地瞪圓眼睛。是顧時靖!!!他就知道,他是隻幸運的小倉鼠。於是,金色獸瞳餘光的注視下,卷發少年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房間門口偷偷打量著他。他算好了少年離開觀察室的時間,早就已經在這兒等著他了。他雖然不擅與人相處,但他知道,在野外想要捕獲獵物,除了主動去尋,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做好誘餌等待獵物自己上鉤。很多事情都是融會貫通的。顧時靖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配合著醫生處理完了昨晚手上崩開的傷口。血液早就已經徹底凝固了,醫生幫他清洗了凝固的血液,上了點藥,用幹淨的紗布重新纏繞起來。期間,卷發少年一直躲在門外,融進了來往的人群當中,自以為藏得很好沒被發現,猶猶豫豫地不敢進來,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眼見著傷口已經處理完畢,顧時靖沒再耽擱時間,站起身,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秋卷:“!”秋卷緊張地蜷了蜷手指,終於,鼓起勇氣趕在他顧時靖正巧來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竄到了他的身前。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顧時靖麵對麵相視而立,果然與他預料中的身高差類似,金色獸瞳微微垂下,不帶有任何感情地注視著他。對方沒有主動開口,也不像昨天那樣對自己動手動腳,隻是冷冷看著他。秋卷有些小結巴:“我有話對你說,你…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解釋。”最後半句莫名帶著些撒嬌的意味。想起昨晚季前輩說的那句“你應該先聽聽他的解釋的,說不定他的解釋裏會有很多破綻呢”,於是在秋卷期待的注視下,顧時靖輕嗯了一聲。秋卷眼睛亮了亮,也顧不著他們現在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麵,飛快說道:“我不是故意和那個人說你是我的主人的,他不是什麽好人,我就是想借用你的名字嚇唬嚇唬他,你不要誤會,我已經全都解釋清楚了。”與昨晚在監控裏聽見的一模一樣,挑不出什麽漏洞。顧時靖眸子微眯了眯。可他想聽的解釋根本不是這些。他想聽的是為什麽這人名字裏有個“卷”字,為什麽又正巧是這樣顏色的卷發以及黑色瞳孔。顧時靖突然抬起手,落上少年頭頂,不待他開口詢問些什麽,少年突然像小動物般主動在他手心輕蹭了一下,眼睛也像黑寶石那樣亮閃閃的。柔軟的觸感在掌心炸開,人類的頭發與小倉鼠的絨毛觸感並不一樣,但不可否認都很舒服。少年又道:“我一直在找你。”顧時靖觸電般飛快收回手。他原本隻是想要詢問卷發的事,抬手觸碰也不過是想要看看卷發的觸感與他的小倉鼠對比如何,如今這樣的情況倒像是他想摸少年的腦袋了……太奇怪。顧時靖抿了抿唇,順著他的話問:“為什麽找我?”“因為你以前救過我,我想報答你。”又是昨晚監控內聽見的內容。像是昨晚彩排,今天正式表演。顧時靖:“什麽時候,在哪救的?”秋卷眨眨眼睛,“好幾年前的事了,在野外,你救了我之後就直接離開了。”怕顧時靖不相信,秋卷又狠狠吹起了彩虹屁:“你好厲害,三兩下就把畸變體給解決掉了,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顧時靖對此卻不為所動,進一步逼問道:“具體日期,地點,什麽畸變體。”秋卷抿了抿唇,含糊道:“時間過去太久,我也不太記得了,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太笨,認不得野外的路,很多畸變體也都不認識。”秋卷確實看著一副剛成年的模樣,往前推移幾年年紀也確實很小。說完,秋卷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時靖的反應。不是都已經摸過他的頭了嗎?怎麽還是一副懷疑他的樣子。就算這段經曆是他編撰的,他也沒有任何惡意呀,顧時靖到底在懷疑什麽?於是秋卷主動問道:“你不相信我嗎?你還是覺得我是個壞人嗎?”他不喜歡誤會,他已經不是一隻不會說話的小倉鼠了,他現在是一個長了嘴巴的人類,既然長了嘴巴,為什麽不把想說的話都說清楚?顧時靖以前覺得自己不喜歡心機太重的人,不想與他們虛與委蛇,現在,顧時靖發現自己拿這種太直球的人也沒有任何辦法。或許,他從最開始就不應該摻和進這件事情裏麵,等那邊的人調查處理就好。可他也確實沒辦法在與小卷有關的事情上保持冷靜。見顧時靖半天沒有回答,秋卷有些著急起來,怕他又將話都憋在肚子裏麵轉身離開,趕忙上前一步,牽起他的衣角,聲音裏也染上了幾分焦急:“你別不說話呀。”顧時靖想要後退一步掙開牽著自己衣角的手,無奈秋卷牽得太緊,竟沒有掙脫開來,反倒因為這個動作,纏著繃帶的窄腰露了一截出來。秋卷眼尖地瞅見了。果然又有很多地方都受了傷!見少年目光有些複雜地落在自己腰上,顧時靖果斷抬手將他的手拿了下來。指尖相觸,少年的手微微發涼。即便是在溫度稍高些的南方海邊,隻穿這一件裙子可能也是有些冷的。周圍路過的人中已經有不少雙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了,這裏確實不是個適合“聊天”的地方。於是顧時靖側了側身,“換個地方說。”見他沒有逃避的意思,秋卷心底一喜,趕忙跟了上去。兩人就這麽一路來到了熟悉的2號樓底下。秋卷一眼便看見了昨天自己摘的那束花被丟在了角落裏麵,海邊有些濕熱,花朵已經有些蔫兒下去了。這些花他都是他精心挑選的,開得最漂亮的。秋卷咬了咬下唇,心底不由泛起些難過。顧時靖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將他這樣的反應看在眼裏,莫名有些小心虛。話說回來,除了自家小倉鼠,這還是他第二次收到花。顧時靖愈發希望這個少年的出現不是別有用心的安排了。“時隊。”今天樓下執勤的換了一個人,是個短發女人。顧時靖衝他點了下頭,又道:“帶他登記信息。”女人點點頭,帶著秋卷進入了2號樓最靠近門口的工作室,秋卷有些疑惑,但見顧時靖也一同跟了上來,便將疑惑暫時揣回了心裏。女人打開電腦,道:“姓名。”秋卷乖乖回答:“秋卷。秋天的秋,卷毛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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