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今天從水裏撈到人了嗎 作者:卷狸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江酌洲的臉太白了,白到不正常,隻要人不瞎就能看出他狀態很不對勁。宴聆青蹙起了眉,伸手在男人額上摸了摸,不怎麽熱,但這才不正常。宴聆青即便化作人體溫也是涼的,每次碰到江酌洲他都覺得很暖很熱,但這次摸著太涼了。宴聆青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什麽,“到底怎麽了,罪孽不是已經清了嗎?你怎麽看著一點都不好?”江酌洲將他的手拿下來,主動解釋道:“後遺症而已,清了也需要時間恢複,我養幾天就好。”“你昨天還不是這樣。”“嗯,所以說是後遺症,稍不注意就容易犯,走吧,下去用早餐,今天去上班嗎?”“要去的。”宴聆青被帶著往樓下走去,話題也被江酌洲引到了別的地方,但他心裏並沒有將這件事放下,反而疑惑越來越重。養幾天就好。幾天……江酌洲不是第一次這樣,上一次是什麽時候,七天前他來這裏住的時候,第二天起床他看上去也不好,但比現在要好一些。還有從醫院回來之後,他看上去比在醫院更差,看上去像生了病,但江酌洲說是沒有睡好,有點累。那時候是什麽時候?宴聆青從沒想過自己的腦子還能想那麽多,卡住的時候,他下意識敲敲腦袋,一天一天掰著往前數,七天,又是七天,這個後遺症是七天一發作嗎?宴聆青帶著疑惑上了班,又帶著疑惑下了班,然後去了何虞家裏。何虞一般不會那麽早回來,他實際上很忙,有時候在家裏吃了晚飯回到房間後又會忙到深夜。阿秀和老鬼都為這事發愁,說這樣對身體很不好,宴聆青對此也沒有辦法,江酌洲很多時候也是這樣的。“小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阿秀在廚房備菜的時候問道。宴聆青也在旁邊幫忙,聞言點了點頭,“有的,我在想什麽病是七天一發作的。”“七天?”“對,七天一次。”“有些病就算有規律也不會剛好七天就發作一次,哪有那麽準時的,是誰生病了嗎?”“是我的朋友。”“如果擔心的話,可以直接問他。”“問了,但我覺得他說的不對。”阿秀發愁的事宴聆青解決不了,宴聆青發愁的事阿秀也給不出答案,老鬼也湊到他身邊說這說那,但沒有用。八點左右,何虞回來了,每次何虞回家的時候,阿秀和老鬼情緒都會激動一下,然後宴聆青總能從這波動的情緒中感知到他們對何虞的關愛。於是暫時把疑惑丟到了一邊。要離開的時候他又把事情跟何虞說了,何虞立馬想起江酌洲剛出院又叫醫生過來檢查的怪異舉動,他說:“劉醫生的聯係方式我有,但估計他不會透露病患的隱私,或者你可以去問問吳大師。”有時候事情太反常了,就要從超出常理的玄學去想問題。宴聆青覺得很有道理,他有吳大師的聯係方式,當即就給他打了電話,說了原因。“滋滋……滋”吳昭昭:“誒滋……你這每次滋……電話信號都不是很好啊,鬼來電的效果絕了滋……”宴聆青:“……”他更好地控製了一下。吳昭昭繼續說:“我覺得這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反正不管你知不知道他都是要做的,你知道了也是白擔心。”宴聆青:“我還是想知道怎麽回事滋……他到底怎麽了?”“他還能怎麽,他在疊buff啊。”疊的還是負麵buff。“什麽buff?”“唉,我說了他肯定要怪我多嘴,總之,如果你不想他一直折騰自己,盡快想辦法修複你的魂魄。”這東西還能撐幾天?在殘魂消散之前,你確定他已經有了獨自存在這世間的能力?吳昭昭曾經說過的話,在這一刻突然闖進宴聆青腦海。第63章 吳昭昭還和江酌洲說了什麽?當時他在想自己被毀掉的手機根本沒有仔細聽。還沒有問清楚呢,吳昭昭已經把他的電話掛了。既然已經有了方向和猜測,他大概知道接下去要怎麽做了。又一個第七天,宴聆青睡在江家自己的房間,午夜,不太確定是幾點,有人開門進來了。進來的人自然是江酌洲,宴聆青並不驚訝,也沒覺得對方半夜三更進自己房間有哪裏不對。如果不是要悄悄看江酌洲到底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會睜開眼睛,然後和他如常說一句“晚上好”。不過現在宴聆青一點聲息都沒變,靜靜等著江酌洲行動。黑暗中隻有一片寂靜,宴聆青能感覺得到床邊站著的男人隻是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他隻是來看看的時候,江酌洲的手伸了過來,落在他頸側的位置,然後很快收了回去。那個位置……是小殘魂。小殘魂總是跟著他的,上班的時候他會把它裝在兜裏,偶爾飄出來也沒有關係,反正它不會離他太遠。毋庸置疑,小殘魂和他的關係是特殊的,另一個也顯得極為特殊的人就是江酌洲。江酌洲把殘魂帶走了,帶到自己房間,如法炮製將心頭血點入殘魂體內。但這一次他沒有發現,那個被他擺在床頭的小木偶轉了轉,如黑色玻璃珠般的眼睛此時正靜靜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切結束時,那隻和宴聆青一模一樣的木偶又轉了回去,仿佛從始至終不曾動彈過。江酌洲沒有立刻將小殘魂送回去,他握著它躺到床上,一手摸了摸小木偶的腦袋,熄燈閉眼,然後睡覺。小木偶沒有動,氣息收斂得一幹二淨,別說此刻極度虛弱的江酌洲,就是正常狀態也難以察覺。不知過去多久,男人氣息逐漸平緩下來。他睡著了。宴聆青轉了轉腦袋,輕手輕腳站在枕邊盯著江酌洲看了看,然後鑽進了他的被子裏,順著男人放在身側的手臂一點點往下爬。他已經很小心了,但小木偶到底是有實體的,被子裏也不好行動,因此一不小心還是會撞到人。一聲輕哼從被子外悶悶傳來,嚇得宴聆青一動不敢動。被子裏小木偶表情是僵硬的迷茫,被他這麽一個小小的木頭腦袋撞一下有這麽痛嗎?想不明白。等沒有動靜之後,他趴在男人手臂旁,把被他撞到的地方吹了吹,然後江酌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側躺著的人對一個小小的木偶而言猶如一座高山。宴聆青:“?”他隻是想看看被握在手裏的小殘魂而已,好難啊。是爬出去再從另一側鑽進來看,還是直接“翻山越嶺”,宴聆青有點遲疑。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翻過去。這是有理由的。如果重新繞,繞到一半,江酌洲又翻身的話,他又得重新繞,這樣就會繞個沒完了。但直接從中間爬過去的話,就算爬到一半江酌洲翻了身,他也還在他身上,能進能退。如果把江酌洲弄醒了的話,他就先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說自己過來是為了給他蓋被子,然後發現小殘魂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被子裏去了,就進去看看。好像挺合理的。宴聆青抓住男人身上的睡衣,腦袋頂開被子就開始往上爬。動作還是很小心,江酌洲能不醒還是不要醒。這一次沒什麽意外,踩到男人結實的腰腹後再往下滑,終於到了那隻握著小殘魂的手邊。手隻是虛虛握著的,殘魂卻始終貼在他手心沒有飄著離開。更驚奇的是,殘魂半透明的身影時而加深時而淺淡,五官在臉上也是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宴聆青盯著它,伸出小小的手在上麵碰了碰。那一瞬間他便明白,江酌洲跟小殘魂正在建立很深的聯係。小殘魂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江酌洲。殘魂的主人,抽魂,用心頭血固魂,幾個吳昭昭曾經說過的字眼終於變得清晰。殘魂是屬於江酌洲的。宴聆青魂魄有傷,再將自己全修複前,他是靠小殘魂的牽引而存留在世間,他說他不執著於生死,做了能做的之後,就算消失在這世上也沒關係。但這能做的絕不包括傷害江酌洲的身體甚至壽命。宴聆青怔怔坐在被子裏,如果他叫江酌洲不要這麽做,他會聽他的話麽?宴聆青直覺不會。就像吳昭昭說的,如果不想江酌洲繼續折騰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將心口那道疤痕修複完整。愛欲,愛欲,隻在阿秀和老鬼那裏太慢了。每隔七天就要用心頭血固魂,這麽下去他害怕江酌洲的壽命耗盡他也沒做到。宴聆青從被子裏爬了出來,站到江酌洲枕邊的時候,看到男人眼睛緊閉睡得卻並不安穩。他探了探他的眉心,想要入夢看看他和小殘魂建立了怎樣的聯係,實施之前又收回了手。江酌洲狀態太差,他再進去的話隻會造成壓迫,雪上加霜。而且,不管江酌洲透過殘魂看到了什麽,那都屬於他的私事,跑進去偷看別人的隱私是很不道德的事。宴聆青時常會疑惑,他明明是個很講禮貌的鬼,為什麽總會在江酌洲麵前做一些很放肆的事?疑惑歸疑惑,但也並沒有多困擾,小木偶回到了原位,意識抽離,回到自己的房間。睡夢中的江酌洲並不知道這一切,前世的記憶碎片不斷在腦海侵襲,但已經有過兩次經驗的他比之前更快捕捉到了那些畫麵。宴聆青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已經長大了一些,八歲或者九歲,不再是髒兮兮的小乞丐模樣,身上穿的是繡有玄門宴家標誌的弟子服飾,黑色為底,根據弟子等級不同,上麵繡有的紋路也會不同。那張和現在一樣,隻是更為年幼的漂亮臉蛋露了出來,此刻他擰著眉頭,看上去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