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啜泣,攪和著滾燙的能量瞬間彌漫了逼仄的空間。薩繆爾感覺自己會死在這封閉艙體裏,他承受不了修鬱失控的情緒。他不該食言。“修鬱,我錯了……”他已經被折磨得渾身發顫,像蟲崽般無法控製地流著眼淚。薩繆爾忍不住地央求,“嗚……不,修鬱對我溫柔點。”肩胛的縫隙被冰冷的觸角摩挲,他害怕極了。可上方的雄蟲,僅僅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甚至連一根手指,也不肯施舍下來。他為什麽不能溫柔點。他總是這樣對他。酸澀的眼淚逆流進鼻腔,薩繆爾無法忍受。他害怕修鬱的精神觸角,他想要的從來隻有修鬱。“你溫柔點。”他哽咽著伸出手,“不要再這樣對我了。修鬱……抱抱我。”他懲罰的目的達到了。軍雌被他折磨得眼瞼紅腫,滿臉淚水像隻可憐被馴化的蟲崽。修鬱卻愉悅不起來。他麵無表情掠著伸手來的手,詢問,“薩繆爾,我該拿你怎麽辦呢?”“我想讓你失去所有支撐,隻能依附於我。”薩繆爾聽聞恐懼得打了個顫,但他仍舊費力地將手伸過去。哽咽道,“這樣是不對的。”修鬱輕笑了聲。他似乎從來沒有搞懂過這隻軍雌。分明已經怕成這副模樣了,分明已經先一步違約逃跑。現在卻又一副可憐,央求親吻擁抱的模樣。“那你記住懲罰了嗎?”他的是否狠心取決於這隻軍雌的表現。修鬱深深沉沉地盯著他,“你做得到嗎?”那些答應過他的事。求抱抱的薩繆爾卻停頓了。他想修鬱永遠都體會不到他的感覺,這足以令他感到無望。“你愛我嗎?”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他收回了自己尋求庇護的手,支起手肘掩住自己狼狽的臉。“如果你足夠愛我,那麽所有的要求我都能遵守……”他從來不是主導方,他隻需要修鬱往前走一步。修鬱每多一秒沉默,便讓他多一秒煎熬。薩繆爾想要觸碰修鬱的底線,他必須摸清楚修鬱的心底究竟有著什麽。他強忍顫栗,“如果不行……”“我可以換一個人喜歡嗎?”死寂撲麵而來。修鬱的理智才續上就再次繃斷。這一次斷得足夠徹底。關押的野獸橫衝直撞,終於衝破了囚籠。修鬱的精神觸角猛地漲大,瘋狂地纏繞上薩繆爾。手腕腳腕,每一處、每一個縫隙都沒有放過。“唔……”甚至連蟲子的唇舌也糾纏上去。修鬱已經不需要再回答薩繆爾的問題。他的行為說明了一切。這隻軍雌的每一處都屬於他。也隻能屬於他。“你可以嚐試。”修鬱看著落淚的薩繆爾,薄唇掀開,“但我會殺了對方。”森冷到可怕。他撫摸上薩繆爾的臉,碾磨著那點鍾情的唇下痣,溫柔哄道,“教官,不要哭了。”“你已經把我變奇怪了。”……“再哭,就停不下來。”*逼仄的艙腔,爬行與下拉不斷上演。修鬱的話得到了驗證,薩繆爾哭得停不下來,最終暈厥過去。直到飛艇落在別墅,修鬱才重新找回不多的理智。他懷抱著不著寸縷,卻滿是粗暴痕跡的薩繆爾。心底的躁意與鬱氣,仍舊久久不能釋放。致命的問題還回響在他的耳邊如果薩繆爾愛上了他蟲,他能否接受?不,他無法接受。他會如自己所言殺掉那隻雄蟲。修鬱終於承認,他無法接受任何一絲薩繆爾愛上他蟲的可能性。不僅僅是因為占有欲。“薩繆爾,我想我錯了……”半掩唇角的長指微顫了下。修鬱觸碰上軍雌傷心的臉龐,在這個極其不妥,且萬分糟糕的時刻,選擇坦白:“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可他上一秒的暴行,卻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修鬱難得地感到懊悔,思考著眼前的狀況。如何去挽救他與薩繆爾之間越發脆弱的關係,或許第一步他得變得真誠點,消除薩繆爾的不安。*薩繆爾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中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主臥,而修鬱早已經沒了蹤影。那一幕幕懲罰的畫麵湧入腦海。可薩繆爾在意的卻並非過程,而是最後修鬱的回答。修鬱給出了回答嗎?薩繆爾的大腦一片空白。空蕩的主臥忽然響起光腦聲,他顫著泛白的指節連忙打開。無數的通訊瞬間彈了出來。薩繆爾的目光落在最新一條,由修鬱發送過來的。沉默了半響後,他忍著瑟意終於點了開來。那是份文件,準確來說是份協議。可僅僅是第一行字,便令薩繆爾如墜冰窖。文件開頭的大字赫然寫著:【關於解除共同撫養蟲崽的協議……】身體的疼痛瘋狂席卷,薩繆爾卻感知不到任何。他唇瓣發麻,毫無血色。修鬱要和他解除協議……?第80章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臨了。極度的發冷後, 薩繆爾反而麻木起來。他心底湧起一絲了然,像是懸在心尖的石頭終於被粉碎。粉碎得徹底。連不安都隨之消散。他捂住臉頰,喘-息急促。或許是昨夜淚腺使用得過度, 此刻盡管眼眶酸澀, 但連生理性的淚水都無法擠出半點。偌大的別墅, 隻剩下了他一隻蟲。薩繆爾的記憶似乎回到了幼年時期, 在雌父死後,他常常被關進漆黑的屋子,無論如何哭喊也不會有蟲垂憐。哪怕已經竭盡全力,忽略掉自己的感受去討好甚至迎合對方, 也無濟於事。從始至終都無濟於事。他打動不了任何蟲,也無法獲得任何寵愛。無論是從他的雄父, 還是從修鬱身上……顫栗的脊背塌陷下來。薩繆爾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平複了情緒。他強忍著不適,將那份協議看完。解除協議很清楚地傳達了修鬱的意思他要解除他們之間薄弱的羈絆。或許用“放棄”這個詞更加合適。薩繆爾忍不住想,是因為他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 所以修鬱決定,不再陪他玩這場消耗耐心的遊戲嗎可事到如今, 再思考也沒有任何意義。薩繆爾顫著泛白的指尖,在協議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後又將協議發送了回去。幾乎不到半個小時,回執郵件便再次傳達他的光腦。薩繆爾打開,仍舊是那份協議。隻是協議的末尾,與他名字並排處多了修鬱的名字。“啪嗒。”淚珠瞬間砸在光腦上,暈染了修鬱的名字。他分明已經哭不出來的,薩繆爾死死咬著唇。仿佛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修鬱的通訊很快便打來了。但此刻狼狽至極的薩繆爾, 已經不想再見到修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