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夢中與雌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忽然怪物猙獰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腿腕,硬生生將他從雌父的懷裏拖了出來。“雌父!”他渾身冷汗,嘶啞地叫喊著雌父坐了起來。“薩繆爾,你終於醒了。”一抹厭煩劃過雄蟲的眼底。他整理了神色,打量著眼前的小雌蟲。這副模樣倒與他的雌父如出一轍,也算是唯一可取的地方。“我的雌子,你可嚇壞雄父了。”雄蟲變得和顏悅色,甚至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雄、雄父。”小雌蟲害怕地瑟退了下,對方眼底頓時又有了些不耐。他迅速道,“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過些天,會有蟲來接你。”小雌蟲第一個反應便是自己的雌父,可想到雌父已經不在了的事實,他又垂了眸。片刻後,鼓足了勇氣。抱著一絲對雄父的希冀,生怯怯問道,“雄、父,誰要來接我?”平日裏對他冷眼相待,甚至喜怒無常的雄父,忽然就換上了溫和的表情。他道,“賽亞康伯巴奇,你日後的雄主。”這句話卻像晴天霹靂般,劈得小雌蟲渾身發冷。賽亞康伯巴奇。前些天他才聽他的亞雌弟弟向雄父哭訴,賽亞的名聲是如何不好、為蟲是如何暴戾,又如何喜愛虐待雌侍……亞雌弟弟說,他不願意成為賽亞的雌侍。可雄父卻想要巴結賽亞的家族,婉拒了向來疼愛的亞雌弟弟。那時,小雌蟲還認為自己有些陰暗。因為他忍不住想,看吧,其實亞雌弟弟也和他一樣。他們和他沒有什麽不同。可現在,他被雄父指令了代替亞雌弟弟成為那隻暴戾雄主的雌侍。最後的一絲希冀轟然倒塌。他害怕雄父的權威,在如此病態的環境下,無蟲可靠卻又總是忍不住孺慕地偷看自己的雄父。看他如何寵愛其他的雄子雌子。終於他看到了他是如此地疼愛另一個雌子,以至於不惜將他推入火坑。‘答應雌父,逃離這裏……’雌父溫柔又堅定的力量,附著在了他的身上。小雌蟲哽咽,第一次克服了雄父的權威。嘶啞道,“不,我不要跟他走。”“那不該是我。”“我不要成為賽亞的雌侍。”然而回應他的是一記暴怒的耳光。他的雄父還是那個雄父,冷酷無情,“由不得你選擇!小白眼蟲,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你也該是時候為家族做貢獻了。”“不要像你沒用的雌父一樣,創造不了任何價值,還要與我抗爭。”他撂下這句話,便不留情麵地走出房間。隻留下小雌蟲痛苦地掐住掌心,通紅著眼眶強忍不哭。“雌父……對不起。”他為他不恥又可悲孺慕而心底泣血,終是像光照進漆黑的儲物間般,醒悟過來,“我會逃離這裏的。”小雌蟲重新變回了膽怯溫順的模樣,仿佛妥協了般等待著康伯巴奇家族的蟲上門。那一天,是有生以來他的雄父待他最好的一日。他像對待雄子長兄和亞雌弟弟般,溫和地撫摸他的頭,給予他香甜可口的食物。可小雌蟲的心底已經再無孺慕。稚嫩的他無力反抗,隻能在第一次走出防護重重的家族,即將登上康伯巴奇的飛艇時,猛地竄逃!無數的火坑張牙舞爪,正欲吞噬他。他還是那隻愛哭、會害怕黑暗的小雌蟲,可卻奮力張開尚未成熟的骨翼,從飛艇停泊的高台決然跳下。‘雌父,你看到我了嗎?’縱身跳下的那一刻,小雌蟲仿佛聽到心底有什麽斷裂的聲響那是束縛在他心髒的枷鎖。雌父會和他一樣,熱淚盈眶吧。小雌蟲是有天賦的。他的骨翼優越得驚人,帶領他躲過了兩個家族的追擊。讓他在獵獵刮蹭的狂風中,第一次感受到陽光與自由。盡管流浪街頭,卻是他雄子時期最明媚的一段日子了。但這段日子太過短暫,短暫到弱小的他在三日後便被他暴怒的雄父抓回。康伯巴奇家族大怒。他的雄父更是氣到將他毒打了一頓。漫長的虐待中,差點將他的骨翼生生折斷。“你這個廢物。”“你和你的雌父一樣,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惡毒的詛咒不斷入耳,“沒有蟲會憐憫你。沒用的東西。”“不……我和我的雌父沒有錯。”他的反抗迎來的是更為盛怒的毒打,直接將他折去半條命。甚至在他幾近苟延殘喘之際,他的雄父聽從了雌君的提議,要將他賤賣到地下雌奴交易所。火舌與黑暗,再一次將他吞沒。‘我心愛的雌子,再堅持一下。’每個不屈難熬的夜裏,雌父溫柔的輕撫都支撐著,咬唇忍住哭腔的小雌蟲。小雌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全的自己,又是如何拖著奄奄一息的身體逃離的交易所。他逃到了一條昏暗的小巷。蟲影與月色顛倒。譎詭的光讓一切都搖搖欲墜。“蟲崽子在那。”“快過來抓住他!”凶神惡煞的交易所蟲工已經發現他。他不知道要如此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與無盡的黑暗鬥爭。他隻想當雌父懷裏那隻怯弱又愛哭的小雌蟲。雌父該帶他走的。小雌蟲閉上了眼,仿佛放棄了活下去的信念。然而就在電閃雷鳴之間,一股強大的精神能量輕而易舉地將工蟲擊殺。如此輕而易舉,令小雌蟲怔怔地盯向能量的來源。隻見肮髒巷子的深處,有從容矜貴的雄蟲矗立其間。譎詭的月光穿透了所有汙穢,照亮了對方俊美耀眼的臉龐。“為什麽救我。”小雌蟲痛苦喃喃,“為什麽不帶我走……”“我已經活不下去了……我是隻卑賤的雌蟲。”深淵在前,無盡的絕望與哽咽交融。那名強大耀眼的雄蟲卻站在了他的麵前,輕嘲笑道,“雌蟲又如何?”“隻要你站得夠高。”“就能打破規則。”就如被他輕易剝開的黑暗麵。他似乎對如此狼狽的他產生了點興趣。微微彎下了腰,修長漂亮的手指點了點他的掌心。優雅而冷傲,“規則,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那斂入月色的眸,直直撞進小雌蟲的眼底。在混沌的時間、混沌的地點,恍惚間便產生了一股令蟲信服的力量。轟隆。像是信仰被重新架構而起的聲音。小雌蟲的靈魂深處傳來一股戰栗,仿佛有蝶從他傷痕累累的軀殼裏破繭而出。他望著他忍不住問,“我能和你一樣嗎?”第85章 簡訊沒有來信蟲名。但薩繆爾猛然想起, 那日在巷子中喬納斯對他說過的話。‘如果想知道真相,就等著我的聯係吧。’喬納斯所有說的真相究竟是什麽?薩繆爾沉了眸,片刻後試探地發送過去一條簡訊, 【喬納斯你究竟想要對我說什麽。】“叮。”簡訊傳入。【科學院的陰謀。】【以及修鬱還在隱瞞你的事情。】第一條信息已經足以令薩繆爾震顫, 緊隨而來的第二條更是叫薩繆爾抿緊了唇。修鬱仍舊在隱瞞他的事……複雜的心緒, 瞬間回到了莫利臨終前的那天。盡管知道對方可能在是詐自己, 但薩繆爾仍舊忍不住微涼了指尖。不行,他該相信修鬱。昨夜溫存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修鬱的力度足以表達對他的疼愛。薩繆爾忍不住微紅了眼瞼,連酸澀的孕腔都似乎回味起, 那些或淺或深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