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齊少白和應玫瑰結婚了,從宴客的飯店回到齊家,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此刻該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可就在兩人準備褪下禮服洗澡休息時,卻響起了敲門聲。


    齊少白拉開門,一見是方玉如,問:“媽,有事嗎?”


    方玉如將齊少白拉到房間外,輕聲說道:“少白,佳玲現在在門外,她說有事找你。”


    “她有說什麽事嗎?”齊少白問道,擔心譚佳玲是因為他結婚產生情緒上的問題而跑來找他哭訴、理論之類的。


    他最不擅處理的就是女人的問題。


    “好象是大陸的廠出狀況。”


    一聽說是關於公事,齊少白立刻舉步下樓。


    見齊少白下樓,再聽著他開門出去的聲音,方玉如立刻開門進新人房。


    應玫瑰見方玉如進房,立刻喊道:“媽。”


    方玉如冷眼瞅著應玫瑰,雙手環胸、咬牙切齒的說道:“玫瑰,我警告你,不要在少白麵前亂嚼舌根!”


    “什麽?”應玫瑰一臉茫然,不明白方玉如為何一開口就要她不要亂嚼舌根,再說她又不是那種會亂嚼舌根的人。


    方玉如以為應玫瑰的回答會是“我不會的”,那她就可以稍稍放下心,可她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教她緊張了起來。


    “你是不是把那件事告訴少白了?”她急忙問道。“你要是真講了,我肯定會讓你日子不好過。”


    那件事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她死都不願讓兒子知道,而讓她受到恥辱的正是應玫瑰。


    在他們婚前,她本想找機會警告應玫瑰的,可應玫瑰幾乎天天粘著她兒子,她找不到機會。


    “講什麽事啊?”應玫瑰仍是一臉茫然。


    見她的反應依舊如此,方玉如又急又氣,胸口已隱隱作痛,於是氣急敗壞的喊道:“你還在跟我裝蒜?”


    “媽,你講話沒頭沒尾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事。”應玫瑰真的是一頭霧水。


    應玫瑰的回答方玉如聽在耳裏以為她是故意要她說出那件事,好再次看她的笑話。她氣得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指著應玫瑰,語不成句地說:“你、你、你”


    “我怎麽了啊?”應玫瑰還是一頭霧水。她見方玉如說不出話來,還體貼的道:“媽,你慢慢說。”


    快氣死她了,她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還叫她慢慢說!


    “反正、反正我警告你,你隻要敢把那件事告訴少白,我一定、一定不饒你!”她邊說話,邊大口吸著氣。


    “媽,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事,你告訴我好不好?”應玫瑰的反應還是一樣。


    這下方玉如再也受不了氣,突地跌倒在地,因呼吸困難而導致樣子難看。


    應玫瑰被她的模樣嚇到,連忙喊著:“媽,你怎麽了?少白哥哥、少白哥哥,你快來啊!”


    在屋外的齊少白和譚佳玲聽到應玫瑰的呼喊聲,兩人連忙進屋、衝上樓。


    譚佳玲立刻從方玉如穿的衣服口袋裏拿出藥讓方玉如服下。


    接著,齊少白將方玉如抱回房,譚佳玲緊跟在身旁,應玫瑰則嚇得手腳發軟地跌坐在床上無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齊少白回房,朝應玫瑰喊著:“你竟然在新婚之夜就把我媽氣到心髒病發!”


    “我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我沒說什麽呀!”她到現在手腳還是軟的,連說話都沒力。


    “你還說沒有!我媽說她要你不要把壞脾氣帶進門,你就拿米老鼠砸她!”齊少白氣到指著床上那些絨毛玩偶吼道。


    那些絨毛玩偶全是她生日時齊少白送她的,有米奇、米妮、唐老鴨、高飛狗全是迪士尼的絨毛玩偶,她一隻、一隻好好的留著。


    明明答應他要控製自己的脾氣,竟在新婚之夜就給忘了,還害得他母親險些喪命!此刻齊少白是怒火攻心。


    讓他如此生氣還有一個原因,剛剛他母親已經要譚佳玲搬進來了,也要他履行承諾,今夜就把應玫瑰趕出家門。


    他有預感,他的日子將不會太平靜,他已經陷入三個女人之間的戰爭,而這是他最不想要的。


    “我沒有啊。”平常齊少白隻要使一個眼色,她就不敢發脾氣,如今見他生氣,她都快不敢吭聲了。


    “剛剛你有沒有深呼吸控製脾氣?”齊少白不相信她,繼續質問她。


    應玫瑰搖搖頭,“我沒生氣,不用深呼吸啊。”


    “原來沒有深呼吸。”現下齊少白隻相信自己的想法,他接著吼道:“走!”


    “走走去哪裏啊?”她怯怯地問道。


    “離開這裏,住到別的地方去!”這是他答應他母親的。


    “住住到哪裏去啊?”她還處在恐慌中,從方玉如的心髒病發到齊少白生氣,她還沒時間鎮定下來。


    齊少白將臉湊近她,沉聲在她的唇邊說道:“我另外安排個地方讓你住,這裏會有新的女主人。”


    新的女主人?應玫瑰疑惑地瞅著他,思緒因這句話混亂著。


    “新的女主人是什麽意思啊?”


    齊少白冷冷一笑,回道:“新的女主人就是會為我生小孩的女人,不過,齊太太卻永遠是你。”


    應玫瑰聽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會有小老婆?”


    “沒錯!”他又朝她冷冷一笑。


    應玫瑰一聽熱淚盈眶,既傷心又承受不了這種羞辱,哽咽道:“我我不要和人家共有一個丈夫,我不要在這裏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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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少白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回家?門兒都沒有!”


    “這兒將有新的女主人,我當然要回家,我才不要留下來!”她伸手撥著他的手,“你抓得人家好痛哦!”


    齊少白放開她,繼續沉聲說道:“如果你想讓你父親活久一點,你最好乖乖接受我的安排。”


    “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爸爸得了癌症,利誘我娶你,好了卻他的一樁心願。如果讓他知道你在新婚之夜就差點氣死婆婆,你說他的病情會不會惡化?”應耀東交代他,結婚後才可以讓應玫瑰知道這件事,而現在就算是結婚後了。


    應玫瑰聽後瞠目結舌,久久無法思考,唯獨眼眶裏的淚水像是接受不了她父親得了癌症的噩耗,潸然而下。


    齊少白拉住應玫瑰的手,將她拉出房間、拉上車。


    她整個人完全沒意識,心裏、腦裏想著的全是她父親得了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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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


    這家餐廳的名字叫rosehouse,位於商業大樓的頂樓,裝潢典雅、視野遼闊、氛圍溫馨寧靜


    rosehouse,顧名思義,不難想象店裏的一切皆和玫瑰有關,像是玫瑰花紋的窗簾、桌巾、擺在桌上的花、玫瑰形狀的杯子、賓盤、刀叉,以及以玫瑰製成的糕點和茶


    然而,它和應玫瑰絕對沒關係。


    應玫瑰因為“rosehouse”這個名字而來,從此便喜歡往這裏跑,因為這裏的一切完全符合她的品味和口味。


    名字叫玫瑰,她也喜歡上和玫瑰有關的一切,除了那些齊少白送她的、不關玫瑰的迪士尼絨毛玩偶。


    而rosehouse的一切除了符合她的品味和口味之外,現在多了些有關齊少白的回憶,還沒結婚前,她總拉著齊少白來這裏吃飯。


    此刻,她在老位子上倚窗而坐,和她同桌的有白牡丹、傅薔薇、裘海芋,這是她婚後第一次和大家碰麵。


    她優雅卻略顯慵懶的攪拌著麵前的玫瑰奶茶,堪稱絕美的容顏隱隱約約籠罩著一絲淡淡的愁緒,不再有以往那含著驕縱、任性、野蠻無禮又跋扈的神采。


    可不管是那個野蠻無禮的她,還是容顏籠罩著愁緒的她,都是美麗動人的,隻是神情不同罷了。


    “玫瑰,伯父的情況如何?”傅薔薇問道。


    這雖是三個月來她們第一次見麵,可她們透過電話了解應玫瑰的情況,知道的還算多。


    應玫瑰停止攪拌,口氣輕柔、卻已經成熟許多的回道:“還是一樣,醫生說,隻要不繼續惡化就是好事。”


    應耀東得了癌症,隨時會撒手離去,這是今應玫瑰改掉驕縱、任性、野蠻無禮個性的原因之一。


    至於其它原因,也是讓她徹底改頭換麵的真正原因,就是新婚之夜方玉如心髒病發、和齊少白根本不愛她的真相。


    “那齊少白呢?你們真的就要這樣分居下去?”白牡丹問道。


    “齊少白和你婆婆真的不能原諒你?”


    “這跟原不原諒我已經沒關係,他根本不愛我,你們也知道,一切是我父親為我製造的假象。”應玫瑰委屈地回道。


    而她能這般委屈,就證明她真的能控製自己那說發就發的脾氣,以及那任性的個性。


    新婚之夜隔天,她從父親得癌症的刺激中恢複理智,立刻回到齊家求請原諒、認錯,而且不管齊少白如何誤會她,她都看在自己愛齊少白、齊少白也應該是愛她的、還有父親要她幸福的份上認了。


    可她得到的答案竟是齊少白早有了女朋友,他根本不愛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父親替她製造的假象。


    齊少白還說他根本從沒精心為她挑選過生日禮物,那些迪士尼的絨毛玩偶是他到商店裏隨手取來的。


    繼聽到她父親得了癌症的消息之後,這對她又是一大刺激。


    她忘了當時她是如何撐過去的,隻知道回到小套房時,手上提著那些迪士尼的絨毛玩偶。


    從此,她屈服於現實,乖乖地當有名無實的齊太太。


    “玫瑰,你和齊少白的事還要瞞你父親多久?我覺得你不能再和齊少白這樣拖下去,那太委屈你了。”裘海芋說道。


    “不委屈,不委屈!”應玫瑰連忙回道。“我和齊少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得讓我父親以為我是幸福的。”


    齊少白承諾過,說他會在應耀東麵前當個好女婿,讓應耀東以為他們的婚姻是幸福美滿的,不會刺激到應耀東。


    所以,除了到大陸洽商,齊少白每天下班後會繞到應家看應耀東、陪應耀東說說話,再和應玫瑰一起從應家離開,讓他以為他們是一起回齊家,製造兩人恩愛甜蜜的假象讓他看、讓他安心。


    而齊少白到大陸洽商的日子也是她最幸福的時候,她可以回家住,原因是齊少白不在家,她不用住到齊少白為她安排的小套房。


    齊少白為她安排的那間小套房位在台北市的西區,那裏曾經繁華過,可後來隨著東區的蓮勃發展而漸漸落沒,那小套房所在的大樓也由高級住宅區成為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就連門回的警衛室也沒人駐守。


    嬌生慣養的應玫瑰住在那裏可以說是飽受折磨,半夜常常被吵鬧聲驚醒,還常在電樣裏受到不同男人的騷擾。


    這些事她們也都知道。


    “玫瑰,那你至少換個地方住,那裏不安全。”白牡丹說道。


    “是啊。”


    “是啊。”


    傅薔薇和裘海芋幾乎同時附和。


    應玫瑰一聽皺起眉,有氣無力的攪動著玫瑰奶茶,緩緩地說道:“我曾跟我婆婆提過,她要我不要製造麻煩。”


    “那齊少白怎麽說?”傅薔薇問道。


    “他很忙,我沒跟他提過。”


    “玫瑰,你一定要跟齊少白提,那地方又複雜又危險,萬一你發生事情怎麽辦?”裘海芋緊接著說道。


    “我會提的。”


    “玫瑰,你婆婆在你新婚之夜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想通了沒?”白牡丹問道。


    應玫瑰搖搖頭,“沒想通,大概是我壞了他兒子原有的姻緣,加上她不喜歡我,所以要我搬出去吧!”


    “太過分了!齊少白不愛你可以跟你明說啊,況且你就算不嫁他,還是會把銀行百分之四十的決策權委托給他行使的。”傅薔薇說道。


    裘海芋附和;“就是嘛。”


    “他要的利益是永久的,不是暫時的。”應玫瑰回道。“事情到這地步了,就順其自然吧!”


    “玫瑰,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希望你能有百合和薔薇那種改變了價值觀後的好運氣。”白牡丹說道。接著,她看向裘海芋,“海芋,你運氣好,到現在還沒吃過虧,但你的價值觀再不改,保證你有苦頭吃。”


    “喔。”裘海芋輕應了聲,接著又開口:“玫瑰,我看見齊少白了,他帶著一個女人走進餐廳。”


    “太過分了,他就這樣公然和女人出雙入對耶!”傅薔薇不客氣的將目光挪到齊少白身上,怒瞪著他。


    應玫瑰抬眸,見傅薔薇瞪著齊少白為她抱不平,說道:“薔薇,當作沒看見,不要瞪他。”


    “不瞪我會受不了。”傅薔薇就是這麽坦率。“玫瑰,你該讓他看到你,我們兩個換位子。”


    “不要。”應玫瑰搖搖頭。“他帶的女人應該就是譚佳玲,他們是事業夥伴,出雙入對很正常。”


    “玫瑰,他下次什麽時候要再到大陸?”白牡丹問道。


    應玫瑰未開口回答,傅薔薇就先開回說道:“他愈快去、住得愈久,你的日子才好過。”


    裘海芋則接話:“依我看,他最好不要回來,連他母親都帶去,直接住在那裏算了!”


    應玫瑰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還要再去,我隻知道昨天他剛回來,今天我得回小套房了。”接著,她起身說道:“我們走好了,我不想看見他們。”


    三人一聽跟著起身,舉步往櫃台前進,結帳完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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