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剖白聽棲真的快要被那個躺在地上了無生機的相允凝嚇死了,他現在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更沒能察覺小橘貓被人圈在懷裏,雪白貓爪死死抓住相允凝胸前的衣襟,嗚咽著使勁往上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怎麽都不肯鬆爪。溫熱的掌心一下下順在顫抖的脊背上,帶來令人心安的溫度,小橘貓一往相允凝懷裏鑽便不肯出來了,尾巴蜷在身側,被撫摸的時候戀戀不舍地纏上了相允凝的手腕,像是生怕他離開。“咪……”相允凝偏過頭,在小貓腦袋上輕輕落了一吻,小橘貓被親得咪一聲,伸爪抱住相允凝的手,又小小咪嗚一聲。相允凝心都快軟了。不知是什麽原因,小橘貓總覺得神魂深處有一股困意如潮水般緩緩湧上來,他甩了甩頭,卻依舊有些發困,甚至仰頭打了個哈欠,雪白的小尖牙一閃而過。相允凝掌心靈光一閃而過,他麵上不顯,輕輕道: “好小棲,困了就閉上眼睛,你方才消耗了過多的心力,如今困了是正常的,睡一覺……醒了之後,你便會忘了方才發生的一切。”小橘貓忽地仰起頭來,盯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麵容,失落地咪道: “我醒了之後,你就會消失嗎?”然後又變回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嗎?貓不想這樣。小貓悄悄咬住自己的前爪, “那我不想睡了。”相允凝一見小貓嗷嗚一口就要落在自己的前爪上,臉色便瞬間變了,幸虧他眼疾手快,迅速覆上小貓的前爪,那雙漂亮的小尖牙戳在相允凝的手背上,小貓瞬間收了力,凶凶地哈他: “你幹什麽!”相允凝壓低眉眼: “你幹什麽?”這裏可是識海,小貓一口咬他自己神魂上,若當真咬傷了,那可就十分棘手了。相允凝低低道: “好小棲,不要咬自己。”“……”小橘貓已經困得頻繁打哈欠了,一聽相允凝這麽說,小貓尖尖的貓耳便耷拉了下來, “可是,可是我想見你。”“我不想醒來之後找不到你。”“……”相允凝隱忍地閉了閉眼,他顫抖著眼睫俯下身輕抵著小貓,感受著小貓幾乎燙遍心尖的體溫,嗓音啞得說不出話。他被那樣赤忱而濕漉漉的漆黑眼眸盯著,便再也說不出任何勸阻的話來了。小棲。他的……小棲啊。所有的語言在此刻成了蒼白而無用的徒勞無功,相允凝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他,讓他看看這顆心究竟是如何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每字每句而顫動,又是如何因為他每一個不自知的自傷和卑微祈盼而被生生刺穿。相允凝想用盡最大的力氣抱緊懷中的橘色小貓,想把他揉進骨血裏,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令人心安的踏實感,才能讓小貓感受到信踏實感。隻有這樣兩人才能再也不會分離,血脈相連,性命相連,誰也不用擔心誰會因為自己而受傷死亡,因為他們永遠都是連結在一起,要麽一起生,要麽一起死。說句話的功夫,小橘貓的神魂已經徹底在相允凝懷裏陷入了沉睡。聽棲終究還是沒能抵得過相允凝的外力作用,反抗睡意的念頭才在腦海之中形成初步的想法,他就已經徹底無知無覺地暈了過去。相允凝深吸了一口氣。他默然片刻,在小貓頭頂上親了一下,然後將神魂體的小橘貓留在了聽棲的識海之中。小橘貓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心裏總有個什麽聲音一直在提醒著他什麽,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等著他快點醒來確認一樣,然而每次將將要醒來之時,就有一股溫和而不容拒絕的力量強行讓他放鬆下來,然後繼續陷入沉眠。聽棲有點想不起來這人是誰,隻是每次將將醒來之際,總是能聽見那人用磁性又好聽的嗓音輕輕在他耳邊響起,隻是內容大多都是哄他繼續睡覺之類的。聽棲意識浮浮沉沉之際不免有些生氣,可是那股力量又熟悉得令他心安,一直在提醒著他那個他迫切想要確認的存在一直在自己身邊。思及此,好像又不是不可以接受了。這段睡眠強行被相允凝拉成了漫長而安穩的一覺。由於睡的時間過久,小橘貓徹底醒來的時候,懵得連貓爪抬在空中半天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看見眼前陌生而熟悉的人反應半天,那個名字滾到舌尖半天都說不出口,愣是想不起來。也是直到動了前爪,小橘貓才發現他的前爪上纏上了幾圈幹淨的紗布,那種束手束腳的包裹感讓小貓不適地掙動幾下,張口就想把那紗布咬下來。然而旁邊的相允凝見狀便立刻沉下了眉眼,上來就捉住小貓的兩隻前爪,避開他自己咬出的傷口,輕手輕腳地抱進自己懷裏,語氣不善道: “不許咬。”小貓難受得渾身不得勁,委委屈屈道: “幹嘛要纏紗布,纏起來好難受,不想纏,我隻是想把紗布咬下來而已,你為什麽這麽大反應。”相允凝低下眸光看著小橘貓,什麽也沒說。“……”小橘貓忽地想起了睡夢之前的所有事情,微妙而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相允凝: “終於想起來了?”“……”小橘貓折了折耳朵,轉頭往相允凝懷裏鑽,蓬鬆的尾巴墊在爪爪下,委屈迷蒙地小聲咪嗚: “你好凶啊。”相允凝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緩下臉色來,低低道: “抱歉…是我過激了。”小貓原地躺了下來,抱住相允凝的手腕勾引他來摸自己腹部柔軟的毛發,咪嗚著控訴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小貓仰頭蹭了蹭相允凝的腰腹,嘀嘀咕咕道: “我怎麽知道我會做這種噩夢嘛,真是太可怕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回不來了。”“幸好是假的,太好啦。”“……”輕輕撫過小貓柔軟腹部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小貓嗷嗚一聲,又自動自覺在相允凝手下翻過麵來,換一麵讓相允凝順毛。可是等了很久,那覆在小貓脊背上的手依舊沒有動彈,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起來。小橘貓一愣。他驀地抬起頭,下一刻卻被溫熱掌心攏住眼前,小貓掙紮著想把他的手扒拉下來,咪道: “……冰冷魚?”頭頂的人覆下身來,在小貓腦袋上落了一個無聲的吻。小貓貓爪上落了一滴透明的溫熱液體,他當場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是,錯覺?俯身親吻的姿勢相允凝保持了很久很久,帶著難以言明的虔誠和心意。他實在實在,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小棲了。他就像是一個擁有著醜陋嘴臉的既得利益者,得到了小棲全心全意赤忱無比的愛,還總惹他傷心,分明是他獨斷專橫不肯改,可是每回都要小棲來擔心受怕,甚至為此動過殉情的想法。那不是什麽開開玩笑就過去了的隨意話,聽棲被噩夢魘住之時,已經有自傷的跡象了。他何德何能,能擁有這般純粹而熱烈的愛意?小橘貓聽見頭頂男人低喃道: “你想要我的命麽?”聽棲: “……”聽棲簡直傻了眼: “不是,冰冷魚,你說的都是什麽啊?!”相允凝懷中一沉,懷裏放鬆躺著的小貓驟然變成了橘白青年,他枕在相允凝膝上,不悅地把覆在眼前的手取了下來,氣鼓鼓道: “臭魚!你說什麽給我再說一……”話音在他看見相允凝那雙安靜而濕潤的幽藍色眼眸而戛然而止。冰涼的指尖輕抵在聽棲的唇上,相允凝嗓音帶了點微啞,神情卻十分寧靜。“不想要這個嗎?”聽棲聽見他輕聲說道: “什麽都可以的。隻要你想要,隻要我有。”“……”“小棲,我時常覺得,值得被你這樣專注而用心愛著的,一定不會是我這樣混賬而專橫的人。”聽棲就像是上天為他準備的禮物,相允凝為此神魂顛倒癡迷失神,卻又難以抑製地惴惴不安。他太不值得這件珍貴的禮物了,所以得到饋贈的時候,總是心生惶惶,生怕哪天會徹底失去。他確實是自私無比的,明知自己半點都不配,卻還是私心想要留下聽棲。他願為此付出一切代價。隻是聽棲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 “我不喜歡聽你說這種話,把你自己說得連路邊的草都比不過一樣。”相允凝反問道: “我哪裏比得過了?”聽棲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了。他抿了抿唇,先是問道: “你剛才是不是背著我偷偷……”橘白青年話完沒說還,就被俯下身來的人淺啄了一下唇,聽棲頗為不滿地推開他,正要繼續說,就又被相允凝親了一下。聽棲: “……”頭頂的人沒完沒了,聽棲最後實在無法,隻好認輸: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相允凝輕輕笑了一下: “好小棲。”“壞魚。”橘白青年嘀嘀咕咕了一句,又道: “冰冷魚,我覺得你的心理和認知可能出現了一些很大的問題,我有必要給你糾正一下。”相允凝手肘抵在旁邊的欄杆上,一手撐頭,另外一隻手摩挲著青年漂亮的側臉,描摹著他的眉和喝鼻梁,指尖碰著柔軟的唇,偶爾按下去微微用力,還能從雪白的齒間看見一點隱約的粉嫩。他看下來的眼神專注而唯一,金發從肩側垂落,在太陽的映照下恍若發光, “嗯。你說。”其實不誇張地說,這種寧靜而專注的眼神,聽棲隻在他麵對自己的時候才見過。配上這張俊美瀟灑的麵容,聽棲見一次心動一次。聽棲撇了撇嘴,伸手把人攬下來,威脅道: “親一下。”相允凝便依言親了下來。……聽棲有時候實在是很納悶為什麽相允凝總是會得更多,那方麵是這樣,親吻也是。隻是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聽棲親完終於滿足了,繼續道: “你看啊,你是什麽身份,蓮間域主誒,天帝誒。”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份有身份,要實力有實力,要耐心有耐心,不論是作為愛人還是其他身份,相允凝都是十分耀眼的存在。總說這種令貓討厭的話,聽棲暫且將他稱為一隻很煩的魚。相允凝抿唇,正欲開口,卻聽橘白青年警覺道: “你不會要說天帝不隻有你一個,我憑什麽喜歡你吧。”相允凝微微一怔,隨後失笑: “小棲,天帝本來就不止我一個。沒了我,還會有其他人成為天帝。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容貌一絕,脾氣好,有耐心有愛心的人,我不過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聽棲不愛聽這種話,開始有模有樣地無理取鬧: “那這個世界上的橘貓都這麽多隻呢,是不是再來一隻容貌比我好,乖巧聽話不咬人,還是貓神的人,你就會喜歡他了?”“當然不是,”相允凝看著眼前的橘白青年,眼神溫柔, “我方才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聽棲在他懷裏翻了個身,嘀咕道: “那你想說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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