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瀟然的據點在離津城不遠的a市,他並沒有出現在那裏的理由,季明軒的視線從裴瀟然的腕上掠過,蕭蕭下名下的百萬級別的精鋼鑽石腕表,低調的切割美鑽搭配黑色偏心表盤,同裴瀟然給人的感覺一樣,低調又成熟。應該隻是巧合。“幸會。”季明軒不動聲色地回握住裴瀟然的手,將人迎進會議室。諸葛甜甜還來不及消化中午那一幕,便被迫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跟進會議室做會議記錄。原本中午的事情已經將諸葛甜甜見到裴瀟然真人的興奮情緒衝刷了大半,等到了洽談結束時,諸葛甜甜的心情直接跌落至穀底。她看著裴瀟然春風得意的背影,恍惚中沒有看出“ck cofee”的紳士優雅,倒是看到了一隻狡猾的老狐狸。她總算明白“蕭蕭下”作為一個新生品牌為什麽可以在短時間碾壓國內各大服裝品牌,迅速躋身華國一流,登上世界舞台。裴瀟然不僅僅是一個好設計師,更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向來在談判上占據主動權季明軒,為了此次的服裝綜藝,已經讓利了十個點不說,甚至將綜藝上最大的廣告板塊都讓了出來。論理到這地步已經是罕見的讓步了,但裴瀟然仍然神情不變。他從國內時尚行業寸步難行講起,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帶向蕭蕭下品牌也隻是虛假繁榮,最後自然地引進一句,“季氏旗下數個高端商場的最高層門店隻有國外藍血品牌爭奇鬥豔,若能有蕭蕭下的入駐,倒更能助國內時尚行業一臂之力..”諸葛甜甜記著記著記出了一身冷汗。季氏商場早就和那些奢侈品門店簽下了長期入駐條約,進來一個意味著必須得出去一個,拋開高昂的違約金不說,若是得罪享譽全球大品牌,那後果不堪設想..難怪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綜藝,會讓裴瀟然這樣的大人物親自出麵,原來裴瀟然根本誌不在服裝綜藝,而是看上了季氏旗下集中高消費人群的豪華商場裏的黃金地段。諸葛甜甜緊張地看向主桌另一方的季明軒,卻見男人眉眼如常,氣勢絲毫不減,上位者的氣勢渾天而成,似乎早就知道裴瀟然會獅子大開口。季明軒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表,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蕭蕭下入駐季氏商場可以,不過我還有一個私人的請求,能否請裴總以特別導師的身份加盟《天橋夢》..”諸葛甜甜眼珠快掉到了地上,這算哪門子請求?為裴瀟然的個人影響力推了一把力不說,還能帶動蕭蕭下的品牌..完全是天降餡餅之後發現餡餅還是個夾心的!顯然裴瀟然也沒有意識到季明軒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並且提出了一個對他有利無弊的請求,停頓不過半秒,他主動伸出手,“合作愉快!”...會議一結束,季明軒帶著諸葛桃桃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機場。其實現在對他來說,無論是今天去還是明天去新曲都一樣,在知道真相後他的心已經卑怯到無法麵對池洛,可他隻要一想到,那條小狐狸遠在一千多公裏外的陌生城市,一個人受傷,一個人舔舐傷口,他的心成便赤裸成蠻荒。津城他一刻也留不住了。一路上,諸葛甜甜頻頻看向季明軒,男人抱胸坐靠在獨立座椅裏,身體大半陷了進去,隻有高聳的鼻梁破開了斜照進車裏的光線。剛剛男人在生意場上的冷靜自持的氣勢悉數褪了去,眉宇間流露出疲憊。諸葛甜甜掐著自己的手心,她知道現在不是交談的時機,更不應該打探自家老板的隱私。可事關於小狐狸,就像是刮進她眼睛裏砂礫,不揉出來便折磨的她片刻不得安生。下了車,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季明軒的身後,她扣把著自己的掌心,委婉地問道:“季總,您和池洛..認識?”季明軒沒什麽表情,隻是長睫下目光拉得有些渺遠,像陷進某種不可自拔的情緒裏。就在諸葛甜甜以為他已經不準備回答自己時候,耳邊傳來淡淡的一聲“嗯。”“那您和池洛..是真的嗎?" 諸葛甜甜驚抬起了頭,她咬了咬唇,“對不起..我沒有打探您隱私的意思..我隻是..我隻是..”“是真的。”季明軒並無避諱的意思,語速緩了下來,“我擁有過他,很長一段時間。”季明軒直白又坦率的語氣讓諸葛甜甜愣在了原地,季明軒的身份在那裏,她還以為他多少會避諱一點。可是她沒能聽到季明軒接下來的那句暗淡的,喪失了一切高傲和冷靜的,“又好像不是真的,我不確定了。”諸葛甜甜望著男人大步流星的背影,呼吸在胸腔裏滾熱的翻轉,哽咽成濃稠的思緒,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一場經久又了無邊際的暗戀謝幕的突然,情敵竟然還是自己十分尊敬的頂頭上司。這是什麽戲劇化的走向?..通過快速通道進入頭等艙,落座後看到隔壁獨立座椅上好整以暇坐著的人,季明軒愣了一下。沒想到洽淡結束後相隔不到兩個小時,他和裴瀟然會在飛機上再次見麵。下一秒季明軒已經調整好狀態,他禮貌地伸出手,“裴總,又見麵了。”季明軒的長相在男人中一等一的好,舉手投足間盡顯精英男人的利落。裴瀟然自恃為上等的獵人,社會食物鏈當中的頂層,可在季明軒這樣的雄性猛獸麵前,他覺得自己被襯得愈發灰頭土臉。這麽一個人成為自己的情敵,還真不是一件舒心事。裴瀟然眯起眼睛,他不輕不重地回握住季明軒的手,明知故問道,“季總,真巧。季總去新曲是為了新綜藝?”季明軒笑了笑,隻當是默認了,“裴總這是?也是為了工作?”“不是。”裴瀟然搖了搖頭,溫潤的神情裏多些繾綣,“撿到了一個小朋友,等不及想立刻帶他回家。”季明軒原本隻是想客套幾句,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回答出這樣帶著隱秘性質的“體己話”。在和裴瀟然見麵之前,他看過裴瀟然的個人資料,此人十年前妻子去世後一直孤身一人,這十年裏遊走在染缸式的時尚界卻能保持毫無緋聞,要麽就是藏得夠深,要麽就是清心寡欲成一種無懈可擊般的存在。兩者無論哪一種,都不會冒出如此沒有邊界感的話,就好像迫不及待宣布歸屬權似的。裴瀟然坐直身體,將手裏的財經雜誌合上,顯然是準備好和季明軒暢談一番。季明軒倒也無所謂,無論聊什麽,長達兩個小時的行程能有裴瀟然這樣在事業有所建樹,未來還要成為合作方的人同行,不失為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裴瀟然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回答有些失了分寸,他將話題自然得引導到了兩方的合作上,兩個人就新綜藝的合作前景暢聊了一番。聊到最後,裴瀟然突然問季明軒,“季總,我有一事很是不解。”“但說無妨。”“以季總的身價地位,根本不至於涉足時尚行業,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綜藝爆火,分得的那一杯羹對季總您來說最多算是小雨點飄過..您何至於此”裴瀟然安靜地看著季明軒,眼裏的光線晦暗不明。若季明軒再仔細一點的話就會發現,裴瀟然的眼神裏絲毫沒有探究,更像是一種確認。季明軒不禁聯想到裴瀟然講到先前的那句,“撿到了一個小朋友,等不及想帶他回家。”時綢繆悱惻的眼神。推人及己..他也有過自己的小朋友。那個小朋友曾張著揚明豔豔的笑,用明亮希冀的眼睛看著他,將他的獲獎係列寶貝似地捧到了季明軒的麵前..心髒像被突然蟄進了蜂刺..季明軒苦澀著嘴角,自圓其說:“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有一個小朋友,他很喜歡設計,也有足夠的天分,如果可以成功,我想用這次的綜藝先下個聘。”裴瀟然看著季明軒溫柔又鄭重的表情,嘴角的笑變得不明意味,良久他才意味深長吐出的四個字,“得償所願。”“你也是。”...兩天後,季明軒將不眠不休整理好的資料反複查看了幾遍,確定沒有遺漏,這才驅車前往池洛的小區。季明軒自己也記不清在池洛的樓下站了多久,再抬眼看向天空時,雲蒸霞蔚的天空已經掛上了彎月和繁星。池洛的房間燈依舊是黑的。新曲的深冬不同於津城的幹冷,寒冷又潮濕。風刀一浪接一浪劈頭而來,森寒順著毛孔往身體裏鑽。季明軒動了動凍僵的手指,將手裏厚厚的一遝資料塞進了大衣內側。季明軒知道其實自己完全可以像之前一樣,讓私家偵探調查一下池洛現在人在哪兒,可他還是忍住了,一個人傻站在樓下吹西北風。就連季明軒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在用一種卑微到近乎於笨拙的方法試圖重建他與池洛信任。季明軒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利己主義者,隻是這一次,他將自己掏空出池洛的形狀,讓那條小狐狸完整嵌進去,糅合成季明軒自己的一部分...“小狐狸你慢點!”“嗯..沒關係,你看,我可以的..”順著寒風傳來的聲音帶著笑意,拖著吳儂軟語般綿長軟糯的調調。季明軒心裏一動,他透過重疊的枝丫看去,不遠處走來的池洛臉紅的像葡萄酒,長風纏綿於池洛的軟發,而緊隨池洛身後的是,由璀璨的燈火鋪陳成的銀河。那一刻,那條小狐狸宛如從光裏麵走出來的神明少年。池洛攤開雙手像初生的雛鳥一般搖搖晃晃地走著,他晚上喝了不少的酒,高興的。兩件事,一是中介那邊的聯係人發消息告訴他,繳款已經成功,才子的機械腿已經提上了日程,不久之後,才子便可以站起來了。二是,他有了重拾設計的機會。晚上在為才子的事慶祝的席間,以朋友的身份作陪的裴瀟然突然鄭重其事地問他,“池洛,你有沒有考慮過重拾服裝設計?”這句話一出,池洛的笑容立刻凝固地在臉上。他勉強地維持著表情,“你怎麽會...知道?”第101章 你讓他摸你頭發了裴瀟然認真地看著池洛的眼睛,“你之前的作品我看過了,驚豔絕倫的設計。”池洛呆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後他立刻看向了身邊的eros。eros衝他做了一個“沒錯,就是我。”的口型。重拾服裝設計..隻有池洛自己知道是有多想,可池洛又如何不明白服裝設計有多燒錢。這兩年來他最缺的就是錢,加上他身上還背負著一個莫須有的“抄襲”頭銜。就算他的初心一如既往又如何?他早就有沒有了為自己的熱愛買單的能力。沒有足夠經濟支撐的夢想脆弱如紙鳶,而現實的引力又太過沉重了,他做不到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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