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 或是被宣告死亡的人口, 戶籍被注銷,回來後就需要去恢複戶籍,從這個角度來看, 江薑這件事確實不需要太大驚小怪。如果不是他真的死了的話。眼看著在上級打了招呼的情況下,這事就要一路綠燈的辦完了,廉芹有一點點著急。她之前雖然想過楊天浩不靠譜, 可能需要她來力挽狂瀾, 但是再怎麽想也都是在楊天浩的計劃基礎上做些增補調整,完全沒想過要自己另起爐灶。畢竟她隻是個副手,怎麽也想不到楊天浩居然能把自己給玩進醫院裏去。怎麽說呢,這種愚蠢還是有點超越她的認知了。但是現在機會放在眼前,她不去抓住又有些說不過去,隻能硬著頭皮臨時想辦法。按照她的想法, 她需要製造一個沒有某種東西絕對不行的境況, 而現場必須恰好沒有那種東西, 這樣一來,葉冗也沒有辦法, 就隻能用自己創造物品的超能力創造一個出來了。想法是很讚的, 但是應該怎麽實現呢?廉芹陷入了沉思。江薑在跟工作人員交談, 廉芹不說話,葉冗就乖乖地坐在江薑身邊, 也不說話。那副乖巧的樣子看得廉芹翻了個白眼,嘖,渣男裝什麽呢,連別人的葬禮都不去參加,掃墓也不去,這還好意思裝深情呢?正直如她已經快要看不下去了。哼哼,既然如此,她不如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讓江同學看透葉冗這個心機男,也算是她為這個世界做出的微不足道的貢獻好了。思路有了,往裏填充內容就變得很容易,廉芹很快想出了粗略的辦法既然葉冗是個心機渣男,對江薑同學的感情是假的,那他必然不願意為江薑付出。於是廉芹咳了兩聲,裝作出去有事的樣子,悄悄給工作人員下了指示,很快,裏麵給江薑辦理業務的工作人員就走了出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廉芹。廉芹往下壓了壓手,本來想低聲說話,但想起江薑在之前的控製型超能力者無差別砍人案中做出特殊貢獻的強大聽力,覺得自己說得再低聲都不保險,所以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讓工作人員看了看。見工作人員領會了她的意思,她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去另一邊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了。江薑還覺得奇怪呢,怎麽給他辦業務的工作人員,工作到一半突然收到條信息就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也還沒回來,幹脆側過頭跟葉冗說話:“葉冗,等我辦好了身份證,你陪我回家好不好?”葉冗的眼睛驚訝地張大了一瞬,馬上就笑得眉眼彎彎,用力點頭:“嗯,我也好久沒見過叔叔阿姨了。”“我也好久沒見過爸媽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警察應該知道吧?”江薑輕聲嘀咕。葉冗沒接話,每當聊天的內容觸及某些事情的時候,葉冗總是不說話,除非江薑指明了是在問他。江薑嘀咕了一會兒,突然又問葉冗:“你說,爸爸媽媽會不會認不出我了?”葉冗不知道他已經死過一次,但江薑也從不掩飾這一點,反正該怎麽說就怎麽說,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反正他也不覺得葉冗是真的不知道。葉冗被江薑那雙黑亮的眼睛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閃躲了一下,然後深深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不會的,薑薑永遠都是薑薑。”江薑滿意了,他也知道,不是葉冗說了就有用,但是被別人安慰肯定的感覺總是很好的。又過了一會兒,房間門被打開了,江薑回頭一看,來的不是工作人員,而是廉芹。他有點奇怪:“咦,廉芹你什麽時候出去的?”廉芹走進來的動作一僵,看向江薑的眼神更加嚴肅了連她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肯定是全身心都放在葉冗身上了,葉冗這渣男,果然心機很深,她拯救江同學的計劃可能更難實現了。她咳了一聲,掩飾了一下自己不友好的眼神,臉上掛上了正經的微笑,走了過來。“工作人員過會就來,他們讓我給你們說一些,要給你恢複戶籍的話,需要交納一定的保證金。”沒錯,這就是廉芹想出的辦法,俗話說得好,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雖然有些偏頗,但這是廉芹相信的至理名言。這是她看了很多渣賤故事後得出的結論沒錯,雖然廉芹沒有長戀愛腦,但她可喜歡看這種了,從小最愛的綜藝就是“尋情記”這種抓馬程度拉滿的。江薑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口袋,他實在是囊中羞澀,雖然在酒吧工作也賺了一些錢,但是剛剛起步一個月的工作又能存下多少呢?基本上是四大皆空了。廉芹沒有看江薑,而是看著葉冗,想著兩個人都是學生,試探著報了個數字:“嗯,兩千……”江薑狠狠鬆了口氣:“好的,我來……”廉芹立刻加錢:“看錯了,是五千。”江薑撓撓頭,坦然看向葉冗:“葉冗,我錢不夠,借我兩千。”眼看著葉冗二話不說就掏手機了,廉芹立刻跟上:“不好意思看錯了,是一萬……”葉冗手機已經拿出來了:“可以掃碼嗎?”一點都不猶豫?到了這一步,廉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是個公務員,搞這種事情很容易被投訴然後被開除的,但是她實在是不相信自己的完美計劃居然會落敗?肯定是錢太少了……啊想起來了,據說江同學跟葉冗現在住在一起,可惡,江同學還是個孩子啊!他們今天去接的地方也是傳說中的富人區,糟糕,葉冗有錢的。計劃失敗,看來今天是無法向江薑證明葉冗不愛他了,她心中的至理名言也該改改了,原來願意為你花錢的也不一定愛你,也可能是他太有錢了。附加計劃失敗了,但她還可以證明另一個,於是廉芹一咬牙,繼續說道:“不好意思,一萬,這裏隻能收現金。”如果葉冗能從身上掏出一萬現金,那肯定是現場創造出來的,不就能證明她的觀點了嗎?江薑驚了:“樟城公安局這麽落後呢?納稅人的錢都用到哪裏去了啊!”反正話都說出口了,廉芹破罐破摔了,不去想即將到來的投訴,繼續說著:“沒辦法啊,一萬,現金,如果身上沒帶著的話,我們就隻能下次再來辦了,哦對了,下次再來的話,就沒這麽快了哦,江同學肯定也很想盡快拿到身份證吧。”葉冗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背著的書包。江薑立刻站起來:“保證金能退嗎?”廉芹下意識點頭:“可以。”江薑滿意了,立刻朝葉冗伸出手:“葉冗,借我一萬,咱們去銀行取錢吧。”葉冗握住江薑的手,拉著江薑坐了下來,然後拉開自己的書包:“我覺得出門辦事應該要帶點錢,所以昨天去銀行取了點錢。”書包拉鏈被緩緩拉開,裏麵露出的鈔票刺痛了廉芹的眼睛,她緩緩瞪大雙眼,震撼地看著粉色鈔票,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突然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跑得足夠遠時,她終於不用壓製自己的音量,大聲向上司宣布:“林隊,我試探出葉冗的超能力了!”林驚語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輕聲細語:“小芹,不要這麽莽莽撞撞的,慢慢說,你說你試探出葉冗的超能力了?”廉芹用力嗯了一聲,得意極了:“我騙他們說恢複身份需要一萬保證金,要現金,葉冗變了一萬現金出來,我覺得他的超能力肯定是創造。”話筒那邊聲音變小了,林驚語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似乎是在讓人去查什麽東西,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小芹啊,說了不要莽莽撞撞的,我剛才去查了銀行流水,葉冗昨天確實去取了錢,而且不是一萬,是三萬。”“啊?”廉芹茫然地啊了一聲。林驚語卻嫌不夠,繼續往她身上插刀子,說出了更可怕的事情:“小芹啊,你知道自己做的事屬於什麽行為吧,現在就去向葉冗和江薑道歉,請求他們的原諒,你該知道局長是什麽性格,因為這種事被投訴的話,我也保不住你的。”廉芹的眼中漸漸湧上了淚水,她哽咽著嗯了一聲,也終於從急功近利中清醒了過來。她是個認真又一板一眼的人,平時簡直將規則刻在了腦門上,此次居然做出了這種違反規定的事情,她簡直不認識自己了,決定給自己漲點教訓,好引以為戒。下定了決心後,她滿臉凝重地往回走。廉芹跑走後,江薑和葉冗麵麵相覷,兩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懵逼,不知道廉芹到底在幹什麽。江薑探頭過去看葉冗的書包,從上次他就覺得神奇了,葉冗這書包跟百寶袋似的,他手指突然發光都能從裏麵翻出黑手套,他記得裏麵還有他以前送給葉冗的ps5手柄,現在又能從裏麵翻出一萬塊錢出來,難道葉冗的超能力就是百寶袋嗎?“你書包裏到底放了什麽東西啊?”江薑好奇極了,“濕紙巾有嗎?”葉冗立刻拿出一袋濕紙巾遞給江薑,江薑抽出一張隨意擦了擦手,想了想決定問個奇怪的:“拖鞋有嗎?”葉冗從書包裏掏出一雙疊起來的一次性酒店拖鞋。江薑茫然地接過拖鞋,他cpu有點燒了,一時之間很難理解為什麽葉冗會帶著酒店拖鞋這種東西。葉冗輕聲解釋:“如果我們出去玩,薑薑想透透氣,可以穿拖鞋。”江薑感動的同時又覺得震撼,他盯著葉冗的書包,沉思了一會兒,繼續問道:“你不會能從裏麵掏出一輛自行車吧?”葉冗笑得眼睛彎彎的:“薑薑,書包這麽小,是塞不進自行車的。”確實也是,江薑絞盡腦汁,決定問個離譜的:“指甲油有嗎?”葉冗態度自然地問道:“要什麽顏色的?”江薑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絕對是葉冗,怎麽會有男人隨身攜帶指甲油的?不對勁吧。江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黑色的,不對,你為什麽會帶著指甲油?”葉冗沒有拉開背包,他的表情有點凝重,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看著江薑:“薑薑,我沒有黑色指甲油,白色的可以嗎?”這是顏色的問題嗎?江薑很震撼,他點了點頭,然後瞪大眼睛看著葉冗從書包裏拿出了一瓶白色的指甲油,指甲油甚至不是滿的,可以看出用掉了一點點。“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為什麽會隨身帶著指甲油啊?”江薑難以淡定,他拉起葉冗的手看了看,又搓了搓葉冗的手指甲,雖然修剪得很漂亮,但是沒有塗指甲油啊。葉冗皮膚白,手指被搓搓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臉上,連耳朵都紅了,他盯著自己和江薑交握的手,輕聲解釋:“用來區分薑薑和別人的東西,比如薑薑喝過的礦泉水瓶,做下記號就不會跟別人的弄混了。”這個解釋江薑還是可以接受的,他拿過葉冗手裏的指甲油,突然生出了玩鬧的心思,擰開蓋子在葉冗的指甲上塗抹了一下。可惜他的技術很差勁,怎麽都沒辦法抹勻,還不小心塗過界了,弄到了葉冗的皮膚上,眼看著葉冗漂亮的指甲被他弄成這樣,江薑有些懊惱,幹脆又沾了點指甲油,準備進行一波亡羊補牢。結果自然是越來越糟糕,越來越難看。葉冗在江薑往他指甲上塗抹的時候瞳孔就瞬間放大了,他帶著的指甲油是速幹的,也確實是為了做區分,他查過資料,難以脫落又好看的可以做標記的東西,就是指甲油了。從兩年前與江薑做同桌時,他就已經在隨身攜帶指甲油了,他討厭黑色,所以買了白色的,他跟江薑出去玩的時候,會把江薑碰過的東西做上記號,比如他們去套圈的話,他會在江薑用過的圈上做記號,等他們離開時,他再找機會去將江薑碰過的東西買下來。塗抹上這瓶指甲油的東西,就是江薑的東西。江薑努力了好半天,實在是沒辦法了,指甲油又幹了,他扣都扣不下來,看著葉冗手指上那一坨難看的痕跡,他實在是心虛:“哈哈,對不起,有什麽東西可以把指甲油弄下來嗎?”葉冗將手捏成拳頭,把塗成白色的指甲收起來,搖了搖頭:“沒關係。”江薑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幹脆忍痛把自己的手也伸出來:“要不你也給我塗上吧,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難看。”葉冗愣愣地看著江薑的指甲,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塗上,記號。江薑伸著手催促:“快點快點,不然我反悔了啊。”“江薑喜歡什麽顏色的指甲油?”葉冗緩慢問道,音調溫柔,卻帶著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但江薑絲毫不覺得,他從小沒有什麽危險意識,沒辦法,從小就能打。他饒有興致地探頭往葉冗書包裏看去:“還能選呢?那給我來個黑色的,哦,黑色的沒有,那就跟你一樣吧。”葉冗說話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誰:“我討厭黑色。”江薑聽到這話就不開心了:“你的意思是我這身性感的黑皮不好看嗎?”他可喜歡自己的顏色了。葉冗趕緊搖頭:“不是,我討厭黑色,但是喜歡薑薑。”不錯,不愧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江薑滿意了,伸著手繼續催促:“快點塗快點塗。”其實說實話,誰又會對女孩子的這些東西不好奇呢?塗指甲油到底是什麽感覺,為什麽女孩子這麽著迷啊?平時也不會好奇,而且好奇了也不會去試,但是真的有機會試了,他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