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給他來一針，那更疼。相比之下，虞安的腦袋也不算很疼。姚老師的一顆心緩慢地放了下去，“那就好，沒事就好。”但下一秒，他看向徐明堯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徐同學，老師有沒有說過，不可以在教室內外奔跑，這下好了吧，撞到同學了。”當然，他也隻是在口頭上訓斥兩句，姚老師知道徐明堯有多淘氣，又不服從管教，偏偏家裏有錢，他也不好得罪，重拿輕放一下就好。虞安看著比他高一個頭的徐明堯，明明正在被老師責怪，他的臉色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專注地看著自己。虞安腦門上的包還沒消下去呢，自然不想多搭理這個罪魁禍首。在姚老師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通之後，徐明堯盯著虞安，主動問道：“老師，這是新來的同學？”姚老師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是，正好，你去找個男同學去辦公室幫忙拿一下書，就在我桌子上。”徐明堯看向虞安，“是他的嗎？”“嗯。““那我去拿。”徐明堯一反常態，變得樂於助人，緩緩走到虞安麵前，語氣愧疚，“方才沒看清楚路，撞到你了，很抱歉。”“我去幫你拿書，然後你原諒我好不好？”虞安：“……？”這人剛開始好像不是這樣的。“你剛剛明明是說，是我不長眼睛撞到你了。”虞安可憐巴巴地瞅著徐明堯，聲音雖然小，但十分確信，“我聽得很清楚。”可他明明是正常地走路進教室啊，虞安很委屈，他看著徐明堯的目光中帶上了哀怨。這是個很壞的哥哥，虞安想。“我是說了，但是我……我……”徐明堯急著想要辯解，卻遲遲找不到借口，看著虞安紅腫的額頭，他低下頭，“是我不對。”這是徐明堯第一次道歉，因為虞安是他見過最可愛的小男生，像個糯米團子，說話也軟軟糯糯的，被他撞疼了也隻會默默低著頭委屈，連打他也不會。要是他不主動道歉，這個乖乖軟軟的弟弟會哭出來吧。虞安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擦幹淨睫毛上的小淚珠，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幾乎整個走廊上的學生都在直直地盯著他看。這對於一個社恐來說，比見鬼還可怕。虞安白皙的臉頓時紅了大半，捂著臉跟著姚老師走到教室裏。圍在教室門前看熱鬧的學生，也被聞訊趕到的教導主任驅散，虞安鬆了一口氣，攥緊的手心滿是汗水。姚老師向班上的學生介紹虞安，他看出虞安的性子內斂，隻是簡短地說了兩句就給他找了位置坐下。虞安的位置靠窗，新同桌是個鍋蓋頭男生，戴著厚重的黑框眼睛，看上去比虞安還要沉默寡言。兩人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過了幾秒，鍋蓋頭男生終於開口了，“我叫萬岑。”虞安也急忙自我介紹，“我叫虞安。”“我知道，剛才姚老師已經說過了。”萬岑推了推眼鏡，顯得少年老成，他看了看虞安的臉，“你長得很可愛。”虞安：“……謝謝？”“不用謝，我不是在誇你，隻是在說實話而已。”虞安：“……”他再次感覺到呼吸不暢的窒息感。虞安閉上嘴，蔫噠噠地趴在桌麵上，遙望窗外的綠樹花壇，雲殊哥哥、一行哥哥，二笙哥哥，好想你們啊。萬岑許是感覺到虞安對他的話並不感冒，想了想，再次挑起一個話題，神神秘秘地靠近虞安，“你知道我們這個世界有怪物存在嗎？”虞安：“……嗯。”他平淡的反應讓萬岑恨不得勁，萬岑又接著說道，故意把聲音壓低，營造出講恐怖片的感覺，”就是那種很可怕，會吃人的怪物，一口就能把我們這種小朋友吞進肚子裏。”虞安：“……”這讓他怎麽說，他口袋裏就有一隻。不可以把異種的存在告訴其他人，這一點是他臨走前溫百般囑咐的。麵對著萬岑興致勃勃的目光，虞安目光飄忽不定，秉承著少說少錯原則，“哦。”萬岑：“……”兩廂沉默，新同桌的聊天戛然而止。第28章 老爺子們的小秘密等到徐明堯搬書回來，見到的就是虞安和萬岑獨自坐著不跟對方說話的尷尬場麵，他們前後的同學都跟同桌相談甚歡，以至於這一對不熟的同桌在班級裏顯得格外突兀。虞安的桌子上空蕩蕩的，他不敢將克洛爾德和小白放在桌麵，偷偷看了眼萬岑，見他目不斜視地專心看書，悄咪咪地把兩個小夥伴拿出來，放在膝蓋上。克洛爾德在虞安的小口袋裏非常憋屈，出來後的第一件事是舒展的小觸手們，每條小觸手都往外延展，就像人在伸懶腰，也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小白對自己違禁電子產品的定位很了解，它可不想害小主人上學的第一天就被請家長，小白幹脆將後背上的顯示等級的屏幕當成聊天屏幕，一行一行的字在上麵出現。【小主人的腦袋還疼嗎？那個傻缺妥妥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竟然還惡人先罵人，真下頭。】【小主人你也別怕他，萬一他真的要對你動手，你就……你就把我當成暗器祭出去，我叨死他個丫的。】【哼，小白決定發動先輩傳下來的悠久技能詛咒他水逆不斷！】虞安看著屏幕上飛快滾動的字，決定安撫一下暴躁的小白，在屏幕上一筆一劃地寫，【沒關係的，他跟我道歉了。】由於小白一聽到徐明堯罵了虞安，它直接開啟祖安鳥模式，全神貫注地罵徐明堯，壓根沒注意到他後來的道歉。但即使知道後續了，小白依然氣憤，【那又怎麽樣，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虞安：“……”在接受到若依的文件後，小白的脾氣肉眼可見地更加暴躁，不知道的還以為它數據中毒了。就在小白持續不斷地批判徐明堯的所作所為時，虞安突然察覺到麵前籠罩下一層陰影，他抬頭一看，與徐明堯對上視線。詭異的心虛從虞安的心底升起，雖然虞安沒有罵過人家，但依然有種背後說人家壞話結果被抓包的尷尬。虞安直接把手上的小白和克洛爾德丟到桌洞裏，由於力氣沒收住，兩個小家夥“咣當”一聲砸在桌洞的壁上。被丟得措不及防的克洛爾德：“……”很好，竟然也有被拋棄的一天。天呐！虞安當場後悔，但當著徐明堯的麵不敢去檢查克洛爾德他們的情況，隻是目光時不時往桌洞裏瞟。希望它們沒摔壞，他不是故意的qaq。“你偷偷帶了什麽東西來學校？”徐明堯雙手撐在桌麵，那表情就像是發現了虞安的大秘密一樣，“快點說，要不然我就去告訴老師。”虞安嚇壞了，下意識站起來，急得眼圈又開始泛紅，“我、我……能不能不要告訴老師，拜托了。”要是連小白和克洛爾德也被收走，虞安的學習生涯是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了。他可以當場哭哭唧唧地跑回家找爸爸們哭。萬岑看著新來的同桌被人“欺負”，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徐明堯你別欺負他，我上次見到你把手機帶到教室裏來了。”徐明堯沒理會他，徑直地看著心虛揪住衣角的虞安，“你也把手機帶來了？”“沒有，我沒帶手機。”“那你帶的是什麽？”虞安又不說話了。“你該不會把你的娃娃帶過來了吧？”徐明堯發揮想象力，覺得帶娃娃來上學的行為很符合虞安，“你是不是離不開你的娃娃，要是不能跟它們在一起，你會哭嗎？”虞安愣了，下意識把克洛爾德和小白代入娃娃的身份，實誠地點點頭。徐明堯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他已經可以想象到早晨來上學之前，乖乖軟軟的小團子將房間裏最喜歡的娃娃塞到書包裏，要是他的父母阻攔的話，小團子還會抱著心愛的娃娃掉金豆子，那真的是太可憐了。可能他爸爸媽媽心軟了，就讓他帶著娃娃來上學了吧。不需要虞安多說，徐明堯已經在腦海中腦補出事情的經過，他曬成小麥色的臉不禁紅了紅，有些可愛。這個時候他似乎理解了家裏有漂亮的弟弟妹妹的朋友，要是虞安是他弟弟，他也會每天放學回家給他買糖果吃。“把你的娃娃藏好，要是老師發現了肯定會收走的。”徐明堯心情頗好地囑咐虞安，“到時候你哭也沒有用。”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上課鈴聲響起，所有學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虞安看著徐明堯離開的背影，心情複雜，這人怎麽奇奇怪怪的。但總歸沒有跟老師告狀，克洛爾德和小白不會被老師收走，這一點讓虞安對徐明堯改觀了不少。二年級學習的知識虞安全都懂，上課便覺得無聊得很，他學著萬岑將所有的書都堆到桌麵上，建造起一座書的堡壘，而虞安就在“人類進步的階梯”的掩護下大著膽子把兩個小夥伴放到書桌上。其他學生開小差隻需要提防老師，虞安則需要提防教室裏的所有人，尤其是萬岑。萬岑偷偷靠了過來，虞安眼疾手快地蓋住克洛爾德和小白。萬岑：“我知道很多關於怪物的傳聞，你真的不想知道嗎？”“不想。”“為什麽？你對怪物不感興趣？”虞安：“不感興趣。”從小看到大的東西有什麽感興趣的。萬岑驚呆了，難以置信竟然會有小男生會拒絕神秘的未知生物，他沉默了片刻，想到某種可能，“我知道了。”虞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什麽？”“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怪物了。”萬岑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睿智的光芒，信誓旦旦地說道，“因為你更喜歡玩洋娃娃。”虞安：“……”果然，來上學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萬岑看出虞安不想搭理他了，也不想自找沒趣，從草稿紙上撕開一塊，跟前麵的同學傳紙條討論它們喜愛的怪物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