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懂了,笑著用筆帽碰了碰克洛爾德的腦袋,【放心吧,我成績挺好的,不會考不上。】因為高考將至,溫和藺淮塵都十分關注虞安的心態,怕他太緊張或者把自己逼的太緊,家裏的阿姨也都花著心思給虞安補身體。克洛爾德就是受到他們的影響,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不過想想自己非人類的身份,虞安又覺得好笑,在其他異種跟研究所鬥智鬥勇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跟人類卷起高考。在虞安和克洛爾德聊天時,窗外突然伸出一隻手,在虞安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虞安一驚,動作極快地用一本書把克洛爾德壓住,再轉頭看向窗外,徐葉寧正抱肩站在窗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虞安心虛地對著他笑了笑,偷偷瞥了眼把克洛爾德壓得嚴嚴實實的生物書,祈禱徐葉寧沒有看到克洛爾德。徐葉寧沒有為難虞安,點了點生物書,“安分點。”虞安忙不迭地點頭,目送著徐葉寧離開,依舊很不安,這人不會去跟他爸爸們告狀吧,本來爸爸就很討厭克洛爾德來著……低頭一看,兩隻白嫩嫩的小觸手伸了出來,緊張地纏繞在一起,虞安歎息一聲,把小觸手解開,再把它們收了回去。對了,克洛爾德!虞安一個激靈,急忙把生物書離開,著急詢問:【克洛爾德,你還好嗎?】【沒事。】克洛爾德慢悠悠地站起來,晃了晃腦袋,看著比他要大幾倍的生物書,怎麽說呢……被書壓著,按在桌麵上摩擦的滋味還挺神奇的。經過徐葉寧的一次突擊檢查,虞安實在是不敢再將克洛爾德明晃晃地放在桌麵上。他把克洛爾德放回桌洞裏,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先在裏麵等等,我還有半個小時才下課,你先跟喬休爾哥哥他們玩一下。】克洛爾德跟喬休爾他們沒什麽聊天的話題,回到桌洞之後便在抽紙上窩著,喬休爾和索蘭德也不會去打擾他,他們有更重要的是做,那就是玩消消樂。小白背上的屏幕竟然可以玩遊戲!喬休爾和索蘭德儼然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成天黏著小白,百般討好,就是為了玩一把最愛的消消樂。小白的地位一躍而起,僅僅排在虞安的下麵。半個小時候後,下課鈴聲響起,但班上動身離開的同學寥寥無幾,虞安第一時間收拾好書包,轉頭看向徐明堯,用眼神詢問:走不走?徐明堯正抓耳撓腮做數學題,瞥見虞安的小動作,頗有些欣慰,這小子總算不是一下課拔腿就跑,現在心裏已經有了他的一寸位置。徐明堯馬上點頭,將做到一半的題目擱置下來,一溜煙背上書包,跟上虞安的腳步。他們倆是最先離開教室的一批人,幾乎是迎接著全班同學的視線,講台上的老師也幽幽地盯著他們從麵前經過。重點是盯著虞安,徐明堯一米九的身高,杵在那兒跟一座山一樣,手臂上的肌肉看上去能一拳打哭十幾個小學生,親哥哥還是校長。老師可不想招惹他。但虞安還是能勸一勸的,於是老師對虞安發動眼神攻勢,企圖讓他回到座位上再學一會兒。虞安仿佛什麽都沒看出來,對著老師笑了笑,“老師辛苦啦,早點休息,我們先走啦。”虞安長相精致,笑起來顯得格外乖巧討人喜歡,但這位老師教了他三年,自然知道他內在跟乖孩子區別很大。老師與他麵麵相覷了幾秒,敗下陣來,歎息一聲:“回宿舍也別顧著玩,快高考了,緊迫起來。”虞安乖乖點頭,“我知道的老師。”說完就馬不停蹄地離開教室,老師望眼欲穿也沒等到他轉頭,老師搖頭歎息,又轉而看著還是滿滿當當的教室,受到安慰,還是懂事好學的孩子多啊。整個校區,除了高三的教學樓還亮著燈之外,其餘的地方隻亮著昏暗路燈,虞安和徐明堯並肩走在小路上,腳下的影子被拉長。剛出教室,克洛爾德便從虞安書包裏鑽出來,爬到虞安肩膀上坐下,順便用小觸手給他整理了一下變得淩亂的頭發。虞安問徐明堯,“你今晚跟你哥回去還是住校?”徐明堯盯著克洛爾德,眉頭緊緊皺著,在虞安再次叫了聲他的名字,徐明堯才猛然回神,“啊?哦,我今晚不回去,就住在學校。”說完,徐明堯再次看著克洛爾德,滿眼好奇,“安安,你肩膀上這隻……就是他們口中說的異種嗎?”虞安驚訝,“你哥哥告訴你的?”“嗯,他說你身上隨身帶著異種,讓我不要欺負你。”徐明堯鬱悶地咕噥著,“他成天瞎想瞎猜,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故意冤枉我。”看徐明堯這樣子,想必徐葉寧已經將異種和異能者的事告訴他了,那虞安也沒必要瞞著他。虞安點頭,介紹道:“他叫克洛爾德。”“好奇怪的名字。”徐明堯還想上手去摸,對上克洛爾德那雙含著冰霜的眼眸,心裏得慌,訕訕地收回手,“它有點凶啊。”克洛爾德:【無禮的人類幼崽。】虞安順著克洛爾德的小觸手摸了摸,勉強起到順毛的作用,他看向徐明堯,“雖然克洛爾德很好,但不喜歡陌生人碰他,不然他會打你,你下次注意點。”徐明堯:“……你確定他這個行為能被稱為脾氣好?”虞安:“是你先動手摸他的,要是換成是喬休爾哥哥,你的那隻手就沒有了。”具體可以參考淩星澄,他整整坐了一年的輪椅,直到現在,見到喬休爾都是繞路走,這樣一比,克洛爾德簡直是天使脾氣。徐明堯茫然不已,現在不是在討論異種嗎?為什麽又要牽扯到虞安的哥哥,再說了,他記得虞安是他們家獨生子來著,哪來的哥哥?徐明堯堅持自己的觀點,“……反正你還是小心,異種可不是小貓小狗,要是被他們咬一口,連對應的疫苗都沒用,那後果估計比狂犬病還嚴重。”話音剛落,徐明堯感覺到一股殺氣,他渾身汗毛直立,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危險源。在克洛爾德的死亡視線下,徐明堯磕磕絆絆地改口,“呃……我突然我覺得它看起來……脾氣確實很好,抱歉,是我唐突了。”虞安卻麵色嚴肅地搖搖頭,“我發現你說的有點道理……”徐明堯:“不,我全是胡謅的。”虞安沒跟他爭論,卻依舊若有所思。在這天晚上,克洛爾德窩在虞安枕頭上正打算睡覺,虞安卻突然翻了個身,精神百倍地盯著克洛爾德,【被你咬一口真的需要打狂犬疫苗嗎?】克洛爾德:【……】【不對,我跟你是同類……】虞安又翻了個身,平躺著看天花板,【那你咬普通人類,或者是我咬普通人類,他們會得狂犬病嗎?】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虞安思來想去也沒得到答案,問克洛爾德也隻能得到一個無奈的表情,喬休爾和索蘭德的智商擺在那裏,問他們也沒結果。沒辦法,虞安隻能帶著疑問入睡。第二天一早,小白的休眠時間結束,虞安也唰的一下睜開眼,讓小白給最博學的溫發消息。於是,一大早就被各種工作摧殘的溫收到自家兒子發來的世界難題。【爸爸,我咬人會讓被咬的那個得狂犬病嗎?要是真得了狂犬病,是我咬的那個更厲害,還是星期一咬得更厲害?】溫:“……”他看著腳邊搖著尾巴的星期一,心累的給虞安發消息,【首先,星期一沒有狂犬病,其次,要是學累了就休息一下,或者讓容醫生給你做個心理檢查。】嗯……臨近高考的高三學生的精神狀態實在是讓人擔憂。事實上,虞安並沒有太緊張,隨著高考一天天臨近,班級裏的氣氛也越發緊張,從萬岑分享的八卦中,虞安知道好幾位同學白天上課,晚上去看心理醫生。溫和藺淮塵也經常趁著下午空閑時間來探望虞安,順便觀察一下他的精神狀態,他們還順便帶來了一位專業的心理老師。在見過虞安之後,心理老師告訴他們,“請放心,這孩子的心理很健康,沒有絲毫高壓力之下的崩潰傾向。”溫和藺淮塵同時鬆了一喃口氣。“隻是……”心理老師皺著眉,委婉地提醒,“適當的壓力和緊張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像虞安這種狀態,她是在那些隨時準備遁入空門的人身上看見過,實在是太冷靜了,仿佛他經曆過比高考還要可怕百倍的事。心理老師將自己的顧慮告訴給溫和藺淮塵,“孩子之前經曆過什麽嗎?”藺淮塵:“呃……見識過很多大場麵算嗎?”比如研究所派出一個軍隊逮捕異種,各種熱武器劈裏啪啦再頭頂炸開時,虞安就在旁邊看著。再或者說,幾個位高權重的最高領導人關於最新提案在會議室裏大打出手時,虞安安安靜靜蹲在溫身邊觀戰。心理醫生頓了頓,笑著說道:“……那說明孩子的心理很強大,精神狀態也很穩定,兩位很會教育孩子啊。”溫:“……”藺淮塵幹笑:“哈哈哈……環境所迫,純屬環境所迫。”正如心理老師說的那樣,虞安的相當穩定,甚至穩定到高考當天差點睡過頭。溫和藺淮塵這天沒有上班,特地把他送到考場,考場外全是心情忐忑焦躁的學生和學生家長。藺淮塵急得團團轉,囑咐虞安,“千萬不要緊張,用平常心態就好,答題卡也不要忘記填,看題仔細點……我去,我高考的時候都沒現在緊張。”藺淮塵緊張得喝了兩瓶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進考場。虞安手裏拿著一瓶款泉水,寬慰他,“我知道的,爸爸你別緊張,還要喝水嗎?”藺淮塵:“……再給我喝一口。”溫:“……”他深吸一口氣,把藺淮塵推到一邊,“等你冷靜了再過來。”藺淮塵委委屈屈的:“……知道了。”考場還沒到規定時間,不允許考生進入,學校四周全是巡邏的武警,虞安整理了一下相關證件,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一轉身,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雲殊哥哥!周夏哥哥!你們怎麽來了?”虞安驚喜地看著許久未見的發小們,就連許久沒見的梁行桑、季允衍和吳曜也在。周夏比起幾年前沉穩了很多,眼中含著笑意,“今天是你高考,我們來看看你。”虞安心中感動不已,挨個地抱了抱他們,季允衍身為好友當中唯一有宗教信仰的,給了虞安一個從文殊菩薩廟裏求來的手環,套在他手上,“我奶奶給你求的,高考加油。”“謝謝。”虞安猛然記起,“但我記得季奶奶是信耶穌來著。”季允衍聳了聳肩,“耶穌不管我們國家的高考,你想要十字架也行。”他又遞過來一個十字架項鏈。虞安失笑,“不用了,這個時候我還是更相信文殊菩薩。”季允衍:“行,不靈就換一個。”無論何時,季允衍的信仰都十分靈活,是其他虔誠信徒見了他都會暴打一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