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蒙亞抬眼:“你是說,海妖與這些靈獸的發狂症狀相同?”希晴答道:“是的。”與普通靈獸相比,海妖要稍微聰明一些,或許正因為這點,它們沒有自相殘殺,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懂得逃走。希晴隨即打開儲物戒,在裏麵翻找。片刻後,她取出一個黑色的箱子,放在希蒙亞麵前,箱子外表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散發著陣陣寒氣。希蒙亞打開箱子,裏麵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被完整封存在冰塊中。這是海妖的頭顱,皮膚呈青藍色,麵部長有魚鱗、魚鰓等特征。頭顱不知在裏麵放了多久,冰中的血跡還是鮮紅的,還有幾縷灰色的不明物體從眼眶中滲出。“這是我斬殺的一隻的海妖,”希晴解釋道:“它死後,眼中有煙霧散出,我覺得不太正常,用冰封了起來。”她問過幾個矮人,他們都不清楚這種情況,後來頭顱一直放在儲物戒裏,忘了拿出來。直到今天,鷹族族長發來的傳訊,希晴立刻聯想到了海妖對矮人部落的突然襲擊。那件事,也沒有找到確切的原因,他們無法與海妖溝通,隻能將其捕殺、驅趕。希蒙亞合上箱子,讓副官收起來:“我會讓人仔細查一查,鷹族那邊也會安排人手,你不用擔心。”希晴應了聲“好”,她沒有別的事要說,轉身就要走。希蒙亞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出聲,任由她離開書房。兩人剛才的交談,副官也在一旁聽見。他將海妖頭顱收好,憂心忡忡地問:“是否要聯係艾爾先生?”希蒙亞思索片刻:“好。”維王後的寢殿內,雪以吃完甜糕,和白胡貓一起玩藤球。他變回了小龍,跑得沒白胡貓快,但是可以飛。雖然還不太熟練,但雪以已經能貼著地麵緩緩滑翔,要是感覺快掉下來,就用後腿蹬一下,又能平穩起飛。玩了一陣,估摸著時間到了,雪以變回人類形態。他摸摸頭頂的帽子,再看看領口的胸針在不在,跑去維王後身邊吃了半塊甜糕,開始玩積木。到了中午,最先回來的是希年。高年級的課程時間並不固定,希年中午下課得更早,就沒有等希淮。他低頭走進來,前腳剛跨過門檻,見到雪以腳步一頓。維王後驚訝:“今天這麽早,不會逃課了吧?”“怎麽可能,”希年反駁,“我從來不逃課!”他若無其事地進屋,特意繞開雪以的位置。雪以見到他,起身追問:“哥哥呢?”“他還在後麵……”希年說著,拿出儲物戒裏的杯子裝水,一轉身發現雪以就在身後。他差點被嚇到,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雪以一臉好奇,又朝希年靠近了一步。上一次見到希年,好像還是剛回來的那天,那個時候希年的態度不是這樣的。現在……他好像有點怕自己。希年手裏拿著杯子,臉色僵硬又別扭。雪以慢慢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肘。希年的身體也很僵硬,手肘移開了一點點,雪以又戳了一下他的腰。他隨即歪著身體,臉上的五官都微微扭曲。雪以“噗呲”笑了一聲,收回手小聲問:“你怎麽了呀?”希年站直,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一見到雪以,他就想起上次希淮的警告……要是以前,他肯定要找希蒙亞告狀,但現在希淮在外人麵前已經“轉性”了,並且魔法才剛到四階,比他還要低一點點。這說出去,會有人信嗎?樓梯拐角裏發生的事,也沒人看見。這麽多天,希年還有點心理陰影,今天希淮正式入學,他都盡量繞著希淮走,也不參與有關他的議論。希年看向雪以,後者眼神單純,還帶著點關切。他又撓了撓頭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雪以在這件事上是沒錯的,他才五歲,希淮還能是被誰脅迫的不成?而且……他那次說什麽“主人”,的確不太合適。再加上自己想給雪以投喂零食的舉動,可能在希淮的眼裏,看著就像是逗弄小寵物,就記上了仇。希年站在原地,莫名歎了口氣。希淮那種古怪又人的脾氣,雪以天天待在他身邊,真的不會受影響嗎?雪以望著希年,感覺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他想了想,從衣兜裏摸出一塊小餅幹,遞給希年:“這是我藏起來的,最後一塊了,送給你。”希年簡直受寵若驚,他每回想給雪以喂吃的,雪以都不接,沒想到有一天會收到雪以的投喂。他慢慢伸手,從雪以手裏接了小餅幹。屋外突然有另一道熟悉的腳步聲靠近,希年神色慌張,趕緊把餅幹往衣兜裏一塞,大步走到牆角另一邊。雪以扭頭看見希淮,開心跑過去:“哥哥!”希淮彎腰抱他,視線從不遠處的希年身上掃過。希年感受到他的注視,緊張地喝了一大口水。好在希淮什麽都沒發現,正和雪以說著話。“回來的時候耽擱了一點時間,餓了吧?”希淮摸了摸雪以的手心,立即皺眉:“手怎麽這麽涼?”他照例不在維王後這裏吃飯,抱著雪以往回走。路上,雪以很心虛:“不知道,我不冷……可能因為今天變過小龍。”他擔心是因為自己用葉子凝過冰霜,怕希淮發現,趕緊把臉埋在他懷裏。希淮沒有起疑:“變了幾次?”“隻有一次,哥哥說的我都記著,”雪以抬起頭:“變小龍的時候,我看見了哥哥的姐姐……”他把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當然沒有告訴希淮自己去院子裏的原因,隻說是去外麵玩的。“哥哥的姐姐問我,我說了的,”雪以垂下眼睫:“但我是小龍,她聽不懂。”“沒關係,”希淮安撫他:“下次再見到她,直接飛走就行,不用搭理。”雖然八年未見,但他還算了解希晴,她說了不會動雪以,就一定會做到,最多在言語上顯得不夠溫和。雪以認真記下,點頭:“好。”希淮為他整理帽子,心疼道:“是不是很害怕?”想到雪以變回小龍,是被希晴給嚇得,希淮的眼底有些沉。第一次也就算了,她待在寢殿那麽多天,一出來又剛好撞上雪以。“隻有一點點,”雪以回答,伸手捧著希淮的臉:“哥哥不用擔心我。”他想起希晴的那把銅劍,又問:“哥哥會用劍嗎?”要不然,他用冰霜給希淮做一把劍吧?但是銅劍那麽大,不知道要做多久才能做好……希淮卻說:“我不喜歡用劍。”雪以鬆了口氣,把做銅劍這個打算在心裏劃掉。離寢殿還有一小段路,雪以靠著希淮的肩側,主動關心他:“哥哥怎麽樣,去上學好玩嗎?”“不太好玩,但還算順利,”希淮一邊說著,隨口問道:“雪寶想不想去上學?”雪以對“上學”這兩個字沒有什麽概念,很久以前跟著希淮去學院,也是去玩的,沒有留下太多記憶。“和哥哥一起嗎?”他雙眼微亮:“哥哥帶我去上學?”希淮“嗯”了聲:“不過……還得再等一段時間。”他沒說具體等多久,雪以也不問,對上學這件事稍微期待了一下。回到寢殿,侍從送來兩人的午飯。雪以先喝了口熱湯,從衣兜裏摸出一塊小餅幹。他放進希淮手裏,小聲說道:“這是我藏起來的,最後一塊了,留給哥哥吃。”希淮勾起唇角,收下餅幹:“謝謝雪寶。”兩天後的中午,雪以剛吃完午飯,副官來了一趟。他帶來一個已經連通的傳訊器,說是艾爾想與兩人聊一聊。希淮還沒有自己的傳訊器,摘星樓的聯係訊號,也隻有幾個人有,艾爾想找他們,得通過希蒙亞。“是老師!”雪以最激動,捧著傳訊器:“老師!”副官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門口。傳訊器黑乎乎的,上麵刻著魔法陣,艾爾熟悉的聲音從一塊圓鐵片中傳出:“是我,你們近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