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歎了聲,將手搓熱,把小崽柔軟的腳丫擱在自己手心暖著。小兔子見不到大兔子也常常哭,好像知道爹爹離開了他一樣。有時都是帶著眼淚入夢的。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沈洱,這樣的日子還要熬多久。盡管有超壞在身邊,顧明晝仍然覺得每一天都像是缺了什麽似的,提不起精神。他的壽命短暫,卻在這幾個月覺得時間是如此漫長而無趣。分明從前他一個人也能過得很自在,可現在沒有了沈洱,總感覺一切都變了。或許不是沈洱需要他在身邊,而是他需要沈洱在身邊。他很想念沈洱,很想很想。想欺負他,也想抱抱他,如果都不行哪怕隻是讓他見見他也好。*墮仙穀。蕭青自沈洱處領命去捉魚,他知道梅林邊緣有一條河,便馬不停蹄趕去,想抓一隻最新鮮的活魚來給沈洱做湯。沒成想河水太急,他笨手笨腳捉了半天竟然一條魚沒摸到,隻得灰頭土臉地去找謝想辦法。謝得知之後,隻淡淡道,“你蠢麽?你又不是人類。”他帶蕭青來到岸邊,對準河心放出一道魔氣,刹那間,整條河的水炸得三尺高,兩人都被從頭淋到了腳,化身落湯雞,河裏浮出一大片死魚。謝默了默,麵不改色道,“我的魔氣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抓魚的。”蕭青:……我還是去問問青妣大人。青妣得知此事,終於逮著機會嘲諷謝,“連魔氣都控製不好,改天把惡念送給我吃了得了,依我看某些人不過也是個花架子。”說罷,他推開蕭青,手心逸出一道邪氣,運送至河心。半晌,一條鯉魚被邪氣逮上了岸,吸收了青妣的邪氣,它竟然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變成能夠張嘴說話的開了靈智的邪獸:“參見青妣大人。”青妣:……忘記了,他的邪氣附著在一切生靈身上可以將對方變成自己的部下。不過,這也算抓到魚了不是,比謝強多了。片刻後,大殿內,沈洱望著黑鍋裏撲騰著的鯉魚,和躲避他視線的謝蕭青以及青妣,陷入了沉默。“尊上,很快就能吃的。”蕭青幹咳了聲,“一會煮熟就好了。”話音剛落,鍋裏的鯉魚殷勤地大喊一聲:“請夙冥大邪盡情享用屬下的肉.體,屬下馬上就熟!”沈洱嘔地一聲,把前天晚上的飯都吐了出來。這幾個混賬是來專門害他的吧!*分娩的日子總歸還是有驚無險地到來。當天,沈洱不知是何緣故居然昏睡過去,直到半夜都沒醒過來,嚇得蕭青連忙去請青妣。青妣說,大邪產子一般來說不會這樣,隻是沈洱邪力空虛,無法用惡念把孩子誕生出來,所以會陷入昏迷的狀態。好在這對沈洱的身體並無損傷,沈洱睡著的過程中就能順利把孩子生下。雖然有大夫的醫囑,蕭青還是擔憂極了,守在沈洱的榻邊寸步不離,生怕會出什麽意外。祖先保佑,一定要讓尊上順利誕下小小尊上!他願意用唐小書八百年壽命來換!殿內一片凝重的氣氛。而殿外,朦朧月色下,謝卻仍有閑心坐在大殿石階上跟看完病的青妣下棋。棋盤上,青妣落下一子,眸光掠過他的眼睛,低笑道:“你心緒不穩下什麽棋,怎麽,擔心沈洱?”謝抬眼看他,淡聲答:“自然,我擔心他死了,命格又會回到我身上。”借口。青妣輕嗤了一聲,眸光在他臉上打量,似是想要找出他撒謊的痕跡,“想來也是,夙冥大邪曆代絕情,你又怎麽會對一個蠢貨弟弟心軟。”不過,他倒是盼著謝心軟,若是能趁機吃掉這兩兄弟的惡念,說不準他青妣也能在這修真界打下一片天地。夙冥的力量,可有太多大邪眼饞了。寂靜皎月籠罩在二人身形上,謝沒有答他的話,隻是靜靜落下指尖黑子。棋子落定,發出清脆的聲響。“喲,我可要贏了。”青妣看向棋盤,眼底閃過一道精光,“你心思很亂,怎麽能贏棋?”謝眉宇微蹙,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便聽內殿裏傳來了蕭青喜極而泣的顫抖聲音。“生了生了!”他登時起身,而後故作隨意地一腳將棋盤踢翻,“不下了,我進去看看。”“……謝你他娘的玩不起!”待他們進殿時,沈洱生下的孩子已經被蕭青抱在了懷裏,蕭青小心翼翼地用早已備好的赤色軟被包裹好小崽的身體,隻把小腦袋從軟被裏露出來給謝看。是個玉雪可愛白白嫩嫩的男孩,身子小得可憐,一直哭著,把整個還沒有半個巴掌大的臉蛋都哭得紅透。兩顆眼睛圓而明亮,像是嵌在雪白臉頰上的珠石,睫毛濃密且長,呼扇呼扇像一把鴉羽扇子,粘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這孩子眉眼間長得很像沈洱,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這是顧明晝的血脈。見狀,謝放心下來,坐回茶桌邊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隻要不像顧明晝,他還勉強可以饒這孩子一條性命。“尊主,這孩子……”蕭青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謝抬眼看他,淡聲道:“怎麽了?”孩子一生下來,蕭青便急急忙忙地給小崽檢查身體有沒有什麽問題,擔心會不會像當年的沈洱一樣,結果渾身上下都健康強壯得很,一看就是個很好養活的孩子,唯獨一點……蕭青咽了咽口水,分外艱難地開口,“這孩子,和其他人類不同。”聞言,謝壓了壓眉,“哪裏不同?”蕭青趕忙把小崽遞到謝麵前,生怕自己是看錯了,“尊主你看。”謝本不想觸碰這個孩子,可聽到蕭青的話,他又改變主意,想知道蕭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伸手探去一股魔氣,在小崽的身體探尋著。半晌,他瞳孔疾縮,迅速收回了手這孩子,竟然也有兩個內丹。不會有錯,兩顆內丹,每顆都在以可怖的速度汲取天地靈氣,若是放任不管,估計很快便會突破練氣,再破築基,照這個速度,三天之內煉成金丹都未嚐不可。普通人類修士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地步的,這個孩子是顧明晝的血脈,竟然同樣繼承了顧明晝的天資。蕭青不知道小崽是遺傳他父親的血脈,隻以為是小崽不正常,不由得擔憂詢問:“這可怎麽辦,咱們也沒養過人類孩子,難不成是一種病?”“不是。”謝額頭疼得厲害,仿佛已經預見了往後這個孩子會如顧明晝一般成為正道的脊梁,變成一個令他們棘手的對手,他揉了揉眉心,道,“不用管他,死了更好。”宋驚玉說過,顧明晝是故意把其中一枚內丹封印住,說明兩顆內丹吸收的靈氣在幼時這具小小的身體完全承受不了,極有可能爆體而亡。但是……謝轉念想,就這麽死了也不錯,省得日後成為一樁大麻煩。他並不在意沈洱孩子的死活,沈洱好歹是他耗費精力與時間親手培養出來的傀儡,而這兩個孩子沒有任何作用,隻是累贅。累贅就該死了最幹淨。蕭青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隻得把孩子抱回沈洱的身邊。他不能再管太多了,否則謝真的會想殺他。隻能祈禱這孩子能像當年的尊上一樣頑強,好好活下去。尊上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個。*翌日。沈洱醒過來時,小崽被擱在他的身邊,他一晃神間,還以為自己的超壞回來了。兔子愣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剛生下的小小超壞。他和超壞一樣小,一樣可愛,摸到柔軟的小手小腳。沈洱眼淚瞬間掉下來,腦海中浮現出無數超壞在自己懷中的場景,忍不住觸景生情。他立刻把小崽抱進懷裏,哽咽著開口,“你跟哥哥一樣可愛,小小超壞。”蕭青在殿內守了他一夜,聽到這話,嘴角微抽,“尊上,這孩子叫什麽?”沈洱把小崽親了又親,眼眶紅透,小聲地給他介紹:“這是本座的小小超壞。”“尊上,”蕭青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沈洱麵前,語重心長地道,“哪有弟弟跟哥哥同名的。”聽到這話,沈洱心頭的悲傷暫時消散,懵懂地抬頭看他,不解道,“可本座加了兩個字,不就不同了麽?”“不行,這名字未免也太長了些。”蕭青仔細思酌,給沈洱提出意見,“要不然,叫沈超凶,取凶惡大邪的後代之意?”沈洱眼前微微亮了亮,抱著小崽又親一口,“好像不錯,就叫超凶!太好了,這是本座的超凶!”方踏入殿門的謝,腳下微頓,指尖緩緩蜷起,似是難以忍受這難聽到令人發指的名字,大步踏進內殿,毫不猶豫出言反對,“不許。”沈洱和蕭青愣了愣。“本座的孩子想叫什麽就叫什麽,與你何幹?”沈洱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隻顧著心疼眼前的小崽。超凶怎麽那麽可愛呢,怎麽看都看不夠。要是能讓超壞看到他的弟弟就好了,兩個小崽崽並排躺在一起一定更加可愛。嗚嗚,超壞,本座的超壞,快回到爹爹身邊吧,爹爹和弟弟都好想你。謝走到書案前,自堆疊成小山的話本子裏抽出一本古籍,翻看半晌,很快便敲定了小崽的名字,“既是秋日所生,就叫沈素商。”“難聽難聽難聽!”沈洱立即發出抗議。“屬下也覺得超凶更好。”蕭青跟著發出抗議。謝眯了眯眼,不容拒絕地道:“你們要他長大之後,怎麽告訴別人自己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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