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額頭跳了跳:“……說。”青妣伸出指尖,點在了沈洱的小腹上,小心翼翼、分外艱難地開口道,“這裏麵……有個人類孩子。”謝和蕭青:?第46章 故事(二更)(四十六)魔域鬼市。顧明晝將鬼市翻了個底朝天, 也沒能找到沈洱和謝,這幾人就像人間蒸發了般,連一絲一毫都的蹤跡也沒有留下。他也試著想用指路黃符尋找沈洱,可他並不知道沈洱的生辰八字, 之前用指路黃符找沈洱也是用了小崽的生辰八字, 沈洱和孩子向來黏在一起,所以才能找到。可現在……顧明晝垂眸, 看向懷裏不知是餓得哭了, 還是嫌棄他才哭的小崽, 他眉宇微壓, 心疼地將小崽的眼淚輕輕拭去。他會找到沈洱的,不論需要花多長時間, 多少精力, 一定會把沈洱帶回來。半晌,他從小崽的臉上收回目光,望向角落裏被五花大綁的宋驚玉。“你打算怎麽做?”魏燎已經被顧明晝放了出來, 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看戲。總歸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顧明晝和沈洱分開了, 也算不虛此行, 雖然不知到底是怎麽達到的。顧明晝眯了眯眼,壓製住體內暴虐橫行的靈氣,這靈氣積攢了足足二十一年, 且比另一顆內丹要更加強大, 他現在必須得想辦法先控製好這顆內丹, 防止爆體而亡。至於宋驚玉, 他方才已逼問過了,宋驚玉寧肯自殺也不願意說, 他隻能把宋驚玉綁起來。“回宗門吧。”宋驚玉冷笑了聲,道,“在這再待下去,你也什麽都找不到。”聞言,魏燎一腳踩在他肩膀上,笑眯眯道:“變成煉虛期之後口氣還真不小,宋驚玉,你那魔尊夫君怎麽舍得把你給扔下了?”宋驚玉被他戳中,臉色陡然沉了下去,“滾,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魏燎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惡心他的大好機會,俯下身子,踩在宋驚玉的肩頭擦了擦足靴,眸光一瞥,忽地看到宋驚玉內襟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泛著淡淡的光。他直接伸手將那東西拿出來,宋驚玉一驚,抬眼看去,魏燎手心裏,正是謝送他的那顆屬於顧明晝的內丹。“喲。”魏燎捏著那元嬰內丹在指尖轉了轉,“眼熟。”宋驚玉登時臉黑下去,那是尊上給他的僅剩的東西了。可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魏燎把那顆內丹扔還給了顧明晝。顧明晝默然地接住內丹,煉化回體內,轉身道,“帶上他,回宗門。”話音落下,魏燎扯住宋驚玉的後領,將他從地上拽起來,“走了,頤清宗少宗主,回你老家繼續和尿玩泥巴。”宋驚玉被他氣得險些嘔出口血來,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眼前這兩個人。顧明晝壓下煩躁的心緒,腦海中浮現出蠢兔子的麵容,這時候一定很著急,依照那蕭青昨日的話來看,這人絕對會把孩子的事情推到他頭上,說是他強行偷走孩子逃跑。兔子說不定現在正在生他的氣,把他殺了的心都有。真是好大一口黑鍋。就算日後他見到兔子,兔子恐怕也隻會一心想殺他。良久,顧明晝閉了閉眼,想到了唯一一個能夠保命的辦法如果實在找不到兔子,他要把超壞好好養大,屆時至少小崽能攔著兔子,兔子會聽他好好解釋。他垂下頭,在小崽額頭親了親。沒辦法,爹的死活,全要看你了。*沈洱悠悠轉醒時,已是一夜過去,天色魚白。他睜開眼,看到了守在他床前的蕭青。“尊上,你終於醒了。”蕭青聲音很啞,語氣聽起來也很沉悶,“感覺好些了麽?”這一夜沈洱都沒睡好,昏睡中還在叫著超壞的名字,邊叫還邊掉眼淚,看得他心疼得要命,開始後悔當初把那孩子從尊上身邊奪走。或許顧明晝說的是對的,即使他跟在尊上身邊三百年,也不一定知道尊上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他心地柔軟,單純天真,和所有大邪都不同,沈洱是被天道賜恩的大邪,其他大邪都無法像沈洱一樣擁有這樣純淨的感情。“我沒事,軍師還是不肯打開陣法?”沈洱揉了揉腦袋,從軟榻上坐起身子,一心都是在外麵流浪的小崽。蕭青沉默了瞬,低聲道:“藏龍陣法可以藏匿一切陣法內的活物,而且此陣沒有陣眼,隻能靜靜等待陣法自然消散,就算是尊主,也不可能解開此陣。”聽到這話,沈洱心都涼了半截,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前天還跟小崽親親抱抱,今天竟然就要分隔兩地,數年不見。“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沈洱想不明白,這個孩子在謝眼中難道就這麽十惡不赦麽?蕭青抿了抿唇,坐在他身邊,語重心長地道,“小的給尊上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代夙冥,為了得到更純粹的惡念,偽裝成人類混入了人類的皇宮。”沈洱本沒心思聽他講什麽故事,可聽到他的話,卻隱隱感覺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但是他又想不太起來。“這跟本座和超壞有什麽關係?”沈洱不明白。蕭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認真聽自己說,“那是一個國泰民安、歌舞升平的富饒王朝,百姓安居樂業,與鄰國關係和睦,但這樣好的地方,滋生的惡念實在太少,也不夠純粹。”大邪誕生於惡念之中,以惡念汲取力量,惡念越純粹越好。所以,那一代夙冥便盯上了當時的皇帝,那皇帝是從前朝父皇手中名正言順地接過龍椅的,他後宮空虛,隻有幾個妃子,不過他也無心情愛,一心隻想管理朝政,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樣的好皇帝,一旦墮落成暴君,所誕生的惡念會是天下最美味的佳肴。果不其然,夙冥的出現讓皇帝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一樣。夙冥化作了女身,入宮為妃,成功用邪術蠱惑了他的心智,她想讓皇帝發動戰事,想要天下民不聊生,屍橫遍野。皇帝興許有幾分真心,但更多是被邪術蠱惑,他沉迷於夙冥,幾度受到大臣的嚴詞上奏,也權當什麽都沒看見。可當夙冥說要他發動戰爭時,皇帝竟然靠著自己最後的理智,那一絲為天下黎民著想的真情,壓過了對夙冥的愛意。他沒有答應夙冥。夙冥見他竟然拒絕自己,一時恨毒了他,但又不得不去想其他辦法達成目的。就在此時,後宮裏竟然有一個妃子懷孕了。皇帝得知之後,對那妃子大加寵愛,無數賞賜流水一般湧向了她。夙冥更加怨恨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孩子,就拋棄她而轉而投向其他人。這怨恨裏沒有一分愛,她不愛皇帝,隻是恨皇帝這份令人作嘔的愛子之情。可轉念之間,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那一年,夙冥為皇帝生下了一個皇子。大邪和人類的孩子,理應是半邪,可夙冥卻生下了一個真正的大邪。孩子的身體很好,不僅很好,他自幼就頭腦聰明,分外得皇帝喜歡。在孩子一天天長大的過程中,皇帝越發對夙冥愛得深沉。終有一天,在夙冥和孩子的共同蠱惑下,成功撬動了他那顆一心為民的心,他發動了戰爭,想要為他的愛妃打下遼闊的疆域,讓他和夙冥的孩子能夠永遠不必擔心會遭受外朝來犯。一時之間,戰火燎原,屍體的血染紅天際,無數的惡念自這連年不休的可怕戰爭中肆意滋生。夙冥成了當世最強大的大邪,她擁有能夠覆滅整個世間的可怖力量,也毫不猶豫殺死了那個皇帝。皇帝的惡念的確美味極了,夙冥很滿意。隻是臨死之前,她發現皇帝眼睛沒有在看她,而是在看著她身後的一個花瓶。夙冥以為他在裏麵藏了什麽好東西,命人將那花瓶砸個粉碎,卻在瓷瓶的碎片中,看到了一紙金黃詔書。上麵寫,他死之後,夙冥將會是太後,而他和夙冥的孩子,將會繼承他的皇位。直到死前,他仍然想要夙冥找出那詔書保護自己和孩子。夙冥怔忡地立在原地,眼角流下了一滴淚。她木然地跪在地上,想要捧起那張詔書,心口卻陡然被一隻拳頭狠厲地打穿。回過頭去,她看到她親自養大的,以惡念澆灌長大的好兒子,正在如同惡鬼一般吞吃她的惡念。大邪之間沒有親情可言,隻有你吃我和我吃你,哪怕夙冥再如何對待那個孩子好,那孩子長大之後,仍然會選擇把夙冥殺掉。因為夙冥太強了,再強下去,就不好殺了。不過夙冥並沒有完全死去。她吃了無數的惡念,在最後時刻,夙冥竟然用盡自己的邪力,誕下了一個真正的大邪後代。大邪和人類不同,大邪自惡念中誕生,也是靠惡念繁衍後代的,並不需要男人。她恨恨地望著自己和皇帝生下來的太子,惡毒地詛咒他,“你休想成為真正的夙冥,這個孩子才是真正的夙冥後代,她是最純粹的惡念中誕生的,而你隻不過是我和人類生下的一個雜種,遲早有一日你會像我一樣,飽含怨恨而死!”很快,說完這最後一句,她的惡念徹底被眼前的太子吞吃幹淨,化為一片輕飄飄的煙塵,被風吹拂去,什麽痕跡都沒能留下。蕭青將一切說完,輕輕抒出一口氣,“這就是尊主不願你誕下孩子的原因,即便尊主真的愛惜這個孩子,也難保不會有一日,重蹈那位夙冥的覆轍。”沈洱聽呆了。“那、那人為什麽非要殺他母親?”沈洱理解不了。蕭青淡笑了聲,說道,“吃的惡念愈來愈多,感情也會愈發淡薄,他是害怕母親吃的惡念太多,會有一日控製不住把他吃了,所以才趁母親不注意,先下手為強。”說到底,大邪之間就沒有親情這種說法,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正常的大邪之間的爭奪。沈洱不可置信地聽著,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明明從前他會感覺前輩們很厲害,可現在,他卻代入了自己,不免毛骨悚然。“那個孩子後來怎麽樣了?”沈洱急切地問。蕭青思酌片刻,說道:“太子他最後將那裏所有的惡念吃盡,便離開去尋找下一個能夠吃惡念的地方了。”聞言,沈洱更加著急,“不不不,本座問那個夙冥生下的第二個孩子,在惡念中誕生的那個真正的後代。”話音落下,蕭青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快說呀急死本座了。”沈洱已經聽入了神,緊張又害怕,“那個壞太子該不會是把他殺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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