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沈洱臉色微頓,支支吾吾地開口:“這個……你別管了,總之本座必須得去。”“尊上,你去還不如蕭青去呢!”唐小書同樣不可思議,“況且,那顧明晝救下來做什麽,讓他再把您封印一回麽?”沈洱抿了抿唇,指尖攥緊刀柄,頭也不回地離開,“本座不能讓他死,都忘了嘛,本座跟他還有天道婚契在身。”這話倒是沒什麽毛病。但是,顧明晝一死,那道天道婚契不就轉到傀儡身上了麽?唐小書和蕭青對視一眼,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老天爺,這可怎麽辦喲。”蕭青把兩個小崽擱在地上,望向沈洱的背影,低聲道:“我去幫尊上,超壞超凶,你們要聽話,跟著唐伯伯,知道麽?”兩個小崽認認真真地點頭。見狀,蕭青立刻化作九鳳原型,追上了沈洱,用爪子輕輕抓住沈洱的肩膀。“尊上,小的還是能幫些忙的。”沈洱其實手心早冒了一層細汗,他低聲問:“那個傀儡有什麽弱點,怎麽才能讓他消失?”“沒有弱點。”蕭青臉上也是一片愁雲慘霧,“這傀儡太強了,尊主複活他,本就是要顧明晝必死的目的。”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眼前微亮,“等等,我忽然想起來,這傀儡的確有一個弱點。”“是什麽?”沈洱本來都不抱什麽希望了,聽到這話,忍不住激動起來,“快說,弱點是什麽?”蕭青遠眺著前方,低聲道:“尊主原本計劃三日內用魔火煉化傀儡,讓傀儡身上的魔氣更重,墮魔更深。可是,因為尊上把他的計劃打亂,所以這傀儡根本沒有吸足魔氣,甚至可以說隻是個殘次品,興許會保留一些生前的記憶。”他興奮地說:“隻要咱們能喚醒他生前的記憶,說不定就能找到他的弱點!”生前的記憶?沈洱沉默片刻,“他生前的記憶……把本座封印的記憶算嘛?”蕭青也沉默了片刻,“這個……有什麽用?”“對啊,有什麽用!”沈洱抓狂了。他們跟第一世的顧明晝又不熟,頂多就是封印和被封印的關係,壓根沒有什麽值得紀念的回憶啊。蕭青幹咳了兩聲,身前忽然察覺到一股磅礴的劍氣襲來,連忙把沈洱護在身下,自己卻硬生生挨下了那道劍氣,瞬間從天空墜落下來。見勢不妙,沈洱連忙抓住蕭青的領子,用邪力安全護送他到地麵。足靴落地,沈洱抬眼看去,兩個顧明晝的動作快到幾乎看不清,分明是同一個人,沈洱偏偏認出了小崽們的父親。顧明晝劍氣凜然,對麵那個傀儡渾身卻是濃鬱的魔氣,果然已經徹底墮魔。顧明晝再怎麽強,也不可能贏得了墮魔的自己。兔子深深地焦慮了,他看向紫門關周圍,魔族們幾乎都死光了,遍地都是屍體,裏麵甚至混雜著一顆阜尤的腦袋。排在上古大邪榜首的阜尤,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就被幹掉。沈洱哆嗦兩下,突然覺得自己被封印得不算很冤,至少他比阜尤的下場要好得多。蕭青艱難地睜開眼,望向沈洱,啐出口血來,道:“現在怎麽辦,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根本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沈洱瞥他一眼,說道:“不行,本座都說了他不能死,他以後還要當本座的奴隸伺候本座呢。”蕭青:“……”真的隻是奴隸麽?算了,不該問的他不問。一主一仆縮在遠處,緊緊盯著兩個怪物顧明晝的戰鬥,他們劍招太快,沈洱甚至分不出現在是誰占上風。但有一點無疑,人類的身體是有極限的,而魔族沒有。怎麽才能找到第一世顧明晝的弱點呢?問現在的顧明晝好像會打擾他,萬一再害他不小心挨一劍,人類的身體可是沒辦法自愈的。可惡,簡直強兔所難,要是他真能找得到,當初還至於被顧明晝封印麽?咻地一聲,不知是哪個顧明晝一劍刺中了對方,在他們纏鬥的空中,似乎掉下來什麽東西。沈洱瞪大雙眼,忍不住使勁搖晃著蕭青的肩膀,急切地問,“右護法,你快看快看,是不是顧明晝的胳膊腿被砍斷掉下來了!”蕭青從地上勉強爬起來,把手掌擱在眼睛上方,仔仔細細地看過去,“不是胳膊也不是腿,依小的看……倒好像是個荷包。”荷包?沈洱怔在原地,聽到蕭青在耳邊繼續道,“是啊,好像上麵還有竹節花紋呢,嘶……反正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要緊!”沈洱一瞬間從地上爬起來,仔細看向那荷包,喃喃自語般道,“本座怎麽把這個給忘記了。”蕭青:“啊?”他和第一世的顧明晝還是能再見麵的,隻要……沈洱轉過頭,看向蕭青,“你會不會製造低階幻境,看起來嚇人但是不會受傷的那種?”蕭青沉思片刻,說道:“低階的幻境陣法,小的略懂一些,隻是,尊上製造幻境做什麽?”“快快,你製造一個幻境,然後把本座塞進去。”沈洱眼前一亮,乖乖坐在他麵前。蕭青:“現在??”沈洱:“現在!”半晌,蕭青拗不過他,雖不知沈洱要做什麽,但肯定比現在幹看著強,他咬破指尖,以血代筆,在沈洱周圍畫了一個最為簡單的低階幻境陣法。陣法已成,幻境開啟。很快沈洱便看到眼前風沙大作,塵埃四起。成敗在此一舉,他要進幻境裏,找到這個顧明晝的弱點!他在心中默默回想著自己最害怕的那一幕,而後進入了幻境。*幻境內。沈洱果然看到熟悉的碧磬宮,他毫不猶豫踹開殿門奔進去,又看到熟悉的唐小書。“尊上,您可算回來了!”竟然還是那句台詞,沈洱幾乎都快背過了接下來的劇情。“本座知道,軍師失蹤了是吧,不用管他,讓他死。”唐小書:?沈洱急著想見顧明晝,沒時間再按上次的步驟一一進行,他緊張地想,這次沒有超壞在身邊,也不知道顧明晝會不會聽他說完話。要是顧明晝一個字不聽,直接把他捅死怎麽辦?沈洱背著手,憂慮地在大殿內走來走去。頓了頓,他看向空空如也的殿外,坐不住了。距離顧明晝來還有好一陣子,要不他先去外麵等顧明晝吧,反正顧明晝一定就在附近,正等著殺過來呢。於是沈洱跑出碧磬宮,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唐小書一句:“你不要出來,知道麽,不然會挨揍的。”盡管知道這是幻境,他也不想再看到左右護法被顧明晝傷害。他囑咐完,無視唐小書困惑的神色,一溜煙小跑出宮。兔子坐在殿門口,把門口的兩隻魔犬也趕走了,省得他還要看顧明晝殺狗。不多時,沈洱果然看到了不遠處山路青階上,一道雪色身影提著劍,緩慢走來。這一幕不論幾百年過去,依然是他的心頭噩夢。沈洱不由得頭皮發麻,從殿門口小心翼翼站起來,拍去衣服上的塵土。顧明晝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眸光平淡無波,仍然不發一言。看到他的眼神,沈洱覺得自己再不開口說點什麽,馬上就要挨捅了。兔子幹咳兩聲,分外艱難地逼著自己朝對方邁開步子,他強撐著用平靜的語氣開口,“顧明晝,你來了。”沒人回應。顧明晝漠然地看過他的臉,緩緩舉起劍。兔子瞬間被嚇得一顫,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連忙道:“等一下,本座有話想問你。”顧明晝沒有片刻停頓,提劍便朝他攻來,這混蛋壓根沒有一絲好奇心!眼看那劍尖離自己隻差幾步之遙,沈洱無助地高喊了一聲:“本座求你了,能不能先聽完本座的話,就一句!”刺啦一聲,劍尖捅破了沈洱的衣服,隻差毫厘就會刺進他的身體,卻倏忽停了下來,不再向前。“說。”顧明晝雲淡風輕地收回了劍,仿佛沈洱的性命他隨時都可以取下,隻是暫時懶得動手。沈洱磨了磨牙,著實看不慣他這副氣人的模樣,卻隻能耐著性子說道:“本座是來自三百年後……”“一句了。”顧明晝再次舉起劍來。沈洱:?“等一下!”兔子差點哭了,“你怎麽這樣,本座還沒說完呢!”“三句了,你欠我兩劍。”顧明晝掀了掀眼皮,打量著麵前的大邪,看起來不像什麽厲害的角色,而且,還有點蠢。這也叫大邪?“本座要說的是長長的一句!”沈洱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推開他的長劍,低聲道,“你等本座組織一下措辭。”顧明晝:……拖延時間的伎倆也很拙劣。不過,夙冥是他今日最後一個要殺的大邪,殺完夙冥也沒有其他大邪可以殺,他時間很充裕,勉強可以聽聽這蠢貨怎麽編。沈洱絞盡腦汁地想把所有事情匯聚成一句話說出來,越想越覺得不可能。可惡,早知道他就說十句了。半晌,沈洱選擇了最重要的一句,他斟酌著語氣,小聲開口:“那個,你有沒有什麽弱點啊?”顧明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