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之瀨的表情木呆呆的。好像起了反效果。魏爾倫抵製任何一個他能和人類產生羈絆的機會,一之瀨無辜地閉上嘴,他本來就站在魏爾倫身後,踮起腳用眼神向費奧多爾傳達自己的意思。想想辦法吧,你們可千萬不能死在這裏。在越來越實質化的重力壓迫下,費奧多爾還有功夫向他悠閑地行了一禮,傳達的意思也很明確。不用擔心,一切盡在掌握。下一秒,屬於rs-ml-0012的低沉和婉的音色就響起:“令弟真是可愛,魏爾倫先生真是一位嚴厲的家長,教育孩子的手段還真是粗暴又直接呢。”“我弟弟也是你能評價的嗎!”魏爾倫的周身紅光在閃爍,看向費奧多爾和果戈裏的眼神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不過,”費奧多爾話鋒一轉,“魏爾倫先生另一位可能存在的家人可能就沒有這種好運了。”費奧多爾的表情頗為悠閑和無辜,想著眨眼的動作對方可能看不見,他特意聳聳肩膀:“或許您應該知道,八年前發生在日本橫濱市租界的那場爆炸,那場爆炸裏還有幸存者。”話音剛落,一之瀨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橫濱!是橫濱誒!而魏爾倫的身體卻猛然一頓。牙齒狠狠地咬合在一起,魏爾倫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你又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哦。”費奧多爾聲音平穩得從未變過,“很多事情我得要返回地麵上才能查得到,如果暗殺王閣下想知道更多的,還請等待我的消息。”沉默了許久。“我懂了,”魏爾倫沸騰的戰意冷凝成了粘稠的空氣,“所以你是想讓我放過你是嗎?”“人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嘛。”費奧多爾歎息。在暗網上發布的情報錯誤地招來了兩條鯊魚,想要從鯊魚嘴裏逃脫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隻是一次免費的情報支援的話,代價已經不算很重了。費奧多爾主動提出這件事已經他的讓步,接下來就看對方的選擇。他識相地站在原地等待魏爾倫的答案。魏爾倫的臉色明滅不定。他的過去,橫濱發生的事情,甚至還有名字的來曆,這些都是他咬死沒有說過的故事。一之瀨伸手想拉住魏爾倫的手,卻反被緊緊握住,攥在手心,用盡了力氣卻又小心地沒有攥疼他。過了很久,魏爾倫才說:“下一次見麵我絕對會殺了你。”這就是交易達成的意思。“那他們兩……”能不能一起帶走啊。不能直接將意圖擺在表麵,但一之瀨還是想為自己的choker努努力。“不準過去。”魏爾倫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有機會欺騙我弟弟的。”他背過身,大步向前,不由分說地拽著一之瀨的手往回走。紅光閃過,還牽著手的兩兄弟都在減輕的重力作用下飛上天空。果戈裏受重傷,費奧多爾沒有足以在地震中自保的實力,在來自自然規律的威脅下求生幾率渺茫。魏爾倫才不管地下兩個人會在倒塌的研究所裏遇見什麽,能控製住不給他們一發黑洞球就已經很不錯了。研究所傳來最後一次地動山搖,在即將走向末路和終結前,一之瀨擔憂地向下看。在瓦礫堆成的小山上,費奧多爾在灰燼的盡頭朝他揮了揮手,借著微弱的光線朝他做出幾個手勢。是俄國軍隊通用傳令手語。計劃照舊,我將如約到來。第37章 “你還好嗎,魏爾倫?”離開研究所再往東飛行一百公裏左右,就是藏匿在群山之中的林中小屋,這裏鮮有人知曉,追尋最近的痕跡也是半年以前。在這裏暫時落腳,也不用擔心有人能找來。在小屋裏點燃火盆驅散嚴寒,一之瀨扶著魏爾倫坐下,手掌下的身體在不自覺地顫動,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讓人感受到一直跟在身邊的不是無所不能的超越者,而是實際年齡嚴重不符合外表的人造實驗體。“我沒事。”“你的心髒跳動過快,肌肉乳酸堆積過多。”一之瀨皺了皺眉,一點都沒有放手的打算,而是又一次強調,“魏爾倫,躺下,我需要檢查一下。”兩雙眼睛在無聲地對視。起初魏爾倫還不願意,還妄圖用兄長的自信與一之瀨的倔強對抗,但是小機器人別的可能不行,在堅持和自我上絕對沒有人能贏過他。就算是魏爾倫也不可以!這是來自弟弟的關心。比誰更能堅持不眨眼的比賽肯定是魏爾倫輸了,自我催眠的哥哥大人隻好放棄抵抗,任由一之瀨摸摸他的脈搏和小臂,再跪坐在他雙腿之間,用手扒開他的下眼瞼,再俯身傾聽過於雀躍的心跳。再起身的一之瀨表情很嚴肅:“汙濁狀態對你的身體有負擔,你最好少用。”魏爾倫歎了口氣。他垂下頭,聲音又恢複成初次見麵時的冷漠:“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魏爾倫是為了戰爭而製造出來的人偶,製造者在實驗之初就沒想過要將魏爾倫的使用時長延長得和人類一樣他的身體完全是為了存放重力異能,連同人格都是用代碼敲出來的。最近的汙濁開得有些頻繁了,想來兩個小時之前放走rs-ml-0013和0012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一份情報,也有部分的身體因素在裏麵,怪不得在魏爾倫揍0013的時候一之瀨覺得他並沒有出全力。再持續下去,不是魏爾倫的異能力吞噬他自己,就是異能力從他身體中消散幹淨。“但是你不會改的對吧。”一之瀨盯著他。“在這種事情上,我們當然是同類。”魏爾倫嘴角勾起的弧度小到幾乎看不清,“我親愛的弟弟,你平常的壞習慣我讓你糾正,可是你最後改了嗎?”“……改了,你這是汙蔑。”“並不是,親愛的。”機器人的自我學習可沒有死性不改這一條,他的行動都是對當前情況的最優解,是最能達到效果的良好手段,和魏爾倫才不一樣。和他比起來,魏爾倫才更像人類……一條路走到黑,聽不進人勸,對自己的極度自信,不撞南牆絕不回頭的絕對固執。這不都是人類的劣根性嗎!一之瀨盯了他半天。“改不改隨便你,總之,”看在頭頂代表重要npc的名字的份上,一之瀨小聲嘟噥,“即使暫時還沒有頭緒能延長人造異能體的使用壽命,但我會努力想想辦法的,你不用管了。”“不需要。”[有這份心就很好了,果然還是願意站在我這一側的。][不像當初在橫濱,如果蘭波他當時願意和我一起叛逃……][魏爾倫好感度+5。]嘴上硬邦邦,心裏又別扭。一之瀨不由得又多看了魏爾倫兩眼,魏爾倫不知道在好感度提升的時候還會有一部分心裏想法會傳達出來,略帶茫然地回看過去。小機器人頓時警覺,之前他鬧著去橫濱的時候魏爾倫那不自然的態度讓他以為魏爾倫隻是一個自我意識旺盛的重度弟控,但是0012提到了橫濱,魏爾倫的心音裏也提到了橫濱。還有一個他從來沒有聽過的人名蘭波……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和橫濱毫無聯係的人啊!林中小屋是用圓鬆木堆砌而成的,牆角的小型發動機僅僅能供應最低限度的電力,就連取暖都要依靠原始的石塊木炭火堆。火堆在木質結構裏不能沒有人照看,所以一之瀨肩負起了守夜的任務。火苗在劈裏啪啦地作響,落在地板上的一小塊木炭被心不在焉地戳了回去。越想越在意,一之瀨知道魏爾倫還沒有睡著,他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蘭波是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魏爾倫露出這樣冰冷又不知所措的神色。拒人於千裏之外又不是拒小機器人於千裏之外,一之瀨才不管一瞬間魏爾倫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一屁股地坐在魏爾倫床頭,看向他。“你在想他,他是誰?”魏爾倫冷冰冰道:“我的前搭檔,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當然是從你的心裏啊。一之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盯著魏爾倫看了半天,同時cpu處理器又在不停分析當前情況。他們在歐洲逗留的時間夠久了,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叫蘭波的異能力者,按照法國當局的安排,在魏爾倫叛逃前時的搭檔也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很大可能也是一個超越者。而魏爾倫又對橫濱那麽抗拒。等等,rs-ml-0012提到的橫濱租界的爆炸,他的人造異能身份,還有可能存在的親人……一之瀨的語氣瞬間變得怪異起來:“你和蘭波居然一起在橫濱給我造了一個哥哥?!”“你那是什麽說法!”魏爾倫感覺頭都開始痛了。什麽叫一起!什麽叫造!的用詞為什麽會這麽奇怪!偏偏說話的人對自己還沒有自知之明:“不是哥哥,難道是姐姐?”“……什麽都不是。”魏爾倫緊急打斷,“本資源由蔻蔻群夭屋兒耳起五耳吧一整理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的說辭,所以我們要在這靜靜等待。不要再妄加猜測了,。”那就是承認的意思了。魏爾倫的避重就輕不會幹擾到一之瀨的思維,他簡單地就從幾句對話裏推斷出一個近似的真相,估計蘭波和魏爾倫就是因為這一個尚且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創造物而起糾紛。他平靜地問:“所以你不僅拋棄了剛出生的孩子,還殺了你的搭檔蘭波?”魏爾倫:“……”這說辭太能擾亂人的心誌了。糾正一之瀨又會再次陷入語言的陷阱,不糾正他,和蘭波這個人名相關的人和事又會不停地糾纏他。很難說魏爾倫的表情究竟是無語、冷酷還是悲傷。堂堂超越者,暗殺王的名號享譽全歐洲的男人,平日裏端上的都是優雅又完美的假麵,此刻卻比不上初出茅廬的殺手能隱藏情緒和表情,各式各樣的情緒像調色盤一樣潑灑在臉上。他沉默了許久,才問出:“你為什麽一定要執著這一個問題?”一之瀨沒有動,立刻回答:“你又為什麽一定要將我綁在你身邊,不準我去橫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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