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美人是修真界的白月光/玉山枕 作者:千青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對視一瞬,他麵龐瞬間爆紅,躊躇喊道:“……仙尊。”聽到這個稱呼,沈越山臉色驟沉:“你認得我?”餘斐然見狀,急切道:“仙尊不記得我了?”他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也對,這些年我長大了許多……仙尊在仔細瞧瞧我,還能不能認出?”看來此人從前與他有過交集。沈越山靜默片刻,垂眸掃向長竹挑起的那塊冰紗。這是個隱匿行蹤遮掩氣息的好東西,由東方旭日初升時的海中雲霧所造,而整個修真界隻有水雲門有采雲為布的術法。修為越高,織造的冰紗便越通透,這塊冰紗已被造成法器,平白往地上一蓋靈氣一催便於周邊事物融為一體。這樣好的冰紗,非分神練不出,不可能落到名尋常仙修手上,青年雖然衣著質樸手上戴的玄戒卻價值不菲。回想起當年他雖然外出甚少,但去過的幾個宗門裏,水雲門算得上一個,而和水雲門中與他有過牽連的,隻有水雲門掌門餘長風。餘長風有位小侄子,五十年前約莫十六七歲,天資尚且不錯,但本命劍鋒芒太過小侄子壓不住,來回幾年始終拔不出劍,仙門修行總以劍鞘作戰。他看不過眼曾指點過幾日。而如今麵前的青年,眉眼間與當初青澀的少年重合,一張俊俏的臉下頜線條分明淩厲,早已褪去少年人的稚嫩,卻依舊滿眼期翼的望著他,等待一個答案。沈越山恍然:“餘長風的小侄子?餘斐然?”“是。”餘斐然眼神一亮,笑了起來:“仙尊還記得我!”水雲門和庚辰仙宗關係走得近,若是……沈越山斟酌道:“我的事,可有告知旁人?”餘斐然搖頭:“還未。”他見沈越山神情微緩,心中了然立刻道:“仙尊放心,沒有仙尊允許,我不會同任何人提起。”沈越山歎道:“如此便好。”能盡量避開從前相熟之人,就盡量避開吧,以免惹得諸多麻煩上身,他如今的情況可禁不起在多折騰了。機會難得,從前他哪有這樣的機會靠近沈越山,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餘斐然上前一步大著膽子道:“仙尊如今在何處休養,可需人就近侍奉,病情如何,我可以照料仙尊……”“不必了。”沈越山打斷他,淡淡道:“今時足好,往事莫提。”看著沈越山眉間蘊含的病態,餘斐然喃喃道:“這怎麽能算好……”他目光轉而落到沈越山抱著的孩子身上,難以置信:“莫非仙尊是為了這個孩子才隱姓埋名?”他不近不遠跟了一路,雖然被結界隔絕未看到巷尾發生的事,但單單一路走來所購買的一堆吃食,能看出沈越山對孩子有多縱容。“……”沈越山:“非也。”他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淡然道:“撇去浮華,過尋常人的生活,有何不好。”說完他止不住咳了兩聲,麵色又白了幾分。餘斐然抿唇低頭,飛速思考有什麽辦法能救治仙尊變得病弱的身體,忽然想起門中藏寶閣似乎有個法寶能溫養人的軀體。“既然仙尊不肯讓我就近照料。”他定了定神,認真道:“那且等我幾日,我去取一件好寶貝,那東西一定對您大有裨益!”沈越山眉頭輕壓,“不必枉費力氣。”他這幅殘軀任憑在多靈元藥物都難救治,補不好的。但餘斐然不聽勸,非說:“待我取過來仙尊會有用的!”話音未落,他便急匆匆禦劍拔地飛離,好不容易想到給仙尊出力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放過。“……”沈越山低歎搖首。年輕氣盛。不去想餘斐然,他伸手把竹尖垂著的冰紗坦然拿起。“料子尚且不錯。”沈越山捏著料子,對睜開一隻眼的容荒平靜道:“拿回去給你做襪子正好,透氣。”容荒:“……”剛剛那個明顯對沈越山有意圖小白臉的東西?容荒一言不發扯過冰紗,兩手一扯發出清脆聲響,冰紗裂成幾塊瞬間失去光澤,在掉落過程重新化作青煙飄走。眼見冰紗在麵前消失,沈越山道:“這是個很好的靈器。”他伸手在容荒眉心輕輕彈了一下,“你不喜歡還不許別人用了?撕毀作甚。”容荒趴回沈越山肩頭,閉上眼睛道:“不要撿別人的破布,我不要,你也不能要。”沈越山輕笑低罵:“小狼崽子。”如此凶性日後也不知會得罪多少人,怎麽就教不會。第11章 他屬狼的*回到成衣店照身量定了幾套冬衣,定好取衣的時日,二人返程回了天汀洲。竹苑前樹下,坐著搗藥的周江南不知在和霍洵說什麽,神色興奮用手比劃,見沈越山拎著容荒回來,高興得招招手道:“沈長老,大師兄找您。”“先前沈長老送過去的傀儡紙人已經分發給了門下弟子,紙人靈活好驅使,平時幫著耕田,采茶,喂靈獸不成問題,在門中幫了不少忙。”霍洵正色道:“故此弟子們想來拜見長老,掌門說長老喜歡清淨,便未讓他們貿然打攪,叫我來問問長老的意思。”原來因為紙人。沈越山了然,輕笑道:“心意領了,不必刻意來見。”頓了頓,他囑咐道:“紙人畢竟隻是傀儡,且是用紙所造,並非無所不能,若使用太過頻繁會造成一些損傷,你且等我一會兒,我將修補辦法鐫寫出來,你拿回去給他們學一學。”沈越山走近屋內,不多時便拿著兩根竹簡走出遞給霍洵。“上麵有修補紙人的辦法,還有一些小伎倆,寫了聚靈陣和指路符如何融合使用的方式,不必動用自身靈力便可禦劍。”剛剛聽過周江南仔細描述的霍洵頓時明白,眼神大亮接過竹簡道:“多謝沈長老不吝賜教!”無念宗多半弟子閑散度日,不久之後要去天府大會,庚辰仙宗距離此地路途遙遠,恐怕多數弟子靈力跟不上,學了這個辦法自然也就不用擔憂有人因靈力不足而中途掉隊。周江南在旁邊盯著竹簡,想學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胸腔有氣流湧動,沈越山眉頭微動,壓下翻湧的鬼息,淡淡道:“都去學吧,若有不懂在問。”“是。”霍洵見沈越山麵露倦色,知趣不在叨擾,拜別過後禦劍往海穀主位蒼穀峰行去,周江南也緊隨跟去了。竹苑隻剩沈越山與容荒二人。“天色不早,該歇息了。”沈越山對容荒叮囑了兩句後,便往屋內走。還未走幾步,他乍然間臉色突變,一隻手扶上門沿,低頭捂唇猛然咳了幾聲,身軀微微佝僂向前。一旁的容荒看到沈越山捂住唇鼻修長的手指縫裏流出鮮血,眼尾因用力咳嗽缺氧漫上紅暈,低垂長睫遮掩下的眼眸裏泛出點點水光,隨著咳聲指間漫出的血變多,與病態白皙的膚色形成極為強烈刺目的反差。就像腕骨係著的那條猩紅細繩,尾端銀鈴因沈越山動作在半空無聲輕晃,是存在他身上唯一點綴的色彩。望著沈越山唇邊的鮮血,容荒眼神頓暗,不知為何心底生出幾分暴虐之意,想把那點礙眼的血抹去。吐血這種事沈越山早已習慣,咳完他便摸出帕子擦手,這回血咳得比較多,一隻手上幾乎全是,有些難擦,他站不住太久,便坐到木椅上慢慢擦,感受到身軀上的痛感,他忍耐般闔了闔眸。忽地唇邊貼來一塊軟布,沈越山睜開眼。隻見容荒高高舉起手,手裏拿著一塊方帕,在幫他擦拭唇邊殘留的血跡,因身高不夠還微微墊腳,稚氣的臉龐沉著,盯著他的下巴眼神幽暗。因離得近,沈越山能清楚看到孩子的墨色眸底倒映出一點猩紅,他有些欣慰:“看來你還是會照顧義父的。”如此一來就不必刻意去教養他如何孝順長輩。近距離聞到沈越山身上與凜凜冷香混合的血腥味,容荒長眸輕眯,壓抑著不增反漲的戾氣,笑道:“義父,多活兩天。”血,當然要他親手弄出來的才夠漂亮。沈越山心裏清楚,容荒這小子養不熟,這話多半不是在關心他身體,想了想還是摸了摸容荒發頂,安撫道:“沒事,暫時死不了。”最多休養幾日。不過他休養的這段時日,要給容荒找些事做。思來想去,沈越山終於想起後院那方,曾被他精心照顧,畫靈陣細養,難得開花但被壓得死傷慘重的蘭草和藍鈴。他眼眸輕眯。“……”倏忽之間,容荒感到四周仿佛有無盡寒意包裹襲來。*日升朝落,一天一天平靜渡日,轉眼已過去大半個月。距離天府大會開始還有七日。臨近十一月底,已過立冬,風比前兩個月更加凜冽,昨夜飄過小雪落地便化了,早上全都結成厚厚的霜。天色陰沉好幾日,今日正午剛過,總算撥雲見日難得出了太陽,曬下來勉強還算溫暖。天氣太冷,沈越山披了厚厚的狐氅,讓周江南抬了躺椅到後院,便躲在後院去曬太陽暖一暖身子。他靠在躺椅上,身上蓋了毛毯,雙手不急不緩疊著紙人,嗓音淡淡對不遠處的容荒道:“不許偷偷把草折斷。”不遠處,容荒背對沈越山蹲著,麵色冷沉一隻手拿著把小鋤頭,另一隻手裏還留著一截被掐下來的藍鈴草葉。渾身都寫滿了倔強但乖巧。他麵前一大片空地,地上稀稀疏疏種了些剛埋下去的蘭草,堆在一邊還有一摞蘭草與藍鈴的幼苗。對於沈越山的話,容荒充耳不聞,在地上刨了個坑,把斷了的藍鈴草往裏頭埋,種完又揪走一片葉子。沈越山把疊好的紙人放進框裏,眼皮抬都未抬,語氣未變道:“斷一根草,多種半個時辰,你可以繼續試試。”餘光可以看到容荒的身影頓了頓,隨後繼續挖種起了蘭草,不過之後並沒有故意使壞掐斷一截種下的蘭草。沈越山搖頭揉了揉眉心,養孩子真是勞心費力,尤其容荒的凶性如此之大,想到半個月前的事他頗感頭疼……罷了,隻要懂得在他麵前賣乖就是好義子。這會兒周江南端著煎好的靈藥過來,和他一道過來的還有屈行一和霍洵。屈行一進到後院,遠遠見到沈越山就開始嚎:“這段時日可累死我了,總算得空能來坐一坐了。”他從玄戒裏搬出兩條凳子放到沈越山邊上,和霍洵一人一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