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容荒在阻隔結界之外,冒著森森邪氣的可怖表情,沈越山眸色微動,抿唇淡淡道:“我把容荒氣到了,所以他跑了。”停頓須臾,他輕聲:“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屈行一擺手否認:“不可能,侄兒不可能不回來,你放心好了。”他大笑道:“你們還沒出門前,他跑去主峰搬紅楓,把我後山最大最紅的幾株全都搬過來了,我讓他給我留點,他理都不理我,單說這是給義父看的,脾氣又壞又凶我攔他還差點挨打,到現在主峰那些紅楓樹的葉子還有點黃,怎麽養都不夠紅……就這死德行,和你說的一樣,就是活脫脫的狼崽子,他能跑哪去?會回來的。”“……”沈越山歎道:“或許吧。”方才隔著窗子,他看了一眼,竹苑後院裏容荒做起的擋風花架,和他們出門前一致,隻做了一半,旁邊還堆著些木材。……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沈越山都在養傷。坐在回廊下慢吞吞的疊紙人,或是弄些靈質的水澆弄後院剛栽起來的藍鈴花,種了一半還有一半的地是空的,土翻好了,隻是沒把花草重新種下去。沈越山沒有力氣去弄,隻是替栽好的那一半澆一澆水,有空閑會烹茶,然後喝屈行一燉好的湯。屈行一應該在湯裏放了不少靈藥,好端端的雞湯熬成了濃黑色,隔著很遠都能聞到藥的靈氣和苦味,光聞都知道裏麵的東西價值不菲,就是模樣難看了些。也能入口,效用很好,喝了之後沈越山明顯感覺身子輕盈了些,咳得沒先前厲害了,隻是對神魂不起作用。他蓋著一條毯子,躺在後院假寐,他本就不愛動彈,最近更是連醒著的時間都很少。聽屈行一說近來無念宗許多弟子想見他,沈越山都先回絕了,也實在覺得疲累,沒什麽心思給孩子們講道。周江南看在眼裏,清掃落葉的時候,小聲嘀咕:“沈長老隻是嘴上不說,其實有在想小師叔吧……都好幾天了。”沈越山閉起雙目動也不動,淡淡道:“掃地聲太吵,你去前院。”周江南:“……”周江南走了。沈越山攏了攏毯子,麵色如常繼續睡。今天的風很小,陽光曬在身上很舒適,難得宜人的天氣,他便一直躺在這裏睡了下去。睡得很熟,沒有夢。沈越山睡著的時候很平靜,醒來卻是被神魂泛起撕裂的痛給疼醒的,他一向能忍可這樣的疼前所未有,讓他眼前有些發黑,下意識抓住了衣襟大口喘息,額角也冒出細汗。費力聚回似散非散的神魂,沈越山陷入力竭,他長睫輕顫,雙眸睜開了些,入目則是漫天星河。……已經入夜了。他在後院睡了一整日。沈越山怔了會兒,又緩了會兒,覺得有些力氣之後便起身,穿過回廊朝居住的屋子不徐不疾緩緩走去。雖說如今的氣候舒適,但夜深人靜時的風也會有一些涼意,自然是要在屋子裏避風會好些。他走到門前,正要開門,忽然聽到一聲落葉被踏碎的“嚓”聲。沈越山驟地頓住,轉身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月光很亮,散發出冰涼銀華的光,回廊之下,身形頎長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裏,從腳下延伸出一道被月光拉得細長的影子,樹影把他麵容隱入黑暗,看不清神色。但能看清他染滿鮮血的雙手,玄色外衣上的金紋也有血,這些血跡不知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內襯暗紅的輕衣,衣擺的有些地方顏色似乎比以前更深一些,整個人漫著一股廝殺過後的邪戾凶狠,血腥味很重。靜靜凝視片刻。沈越山輕聲道:“過來。”容荒頓了頓,踏上回廊的台階,一步步朝沈越山走來。靠得越近,血的味道便越重,便越能感覺到來自惡鬼未曾收斂的凶性,和沉悶的邪性殺戮氣息。沈越山想幫容荒先擦一下血跡。可他剛拿出白帕,什麽也沒來得及說,便眼前一花,被擁入懷中,唇也被堵住了。容荒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腰腰心,另一隻手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覆在了他的後頸,迫使他隻能抬頭。二人緊貼,近在咫尺。不同於上回水鏡之中蠻橫無狀的撕咬,容荒仿佛在克製什麽,呼吸沉了沉,輕輕含.著他的唇,動作極為輕緩,卻又深.入.其中。他現下沒什麽力氣,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些無措,隻能往後退,可他每退一步,容荒便向前跟近一步。直到他退無可退,後背壓到了門扉。他沒退路,這似乎讓容荒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沈越山長睫微微顫了顫。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第62章 這逆子!持續了很久很久。漸漸的, 沈越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微顫的五指揪住了容荒的衣襟,覺得有些古怪, 本就無力的身軀變得更加軟綿,原本還能站著,現在全靠容荒托在後腰的那隻手扶住。但神魂卻好像在修複。後頸壓著的那隻手令他強製抬首, 隨著進一步加深的吻,容荒的動作,他能感覺到神魂好像沒之前那麽疼了,一些將散不散的神魂也被聚了回去,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悄無聲息渡了過來。也不算完全的悄無聲息。雙唇之間愈發纏綿地舉動,發出些‘嘖嘖’叫人臉紅的聲響,也令沈越山眼中逐漸蒙上一層霧靄般的水色。他雙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透亮, 慢慢浮現的眼尾紅暈,眼底透出的茫然無措,讓眉眼更顯殊色無雙,雙手抵在胸前掙紮地力道對於容荒來說宛若蜉蝣撼樹。直到發現沈越山眉頭蹙起, 隱約有些要暈厥的跡象,容荒才停了下來, 雙唇分離前他還在將沈越山的下唇含住重重吮了一下。終於分開了。沈越山一起一伏慢慢喘息,緩了好一會兒,唇瓣依舊是發麻的。伴隨神智逐漸回籠,沈越山依舊神情平淡情緒冷靜,他不斷在想容荒為什麽要以這麽放肆混賬的方式來替他修補神魂。他並不排斥容荒靠近, 可不代表他能接受如此近距離, 如此大膽親密的接觸,他一向不習慣有人靠近, 更何況是這樣近的又親又咬。況且親也就罷了,咬做什麽,他的唇是糖做的嗎?“啪”一聲輕響,他抬手打在容荒臉上,抿唇低聲道:“……要補神魂就補,偏挑著咬我唇做什麽。”光咬還嫌不夠,吮得他唇瓣一點知覺也沒有。容荒轉回被打偏的臉,意味不明低笑一聲,側頭將另一邊臉遞給沈越山,道:“打的夠不夠?不夠這邊也打一下,來。”他毫不在意。沈越山本身就力竭,這一巴掌打在臉上根本不疼,掌心甚至有些軟綿,況且就算沈越山用靈力打他一掌又如何,他也不覺得疼。沈越山遲疑。……這狼崽子莫非被他氣瘋了不成?那道結界對他的刺激當真有這麽大?容荒眼底幽沉,聲線有些低啞:“不打?那我繼續混賬。”說完,沈越山整個人便騰空了,被錮住了腰側,越過了腿彎抱了起來,容荒一腳踹開了房門,他抱著沈越山進屋,房門被關起。沈越山皺眉,怕驚擾了旁人,他輕聲:“你還要做什麽,快些放開,我自己能走。”剛剛聚起來的一點靈力打出去,全被包裹湧來的鬼息化去,沈越山晃了晃眼整個身子便跌入了柔軟的床榻。一個身影立刻覆蓋上來,容荒雙手以極為有力的姿態與他十指相扣,又扣著他的手壓在兩邊的耳鬢,撐起了身子,雙腿屈膝跪在他腰側,微微彎腰俯身,完完全全將他籠罩在其中。被那雙沉壓著的長眸鎖定時,沈越山恍惚間還以為這狼崽子要吃人。他眼睫抬起。如今這個位置月光剛好從窗外照在二人身上,也總算讓沈越山看清楚,容荒那張俊美異常的臉上多出了兩三道細小的傷痕,像是被一種極薄的冰刃劃傷,隻留下一道血跡。看到傷痕的一瞬間。沈越山有些後悔動手了,方才視線朦朧,容荒又背著月光,幾乎與他臉貼臉靠得極近,因此剛剛在屋外,他根本看不清容荒的麵容。他想問問容荒到底去哪兒了,為何會受傷。可容荒沒給他機會。“我好想你。”容荒沉沉地道:“沈越山,十幾日了,這是我找到唯一能幫你補回神魂的辦法了。”胡扯什麽,哪有光靠親吻補神魂的,大能找到其他辦法,再說了他的神魂雖說傷得重,卻也不是不能養好,不一定要如此。沈越山正欲開口,就見眼前這張臉放大,本就發麻發熱的下唇被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他又被堵住了嘴。又來?一定要用這種叫人不恥的方式??這逆子!沈越山五指微微用力,想把人推開,可他正和容荒十指相扣,一用力便更像是反饋某種信息,似乎令容荒更加興奮起來,然後熟練地撬開唇齒,不斷奪取,不斷施壓。一股氣息流入神魂之中,讓沈越山停下了掙紮,這股力量隨著容荒與他緊貼的雙唇被傳輸過來,如勤勞的織工將他神魂一點點填補。他聞到彌散在周邊濃重的血腥味,感知到和縈繞周邊被容荒所帶來,不曾壓抑的殺戮之意。這樣凶戾刺骨的氣息,卻隻讓沈越山感到安心,但神魂力量的填補讓他暫且失去一些意識。他被親得有些暈,不知何時被鬆開了雙唇,交扣的十指也不知是何時分開。他無意識躲避著,微微昂首低聲喘息,衣襟散亂,修長白皙的脖頸在月光下成了一道精美的弧線。然後被烙下一個又一個細密灼熱的印記。“嗯……”他發出了一些,他清醒時絕不會發出的聲音,輕飄飄地散在空中,然後被人用唇堵了回去,細細啃咬。……等神魂裏的那股力量被融合,沈越山意識才逐漸回歸,緩緩回過神來,他感覺臉上很燙,唇似乎腫了,身子狀態卻不大對勁,似乎在發熱,很想吹冷風,他體質一貫偏涼很少會覺得熱,不過勉強能忍。他長睫抬起望著容荒,“這是天道朝氣?你在哪裏找到的。”容荒還是撐在他身上,呼吸比以往更沉重了些,眼底仿佛蘊了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緒,臉色有被打攪的沉著,不大好看,也不知哪裏來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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