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被人勒死的,她的屍體怎麽會到這裏?”江泠凝視著水麵,在漢楚市中,漢江幾乎貫穿了這一整座城市。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在江灘邊,這周邊幾乎是漢楚市最繁華的地段了。如果說是有人將屍體拖到這裏丟棄,那必定會被人發現畢竟這一路上最不缺的就是攝像頭跟監控。“應該是順著水流漂來的。”江泠淡淡道。“這樣,墨魚仔,”陸暉轉向莫餘道:“你去聯係下氣象部門,尋求下相關專家的幫忙。問問他們,如果排除各種意外情況,時間從前天晚上開始,屍體大概在什麽範圍內被拋棄就可以漂到現在這個位置。”莫餘應了一聲:“我現在就去。”江泠盯著水麵看了一會,他剛剛去看了如姨的屍體。一天一夜的浸泡已經讓她的屍身開始發脹。原本就是剛剛整容過後沒多久的樣貌,如今被水一泡,更是辨認不出一點她最開始的樣子。這就是他找了十幾年的人,最終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了。肩膀上被人輕拍了幾下,陸暉在他身邊道:“這裏的工作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吧。”江泠出神的點點頭。陸暉的手受傷還沒好,這段時間都是江泠開的車。正值午飯時間,江泠將車停在了單位門口,轉向陸暉道:“你的手臂這兩天一直沒有換藥,現在去下醫院吧。後麵應該會更忙,到時候又沒時間了。”陸暉皺了皺眉:“不用”“去吧,”江泠道:“感染了就不好了。”陸暉看了看他的表情,最終還是點點頭:“那行,我去,不過我先帶你去吃個飯。”“陸隊,你也太誇張了。”江泠笑了笑:“沒有你我難道連飯都不吃了嗎?”他熄了火,放下油門:“去吧陸隊,我回去休息一下,接下來估計又要連續奮戰了。”陸暉沒再說什麽,下車走了。江泠站了一會,從單位出發,向著他的公寓所在地慢慢走過去。午飯時間,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唯獨好像隻有他一個人漫無目的,也不知道前方在哪裏。他走到公寓樓下,這裏平時人就少,如今是工作時間更是空無一人。江泠望著樓上的房間一會,最終坐到了樓道中間,呆呆的盯著地麵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停在了他的麵前。江泠抬起通紅的雙眼,看著突然出現的陸暉,腦子裏嗡了一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吧,”陸暉笑了笑,在他身邊坐下:“沒有我你真的不會好好吃飯。”作者有話說:感情線真的好難寫……努力想要甜一點,畢竟江泠已經很慘了……第83章 鬼蜮5江泠抿了抿唇, 低聲道:“你怎麽來了?”陸暉笑了笑:“走了一半,感覺好像應該還是要來看看。”江泠低下頭, 不經意的揉了揉眼角。“那你的手臂怎麽辦?”他問。“這個我覺得其實還好, 沒有之前那麽痛了。其實本來傷的就不重了,小口子而已。”陸暉說。他看了江泠一眼,掃過他微紅的眼眶, 低聲道:“覺得希望落空了?”江泠低著頭,沒有回答。“剛剛在現場我就覺得你不太對勁,”陸暉道:“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眼神不對勁。我知道你對這件事很執著, 但是就算證明了死者真的是如姨, 也不代表我們查不下去。”“我知道”江泠輕聲道:“我隻是覺得心裏難受。”“你應該不能理解,我很小時候唯一的想法是父親什麽時候可以不再打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什麽時候可以解開那條鏈子走出那個漆黑的家。我原本以為全世界都是這樣的, 每個人的家裏都跟我家裏一樣, 黑漆漆髒兮兮的,永遠隻有哭喊聲。後來父母死的時候,我竟然替我母親感覺解脫,心想著她總算熬過去了。我守在他們屍體旁邊, 看著他們的魂魄維持著死前最後一刻的樣子,總覺得我也要跟他們一起解脫了。直到後來,姨媽找到了我。”他的眼眸裏微泛著淚光, 看著陸暉:“我被姨媽帶到這裏的時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原來人生還可以這麽過。我的母親原本是出生在很好家庭的孩子。她應該像我姨媽, 開心的讀大學。畢業後, 可以按照她自己的興趣, 去做科研也好,去四處旅遊也好,跟我姨媽一樣做個商人也好。她會有很好的生活,很好的未來,但唯獨不該是被鎖在那個黑漆漆的屋子裏。”“江泠”“所以我一直在想,她為什麽會那麽倒黴?為什麽會遇到我父親那樣的人?為什麽會有我這樣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個人,她不會經曆這些。”“她遭受的跟你並沒有關係。”“怎麽會沒關係?”江泠笑著笑著,淚光閃爍:“如果不是想要一個我,她怎麽會被賣到那個地方?我才是真正的原罪。”陸暉緊緊的抿著唇,怔怔的看著他。他知道江泠心裏有心結,但卻沒想到心結會如此的深。但作為局外人,他無法理解江泠在經受這一切究竟有多痛苦,也沒辦法代替他痛苦。“你不是原罪,”他緩慢的伸出手,僵硬地給對方擦了擦臉頰:“真正的罪惡是那些被欲望所吞噬的人心,是你的父親,是拐賣團夥,是背後的始作俑者,唯獨不是你。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跟王說過,你會過的越來越好。你的母親或許很痛苦過,但她最後放過了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姨媽那麽愛你,也想你能放過自己。”江泠愣了一下:“你聽見我跟小的說的話了?”“哦,那個,那個是我不小心聽見的,”陸暉尷尬的說:“不是故意偷聽的。”他小心翼翼的偷看了江泠一眼,補充道:“其實也沒聽見太多,如果你很介意,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一個字也不再提起。”“她現在叫林,”江泠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她改名了,我記得她之前不是給我們組寄過糖果嗎?那時候好像告訴你了吧。”陸暉眨了眨眼:“是嗎?沒有什麽印象了。”“白給你送糖果了。”江泠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道:“上去吧。”“幹嘛?”“去給你換藥,我上麵有醫藥箱。”江泠道:“都兩天了,你也是不怕感染。”陸暉撓了撓頭,跟了上去。出了電梯,江泠打開公寓的門,讓陸暉坐到了沙發上,又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陸暉看著他,突然問:“之前怎麽沒見到你家有這個?上次我找胃藥都找了半天。”江泠拿著藥箱坐到他麵前,低著頭打開。“前段時間買的,”他低聲道:“以防萬一。”“前段時間?”陸暉一愣:“是,是這次抓捕行動回來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明明江泠口中的前段時間可以有很多解答。可以是昨天,可以是上個月,甚至可以是半年前。但他突然就想問出口,想知道這個答案。又或者不僅僅是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他心底一直隱藏著不敢真正說出口的話。江泠依舊有條不紊的取出紗布與藥水,視線甚至都沒移到陸暉的臉上。陸暉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他的回答,終究有點失望,卻也沒有再說什麽。“痛就說一聲。”江泠低低的囑咐一句,小心翼翼的拆開陸暉手上裹著的紗布。其實經過這段時間,陸暉手臂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原先猙獰的傷口也愈合了一些。替他消完毒後,江泠又仔細的給他包上紗巾,纏了幾層後才用膠布粘好。“挺好的,”陸暉動了動手,揮舞了幾下道:“再過幾天都可以拆線了。”隻是他顯擺的動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江泠冷著臉:“你可以動作再大一些,直接送去醫院重縫一次線。”“額”陸暉乖乖的收回了手。他原以為江泠會直接將藥箱收好,正想著剩下的時間夠不夠帶對方去飯店吃個飯,江泠卻坐在他旁邊沒動。“陸暉,”江泠的聲音低低的,卻十分清晰:“那天謝謝你,但以後不用刻意幫我擋刀,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陸暉忽的感覺有幾分緊張。他聽慣了江泠喊他陸隊,雖然他也曾經希望對方在私下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然而此刻突然聽見江泠這麽說,陸暉不知怎麽了,有了種奇怪的感覺,心髒瘋狂跳動了起來。“不是刻意幫你,”他聽見自己說:“我隻是下意識我知道你可以,但我沒辦法放著你不管,我忍不住,控製不了自己。”每多說一個字,陸暉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他活了二十多年,向來不怕天不怕地。即便是麵對再凶惡的匪徒,他也從來都麵不改色。然而看著眼前的人,他生平第一次體會了什麽叫膽怯。“我不是在質疑你的能力,我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唇上卻傳來了溫暖的觸感。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不過是瞬息間的功夫,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應該怎麽呼吸,隻能瞪大眼睛傻傻的盯著麵前那張好看到讓他心跳似乎都消失了的臉。然而這溫熱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鍾,江泠直起身體,收了回去。他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謝謝你。”“不,不用謝”陸暉臉漲的通紅,結結巴巴的卡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那我明天還能來你這換藥嗎?”江泠:“……”他正想開口說話,陸暉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打破了一室寂靜,也吵醒了仿佛還沉浸在夢裏暈乎乎的陸暉。他略帶遺憾的看了眼江泠,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電話是江顏打來的,她知道了上午發現的屍體後就急匆匆的趕回了單位,打電話來是想問問進展。陸暉憋著一肚子的火,沒好氣道:“你不在醫院陪著瘋子,回來做什麽?”江顏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善,以為是嫌棄自己這幾天沒來幫忙,急忙解釋道:“瘋子傷勢已經好多了,正好隊裏忙我就趕回來幫幫你們。陸隊,你在哪呢?江泠呢?怎麽你們都不見了?你跟江泠是在一起的嗎?”明明最平常無奇的一句話,陸暉卻瞬間梗住了,他心虛的看了看一邊的江泠,壓低聲音道:“在一起啊,我們怎麽可能不在一起。你在辦公室等一會,我們吃過飯就回去。”他掛斷電話,看著江泠收好了藥箱,又走到了門邊拉開門。見陸暉半天沒動,江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陸隊,走啊?”“現在就走嗎?”江泠:“那你還想幹什麽?不如你留下,我先離開?”“那還是算了。”陸暉遺憾的看了眼沙發,慢吞吞的走了過去。簡單的吃了個午飯,他們直接回了辦公室。路上陸暉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江泠,然而從剛才到現在,江泠再沒提起之前的事。陸暉心裏像被貓爪撓了一樣,想開口問問他,但又有點不好意思。江泠倒是麵色如常,他好像完全從上午的情緒裏走了出來,如同往常一般淡定的工作著。下午法醫出了報告,根據死者的dna與他們之前在酒店采集到的dna對比,確定了死者就是如姨。拿到這份報告眾人都有些失望,如姨身上有太多線索太多謎團,如今人死了,也就代表著這些線索又都斷了。“法醫說,在死者的胃裏找到了一些茶葉殘留物,她死前應該喝過茶。”江顏道:“會不會是跟凶手喝的茶?據說那茶葉還挺貴的。”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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