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宴上獸人吃的都是半生不熟的食物,看著實在沒有胃口,他們沒吃什麽實質的東西,這下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交給我!”沙丁丁忽然道。終於輪到沙丁丁大展身手了,他從隔壁抱出幾堆機械零件,三兩下組裝成一個簡易燒烤架,生了火,把肉宴帶出來的生肉放在烤架上,沒一會兒,屋子飄起了肉香。“殿下,給。”沙丁丁將一盤滋滋冒油的牛排遞給花間詡。花間詡拿過刀叉切著吃,忽然道:“我懷疑雲琥在人族待過。”沙丁丁繼續下著肉片,時不時偷吃一塊,嘴裏含含糊糊:“怎麽說?”花間詡:“人族不興裝扮,在人族的觀念裏,鏈條上綁鈴鐺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宣布一個動物是自己的寵物。獸族沒有這種規矩,但瞧雲琥那忍辱負重的樣子,他肯定知道鈴鐺暗示了什麽。”沙丁丁一聽都驚了:“殿下你居然給死神梟戴狗鏈!?”花間詡:“嗯哼。”沙丁丁翻烤著架子上的肉:“您幹什麽非要招惹這尊煞神,他本來就不喜歡你,你還總火上澆油。”“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問題。”花間詡晃了晃叉子,“我沒有以德報怨的好習慣,是他先惹我的,我隻是找回場子而已。”把他那麽多漂亮寶貝都弄壞了,這個仇他要記一輩子。沙丁丁:不忍氣吞聲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他們現在在人家地盤啊……“他看人類不爽,不管我是誰,我做了什麽,他總是討厭我的,和我惹沒惹他沒關係。”花間詡繼續道:“我甚至感覺,他有時想殺了我,隻是在找機會,怎麽在不惹怒他哥的情況下,把事情辦了。”花間詡給沙丁丁說出一陣雞皮疙瘩。沙丁丁肉都吃不下了:“要不要告訴獸族首領?”“雲生珀他知道。”花間詡道,“他不也在保護我麽,隻是,總有他顧及不到的時候。”沙丁丁不明白:“可是這場聯姻不是雲琥提出來的嗎,他那麽討厭人類,為什麽還非要你嫁過來?”“感覺他就是討厭人類,才故意提出的聯姻。”花間詡咬了一口切下肉,“他仇恨人類,最便利的辦法就是讓人族最尊貴的皇嗣來獸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想怎麽樣都行。不過我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哥居然對一個聯姻對象那麽重視。”花間詡:“得想辦法知道雲琥為什麽討厭人類,知道緣由才能找到對策。”說起獸族和人類的戰爭起源,就算花間詡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出去野的人也略有耳聞。起初,一個人類商人在某處洞穴裏發現了獸群,這些獸有人類的特征,而且智慧超群。商人從裏麵窺見了商機,把山洞的獸群全都圈養起來,拿到地下黑市裏去買了。沒人知道這些獸群的真正來曆,隻以為是商人培育的新品種,超智慧獸寵在人族流行了好一陣。進入上流人群的獸寵還算好運,留在地下黑市的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被用來當做鬥獸樂子,幹苦力的工具,毫無尊嚴地被人使喚著。獸寵流行還沒到幾個月,就有更強壯的獸族找上門來,那些獸人和被圈養的獸寵完全不同,普通機械裝甲都突破不了他們的體表防禦。那些獸人闖進來,就是災難。原來商人在洞穴裏發現的獸群,都是獸族留在那裏的老人和孩童。成年獸人不知道什麽原因離開,回來後發現他們的家人不見了,找遍大陸,才發現都被人族當成了寵物。這可把傲氣寫在骨子裏的獸族惹怒了,一怒之下將整個黑市給端了。好巧不巧,那時候人族正在那邊舉行機械科技大賽,裏麵匯集了各種新前沿的機械造物,那些造物也在那場動亂當中被獸族毀了個徹底,給人族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於是,一場維持了四年的人獸戰爭就這樣轟轟烈烈地展開。值得一提的是,那段時間花間詡一直在大陸亂走,待他回家後,才發現人族又和不知名的種族打起來了。為什麽要說又呢,因為在發現獸族之前,人族還和惡魔打過仗。就像每個故事裏都有一個反派,惡魔在這個大陸就是這麽一個惹是生非的存在。人獸兩族都深受其擾,不過也依仗惡魔的不幹人事,為了共同抵禦惡魔,人獸種族握手言和,該賠償的賠償,該資源交換的資源交換。隻是人族是戰敗族,在單方麵的賠償和給予資源罷了。這麽一想,被商人圈養的獸族幼崽裏,搞不好就有剛破殼不久的雲琥。這樣就說通了雲琥為什麽說著一口流利的人族語言,戰場上以虐殺人族為樂,還對鈴鐺如此排斥。裏麵也有說不通的地方,雲琥表現出的仇恨,已經脫離了被人族奴役的程度,總感覺裏麵還有什麽事是花間詡沒猜到的。想著,花間詡的思緒又偏轉了,話說雲琥明明才破殼四年,就從一個小孩變成了一個成年人,到底是怎麽長的?花間詡對獸族的成長過程報以敬畏,撕下最後一塊肉嚼吧嚼吧吞進肚子裏。吃完東西,花間詡在洗浴上犯了難,這是獸人的聚落,每個建屋都按照主人的習性建造。比如雲生珀這種鳥類,洗浴隻需要銜幾串清水,逐一清洗羽毛就行了。但人族,不說洗澡間大浴缸吧,幾桶水總是要有的。花間詡對著房屋外麵一長條的竹子流水發愁,難不成要抹黑去河邊洗澡?沙丁丁從房子裏麵探出頭:“殿下,我做了一個浴缸,您要來試試嗎?”花間詡:“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選擇,就是把你給帶上了沙丁丁!”沙丁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真的嗎?”時間還早,外麵燈火依舊,上不去床,花間詡支起畫板,回想白天看到的風景,筆下生風,沒過多久,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沙丁丁住在雜貨間,機械就是這點好,隻要帶幾個統一配件,就能隨意組裝成任何東西。沙丁丁白天受了一大堆驚嚇,拚完床鋪倒頭就睡了。花間詡專注地作畫,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抬頭才發現外麵黑成了一片,不知道多晚了。雲生珀回來看見花間詡還在下麵:“不困?”花間詡指了指頭頂的床:“上不去。”雲生珀沉默了一下,反應過來花間詡沒有翅膀,飛不上去。“等。”雲生珀說了一句,到對麵去洗漱。花間詡收好畫板和顏料,將東西全部折疊好,收進箱子裏,一抬頭,看見脫光衣服的雲生珀立在他眼前。沒有衣服的掩飾,大片潔白柔軟的翎羽布在雲生珀身上,腹肌和小臂上沒有多少,皮膚和絨羽交匯處絨羽逐漸稀疏,變為淺色含有獸紋的肌膚。白色的四趾獸爪踩在地毯上,如明玉鋪在昂貴的禮盒裏,青鬆屹立,還挺好看的,有種非人的美感。花間詡眼皮挑了挑,控製著自己的視線不往下掉:“你這是做什麽?”“睡覺。”雲生珀回應著花間詡的奇怪問題,往花間詡走過來,就要脫花間詡的衣服。花間詡死死按著身上的衣服:“你這又是做什麽?”雲生珀疑惑:“睡覺,你,不脫衣服?”這是什麽奇怪的裸睡邀請發言!哦是了,依照平日獸族那種暴露的穿衣習慣,裸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解釋。花間詡緊了緊衣服:“我們人類一般喜歡穿著衣服睡。”“奇怪的愛好。”盡管雲生珀不理解,但還是表示了尊重,攔腰抱起花間詡,身後的翅膀倏忽一張。雲生珀的動作太行雲流水了,花間詡隻看到眼前一片雪白,自己就掉進了柔軟的床上,還是一點沒看到雲生珀的翅膀長什麽樣。幹什麽,防他跟防賊一樣。第10章 沒有感情不知道床用什麽材質做的,柔軟地不可思議,還很有韌性,上麵散發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好聞味道。花間詡好像真來到了天上,陷在雲朵一樣的棉花裏麵。花間詡掙紮了許久,終於找到訣竅坐了起來,發現雲生珀一直在盯著自己:“嗯?”雲生珀視線轉移,盯著大床的某一角:“你感覺,怎麽樣?”“床嗎,很舒服哎。”花間詡感覺下一秒就能睡過去。雲生珀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外觀呢?”花間詡:“好看啊,我還沒見過這種款式的床,很有學習價值,可以請教一下你的製作靈感和當時的想法嗎?”雲生珀視線移回了花間詡的臉上,心裏鬆了鬆。雖說兩人隻是聯姻,沒有任何情感基礎,但築造的巢穴想要得到伴侶的讚美這種基因裏的渴望,依舊不會變。雲生珀又觀察了一下花間詡,確保對方真的還挺喜歡,放輕動作跟著躺了下去。從今往後,他也是有伴侶的獸人了。這種感覺很新奇,雲生珀從小就很讓人省心,習慣性地保持優秀,哥哥,戰士,首領,他每種身份都扮演過,做丈夫還是第一次,有空或許可以向其他獸人請教一下。處於禮貌,花間詡和雲生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可這床實在太舒服了,花間詡模模糊糊間,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和柔軟的床質感不太一樣,暖暖的,還毛茸茸,毛絨玩具一樣的絕佳手感。花間詡順著逆著擼了擼,沒忍住一把撲了上去。雲生珀被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激地醒了過來,低頭盯著埋進他胸口的花間詡。他想把花間詡推開,可花間詡抱緊了他的腰,推拒的動作大了,還朝他凶了一句:“別動!”鳥類的體溫要比人類高,夢裏,花間詡感覺自己懷裏簇著一團暖融融的棉花,騰雲駕霧好不痛快,醒來的時候還一點都不累,真是非常愉悅的睡眠體驗。花間詡心情愉悅地睜開眼睛,天花板是像玻璃一樣的透明材質,亮光一點一點泄露下來,好像真的在天上的雲朵裏一樣。“醒了?”花間詡順著聲音抬頭看去,被獸族的美顏給衝擊到了:“早上好啊,首領大人。”雲生珀把花間詡從身上扒拉下來,將人抱起,飛了下去。這次花間詡看清了,雲生珀的翅膀很大很白,跟神話裏的神鳥一樣好看。因為花間詡體表沒有羽毛,雲生珀將花間詡摁在長椅上觀察了一會,手指伸向了花間詡睡亂的頭發。花間詡晃了晃腦袋。人類的身體很脆弱,指甲稍微劃到一點就會流血,雲生珀說了一聲“別動”,一隻手捏住花間詡的下巴,令一隻手盡量收斂獸甲,將花間詡的頭發梳理整齊。花間詡回過味來了,雲生珀這個品種的獸族,應該有早上起來替伴侶梳理毛發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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