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軍拿出罰單,錢玲整個人都傻眼了,直接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同誌,就是賣個泡椒鳳爪,這處罰太過了吧,給個警告,以後不賣就是了!錢玲隻是個大學生而已…”鮑秋菊連忙說道。


    “大學生也要遵守國家的法律,無證製售食品,最低處罰就要五萬,我這已經是按照最低標準來了,市裏頭早上才召開會議,未來一個月要嚴抓食品安全,其中校園食品安全更是重中之重!”李軍板著臉說道。


    “叔叔,我,我以後不賣就是了,別罰我,求求你了。”錢玲緊張的說道。


    “李科長,通融一下,那麽多違法奸商等著你抓了,沒必要跟一個學生過意不去,我跟你保證,以後絕不讓她再在宿舍裏賣東西!給我個麵子。”鮑秋菊一邊說一邊遞了根煙過去。


    李軍皺著眉頭接過煙,低聲說道,“實話跟你說吧,這種事基本上屬於民不舉官不究,我們也是接到了舉報過來的,這個學生無證經營是坐實的,我這邊要是通融了,回頭人家一封舉報信寫到市長信箱,我這帽子都得掉,知道麽?”


    “哪個臭婊子舉報了,啊?”鮑秋菊怒道。


    錢玲也就在女生宿舍賣東西,消費者也都是女生,在鮑秋菊看來,能舉報的也就是女生了。


    “這我沒辦法跟你說,我們有規定,不能透露舉報者信息!”


    “這樣吧,我給你個麵子,就扣留這些泡椒鳳爪,其他東西我不收繳,非法所得呢,就按著他賣出去幾瓶算。”李軍說道。


    “那罰款呢?免了吧?”鮑秋菊說道。


    “這沒辦法,食品法規定,無證製售食品的,最低罰款就是伍萬元,我這已經是按著最少來罰了,要是把罰款免了,回頭人家舉報我怎麽辦?”李軍說著,拿起筆就要在罰單上簽字。


    “叔叔,求求你了,別罰我錢,我,我保證以後不賣了,求求你了!”錢玲抓著李軍的手苦苦哀求,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沒辦法,我們隻能公事公辦,你去籌錢吧。”李軍說著,還是在罰單上簽下了字,隨後把罰單遞給錢玲說道,“從接到罰單當日起,三十個工作日內,到市場監督局繳納罰款,逾期未交的話,後果很嚴重,我勸你不要有僥幸心理。”


    說完,李軍招呼了一下其他人,帶著錢玲沒賣出去的泡椒鳳爪離去。


    錢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裏拿著罰單,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打濕了罰單。


    鮑秋菊歎了口氣,走到錢玲身邊,拍了拍錢玲的肩膀。


    “也怪我,應該早些阻止你賣東西的,學校是不允許學生賣吃的的。”鮑秋菊說道。


    “不,不怪您,我,我知道您,您一直在照顧我。”錢玲抽泣著說道。


    “五萬塊不是小數目,跟家裏商量一下吧,實在沒有的話,我借你。”鮑秋菊說道。


    “不用了,鮑姨,我,我會自己想辦法的,我,我會的。”錢玲搖了搖頭。


    “以後這攤子也別擺了,你應該是得罪人了,要是人家一直舉報,你遲早也是會被處理的。”鮑秋菊說完,轉身離去。


    錢玲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周圍不少圍觀的人彼此麵麵相覷。


    他們都很同情錢玲的遭遇,但是他們也無能為力。


    …


    古典文獻班下午三點就下課了。


    這個專業課程本來就很少,基本上一天也就一兩節課。


    “我聽人說市監局的人去收了錢玲的攤子,還要罰錢玲款,咱們趕緊回去看看。”葉清璿一下課就招呼趙七兩跟葉清歡往宿舍趕。


    等三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門口的攤子已經不見了,宿舍門關著。


    葉清璿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錢玲。”


    葉清璿看到蜷縮坐在床上的錢玲,忙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將她摟住。


    錢玲眼睛通紅,臉色蒼白,嘴唇也很幹,看樣子有點脫水。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幾萬塊錢而已,本小姐幫你出了,本小姐一個月零花錢都是六位數的。”葉清歡笑著說道。


    她試圖用這些話來安撫錢玲,隻是沒想到,錢玲反而又流出了眼淚。


    “你別哭啊,錢玲,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算事,而且你要這麽想,這裏錢沒了,可能就幫你擋掉了其他不好的事情,破財消災了!”葉清歡激動的說道。


    “不會安慰人就別安慰了。”趙七兩將葉清歡拉到一旁。


    “不是錢的問題。”錢玲哽咽著說道。


    “那是什麽問題?”葉清歡疑惑的問道。


    “我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我?”錢玲淚眼婆娑的看向趙七兩說道,“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家裏人逼著要錢的是我,被人造黃謠的是我,被變異人追的是我,被當犯人一樣審問的是我,而現在,被罰五萬塊,被沒收攤位的人還是我,為什麽,為什麽總會是我?就因為我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麽?”


    “錢玲,你別這麽說。”葉清璿說道。


    “難道不是麽?你跟清歡出身世家豪門,七兩也不是差錢的主,就連凱西,她平日裏穿的用的都能看出她家境很好,你們幾個誰遇到過我這些事?清璿,有人敢造你黃謠麽?”錢玲問道。


    “這…”葉清璿無言以對。


    “七兩,你被家裏逼著要錢過麽?”錢玲問道。


    “沒有。”趙七兩搖了搖頭。


    “清歡,你會被變異人追著跑麽?”錢玲問道。


    “我會把他們打扁。”葉清歡說道。


    “那什麽軒轅家族,什麽羅星宗的人,他們敢像審犯人一樣審你們麽?”錢玲問道。


    趙七兩等人麵麵相覷。


    “還有…你們需要擺攤賺錢麽?”錢玲淒慘的問道。


    三人無言以對。


    “我說這些並沒有抱怨你們的意思,我隻是真心覺得,作為一個掙紮在底層的人,好難,真的太難了,明明我比誰都努力,為什麽黴運總追著我,為什麽我總需要麻煩七兩來幫我?我真的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累贅,真的,七兩,對不起,對不起。”錢玲哭泣著說道。


    “你不用跟我道歉,大家一個宿舍的人,彼此幫忙,天經地義。”趙七兩說道。


    “我真的好累,好累,我本來沒打算賣泡椒鳳爪的,我知道不能在學校裏賣自製食品,是我媽非要讓我賣的,我剛才給她打電話,想讓她拿點錢給我去交罰款,你知道她怎麽說的麽?她說讓我自己處理,說東西是我自己賣的跟她沒關係。”


    “可是,賣東西的盈餘,我昨天才轉給她。”


    “我自己一分錢都沒有留下,全都給她了。”


    “為什麽她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會遇到這樣的家人?”錢玲抽泣著問道。


    “錢玲,我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你要記住,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會徒勞無功。”


    “或許現在短時間內沒有成果,但是未來某一天,當積累的努力足夠多的時候,一切都會改變的,你放心吧,今天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葉清璿拍了拍錢玲的肩膀,隨即拿起手機。


    “我們家在天海市的關係不多,不過一個小小的市場監督局,應該能找到說的上話的人。”葉清璿說著,打了電話出去。


    “找一個能在天海市市監局說的上話的人,最好能找到他們的局長,馬上去做這件事。”葉清璿說道。


    隨即,葉清璿掛斷了電話。


    “等好消息吧,以我們家的能力,撤銷一個市監局的處罰易如反掌。”葉清璿說道。


    “謝謝你清璿,我太沒用了,老是麻煩你們來幫我,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一定盡力。”錢玲感激的說道。


    “一個宿舍的人,不要說這些話。”葉清璿拍了拍錢玲的肩膀,隨後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床位。


    “不要總想著不好的事情,想想一些美好的事,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趙七兩笑著摸了摸錢玲的腦袋。


    “我一定要賺很多錢!”錢玲說道。


    “那還不如找個有錢有權的老公呢,就你這外貌條件,那釣金龜婿不是分分鍾鍾的事。”葉清歡說道。


    “你就閉嘴吧。”葉清璿瞪了葉清歡一眼。


    “我也沒說錯什麽啊,找個好老公,讓老公保護著,不比自己努力簡單啊,哼,虛偽的家夥。”葉清歡不滿的嘀咕道。


    經過宿舍幾個人的安慰,錢玲狀態好了許多。


    傍晚的時候,葉清璿接到了手下打來的電話。


    她去陽台接了電話,等掛斷電話後,招呼趙七兩來到了陽台,隨手還將陽台的推拉門給關上。


    “事情沒辦好?”趙七兩問道。


    “你怎麽知道?”葉清璿驚訝的問道。


    “要辦好了,你不至於搞的這麽神神秘秘的,說吧,什麽情況?”趙七兩問道。


    “你也知道,我們葉家的關係在洛北省…雖然家裏利用關係找到了天海市政府裏的人,但是畢竟關係疏遠了些,市監局那邊根本不給人麵子,所以這個處罰沒法撤銷。”


    “這樣啊…那我也找找人。”趙七兩說道。


    “別鬧,人家連我們葉家的麵子都不給,你找人能有什麽用?除非你找司徒南,不過你們的關係肯定還沒到可以讓他為你動用家族力量的程度吧?對了,你跟秦素關係不是很好,或許可以找她幫個忙??”葉清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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