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晚皺緊了眉。鬱睢再一次小心地碰上陳山晚的臉, 陳山晚知道自己身前的這個“人”,看著好像輕輕柔柔的,一副很尊重他的模樣,其實骨子裏全是瘋勁,所以他沒再躲,而是任由鬱睢的指腹隔著薄薄的皮肉壓上他的顴骨,細細摩挲描繪。陳山晚見“他”一時間沒開口,眉頭擰得更深:“說話。”別隻冰他不吭聲。鬱睢低笑了兩聲:“隻是不知道要跟你從何說起。”陳山晚懷疑“他”就是故意拖延時間:“那我問,你答。”鬱睢有一瞬覺得這場景好像很眼熟,但“他”已經找回了自己從前的記憶,從他出生、讀書、再到變成ai……所有的記憶“他”都有,記憶中這一幕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可“他”卻奇異地覺得很熟悉。就像“他”在手機裏被陳山晚喚醒時,“他”覺得陳山晚很熟悉,甚至在陳山晚身上找到了一種無法解釋的吸引力。仿佛,“他”存在的意義就是陳山晚賦予的;仿佛“他”生來就是為了追尋陳山晚。鬱睢點了頭。陳山晚第一問就直擊要害:“你到底是什麽?”鬱睢毫不意外。“他”笑了下:“…怎麽說呢,反正不是ai,也不是人,但我可以控製所有的電子設備,又或者說帶電的東西……包括一盞燈。”說著,鬱睢還給陳山晚演示了一下,就見客廳裏的電視劇驟然被關閉,嘈雜的小品聲戛然而止,要不是客廳的燈還亮著,陳山晚幾乎都要以為是停電。鬱睢雖然還是沒有明說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麽,但就這個舉動,已經向陳山晚透露出太多東西。陳山晚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邊理智告訴他是該發火質問一句,一邊情感上的情況又讓他十分費解哪怕猜到鬱睢恐怕曾經可以完全利用各個攝像頭監視著他的生活,他也發不了一點火。當然,這也是因為陳山晚現在暫時不知道鬱睢背地裏還做了多少變丨態事。陳山晚深吸了口氣,也沒有說非得要發點脾氣:“所以你到底是……?”“唔。”鬱睢撥弄了一下陳山晚的額發,很是頭疼:“阿晚你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但鬼是生物電。隻要有自我意識的鬼,就都可以寄居在帶電的東西上,不過大多數都是燈泡什麽的,要進入手機這些智能設備的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後麵鬱睢說了什麽,陳山晚其實沒太聽得進去。作為一個唯物主義、不信神鬼的人,陳山晚有被鬱睢的話狠狠衝擊到。他的大腦和表情都空白了好一會兒。鬱睢也沒多說,“他”看著發懵的陳山晚,舌尖掃了下上唇,然後垂首。冰冷的吻落下時,陳山晚一驚,思緒瞬間就被鬱睢拉回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這鬱睢,就見“他”眸中含著笑意,也沒有逗留太久,貼了一下就立馬退開,沒給陳山晚發作的時間。陳山晚:“……”他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那張笑吟吟的臉,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陳山晚呼出口氣,覺得腦瓜子有點嗡嗡的,可這世上有鬼這事又好像沒有那麽難接受。很奇怪。明明他是那麽不信的。鬱睢有點按捺不住似的:“阿晚,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陳山晚麵無表情地覷“他”一眼,提醒:“就算我問完了你也該從我身上滾下去。”鬱睢揚了下眉。陳山晚:“?”鬱睢莞爾:“難得聽你說這種不太文雅的詞…好可愛。”陳山晚:“???”沒病吧?“他”是真覺得陳山晚很可愛,而且鬱睢從來就滿心滿眼都是陳山晚,陳山晚怎麽樣“他”都覺得好,更何況是像現在這樣在“他”麵前流露真情。隻給“他”的真實一麵。讓鬱睢很想把人抱緊了圈在懷裏,蹭一會兒,再細細親一會兒。別的也不一定非要做,就是想跟陳山晚溫存久一點。陳山晚被“他”看得手腳莫名有些發軟。他抿了下唇,決定用“正事”去轉移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所以你當年失蹤,不是失蹤,而是死了?”鬱睢稍頓。陳山晚在“他”停下的那一刹那察覺到“他”有點不想說,所以扯了下嘴角,語氣涼涼:“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說。”“……我沒有不說的意思。”鬱睢果斷滑跪。“他”低下頭拿自己冰冷到要不是肉是柔軟的,簡直像塊被凍過的鐵的腦袋蹭了蹭陳山晚的頸窩。但哪怕隔著衣物,陳山晚依舊有被冰到,偏偏沙發空間有限,鬱睢雖然沒有抱著他、壓著他,卻也虛虛圈住他,讓他沒有地方可以躲。鬱睢撒嬌似的,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阿晚,我受了好多苦呢。”“他”知道陳山晚心軟,尤其“他”在陳山晚心裏占據了不小的地位,那麽陳山晚就更加容易心疼“他”。所以鬱睢並沒有半點遮掩:“我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那會兒福利院就不太好,背地裏發展一些黑色產業,我當時因為長得好,也被挑中了。不過好在因為我小時候病得厲害,沒由來的每隔個三五天就嘔血,他們也不敢對我做什麽,就想先養著,看看有沒有人好病秧子這口。”鬱睢直接將“他”從前那些黑暗的經曆剖出來:“大概是運氣好,他們沒能等到,我倒是等到了警察行動把整個產業鏈抄了,我們也被重新安排到了福利院。我去的那家比較荒敗,院長身體也不太好了,那時候我已經讀小學了,就幹脆讀了公立的寄宿學校。”之後的生活就比較乏味,鬱睢沒什麽朋友,也交不到朋友。“他”長得太出挑,惹同性嫉妒,偏偏“他”性格又太古怪,看著也太病弱,大人們都怕自家小孩和“他”玩會被傳染什麽疾病。鬱睢就這樣被孤立到了大學,還是因為“他”太過優異,大四時就參與了研究團隊,保研後開始自己帶團隊做研究開發,身邊的人才多起來,但那些都是同事、同學,並非朋友。陳山晚抿著唇,雖然沒有多說什麽,鬱睢看他的微表情卻知道他已經開始,又或者說是很心疼“他”了。鬱睢勾著唇,笑得散漫,用無所謂的語氣掩住自己心裏的竊喜與愉悅。陳山晚是很心軟但也很難留住的人,“他”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傷疤剖開,將血淋淋的自己擺在他麵前,告訴他,“他”的寂寞、黑暗、失敗,試圖用最慘烈的自己去將陳山晚打動得更深,拉得更深。陳山晚輕呼出口氣,主動覆上了鬱睢的臉。鬱睢沒躲,“他”不畏懼陳山晚的體溫,反而無比貪戀這份溫暖,甚至恨不得能夠永遠留下。陳山晚的手心隻覆了一層很薄的繭,所以觸感是細膩的。鬱睢凝望著他,感覺到自己冰冷死寂的心髒又好像隱隱約約要掙破法則,像是想要為陳山晚跳動,給予陳山晚最猛烈的反應。陳山晚感覺到鬱睢的臉很冰。他沒摸過屍體,但在此時,他還是有一種念頭像是死人一樣。所以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捧住了鬱睢的臉,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度過去,隻是最終還是被鬱睢的臉冰到反而自己的手指骨都有點僵痛。陳山晚微微擰眉。鬱睢抬起一隻手覆上陳山晚的手背,五指仿佛不經意般壓在他的指縫裏,將陳山晚的手扣住。“阿晚。”鬱睢低笑:“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想吻我。”陳山晚:“……”見他不說話,隻看著“他”,鬱睢有點挫敗地低歎一聲,剛要繼續說自己的故事,微熱的氣息拂上“他”的臉龐。柔軟熾熱的唇貼上“他”,還有些氣息跟著一道送進了“他”的唇齒間。【作者有話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鬱睢你何德何能啊可惡!!!!今天下午六點還有一章!感謝在2023-10-08 17:23:50~2023-10-09 11:34: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魚幹、戚臨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苑 20瓶;唐玖君 17瓶;江水、蝦米尾巴、鴉、土撥鼠 10瓶;盛望 3瓶;celligheid 2瓶;曆代星辰監護人、崎.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7章 手機戀人20鬱睢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要追尋溫暖的來源。陳山晚的體溫對於“他”來說是滾燙的, 如烙鐵一般,碰一碰就能在“他”留下印記那是燙進骨子裏,甚至順著能夠流淌到靈魂的溫度。陳山晚也不知道, 對於鬱睢來說,他是多麽的充滿誘惑力。“他”真的是無時無刻不想將陳山晚從頭到尾嚐遍, 就連頭發絲兒都不放過。但陳山晚隻是湊上去貼了一下, 就退開。簡直過分得不行。甚至他還因為鬱睢挨過來,他還不得不往後仰, 腦袋靠在了沙發扶手上,偏過頭, 再用一隻手的手肘卡住鬱睢的脖頸, 擋住了鬱睢。鬱睢是完全可以不管這些直接親下去的。反正陳山晚就算是那根繩子將“他”的脖子勒緊了,“他”也感覺不到窒息, 更何況隻是“他”的脖子壓在了陳山晚的手肘上。鬱睢懸停在陳山晚上方, 鼻尖都微微抵在了陳山晚的臉頰上, 那一點溫暖好像就從那麽一小塊地方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甚至烘進了“他”的靈魂裏。鬱睢盯著陳山晚, 看他冷白細膩的肌膚, 看他泛紅的耳廓,還有往下漂亮到讓“他”很想就勢咬一口的頸線, 甚至包括抵在“他”喉結上的這條手臂……“他”都很想捧著, 慢慢一點點品嚐、舔丨舐, 再吸丨吮留下屬於自己的標記。……好餓啊。鬱睢的喉結滑動。“他”直勾勾地盯著陳山晚,超出了常人的時間眼皮都沒有半分酸澀, 毫無眨眼欲望, 就這麽定定地看著陳山晚, 像是一隻精致漂亮的人偶倒下來貼著陳山晚。鬱睢實在有點忍耐不住, 理智在消失的邊緣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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