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左河靈的下巴冷笑道:“先用上你的嘴如何?”左河靈眼中帶著無盡的殺意,看在梁星澤眼中卻更提起了他的興趣般道:“左君主,你是讓我自己來?”他的手指輕輕一動,便有一條尖銳的樹藤伸到了銀礫的胸前,左河靈啞聲道:“我來!我來便是!”他的雙手顫抖著,把梁星澤的腰帶解下,他不敢看著銀礫,他不敢去想銀礫的樣子,他也不能把眼淚流下,隻能把指尖狠狠地握著,把那不堪入目的東西放入了他的口中。梁星澤滿意的笑容,與銀礫那生不如死的麵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臉上掛著微笑,看著那淚流滿麵的銀礫,忽然一記冷笑再次勾起,他把手按在了左河靈的頭上,一些操作以後,讓左河靈從喉嚨中發著咳嗽的聲音。他的冷笑不減,把左河靈壓在地上,把他的腰帶解開,在他的耳朵上舐了一口細語道:“你和他幹的時候,是在上麵,還是在下麵?”左河靈咳得泛著淚水狠聲道:“幹你娘的!”“左君主,這不是一個君主能說的話,更何況……。”一記悶哼,讓左河靈生不如死地緊緊捉著地上的草,眼淚終究從他的眼中泛出,流過了他的麵頰。梁星澤咬著他的耳朵道:“你不僅不能幹我的娘,而且還被我幹著。”“不要看……銀礫……求你……,不要看……!”他頭額抵在草地上,不敢往銀礫那邊看去。他害怕看見銀礫悲痛的眼神,他害怕看見銀礫失望的眼神,他害怕……一切從銀礫眼中讀懂的信息。而銀礫呢?他很想毀掉雙眼,想要直接把那抵在心髒前的樹藤刺穿自己的心髒,很想大聲高喊,讓他死,不要再折磨他的左河靈,不要再折磨隻能睜眼看著他的左河靈被人踐踏的樣子。可他一旦閉上了雙眼,梁星澤便會殺死左河靈。他隻能,隻能像現在這樣,睜大他已被淚水模糊了一遍又一遍的雙眼,看著眼前讓他比死更難受的畫麵。“左河靈,白霧林的君主左河靈,一位眾所周知有著俊美容顏的君主,現在還不是同樣臣服於我身下!哈哈!哈哈!妙哉!妙哉!!”梁星澤把左河靈抱起,咬著他的耳朵道:“叫來聽聽。”“不……要!”“嗬?你想讓他死是不是?”左河靈慘笑一聲,一滴淚水從眼再次泛出道:“不,我倆一起死!”他的手中拿著折扇,那是他被壓在地上,被解下腰帶,從他身上掉落而偷偷握於手中的扇子。他狠狠地向心髒插去,扇子同時貫穿了他與身後那人的胸膛,從梁星澤的背部穿出的,是尖銳的劍尖。梁星澤雙眉一皺,把左河靈從他的身上推開,捂著胸口,口吐鮮血,跌跌撞撞了幾步,便栽倒在地上,還未發出一言,時間便永遠停在了滿是怒容的表情上。樹藤失去施術者的靈力支持,便像枯枝般落下,銀礫掙脫了在手中的枯枝,紅瞳展現,銀發飄起,被毀掉的喉嚨修複著,腹中的血卻依舊血流不止,他跌下了數次,才爬到了左河靈的身邊,脫下了外袍,蓋在了左河靈的身上,把他緊緊摟著,那插於他胸口處的扇子讓銀礫的腦袋一片空白,卻被左河靈的笑聲拉了回來道:“想,想不到吧,我的扇子,裝了一把……袖劍。”銀礫的眼淚滴在了左河靈的臉上,他的手顫抖握著那把扇子,想要把他拔出來道:“別說話,我把我的自愈力過給你!”可他腹中的傷口已用了他大部分的靈力自愈,根本無法再分出多餘的靈力修複左河靈胸口那處傷口。左河靈喘著粗氣,搖著頭捉著他的手道:“沒,沒用的。劍上,有毒。”梁星澤如此迅速的死去,除了因為心髒中劍以外,還因為劍上的毒。隻是左河靈在製作此毒時,便在身上打入了能把此毒克製一時的解藥,能延一些時候不死,卻也隻能延遲,不能完全解掉,這也是作為他最後的後著,萬不得已才會使用的招式。但他想不到的是,他是在如此狀態下,用了這一記後著。左河靈的雙手染血,卻艱難地從懷中取了一個蓮花玉佩握於手中笑道:“好在,他……沒有解下我的衣裳,此物尚在……。”銀礫摟著左河靈肩膀的手顫抖著,眼淚不停地一滴又一滴地掉在左河靈的臉上,他的視線落在了左河靈手中的蓮花玉佩,心卻痛得讓他不懂得呼吸。那是在檀城第一夜,他故意以此物為左河靈落下為由,把它送到他的臥房中去,那枚原本屬於他的玉佩,卻想不到,左河靈一直帶在身上。“你不能,你不能死,你不能就此,把我丟下!”左河靈笑著,握緊了手中的玉佩道:“你把我丟了十年,有何資格讓我留下?”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古逸安身上,泛起了慘然道:“我怕逸安,路上孤獨……。”“不……我……,靈……,我求求你,留下來!”左河靈撫著銀礫的臉頰,努力地展現著隻有在銀礫跟前才有的笑容。生死長夜,那是九垓八埏之時,日暮途遠。左河靈唯一所思,便是那夜的霧裏羞花,是那溫潤而澤之人。十年的舟楫搖晃,換來數月的雲交雨合。他想把笑容留到最後,可水霧的盡頭,卻又怕看那垂淚的紅瞳。他的嘴角輕輕地勾起了一個弧度,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他像是喃喃低語道:“銀礫,我髒嗎?”銀礫輕握著他發涼的手指,抵到唇邊吻著,淚水流過了他們彼此的手指道:“冰清玉潔。”左河靈像是輕笑了一聲,呼吸漸微道:“這是你一生中,唯一說的謊言。”他的手指漸漸鬆開,手中染血的蓮花玉佩劃過了他發涼的手心,掉到了地上,伴著一句極輕的話語:“可我愛悅至極……。”流河幹涸,再已沒有可濕潤枯竭敗枝的春風雨露。銀礫無光,風吹雲散,餘下的,隻有一落不舍的親吻。--------------------在構思《月下忘憂》時,我與友人說,我想有一個角色,這個角色很討好,然後當讀者喜歡上這個角色以後,我便會把他殺死。友人歎氣說:到時候,隻怕最傷的,是有共情的作者,而不是讀者。我那時候隻笑說:我有《墨青》的經驗,不會的。可結果呢?寫初稿時痛一次,修稿時痛一次,校對時痛一次,發布時痛一次,回讀再痛一次。稿件寫完的時候,我有3天是走不出來的。讀者你們還好嗎?_第九十九章 困於囚牢=============================黑色的飛鳥書劃過空中,緩緩地落在了上官望舒的手中,他打開了那飛鳥書,隻輕輕掃過裏麵僅有兩個字的內容,便把那書信緊緊地捏在手中,雙眼露著悲傷,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檀城的方向潛行而去。靈,歿。他心中充滿著自責,也充滿著悲痛,那是他上官望舒僅存於世,唯一與自己心靈相交的知己,如今卻因他而死。他隻區區一名檀城的王爺 ,何德何能,讓白霧林的君主替自己死去?“銀礫……。”書信由銀礫送出,卻沒有再多的話語,短短的兩個字,上官望舒知道,銀礫寫出來的時候,是如何艱難,如何痛心。卻,他還是把這個消息,以飛鳥書的形式告知於他。銀礫欲將如何,也已輪不到他去想象,他隻能繼續往前,回去檀城,回去部署一切。避過了重重邊境的守衛,三天以後,他終於回到了檀城,那個他熟悉的地方。門衛看見他的時候,被他那滿臉肮髒,且衣冠淩亂的樣子嚇得不輕。要知道,這位檀城的三皇子,在所有檀城的人眼中,是非常喜愛整潔的人,如今以此模樣出現,除了讓人大吃一驚以外,便是知道,在上官望舒身上,必是發生了一些他不得不如此模樣回來的事。他二話不說,牽了城門的一匹馬,便策馬向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他不理宮人攔截,不理宮人說要先通報,一直徑直地奔向議事殿,推開了大門,一把跪在上官康平的跟前伏身道:“臣,有要事向君上稟報!”上官康平本是與丞相祝溫文商議國事,卻被突如衝進來且風塵仆仆的上官望舒嚇了一跳,但如此模樣的上官望舒,是上官康平從未見過,他知道,他這要事,必須非常緊急,便趕緊走了下來要扶起上官望舒急道:“快說。”上官望舒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把龍穀被鳳林利用,猜測鳳林如想得漁人之利,一一道說後續道:“梁星澤突然出現,說明鳳林看似是利用了龍穀,實際是龍穀反利用鳳林,也利用了這點,讓我們自以為成功從鳳林出來,卻在邊境埋伏,把我們一網打盡。”他口唇顫抖了幾下,聲音略帶沙啞道:“我們算計錯誤 ,至,白霧林君主,身死。”“什麽!左河靈死了!?”上官望舒捉緊了拳頭,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君上,婉奕可有消息?”上官康平搖頭道:“沒有,無論我如何派人去尋她,還是沒有半點消息。”上官婉奕的失蹤,讓上官望舒的心沉了下來。一界女流,所到的地方有限,況且以上官婉奕幾乎沒有離開過檀城的人,能到哪裏去?那隻有她熟悉,且肯定不會被發現的地方。他心中暗歎一口氣道:“俞壁城,可有援兵消息?”上官康平嗯了一聲道:“昨天來信,俞壁城的君主答應,先派三千精兵予檀城動用,克日便到。”“可有明言,領兵的人為何人?”上官康平像是愕然般道:“這,倒是沒有說。”領兵的人,很大機會影響把這三千精兵動用的方向,俞壁城既是沒有說,要不,就是刻意不說,要不,就是,壓根沒有想過要說。無論是哪個方向,這所謂的三千精兵,可能也隻是晃子而已,可動用與否,根本是未知之數。上官望舒的心煩得很,婉奕的失蹤,左河靈的身死,銀礫的失聯,以及,忘憂不知如何。在進入俞壁城之前,雲帆還是會飛書予他,告知他們的進度如何,可如今,忘憂也罷,連雲帆也沒有向他匯報情況,他們在俞壁城到底發生了何事?許多事情都讓他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石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白霧林那邊如何?已知道左河靈西去之事嗎?”上官望舒輕揉著眉心道:“不能由我們告知,若是由我們告知白霧林,會讓白霧林誤會我們與此事有關,必須,必須……,”必須要好好利用左河靈的死,讓事情變得對自己有利。他想及於此,雖微愣了一瞬,卻又浮起了冷笑。不錯,這才是上官望舒,才是他會做的事情,把一切事情,從不利,變得有利,即使那是至友的死亡。一旁默不做聲聽著的祝溫文看著上官望舒那表情表現了些微的變化後,沉聲道:“依王爺之意,怕是可以利用左河靈身死的消息,觸發一些事情,對嗎?”上官望舒微笑道:“不錯。龍穀與鳳林本是合作關係,卻因各懷鬼胎,現在誰也不會相信誰。左河靈的死,能很好地激起他兩國的戰爭,或者,可能三國也說不定。”上官康平不解地道:“要如何?”“先把左河靈死亡的消息,送給白霧林,告訴白霧林,是鳳林所殺。送給龍穀的消息,是左河靈逃脫,逃到了鳳林。而送給鳳林的消息,是左河靈,被龍穀保護起來,聯合白霧林反擊鳳林。”祝溫文摸著長胡子,沉思了須臾道:“如此,白霧林便會把鳳林視作敵人,鳳林得到左河靈在龍穀的消息,會覺得是龍穀有意向白霧林發放鳳林殺死左河靈的消息給白霧林,好讓白霧林攻打鳳林。而收到左河靈於鳳林之中的龍穀,便會覺得,白霧林前來並非攻打鳳林,而是與鳳林匯合,對龍穀不利。如此一來,三個屬地,便會互相針對,檀城,便會成為最終的‘漁人’。但王爺 ,您又如何確認,他們收到這些消息,會確信這些消息的真實性?”上官望舒道:“若此事,由細作先行報上,便能成事。”可他看著上官望舒那臉上浮現的表情,卻絲毫看不出來他對自己的計策有多滿意,反倒看出一些失落來,道:“此計甚妙,卻看王爺之意,可是有另外的難言之處?”上官望舒回複了微笑道:“不,沒有。我們要做的是,是在邊境布下暗防,以免其他屬地隨時攻打過來。”上官康平皺眉道:“怎麽你完全不提俞壁城的增兵?”上官望舒輕笑了一聲道:“晃子,自有晃子之用。”他步出宮門,回到隱王府時,已近夜深,原本熱熱鬧鬧的穩王府,如今隻餘他一人。他修書一封,抵在唇上輕吻,然後把它送上天空,看著他慢慢地在視線中消失,心裏也隨之生出了一絲寂寥。他負著手,看著那一閃而過的流星,喃喃道:“簫白榆,我想你了……。”忘憂緩緩地張開雙眼,那依舊是有著發黴氣息的牢房。他的雙肢被綁上了鎖靈環,讓他完全失去了力氣,身旁的雲帆也是靜靜地依在了牆邊調息著。他輕聲道:“你死了嗎?”雲帆輕笑一聲,打開了眼睛看著他道:“我還得替王爺以血把你養著,哪有這麽容易死。”忘憂無力得很,幹脆睡在了地上道:“我們在這裏多久了?”“七天。”“七天……,他沒有我們半點消息,會如何作想……。”雲帆歎氣道:“他們昨天來此說的話,你有聽到嗎?你如何想?”忘憂淡淡道:“什麽如何想?替俞壁城領兵回檀城之事?沒有任何想法。”“不覺得奇怪嗎?在我們的飯菜中下藥,醒來便已在此處,可這些天除了被綁著以外,壓根沒有對我們做其他事,突然就來話,要你作為俞壁城的人領兵回檀城支援,不覺得奇怪嗎?”忘憂哪有可能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