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三次元普通英俊男子,鬱柏自問沒有這種本事。他左右看看,窗邊一側,多半米開外,是垂直的外牆消防梯,寬度約五十厘米。茶梨站在樓下,看到鬱柏從窗裏爬出來,小心地踩著窗台,試了幾次,才夠到隔壁的消防梯,伸腳過去的時候還差點踩空,最後成功地抓住了消防梯,一級一級朝下爬。茶梨:“……”鬱柏正全神貫注地爬梯,旁邊一陣風也似的動靜,轉頭一看,茶梨又壁虎漫步在旁邊的牆上。“?”鬱柏道,“又上來做什麽?”茶梨有點愧疚地說:“我剛想起來你恐高,我應該想辦法從樓道帶你離開這裏。”“這也不是太高……”鬱柏為表無事,還朝下看了一眼,臉頓時白了,假作鎮定道,“隻要我不朝下看,就沒事。”茶梨道:“我陪你慢一點下去。”於是鬱柏謹慎地爬消防梯,茶梨跳來跳去二次元特技,畫風嚴重割裂地一起龜速下行。茶梨為了轉移鬱柏的注意力,還與他聊了聊今天獲取到的信息。鬱柏先說了下自己與假嵐君相處得來的情報。假嵐君和在諾亞城時一樣的沒素質,並且到了這所整體素質堪憂的奈落市以後,近墨者更黑,他不但迅速融入,更是在原本基礎上,變本加厲,變得更壞了許多倍。在諾亞城裏,這人就總覺得自己出身不凡,因為有在金融大公司擔任董事的父親和在知名高校做教授的母親,這樣的家庭背景之下,他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由於自身不夠努力不夠出色,沒能得到保研和大公司的offer,他也不認為問題是在自己身上,怨天怨地,怨父怨母,怨社會。鬱柏道:“今天我聽了他不少高談闊論,很明顯他把在諾亞城的失敗,歸結於諾亞城的現行體製,讓他沒能享受到自己應得的特權。”“什麽特權?”茶梨嗤之以鼻道,“在地鐵上搶占福利專座的特權?遛狗不牽繩的特權?還是擠掉同學的名額,保研名校?還是去公有製企業當蛀蟲啊?咦等等……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兩人已到了三樓,茶梨突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踩著一間房的窗台,從窗簾縫隙裏看到有兩位紳士,正在進行一些紳士活動,但隔著紗簾又看不太真切。消防梯上的鬱柏完全看不到,問:“什麽活動?”茶梨觀察了下,輕聲描述道:“頭發長一些的先生坐在短發先生的腿上,抓著短發先生的領帶,正在上上下下,看起來好像是在騎馬。”鬱柏備受震撼,道:“別看了!快走!”“哦。”茶梨又跳到旁邊的狹窄平台上,微抬起頭,等著鬱柏下來。鬱柏朝下爬了幾級,此時的位置,兩人是平行,隻有半臂不到的距離。茶梨轉頭看著鬱柏,求知地問道:“他們到底是在幹什麽?我看了以後心跳變得好快!”鬱柏:“……”他裝聾作啞,繼續朝下爬消防梯。茶梨便也隻好跟上。到了二樓,消防梯到了盡頭,在茶梨的幫助下,鬱柏驚險地躍到了二樓陽台上去,連爬了四層樓高的消防梯,鬱柏這位三次元普通恐高帥哥的心率飆到了一百六,扶著欄杆大喘氣,需要休息一下再繼續下去。這陽台對應的室內恰是一層宴會廳,燈火輝煌。天氣原因,陽台沒有開放,還在門內擺了大株綠植做阻隔,也很好地給陽台上的兩人做了掩護。茶梨著實是個好奇寶寶,又隔著窗去窺探裏麵,鬱柏膽戰心驚地想這些所謂上流社會別是在開銀趴……他也走過去看了看。廳內許多衣著華麗的人們,歡聚在一起慶祝什麽喜事,數人舉起程亮的餐刀,一起切開了一隻肥嫩流油的烤羊。而樓下的街道上此時一陣喧嘩,兩人又走到陽台邊,朝下看去。一名年老邋遢的流浪者,正被巡警趕走,當做“床”的紙殼被丟在路旁的汙水裏。茶梨和鬱柏對視一眼,眼神都充滿了五味雜陳。“這地方是假嵐君的天堂。”鬱柏道,“他來到這裏,頂替了嵐君的身份,搖身一變真的成了特權階層,他愛死這裏了。”從假嵐君的很多表現中,包括他攻擊鴻議員出身的言論,能看出這人來到奈落市後,在諾亞城裏那些被壓製的人性惡劣麵,完全釋放了出來。作為一個市長競選中的有力候選人,他毫不掩飾對底層民眾的惡意,媚上欺下,像今天這樣,在大學裏遇到一個高顏值的學生,就能為了奉迎背後的資金支持者,把學生誘騙出來當做物品上貢。可見普通人在他眼裏,猶如草芥。“如果他真上位當了市長,”鬱柏道,“這裏隻會更糟糕。”茶梨道:“我覺得鴻議員,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他把鴻議員給他的良好印象描述一番,又說到自己最新了解到的情況,鴻議員和真嵐君是大學同學。“這議員還說,”茶梨道,“他和嵐君在學校時還曾經是誌同道合的好友,參加過同一個激進的社會實踐組織,那時候他們希望能通過身體力行的改革和政治活動,給奈落人民爭取到一個全新的世界。”鬱柏頗為意外,完全沒有想到這漫畫世界中的漫畫世界,會有這樣的內容。茶梨道:“他沒有直說,但我覺得他對嵐君現在的變化,是有點失望的,應該也有點難過。”陽台內的宴會廳裏,忽有位客人看到陽台上好像有人影,亮處看暗處不容易看清楚,那客人朝窗邊走過來,趴在窗邊仔細看了看,自語道:“嗯?是我眼花了嗎?”此時的陽台外沿,茶梨和鬱柏艱難地蹲在狹窄的邊邊上,在被發現的前一秒迅速藏在了這裏。“這裏真不是太高了,”茶梨朝下看了看,說,“草地很軟,跳下去沒問題的。”鬱柏也看了眼,手立刻把陽台抓得更緊,說:“別騙我,這最少有四米!”茶梨無奈地看看他,把手一撒,縱身跳了下去。鬱柏:“……”他聽到茶梨在下麵道:“鬱柏!你快下來!”鬱柏:“……”茶梨道:“鬱柏鬱柏,你真的好帥,你跳下來我給你的實習績點加十分……二十分!”鬱柏還抓著陽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在三次元他也是喜歡運動的青年人,學生時期跑過環西湖半馬,打過三人籃球賽,工作後堅持每周健身,三不五時還和同事去打網球。因此他應該有足夠的體力,能像二次元的茶梨一樣當飛簷走壁的超人,隻是三次元恐高思維,限製了他的大膽冒險。好的,建設完畢。鬱柏深呼吸,閉上眼,鬆手,跳下。茶梨一步上前。鬱柏以為會摔在很軟的草地上,然而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茶梨穩穩地接住了……還是公主抱的姿勢!鬱柏:“………………”茶梨讚美道:“你太勇敢了!”鬱柏的os氣泡和泡內文字都發著抖:別說了!讓我spa!茶梨帶著生無可戀靈魂出走的鬱柏,離開這條街,轉了個彎,來到隔壁街道,赫然發現送自己過來的車還等在轉角處。看到他倆過來,鴻議員放下車窗,對茶梨笑著說:“你朋友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樣。”茶梨還有點驕傲呢,說:“是吧,我一點都沒誇張。”鬱柏隱約懷疑茶梨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但他沒有證據。鴻議員也沒有問茶梨解救鬱柏的具體細節,隻道:“太晚了,你們兩個小孩回去路上也不安全,你們住哪兒?”等在這裏,竟是要特地送這兩個“學生”回家。茶梨有點感動,但一時支吾答不上來住在哪。還是鬱柏說了個地名,是他聽旁人聊天記住的一個中產社區。那地方不遠,鴻議員把他倆送到,又給茶梨留了個聯係方式,說:“有事需要幫忙,可以隨時聯係我。”而後雙方道別,鴻議員的車便離去了。鬱柏評價道:“這人看起來……還不錯。”茶梨把議員的名片裝進兜裏,說:“你好像不是想說他還不錯,本來想說的是什麽?”鬱柏說:“他……看起來像個top。”茶梨很驚訝,問:“這都能看出來嗎?我怎麽看不出來?”“你肯定看不出來。”鬱柏說,“你都看不出誰是直的,誰是彎的。”茶梨道:“那倒是……我都沒看出我自己會喜歡上男生呢。”丟臉了一整晚的鬱柏,聽到這話終於滿意了,牽起茶梨的手,去找地方過夜。中產生活區附近的環境比之昨晚他倆待過的那一區要好一些,街道幹淨點,路燈也更明亮些。兩人牽著手走了一段路,鬱柏想起什麽,從衣兜裏摸出兩塊用紙巾包好的馬卡龍,遞給茶梨,宴會上順手拿的。茶梨吃著馬卡龍,又問鬱柏:“我們還有錢住旅店嗎?找個幹淨的橋洞,或者公園裏,都可以睡一下,有壞人來我可以打跑他們,我們還有槍。”鬱柏示意他摸自己口袋,茶梨摸了摸,裏麵有一疊錢,還不少呢。鬱柏說:“假嵐君身邊的大總管給我的,不要白不要。”茶梨恍然道:“他們要送你去……所以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嫖資?”鬱柏:“……”茶梨又發出遲到的疑問:“剛才那個大塊頭先生為什麽要那樣?他是讓你用鞭子打他嗎?為什麽要那樣?”鬱柏駐足,和茶梨耳語了幾句。茶梨十分震驚,鬱柏說:“你以前沒聽說過嗎?”“聽、聽過,”茶梨震驚稍減,又好奇起來,“第一次親眼看到,被人打,怎麽會舒服的?”鬱柏不知該如何解釋,含糊地說:“有的人被打是會很爽。性癖這東西,就是很自由,因人而異。”茶梨勉強理解了一番,點點頭,說:“也對,你的性癖是不是就想當狗狗?”鬱柏震聲道:“不是!不要亂說!”茶梨本來就是在逗趣,當即哈哈大笑,又過來挽著鬱柏的手,說:“那騎馬的兩個人又是在做什麽?你是不是很懂?那你教教我。”“在外麵怎麽教你?”鬱柏差點樂開了花,不及時刹車隻怕臉色都要漸變黃,緊急轉移話題道,“等那個人清醒以後,也許會找我們麻煩,明天出門一定要小心一點。”茶梨卻說:“那不會的,我以前在警務培訓裏學到過,那種東西的效用非常強烈,等醒來後,他都不會記得你給他用過藥。他隻會認為自己今晚被我們接力抽打了一整晚,他應該會很爽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爽什麽。”鬱柏道:“那就別管他了。”他帶茶梨走進一家比昨天那家看起來高檔一些的旅店。茶梨提醒說:“我們省著點花啊,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鬱柏卻很堅持,說:“我要立刻把這錢花幹淨。”茶梨聽出他的意思,說:“你很介意啊?但是我到的很及時,你又沒被他占到便宜。”鬱柏沒再回答,在前台辦好了手續,去搭電梯上樓,表情還是透露出一點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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