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沒怎麽躲太陽,手腳又開始透明了。當然這無所謂, 他現在已經能自如控製身體不穿過物品了,別人也看不見他的身體變化,隻是自己看著古怪而已。他有時會想,自己能不能隱形呢?和那些異族人一樣……自從小李村的事情之後,他起過奇怪的念頭, 離家之前, 特意翻了家中族譜“曾祖父是入贅的?”他問媽媽。族譜上記載, 爺爺的爺爺, 也就是張家高祖爺爺,曾祖父的父親,生了六個女兒, 沒有兒子,所以為其中一個女兒招了贅。曾祖爺爺本姓林,自稱河原林氏, 入贅張家後就改名叫了張虛林。張甘查遍資料, 也沒找到河原這個地方。“哪兒來的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他為這個家操勞, 踏實能幹, 後來才有你們爺孫。”媽媽說。張甘當然不在意入贅的事情。他隻是覺得, 這和小李鄉的先祖太相似了……他有種奇怪的感覺,曾祖父是不是,也從另一個世界而來?那些接近他的異族人,是否就是曾祖父的同族?他們為什麽要穿越世界而來,是那邊發生了什麽災難嗎?當初曾祖父又為什麽離開家鄉來到這裏呢……張甘腦子裏有很多疑問。不過,他來到皖市之後,再也沒見過異族人的身影。他們和跟蹤李的人似乎不一樣,一直在隱藏行跡,沒有輕舉妄動。所以張甘才沒想太多,也沒打算主動接觸。目前看來,那些人或許還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所以他打算靜觀其變。他每天送送外賣,沒事就往目標小區跑。這天恰好搶了單外賣,往樓裏送去,剛進去就聽到吵嚷聲。“蛇!有蛇!”“什麽蛇?銀環嗎?”“不認識啊,誰認得蛇的,看看有毒嗎?”“我來抓試試~”“別亂來啊,快打消防電話!”“那小哥,你別過去啊!小心被咬了!”張甘當然不在意,他的身體可以穿過任何物體,毒蛇咬不著。但他忙著送外賣呢,不能遲到,所以趕緊先上樓送了外賣再說。那蛇也沒來追趕他。下樓的時候,蛇還在,遠遠觀望的人更多了一些,眾人議論紛紛,說是剛剛有人被咬了,剛送去醫院,就不知道蛇有沒有毒,是什麽毒蛇。張甘正想上前幫忙抓蛇,卻見人群中走出個眼熟的人,不屑道:“吵什麽吵,一條小菜蛇而已。”他徒手上前,躬身兩手前後一擺,右手虛張一下,左手飛快就抓住了蛇後頸,捏住了頭。那速度快的,眾人都沒看清,隻是哇哇叫一通,又紛紛喝彩。“臥槽抓到了!”“太牛了!徒手抓蛇!”“還是小心點好,啊啊啊叔你先別過來,那誰,誰有口袋裝一下蛇?”“還裝什麽,打死得了!”“打死多可惜,我看泡酒不錯~”……中年人吐出一口煙道:“菜花蛇,沒毒。這家夥能獵毒蛇,打死了可惜,找個野地放生得了。”張甘在邊上看熱鬧,也是佩服得很。他才發現這中年人不是誰,就是那天叫楊老頭去收瓶子的大叔。“邢叔你小心點,沒毒它也咬人啊!”一旁的青年緊張道。中年人往邊上瞥了一眼,道:“那誰,你收破爛那麻袋呢?借來用用。”“邢叔你搞錯啦,人家是送外賣的。”“哼,他前兩天剛剛收完我家破爛,換了馬甲我也認得出!”張甘:“……”他確實撿慣了瓶子,座椅下一直備著個口袋。行吧,正好他有事要問問呢。張甘取出了口袋,不慌不忙幫忙把蛇收好了,道:“我拿去放生吧。”中年人卻哼道:“我怎麽知道你是真的放生了,還是拿回去下酒了!我得親眼看著你放才行。”張甘就載著他出門去了。路上,中年人問:“你咋送外賣了?不收破爛了?”張甘淡定道:“送完外賣收,不耽誤。”到了郊外,他把口袋擱草地裏,解了。中年人提醒道:“站遠點,留神咬你,菜花雖然沒毒,可凶了。”張甘不怕,等蛇自己爬出來溜走了,把口袋收好,回頭問道:“您姓邢?”中年人一挑眉:“是啊。”張甘心想這可真是巧了。邢老八可不就差不多這個年紀?再看他胡子拉碴,眉眼鋒利,左撇子,幾乎和梁叔說的都對上了。“我在找一個人,他和你同姓,也差不多同歲,在家排行老八。”張甘試探道。中年人懶洋洋道:“不是吧,你情報有誤吧。人家明明獨子,隻是名叫邢八風,人稱老八。”張甘:“……”敢情他早就發現了?是他還是梁叔暴露了……邢八風慢悠悠道:“找我幹嘛?”張甘這才拿出鏡片,說明來意。“聽說您也有這樣的鏡片?”邢八風接過了,麵無表情地看了半天,道:“好像有點印象,但是那東西早八百年就不知道哪去了。”又問:“你聽誰說的?”張甘老實說了,他回憶一下,恍然道:“那個啊,哎喲虧你能打聽過來。那玩意我去海邊旅遊的時候撿的,哪兒都不收,沒什麽用,搬家的時候也不知道落在哪兒了。”張甘連忙問:“您說這是科技產品?知道是哪裏流出的嗎?”邢八風笑哈哈道:“我也是猜的,不然還能是什麽?我都問過人了,這玩意真不值錢,你啊也別瞎折騰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腳踏實地幹點別的,就是收破爛也比做發財夢好。”他這會兒又不反對收破爛了。張甘便說了廖伊的事情。事關失蹤案,邢八風終於認真起來了,聽他分析一通,同意道:“這麽說,應該和鏡片是有些關係的。這樣吧,我回去再找找,案子也找人幫忙打聽一下。”那再好不過了。張甘又問他要了聯係方式。“沒事別給我打電話。”邢八風又警告,“我號碼也不準給別人!”張甘都答應了。邢八風曾經是刑警,心思縝密,有他幫忙,興許能夠找到更多線索。他把人送回小區,就接著送外賣去了。“丟了?”梁叔得知後鬱悶,“那我們不是白來了。”“不一定,他可能隻是隨口說說。”張甘道。“我們先等等。”梁叔無所謂,反正他到哪送外賣都是送。張甘得到了聯係方式,沒再上門,也沒電話打擾人家,悠哉送外賣,按照計劃補充水糧他的身體又要透明了,得為下一個世界做準備。不知不覺,他已經習慣了。如果沒有危險,他甚至可以當作一場充滿冒險的旅行。工作的時候,別說旅遊了,一年到頭能有個假期回家就不錯了……這麽一想,似乎身體透明後會進入別的世界也不是件壞事。張甘覺得再探索一陣末日世界,如果確定沒有其他人,沒有危險,隻有自己能出入,就可以打理一下,當作一個秘密小基地了。他沒想到,在進入末日世界之前,邢八風上門來了。“最近忙什麽呢?”他叼著煙審視,看看屋裏,問道:“你和誰一起住?”張甘:“我叔。”“哦,那我抽根煙沒問題吧。”他神情放鬆了些,懶懶道,“要是有女人在我就不抽了,閨女不讓。”張甘說不介意,又去給他倒水。邢八風擺擺手,又舊話重提:“你有沒有打算找個固定工作做?要願意的話,我給你介紹。”張甘說不用。邢八風冷笑一聲:“那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張甘覺得自己挺清醒的,隻是還沒想太遠。他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邢隊長,我不偷不搶,沒有問題吧?”他完全想了想,邢八風當過警察,估計職業病,所以問色。“沒有問題。”他拿出打火機點煙,又扭頭看向房裏角落,“那你最近囤那麽多水糧幹什麽?”張甘:“要遠行。”“去哪?”“不方便透露。”“你為什麽找那孩子?你姓張,他姓廖,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因為拿了人家的鏡片,順便幫個忙。”“那你要這玩意兒來做什麽?”“收藏。”“你怎麽知道他有這麽個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