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短短的一條回廊,江衍推開房門,示意江河進來。江河猛地摔上房門,積蓄良久的憤怒終於有了發泄口,他表情扭曲,怒道,“江衍,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江衍冷笑,自己這個哥哥翻來覆去永遠便隻有這麽幾句話,“自從踏進三清,我無時無刻不記著自己是誰。”若非在心底裏把三清江氏這幾個字刻了千遍百遍,他恐怕早已與眼前這人水火不容。江河握緊拳頭,蓄力至手掌,正欲一掌打在江衍身上,卻終是忍下了,“砰”地一聲,眼前的木桌化為齏粉。江衍神色如常,淡淡地望著自己的兄長,“兄長,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不是我,而是你。不論你與晏清仙君有何等的前塵往事,他是拯救天下的英雄,你是三清掌門。如今,天下群雄皆在,一旦你強迫於他的罪名落實,我三清派的清譽才真當是毀於一旦。”江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誰要強迫於他?!你膽敢對我信口雌黃?!我隻是許久未曾與舊友相見,心中甚是想念,一心向他敬酒罷了!”江衍冷笑一聲,神色淡然,“你那不是在敬酒,是把他放在火架子上烤。你知我知他也知,天下人心裏跟明鏡一樣,別把人都當做傻子。”江河怔了幾秒鍾,而後突然想起什麽來,他死死盯著江衍,眼中閃過一絲凶猛,“江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你不就是想討好楚晏清、向他邀功麽?”此言一畢,江河像是找到了必勝法寶,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自己對楚晏清那點兒肮髒心思藏得很好麽?我告訴你,十二年前我就知道了!不單單是我,晏清自己心裏也門兒清!”江衍聞言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垂頭笑了半響,而後他抬起頭來,迷惑地望著江河,“兄長,我從未隱瞞過自己對晏清仙君的感情,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藏著掖著,把感情視為洪水猛獸、當做人生汙點的,隻有你一個。”第35章 婚約一燈如豆,房間內晦暗的光影將江河的影子拉得老長,他眉心緊蹙,臉上的肌肉跟著情緒的波動而微微抽搐,幾經掙紮,終於從口中擠出句話來,“阿衍,事情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為兄心中有自己的苦衷。”正如同江衍聽厭了三清派上下的清規戒律與仁義道德,江河的這套說辭,他也不知聽了多少回。可有苦衷又如何呢?人生在世,都是肉體凡胎,都有七情六欲,誰又沒有苦衷?他扯了扯嘴角,冷笑著說,“兄長,我知你有苦衷,也知你為三清殫精竭慮、死而後已,隻是……選擇都是自己做的。”江衍身形精悍強勁,如今已比自己的兄長還要高上許多,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江河,眼神如炬,不再有半分的退縮與恐懼,“兄長,既然你做出了選擇,就莫要後悔。從今往後,不要再打擾晏清仙君了。”說罷,他給自己的兄長留下深深一個眼神,而後便揚長而去。翌日清晨,正當楚晏清處於似醒非醒之際,別院內的走動聲、攀談聲,不絕於耳,小白頭一回出遠門,更是“汪汪汪”地叫喚個不停,吵著鬧著要去外麵,讓人心煩意亂。左右睡不著,楚晏清便喚來羽蕭伺候洗漱。待到洗漱後,羽蕭又著急忙慌地端著銀盆去倒水,一開門,卻看到江河如巨鬆般直挺挺地站在門外。隨著“咣當”一聲巨響,銀盆落地,水也跟著“嘩”地濺落在了江河的長衫上。羽蕭自知闖禍,連忙硬著頭皮蹲下身將銀盆撿起來,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小心翼翼地說,“江掌門,抱歉抱歉,實在對不住。”他眼睛一轉,又問,“隻是不知江掌門一早來找我家師父,可有什麽要緊事情?”江河眉心微皺,他抖了抖長衫,目光不曾落在羽蕭身上,隻往屋門裏看去,像是在尋找楚晏清的身影。羽蕭跟了楚晏清這麽多年,自然聽過自家師父與江掌門的那段風流韻事,而昨晚他亦在接風宴上親眼看到了兩人之間的齟齬。雖說二人當初的是非曲直外人無法蓋棺定論,羽蕭自己有時也看不慣、看不懂楚晏清對三清派高高在上的姿態。隻是,師父到底是師父,羽蕭自然得護著。於是,羽蕭連忙張開雙臂擋在門前,強撐著不肯放江河進門,訕訕道,“江掌門,您不如在院中稍後,待我通報了師父以後”話音未畢,楚晏清就披著身白色狐裘走到門前。他此時困倦的厲害,還半眯著眼睛,一頭秀發烏黑柔順,如瀑布般傾瀉在身後。他膚色透白,眉眼如墨,五官精致秀美,一張俏臉如精心雕琢的玉器。江河不由得看呆了。他微微張開嘴,須臾過後,方找回自己的思緒,“晏清……我,我有事找你。”遠處煙霧,連綿的群山若隱若現,隻下剩淡淡的青色輪廓,而楚晏清的目光悠遠而淡漠,聞言他上下看了江河一眼,歎了口氣說,“你進來吧。”緩步走進屋中,楚晏清慢慢坐下,他手持玉壺,倒出兩杯酒來,霎時間,杯中酒香四溢,美酒澄澈晶瑩。他淡淡地看著江河,譏諷道,“江掌門好生性急,一大清早就要來收債了。”江河一怔,他不敢坐下,隻立在楚晏清身前,局促地說,“晏清,你誤會了,我不是非要喝這杯酒……”往事怎如煙,樁樁件件猶在眼前,終於得見故人,他哪裏是為了來討那一杯酒?隻是,楚晏清卻不等他解釋,直截了當地將一隻玉杯遞給江河,而自己則將另一杯酒一飲而盡。飲罷,他倒持玉杯,向江河示意,那動作幹脆利落,就仿佛要將二人多年的糾葛一同吞下,最後還悠悠說,“昨晚欠下的酒我已經喝了,江掌門,請回吧”。江河愣了幾秒,他緩緩接下楚晏清手中的玉杯,手臂卻仿佛千斤重,怎麽都端不起那小小一杯清酒來了。他眼神落寞地望向自己手中的玉杯,卻未曾飲下,睫毛蓋住了眸中的痛楚,而翕動的唇則泄露出不曾示人的脆弱,他聲音輕顫,“晏清,你我之間就非得如此麽?”他垂頭看著楚晏清秀美的青絲,清新芳香鑽進腦袋,誘惑著他向前湊了半步,他聲音沙啞,“晏清,我們相知相識那麽多年,你騙不了我。”接著,江河深吸一口氣,孤注一擲道,“我們的定情信物你還隨身帶著對吧?晏清,你告訴我,你還愛我是不是?”楚晏清臉色一變。他下意識地便要伸手去摸自己懷中的玉,懸在半空的手卻又生生頓住。他一隻手用力扶住木桌,瘦消的手上青筋暴起,而另一隻手則摁住自己“咚咚咚”跳個不停的胸腔。他渾身顫抖戰栗,身體的起伏出賣了他的情緒,“江河,你”還未等楚晏清的話說出口,“砰”地一聲過後,薄薄的木門硬是被人用蠻力撞開,隻見江衍怒發衝冠,三步衝到江河麵前,而他身後,則跟著滿臉愁容的羽蕭。江衍的突然那造訪打斷了楚晏清無邊無際的思緒,他茫然無措地鬆開自己緊捂胸口的手,迷茫地衝江衍眨眨眼睛。刹那間,兩人視線相對,不知怎的,楚晏清的心境竟突然沉靜下來。房間內陷入詭異的沉默,楚晏清緩緩坐直了身子,他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最後無奈地衝羽蕭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又緩了幾秒後,楚晏清無奈地揉揉眉心,心道這一個兩個的,都要惹得他不痛快才好,如今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衍臉色漲得通紅,雙眼亦布滿血絲,他怒目而視,對兄長說,“昨晚的話,我都白說了是麽?”他沒施靈力,隻憑做人的本能拎起江河的領子,“你昨夜逼他飲酒、今日逼他承認你們之間早就名存實亡、玩笑一樣的婚約,江河,你還是不是人?”第36章 遷怒江河如今在修仙界是何等的身份地位,怎堪忍受自己的弟弟幾次三番挑釁不恭,一時間,無處宣泄的怨恨與怒火一通上湧,他勃然大怒,聚集靈力至掌心,接著便扼住了江衍的手腕,“你放肆!”“嗬”,江衍絲毫不在意與兄長硬碰硬,他手腕一擰便要與江河靈力相接。霎時間,靈力流轉,白光衝天。兄弟二人修的是同樣的法術,練的是同樣的招式,一個沉穩老練行雲流水,一個剛勁有力勢如破竹,竟是難分高下。此時,二人均在氣頭上,誰都不肯相讓,隻等一個打倒另一個才算作罷。“砰”地一聲巨響,楚晏清一掌破裂了麵前古樸雅致的木桌,他氣到了極致,連太陽穴都一跳一跳的,“你們還有完沒完?”兄弟二人倏地回過神來,隻見楚晏清麵色疲憊,無奈地說,“要打出去打,在我這裏耀武揚威成何體統?”江衍臉色通紅,垂著頭不看楚晏清。楚晏清怎會放過他,端起長輩的架勢,“江衍,昨天我是怎麽跟你說的?大人的話,小孩別插”江衍撇過頭,徑直打斷了楚晏清的聲音,“哥哥,昨天我又是怎麽跟你說的?莫要以為裝睡就可以假裝不知道。”他頓了幾秒,心有不甘地補充道,“也莫要再將我當做孩子了。”楚晏清氣極反笑,隔著滿地的碎木,他看了江衍一會兒,旋即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好啊江衍,你現在很可以。我管不了你了。不過所幸我沒把你當做外人,想來江河也不會把你這個親堂弟當做外人,如今我就當著你的麵,跟他攤開了說。”說罷楚晏清眯起眼睛看了江河片刻,他沒提可笑的婚約與玉佩雲雲,隻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問道,“江河,你我相識、相知一場,縱然未得善終,我卻隻怪緣分未到。”月虧易盈,破鏡難重圓,縱使未曾有過那些橫亙在感情中的齟齬,縱使修仙之人歲月漫長,他們之間到底隔了十二年。他放緩了語氣,目光悠遠,“江河,我知你最要顏麵,所以我給你體麵,希望你也給我們的感情留一些體麵吧。”楚晏清的話說得隱晦,江河卻如遭受晴天霹靂,他身體一僵,連呼吸都停了幾秒,臉色倏地煞白,堅毅的臉上爬滿了慌張與惶恐,最後,他扯出一個難堪的慘淡笑容,“晏清……你,原來你都知道。”原來他一切都知道。他不曾質問,不曾吵鬧,不曾責怪,隻是淡然地看著自己一路上尷尬的表演,沉默地包容了自己的小九九,甚至慈悲地接受了自己的疏離。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江河都懊惱當初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膽怯,自己的不成熟,可說到底,當年的楚晏清也隻是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啊。江河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加怨恨自己。刹那間,江河思緒繁雜,心神大亂,竟忘記了身為三清掌門應有的高傲,徑直蹲在了楚晏清麵前,他想要握住楚晏清玉筍般纖嫩的手指,可還未曾觸碰到便被楚晏清用力甩開。他的五官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聲音也顫得厲害,“晏清,當初我不是有意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是我靈力低微,是我學藝不精……是我對不起你,”他的雙眸中寫滿了無盡的懊惱與深刻的恐懼,“晏清,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楚晏清心亂如麻。當初豐都結界危在旦夕,他第一個衝上前去查看、修補,江河緊隨其後,將靈力灌注進他的體內。而梅依雪、孫雄、還有當初尚未結丹的江衍便依次將靈力傳入了江河體內。萬鬼齊發所產生的詭氣讓楚晏清首當其衝,那詭氣所向披靡,不過彈指間,他便渾身刺痛難當、冷汗直流,好在有江河與梅依雪、孫雄他們在後麵支撐,幾個當世英傑強大而富饒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體內。他調動所有靈力,全神貫注地感受著結界的脆弱之處,念動口訣,一絲一寸將結界修補。可正當這時,楚晏清突然背脊一涼,緊接著便感受到自己與江河之間傳遞靈力的鏈接斷了。他的身後竟是一片虛無,再無半分靈力輸入。他來不及細想,更無力詢問,隻是拚命搜刮出體內每一絲的靈力,他的經脈逐漸幹涸,他感受到自己脆弱的身軀正在被一股愈發強大的力量擠壓、扭曲,他的五髒六腑被這股糾纏不休的詭氣壓迫變形,而他的金丹更隨著靈力的迅速流逝以及詭氣的淩厲殺氣而漸漸開裂。“啪嗒”“啪嗒”他心神驟亂。金丹一旦受損,再無修複的可能!可眼看結界裂縫越來越大,無數奇形異狀、如獸如妖,如鬼似魅的怪物從無盡的黑暗中爬動,一邊從裂縫中爭先恐後地探出觸手,一邊嘶吼著“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我要回家!”楚晏清大嗬一聲,金丹之中最後的靈力被悉數激活,沿著他脆弱的經脈飛速湧向他的指尖,他的身體發出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漸漸壓過了結界裂縫彌漫的黑霧,照出裂縫中齜牙咧嘴的怪物。無邊無盡的詭氣摧枯拉朽而來,他的身前似有千斤重,他喉頭一緊,嘔出一大口鮮血,可掌心的靈力仍在源源不斷地輸入結界。微弱而倔強。“啊!”楚晏清大喊一聲,金丹頓時發出燒灼的刺痛,連同經脈、骨骼、從肌肉到皮膚,由內而外無一處不叫囂著刺骨的疼痛。他不能鬆手、不能放棄,他的身後已無一人,他唯有靠自己。不知過了多久,被詭氣撕裂的縫隙終於被楚晏清盡數修補,他渾身癱軟,倏地倒地。閉上眼睛前,他看到江衍與梅依雪、孫雄幾人亦精疲力盡,靈力虛空。他們也付出了全力,隻是這力量未曾傳遞於他。豐都乃苦寒之地,楚晏清身負重傷,又失去了靈力的庇護,再不是那個不知寒暑的少年。他渾身發冷,顫栗著縮成一團,身體劇烈的疼痛讓暈厥都成為奢望,隻能反複地問自己:江河他怎麽了。他究竟為什麽要斬斷他們之間的鏈接。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他是怕了麽?往日怎能如煙。時至今日,豐都萬年未曾消融的雪仍在楚晏清的心底飄揚著,散發出絲絲入骨的寒意。然而時隔多年,多說無益。他歎了口氣,再一次成全了江河、乃至整個三清派的體麵,隻淡淡地說,“十二年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捂緊身上的狐裘,而後無力地闔上雙眸,“我累了,快走吧。”江河怔了幾秒鍾,蒼白的臉上盡是慘淡,“好,我走。晏清,你好好休息。”說罷,江河離開了房間。無盡的沉默讓江衍心煩意亂,他唯恐楚晏清重蹈覆轍,湊到楚晏清身前問道,“你們剛剛到底在打什麽啞謎?他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楚晏清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江衍身上,“那句‘快走吧’,也包括你。”第37章 溫泉江衍看出了楚晏清對自己的遷怒。惹得楚晏清黯然神傷的是江河,可不是他江衍。他心中不服,本想討價還價一番,可當他的目光觸碰到楚晏清臉上的疲態時,少年的昂揚鬥誌便偃旗息鼓了。如此離開,他自然心有不甘,可既然楚晏清心中有氣,不願與自己多說,他便不能強加逼迫,否則他與江河又有何分別?一大清早未進滴水就烈酒下肚的惡果在江衍離開後愈演愈烈。開始隻是胃中傳來時不時的刺痛,楚晏清尚可以微微弓著身子坐在椅子上任由思緒飄揚,漸漸的,這刺痛愈發綿密,像是有無數根毒針在胃中胡亂攪合,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趁著疼痛的間隙,楚晏清躺倒在床上,片刻過後,這疼痛竟不再有間隙。他蜷縮成一團,閉緊雙眼,一隻手用力捂住作亂的胃部,瘦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另一隻手則拚命捏住被子,用力之大竟要生生將被褥扯爛。口中的痛呼幾乎就要吐露,然而到最後卻隻是咬牙堅持。劇烈的疼痛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傍晚,貼身的裏衣不知被汗水濕透了幾回,順滑的青絲亦濕溻溻的。等到疼痛終於消退,楚晏清的神誌也漸漸恢複。正巧聽聞雲川有一處溫泉,他便心癢要去泡澡。踏出房門,屋外薄暮冥冥,遠處飛鳥入林,空氣濕潤清新。楚晏清出了個懶腰,剛踏上長廊,卻看到有一身著紫色綢緞長衣的中年男人從朱木柱子後麵走了出來。隻見這男人雙手抱在胸前,身後背一把鋥亮的長劍,見了楚晏清抱拳道,“晏清仙君,在下在前院練武場恭候多時了,可惜一直未見仙君前去修行、練劍,所以特地在此等候。”“……”,楚晏清呼吸一頓,頭竟也開始隱隱作痛。哪怕一別數載,眼前這人對楚晏清來說卻是化成灰、變作魂都認得。他深吸一口氣,看在梅依雪的麵子上,和風細雨地說,“難為周道友等候多時,不知道友有何要事?”周尚光眼神中散發出幽綠色的光芒,“晏清,十二年前昆侖試煉你身體抱恙、未曾使出全力,今日有幸再次相遇,我們合該再比試一場!”雲川剛剛入秋,繁茂蓊鬱的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楚晏清穿著厚厚的棉衣,卻突然一陣惡寒。他堪堪忍住心頭的煩悶,笑著說起整個修真界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不必了。晏清早在十二年前就不再修習劍法了”,語氣之淡然,就仿佛是在說自己以後都不再吃某樣尋常無比的小菜了。周尚光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滯,他皮笑肉不笑,像堵牆似的不依不饒地擋在楚晏清身前,“晏清仙君太謙虛了,世間誰人不知你劍法無雙?求仙君成全。”他彎下腰的同時伸出隻手來,做出個“請”的姿勢,客氣地說,“請吧,晏清仙君。”楚晏清眉心一蹙。他與周尚光本是無冤無仇,長瀾與慈悲閣更是了無瓜葛,可這周尚光卻幾次三番苦苦糾纏,饒是知他醉心武學並無惡意,楚晏清卻仍是對這人厭惡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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