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以後,他們默契地沒再談論起這個問題,隻是在若山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日清晨,江衍會去溪邊取水,而楚晏清則會在木屋附近采摘野菜,他們會一起煮飯、做菜。等到了晌午,江衍會去溪中捕魚,烤幾條香噴噴的魚吃。下午他們會步入山林深處,砍些木材回來,有些劈成了柴火,在火堆中劈裏啪啦地燒得紅火,剩下的則被江衍做成了椅子、桌子一類的家具。等到了傍晚,他們會一同捕獵,打一隻山雞或野兔,拎回溪邊烤著吃。江衍偶爾會將捕來的野兔拿到山下鎮子中的集市中,給楚晏清換來幾壺清酒,或是添置些新物件兒。隻是,楚晏清卻從不離開若山,隻是推說自己懶得動彈,哪兒也不想去。晚上,他們分別睡在兩張小床上,有時會說些沒用的閑話,卻極少提及修真界的事情。就仿佛若山隔絕的不僅是他們的靈力與法術,還有人間的全部記憶。這樣的生活對楚晏清而言無疑是陌生的,但好在他適應力很強,一連幾日過去,竟真的喜歡上了山林中的恬淡生活。是夜,月圓當空。酒酣飯飽後,楚晏清眯著眼睛躺在屋外的搖椅上聽風賞月。江衍知他畏冷,特地給他蓋上了厚厚的裘衣,還不忘往他手裏塞了個湯婆子。楚晏清窩在躺椅上慢慢搖著,他精力不佳,不過一會兒便眼眶發澀,接著眼皮也耷拉了下來。看著圓月皎皎,江衍突然清了清嗓子,試探著說,“今天我在集市裏聽人說起,明天鎮上要放煙花,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看看?”聞言,楚晏清半掀開眼皮,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淡淡地目光便撞上了江衍充滿期待的神色。他怔了片刻,終是心軟了,微微頷首道,“好啊,我們一起去鎮上看看。”第57章 療傷若山腳下,有大小村落數十,江衍與楚晏清一路沿著若水向北而去,不出十裏,便能見到一個名喚山水的小城。離開若山,兩人的靈力便可施展,不過半小時的功夫,他們便抵達了山水城。山水城麵積不大,卻勝在民風淳樸、安適寧靜,城中沿若水而建,集市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楚晏清久不曾與人交往,此番在集市上見了許多人間的玩意兒,倒也覺得新奇。走走看看,不知不覺天空便扯開一張橘紅色的大網,這是傍晚到了。江衍一早就打聽了山水城中有哪些特色,於是帶著楚晏清直奔當地最好的酒樓而去。酒樓不大,裝潢亦有些年代,但價格實惠、客人極多,一間酒館裏,擠得滿滿當當,既有衣著華貴的鄉紳,亦不乏出門改善夥食的平頭百姓。掌櫃提前為他們留好了位置,兩人一踏進店裏便有小二接引,剛一落座,幾碟小菜便擺上餐桌。蒸鳳爪、烤蹄皮、炙鵝肝、炸魚皮,樣樣別致精美,每一樣都是楚晏清平日裏不曾嚐過的。見楚晏清難得被美食勾起了興致,江衍連忙挨個將菜夾進了楚晏清麵前的碟子中,“嚐嚐味道怎麽樣,都是大廚的拿手好菜。”楚晏清知道江衍定是特地前來踩過點,自然不能打擊了江衍的熱情,忙不迭地將小菜一一嚐遍,真誠地說,“好菜,若非親自來過,當真想不到這小小一個山水城,竟還有如此人間美味。”看楚晏清愛吃,江衍才放下心來,連忙催促小二接著上菜。小二便三步並作兩步,將一大盤鱸魚端了上來。隻見這鱸魚形似菊花、色澤黃燦,單單是聞到便覺鮮美可口,吃進嘴裏更是焦香酥脆。店家的招牌不隻是菊花鱸魚,還有彈嫩可口的魚丸湯、鮮香多汁的牛肉餡餅,最後,小二又上了份清涼的四果湯,涼粉上鋪滿了當季的水果和軟糯香甜的紅豆沙。吃過晚飯,街上已是暮色冥冥,江衍帶著楚晏清沿著集市,順著成群結隊的人流一直向前走,等到幾乎要出城了,才終於和山水鎮的大部隊匯合。隻見當地的百姓正翹首以待,各個兒等著今晚的煙火呢。天色愈黑,長街的盡頭,有幾個身著武士服的男人抱著半人高的箱子走來,他們剛將箱子放在地上,而後拿出火折子來,將撚子一點,人們便紛紛向後退去,更有大人捂住小孩的耳朵,唯恐嚇著了孩子。“”伴隨著尖銳的聲響,明亮的火焰如蜿蜒的長蛇,拖著長尾巴不斷衝向天空,終於,天際傳來“嘭”地一聲巨響,彩色的絢爛火焰如盛世牡丹,在天空綻放開來,奪目的光芒不斷向四周發散,變幻出不同的顏色與姿態,還未等它隱匿於夜色的幽深,第二束光又拖著長長的尾巴衝向雲霄,於天邊綻放出一朵朵燦爛多姿的花朵,這花朵光華燦爛,竟比十五的月亮更動人。煙花在一片叫好中不斷升空、綻放,最後歸於沉寂。人群漸漸散去,江衍與楚晏清沿著道路往回走,隻見街邊的店鋪接二連三闔上了屋門,掛起了“打樣”的字樣。街道嘈雜紛亂,燈火闌珊,楚晏清亦有些困倦了,不知怎地,明明酒酣飯飽,天也暖和,丹田處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不過彈指間,劇烈的刺痛便讓他眼冒金星,幾乎要站不穩了。江衍見狀一愣,他的眉毛也擰成一團,心想還未到午夜時分,難道楚晏清身上的離魂之毒竟要發作了?他來不及細想,連忙攙住楚晏清的胳膊,說,“哥哥,你忍忍,馬上就到客棧了。”說著,江衍便將楚晏清攔腰一抱,徑直向客棧走去。客棧不大,一進院落便是一個拴馬樁,裏麵有幾頭毛發順滑發亮的名駒,正可憐巴巴地擠在飲馬池前,江衍還未多想,便有一個身著灰衣的雜役湊上前來。這雜役本是在客堂迎來送往,見江衍氣度不凡,懷中又抱著一個青衣長發的男子,於是特地迎上前來,臉上擠滿了笑意,高聲道“客官您裏麵請!小的來幫您吧”說著,就要解下江衍身上的行李。“不必,給我兩間上好的包房。”江衍掏出塊碎銀子,放在小二的手心。小二喜上眉梢,隻是抬起頭來的時候,眉眼中沾染了幾分難色,“這……不瞞大人,咱家上房隻剩一間了。”江衍沒太放在心上,“一間上房一間普通客房也可。”小二頓了幾秒了,又諂笑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們隻剩下一間上房了。咱家是這方圓十裏最好的客棧,不如二位貴客今晚就,就先湊活一下。”江衍一怔,低頭看了楚晏清一眼,見他唇色烏青,昏昏沉沉,竟有毒氣攻心的症狀。當日,楚晏清被陳逾靜下了離魂之毒,毒素已入侵經脈,卻尚未攻入心肺,後來,雖有沈燁替他施針,卻隻能抑製離魂之毒三日不擴散,若想根除此毒,唯有每月月圓之夜的午夜時分,以靈力為媒介,運功為其抑製毒性、清理經脈,如此過個十年八年,離魂之毒才能徹底清除。此事江衍一直不敢對楚晏清和盤托出,而居於若山之上,他更是無法施展靈力,故而以煙花為幌子,哄楚晏清下山來這一趟。雖離午夜時分還有段時間,可江衍見楚晏清狀態不佳,唯恐他離魂之毒發作,於是絲毫不敢再耽誤,心一橫,說,“那好,就一間上房。”“好嘞”,小二連忙應了一聲,接著便引江衍與楚晏清二人上樓。江衍抱著楚晏清來到屋裏,他闔上門,將楚晏清輕輕放在床上,而後脫去楚晏清的鞋襪和外衣,自己盤膝而坐,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楚晏清的身體越來越涼,江衍就好像懷裏抱了塊剛從冰窖中挖出的冰疙瘩來,饒是江衍靈力深厚、年富力強,仍是不由得戰栗。江衍深吸一口氣,寬厚而溫熱的手貼在楚晏清的後背上,他渾厚的靈力順著經脈,由丹田流向掌心,最後注入楚晏清的體內。此時,楚晏清的身體就好比一個四下漏水的竹籃,再多的靈力輸入體內,刹那間便流走殆盡。曾經,心悅楚晏清的人有許多,有些人愛慕他的絕代容顏,有些則敬仰他的劍法無雙,可世人的戀慕大多是鏡花水月,做不得真。想來,這世間恐怕唯有對楚晏清最忠誠、最不吝的江衍,才肯如此付出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楚晏清冰冷僵硬的身體漸漸溫暖,嘴唇也終於出現血色,因為劇痛而緊皺的眉心開始舒展,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般,恬靜安寧。而江衍的麵容則隨著靈力的流逝而蒼白,當他體內最後一分靈力灌注到楚晏清的體內時,他眼前一黑,下一秒,竟抱著楚晏清暈死過去。翌日,等到江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此時,他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內裏虛無,竟調不出一絲內力。他勉強睜開眼睛,視線卻很模糊。他撐起身子緩了許久,想起沈燁曾說起過的種種反應,饒是他年輕力勝,靈力耗盡想要恢複原狀恐怕也要足足三日。等到江衍的神誌漸漸歸攏,視線逐漸清晰,他這才看到楚晏清已經早早地穿戴完整了,此時正搬了個椅子神色嚴肅地看著自己。暈厥前的記憶一股腦地湧向心田,江衍扯了扯幹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說,“哥哥……昨晚你身體不舒服,我急著讓你好好休息,可這裏就隻剩下這麽一間房了,我這才……這才與你一起睡下的。”楚晏清自然不知道江衍昨夜為了救自己耗盡了全部靈力,他隻知自己醒來時竟是衣衫不整地躺在江衍懷中。於是,楚晏清冷哼一聲,“江衍,你說過願意等我自己想清楚的。”江衍見楚晏清動怒,連忙掀開被子站起身來,隻是他此時虛弱的厲害,腳尖剛落地,小腿一軟,接著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撲倒在地上。見江衍差些跌倒,楚晏清連忙站起身來,心中沒由來的焦躁起來,他向江衍投去詢問的目光,而江衍卻無半句解釋,隻是匆匆低下了頭。楚晏清心說不對,問道,“江衍,你怎麽回事?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生病了?”江衍不敢將實情吐露,他連忙搖頭,固執地說,“我沒事,就是早晨起來沒什麽精神。我沒事。”楚晏清盯著江衍蒼白虛弱的臉,越看越覺得古怪,他伸手便要抓了江衍的手腕把脈,卻被江衍躲了過去。江衍眉心緊縮,認真說,“我真沒事,我這就讓小二給你打水洗漱,咱們還是回若山去。”楚晏清心中狐疑,卻沒露聲色,須臾過後,方微微頷首。屋外,烈日當頭,秋風習習。拴馬樁旁,幾隻寶駒正怏怏不樂地擠在一起,江衍與楚晏清剛走出客棧,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楚晏清!哪裏走?!”第58章 敗局這聲音透著十二萬分的火氣,一聽也知來者不善。楚晏清不由得心裏一顫,他看了江衍一眼,隻見對方滿臉疲憊,腳步虛浮,此時虛弱的臉上堆滿了不解。還未等他們摸清狀況,便聽到背後有兩陣疾風呼嘯而來,接著便有一男一女兩人從客棧中翻身而出,徑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迎著刺目的太陽,隻能隱隱約約看到這一男一女的輪廓,楚晏清微微眯起眼睛,適應了許久,這才看出眼前這相貌不凡、儀表堂堂的二人,竟是慈悲閣魏崇光與聽雪樓樓主譚!見有外人攔住去處,江衍強撐起精神,堪堪站得筆直,雖不知這二人的來意,卻也知此時貿然出現、攔住他們,必然沒什麽好事。於是他下意識地將楚晏清護在身後,淡淡說,“沒想到在這小小一個山水城竟能遇見魏兄與譚樓主,隻是不知二位有何貴幹?”魏崇光初初喪兄,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本是千裏追凶而來,誰知踏破鐵鞋無覓處,竟在客棧遇上了楚晏清與江衍,頓時喜怒交加。他眉毛豎成個倒八字,一張國字臉染上層喜色,眼睛瞪得渾圓,質問道,“有何貴幹?楚晏清殺我師兄,你說我找他有何貴幹!”楚晏清深吸一口氣。雖然今早江衍百般推脫解釋,可他與江衍相識良久,自認對江衍的修為、路數一清二楚,他雖成了廢人,眼睛卻不瞎,看得出江衍狀態不佳。今日恐怕難以與這二人一戰。於是,楚晏清勉強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力求將此事化解,“魏兄,周兄確實是死在晏清手下,對此,晏清絕不推脫,隻是這背後尚有奸人未浮出水麵,待到一切水落石出,晏清一定會親自前往慈悲閣負荊請罪。”身為聽雪樓樓主,譚在這修真界摸爬滾打多年,磨練出的眼光是何等毒辣?自從看到江衍從客房中走出,她便探知江衍內力虛空,而楚晏清又是個金丹碎裂、靈力不穩的廢人,她與魏崇光二人聯手,又有何懼?念及此,譚臉上得意之色頓顯,她將雙手搭在腰間的峨眉刺上,柳眉一挑,掐著尖細的嗓音說,“少廢話!崇光留你性命至今,已是給了梅掌門與雲鶴道人天大的麵子!此番既讓我與崇光遇上了你,自然要請你上慈悲閣坐上一坐,休得抵賴!”魏崇光眼睛通紅,額間流下一道道汗珠,一隻不滿老繭的手用力握在劍鞘之上,一條條青筋具現,“楚晏清,若是我魏崇光找不到你也就罷了,既然讓我找到了你,我就必得捉你回去、探出實情,也好告慰師兄的在天之靈!”話音未落,魏崇光拔出長劍,他微微躬身,向前俯衝,烈日之下,光潔鋥亮的長劍映出耀眼的光芒,不過彈指間,便衝到楚晏清身側。江衍見難逃一戰,立即拔出碧華劍擋在了楚晏清身前,他怒視著魏崇光,擺出十足的姿態,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傷你們,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魏崇光一怔,竟真的踟躕不前。譚雙臂環抱在胸前,冷冷來了一句,“江仙君如今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竟還一心護著楚晏清這廝,還真是感人肺腑啊。”聽到譚的提點,魏崇光頓時放下心來,他大喝一聲,渾雄的聲音響徹雲霄,震得周遭枯葉掉落,連名駒都跟著啾鳴。他快腿快劍,招招毒辣。起先,江衍尚且可以借著玄冰之力抵擋一二,不出十招,便被勢如破竹的魏崇光打得落花流水、接連後退。小二、掌櫃、客人皆被這場“神仙打架”嚇得魂飛破綻,四下逃竄,最後還是護院見多識廣,先是將大夥都招進屋裏,而後用門閂將廳堂的木門一闔,大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個個地躲回房裏,任由外麵打得昏天黑地,也萬不敢打開門窗,唯恐禍及於己。眼見江衍不敵魏崇光,譚屈指握緊峨眉刺,躋身而上,一躍直衝向楚晏清。楚晏清手中無劍,他單腳點地,向後退出幾米,直到退無可退,飛腿踢出的同時眼睛向下一撇,說是遲、那時快,他彎腰拾起一個樹枝,挽出一串流暢的劍花,與譚周旋。譚左右手並用,他招式多樣,楚晏清手中的枝丫被削了又削,到最後,隻得脫手而出。他靈力不穩,又無武器,隻得左躲右閃,等到譚好不容易露出破綻,他終於找到機會飛身一跳,抄起院中的掃帚護身。譚左右手各執一枚峨眉刺,她身姿輕盈,靈活多變,攔、刺、挑、推,一通招式行雲流水。楚晏清持掃帚翻身躍至譚身後,以掃帚為劍,舞出幾個招式。正當這邊楚晏清與譚兩人打得膠著之際,另一頭的江衍竟被魏崇光打得猛撲在地,纖白無塵的衣服滿是長劍留下的破洞,鮮紅的血跡從中溢出,隨後,隻聽“哇”地一聲,江衍竟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魏崇光居高臨下,長劍一揮,抵在江衍脖頸之上,楚晏清心緒一亂,腿腳跟著一軟,手中的掃帚便不聽使喚,招式也使得七零八落。魏崇光眼見江衍無力抵抗,他顧及三清派,無意傷了江衍性命,隻是冷哼一聲,收劍躍至譚身側。楚晏清已然章法大亂,他揮著掃帚,本就是勉強抵抗,現在隨著魏崇光的加入,更是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1],不過十幾個招式,便被這兩人打得無法招架。‘眼見輸贏已成定局,譚不動聲色地退了出來,她收起峨眉刺,冷眼旁觀,見魏崇光勢如破竹,便在一旁高聲喊道,“崇光,好樣的!他們不是覺得刀劍無眼麽?就讓他們自個兒也瞧瞧,什麽叫刀劍無眼!”聽到這話,魏崇光眼神愈加狠厲,他拽著楚晏清的衣襟將他拎起,長劍一閃,正要刺進楚晏清的前胸,卻不成想江衍竟拖著滿身的血跡,撲上來將他摁倒在地。魏崇光認定此時江衍已不足為懼,隻使出了六七分的力氣,卻硬是擺脫不了江衍的桎梏,他正在氣頭上,眼看成功隻差臨門一腳,卻被江衍這個手下敗將攪亂,於是頓時大動肝火,他調動了十足的靈力,震得江衍四肢發麻、鮮血橫流,卻偏偏不肯放開他。見魏崇光與江衍僵持不下,譚神色一變,隻得自己拿出捆仙繩,她緩步靠近楚晏清,嘴角含笑,娓娓道來,“楚晏清,崇光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們也是為了江湖道義,你啊,休怪我等無情!”正說著,譚將捆仙繩一拋,捆仙繩便如有了生命一般,纏在了楚晏清身上。見到捆仙繩,楚晏清反而舒了口氣,隻是江衍卻不知楚晏清對付這捆仙繩的妙計,隻知那譚要將楚晏清帶走。此時,他雖控製住了魏崇光,卻亦被魏崇光控製,一時間難以脫身,情急之下,江衍竟張開嘴,死命咬在了魏崇光的脖頸上!“啊!”痛呼之聲穿透天際,驚得馬兒踢蹄,飛鳥撲翅,“放開!你放開我!”“夠了!”渾厚而熟悉的聲音由遠處傳來,接著便聽聞急促的風聲吹來,眨眼間,身著金紋黑衣、手拿玄冰寶刀的男人立在了院落中。“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名門正派的樣子!”江衍眨了眨眼,就著熾熱奪目的光,他一眼就看得出,來人竟是他閉關三年不問世事的叔父江長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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