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加之山中的霧氣,為山水畫上了一層濃紗。到了若山之畔,若水之上,任由你是元嬰大能還是化神之身,哪怕是羽化升仙的正神,都斷然使不出半分靈力。江衍操控碧華劍,落在若水之畔,受到若山若水的影響,那保護罩的光芒漸漸褪去,江衍忙尋了幾個芭蕉葉,撐在楚晏清頭頂。而後,江衍在楚晏清麵前蹲下身子,正欲示意楚晏清到自己背上來,楚晏清卻搖搖頭說,“我自己可以。”江衍一愣,卻沒敢置喙,隻是挽住了楚晏清的胳膊。芭蕉葉上,傳來“滴答”、“滴答”的落雨聲,兩人的腳下泥濘濕滑,他們互相攙扶著,緩慢而沉默地上山。直到天色漆黑,兩人才走到小木屋前。回了屋,楚晏清便一言不發地坐在竹椅上,江衍見他不言不語的,便自作主張為他褪去衣衫,又尋了身幹淨衣物來,見他不推脫,便替他換上。而後又忙不迭地出門打水去了。等到兩人都洗漱完,換了幹淨衣衫坐在床上時,江衍突然坐到了楚晏清的床邊,哪怕再艱難,江衍都想要把一切都說開。他拉著楚晏清的手,“哥哥,你怪我怨我都沒關係,你說句話好不好?”楚晏清像是被江衍的話燙傷一般,他渾身一個激靈,而後呆滯地搖了搖頭,隨後失笑道,“不,不。江衍,我不怪你,我應該感謝你,不是麽?”江衍徹底滯住了,他抓著楚晏清的手蹲下身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你別這樣。”還未認識楚晏清時,江衍不過是小漁村的尋常百姓,時逢北境的鐵騎踏遍中原腹地,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認識了楚晏清以後,他方才學會了讀書寫字,甚至修習仙法,經曆了波瀾壯闊,走遍萬裏山河,更感受到了情愛的滋味。若說是楚晏清給了他新生也完全不為過,這樣的恩情,他怎樣回報都是不夠的,又怎麽需要楚晏清一句感激呢?他擔不起。楚晏清的眼神很空,嘴邊卻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平緩的音調不似活人,“若非有你,我在神醫穀時就本該死了,不是麽?”不知怎地,江衍竟打了個寒顫,他闔上眼睛,用力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哥哥,我不會讓你死的。但凡有一點法子,我都不會讓你死。”這十二年來,江衍最恨得無非是當初在豐都自己未能保護好楚晏清,害他金丹碎裂,既然有機會能讓楚晏清活下去,那麽他又怎麽舍得眼睜睜看楚晏清走向死路呢?他做不到。楚晏清揉了揉睛明穴,眼睛終於聚焦。他看著江衍緊繃的表情,輕柔的指尖拂過江衍顫抖的睫毛,最後留在他的臉頰,悠悠說,“自從金丹碎裂以後,我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看透了太多不可直視的人心,所以就連你的真心也不敢接受。”不知是否因為楚晏清的手掌太過冰涼,江衍竟覺得自己靈魂都在戰栗。他沒說話,隻是抓住了楚晏清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讓他感受自己熱烈而有力的心跳。楚晏清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我怕你付出,其實是怕自己心動,怕自己泥足深陷,怕自己重蹈覆轍。我不知道當你做出那個決定時是怎麽想的,更不知道你能夠堅持多久,未來的你會不會將我當做甩不掉的累贅。可我相信,在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在昨夜你為我耗盡靈力的時候,你是真心的。”江衍鼻尖一酸。許多年前,楚晏清也曾鮮衣怒馬、瀟灑恣意,他不吝嗇愛,所以相信自己能得到純粹而完全的愛。是江河毀掉了楚晏清對愛的信念,而身為後來者,江衍便隻能小心翼翼地縫補楚晏清那顆破碎的心。“哥哥,我不會變。”江衍篤定地說,“我會證明給你看,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七年、八年……無論需要多久,無論我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心甘情願,甘之如飴。”這一次,楚晏清竟出奇地沒有反駁,而是一邊撫摸著江衍的臉頰,一邊露出一個極為溫柔的表情,就像是情人的愛撫,春風化雨般滋潤著江衍緊張的心田。楚晏清柔聲說,“幾天前,就在這間木屋裏,我對你說等等我好麽,你得等我自己想清楚。江衍,我現在想清楚了。”他的臉上竟浮現出一團淺淺的紅暈,低頭淺笑了一下,隨後才繼續開口,“江衍,比起那些看不透的將來,我更想抓住現在。抓住我們的現在。”江衍睜大了眼睛,還沒等他從狂喜中反應過來,楚晏清的兩條胳膊便環住了江衍的脖頸,須臾過後,楚晏清欺身傾來,薄薄兩片唇便覆在了江衍的嘴上。窗外風聲雨聲不再,一時間,小小的院子中仿佛春暖花開。積蓄多年的愛與欲在頃刻之間得以釋放,猶如洪水決堤,泛濫不已。這是江衍的第一次,本就年輕氣盛,更何況對方還是他肖想了那麽多年的人,怎能不為之著迷?起先江衍還怕自己的急切與渴求嚇到楚晏清,可楚晏清卻隻是溫柔地笑著,包容著他所有的笨拙與莽撞,嘴邊偶爾漏出的喘息聲,於江衍而言便是最好的鼓勵,這天晚上,江衍不知自己將楚晏清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多少遍,楚晏清卻沒有絲毫的不滿與不耐煩,而是全盤接受了他的衝撞。哪怕累了,困了,白皙的雙腿卻仍舊繞在江衍強勁的腰肢上,一雙眼睛半闔半睜,細細看去,那細微的光芒,盡是泄露出的不盡溫柔。翌日清晨。滿室彌漫著楚晏清身上的清香,空氣都因這狂熱的情事而變得溫暖而曖昧。江衍昨夜當真是累狠了,他還未睜開眼睛,卻突然覺得身邊空落落的,他翻了個身,卻沒有觸到那纖細而柔軟的身體。江衍心一沉,猛地睜開眼睛,可身旁哪還有楚晏清的身影?他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好,趿著鞋便出門去尋,他一邊四下搜尋,一邊高呼著楚晏清的名字,可他找遍了整座若山,直到薄暮微暝,都未曾見到楚晏清的身影。楚晏清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第62章 尋覓帶著滿身涼氣與熹微的月色,江衍回到木屋。他深深嗅了一口屋內獨屬於楚晏清的氣味,腦海中便已傳出“劈裏啪啦”火苗竄動的聲音。昨夜肆意蔓延的愛意與呼嘯而來的欲念還殘留在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而與他癡纏到天明的人卻已消失不見。這一刻,江衍突然恨極了自己。昨日他明明已經探知了楚晏清詭異的沉默,明明昨夜楚晏清的柔情與包容就是他準備離開的最好證明。他要離開自己,他要燃盡自己,他要給出自己能給的一切。可自己卻隻沉湎於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忘記了楚晏清是怎樣一個人。縱然十多年過去,時光改變了他們的外表,可楚晏清骨子裏還是當年那個瀟灑恣意的少年。他不願當一個累贅,不願受製於人,哪怕要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他當真不想要自己了。此時江衍的靈力尚未完全恢複,念及此,他不由得怒火攻心,體內滾燙的真氣沿著經脈亂竄,他渾身發燙發熱,忍不住大喝一聲,血紅的掌心因靈力暴亂而冒出滾滾熱氣。小白原本安靜地趴在床邊,見他這幅樣子,竟嚇得“嗷嗚”一聲藏進了床底,一雙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望著江衍,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江衍正欲一掌劈在木屋中的兩張竹椅上,釋放出這作亂的真氣,可一想到昨晚楚晏清曾坐在這裏吻上自己的唇,他便生生忍下了。他舍不得破壞這木屋中的每一張桌椅,連帶著若山的一草一木都變得可愛無比。他蹲下身子,久久凝望著小白,神色不由得緩和了許多,“對不起,嚇到你了。快來我這邊,我帶你去找他。”這些年來,小白生活在長瀾山上,可謂是吸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加之又被楚晏清喂了那麽多三清派送來的靈丹妙藥,自然是通靈性的。見江衍主動道歉求和,小白緊繃的身體倏地鬆弛下來,搖著尾巴撲到了江衍懷中。江衍隨意穿上衣服,又將楚晏清落下的衣物都一一收好,最後拿上碧華劍,抱起小白,關上屋門的刹那,心中的不舍達到頂點。他眼睛紅了一圈,最後又看了這間木屋一眼。這些天,他無數次有意無意地將這裏稱作家,便以此來騙過自己,到最後竟當真以為這是他與楚晏清的家了。可這時他方才醒悟,世外桃源的若山也好,承載著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恬淡生活的木屋也罷,隻不過是他們暫且停留的港灣。平靜的幸福是小孩子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泡,五彩斑斕,可它甚至不需要伸手去戳,升到空中,一陣風吹來,便不聲不響地破了。可既然擁有過熾熱的幸福,懷抱過彼此的身體,體會過對方的溫度,他又怎能說出放手二字呢,他又怎能接受楚晏清離開他,最後一個人死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呢?他做不到的。江衍衣著隨意,頭發也亂糟糟的,他背著包裹,拎著長劍,一雙通紅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就像是個夜不歸宿的醉漢,身後還跟著一隻髒兮兮的小狗。他飛奔下山,全然不顧山中的荊棘劃破了衣衫,腿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傷痕。白天他尋遍了若山,都沒找到楚晏清的身影,可這天下之大,找一個凡人尚且不易,更何況楚晏清又身負修為?讓他去何處探尋楚晏清的蹤跡?離開若山以後,江衍掏出胸前的通靈玉佩。當初,是這通靈玉佩將楚晏清帶回到他的身邊,如今,他也希望這玉佩能夠傳來楚晏清的音信。他雙手合十,將玉佩放在手心,反複念著楚晏清的名字,喃喃道,“回來吧,求你,回到我身邊。”可任由他將這句話說了千遍、百遍,通靈玉佩卻沒有傳出絲毫的聲響。當江衍拎著碧華劍來到山水城時,活像是個執拗的瘋子,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逼問他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神仙一樣的男人,身著青衣、頭戴麵紗、清秀纖長。而小白也緊緊跟在江衍身側,一副悍然的模樣,“汪汪汪”地狂吠不止。來往的百姓驚詫不已,可看他瘋瘋癲癲,手中又持長劍,自然不敢得罪,隻得抱著頭說,“沒見過!沒見過!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暮色闌珊,他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山水城的每一條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的苦澀更甚。現在楚晏清究竟在何處?他有沒有吃飯,有沒有休息?刹那間,江衍福至心靈:倘若此時楚晏清已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那麽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個月,最想做的到底是什麽?他了解楚晏清,楚晏清一生光明磊落,周尚光之死必是他心中最為放心不下的事情。而周尚光之死又與進來頻頻出現的詭氣、乃至豐都結界相關聯。在生命最後的關頭,楚晏清必將豁出一切,讓周尚光與詭氣一事水落石出。想到這裏,江衍心裏亂糟糟的。詭氣一事撲朔迷離、真相莫辨,而比起楚晏清有著對詭氣的敏銳感知,自己則是一頭抓瞎,若想知道楚晏清的動作,何其艱難。江衍像頭無頭蒼蠅一般走遍了山水城的大街小巷、找遍了每一個酒館、每一處攤點。等回到他與楚晏清曾一起住過的客棧時,江衍更是如癡如狂,逼問那店中的老板、賬房與夥計是否見過前日與他一同入住的人。客棧裏的客人被江衍這幅閻王模樣嚇得四下逃竄,眨眼間的功夫就溜走了。老板與夥計們無處可逃,隻得顫顫巍巍地說,“怎麽,怎麽又有人問他?大人,大人,小的真沒有見過他啊大人!”聞言江衍渾身一激靈,他立即捕捉到了重要訊息,目光緊緊咬住客棧老板,追問道,“除了我以外,今天誰還找過他?”這客棧老板眼睛提溜轉了一圈,他生怕觸了江衍的黴頭,吞咽了一口,囁嚅道,“是是是是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至於什麽來頭,小的,小的就不清楚了。”一旁的小二卻突然插嘴道,“就…就是昨日與您在院中打鬥的那一男一女!”江衍一怔,腦海中浮現出譚與那魏崇光的身影,他頓了一下,厲聲問道,“他們此時何在?”小二嚇得屁滾尿流,和盤托出,“就,就在小店的天字上房與地字上房之中。”話音一落,小二突然想起泄露客人信息實乃大忌,可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一屆夥計,又怎能顧及得了這麽多?他嚇得渾身篩糠,“啪”地一掌扇在自己臉上,拖著哭腔喊道,“大爺饒命、饒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小二的這記耳光何止是打在自己臉上,更是打在了江衍的心裏。他猛地回過神來,目光一垂,幹巴巴地說了句抱歉,而後掏出塊銀子,放在櫃台上,然後便拎著長劍直奔客棧上房而去。江衍一掌推開房門,卻看到譚與魏崇光二人正襟危坐。他聲音沙啞,像是在嗓中糊了塊砂紙,厲聲問道,“楚晏清何在?”小白亦跟在江衍身後,見到這二人便“汪汪汪”地叫個不停。這二人一時分辨不出江衍究竟恢複了幾成功力,沉默了片刻後,譚鼓起勇氣,淺笑了一下,陰陽怪氣道,“笑話,那楚晏清一直與你在一起,你竟還問起我們來了!”她隨手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悠悠道,“既然答應了江前輩要留他一條性命,我等自然會信守承諾!”江衍冷笑,他懶得與這兩人虛與委蛇,直截了當道,“那你們去而複返,留在這山水城中所謂何事?”譚亦冷笑,“怎麽,莫非這山水城從此姓江,隻準你來,我等就不許來麽?”魏崇光亦橫眉冷對,“江仙君連我等的客房都可以硬闖,怎麽我等卻連這山水城都不能踏足?”江衍心中掛念著楚晏清的安危,沒時間與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他猜測這客棧的老板與小二沒膽量說謊,想來譚與魏崇光二人蹲守在這山水城,為的是想伺機將楚晏清帶走,最後卻未能如願以償。於是,他冷漠地望著眼前這兩人,一字一頓道,“周尚光他執迷不悟、一心找死,死在晏清仙君手中也不算冤。當初在昆侖試煉台上,口口聲聲說著生死由命的正是周尚光他自己!”魏崇光勃然大怒,指尖施力,竟將手中的杯子捏碎,他咬牙切齒道,“江衍!你好狠毒的心腸!”江衍挑了挑嘴角,將心中的憤懣與戾氣悉數顯露,“周尚光他自不量力,到處找人比試,就連宋餘白入魔、雲川大亂的節骨眼都要纏著我比試,像塊狗皮膏藥,好生讓人討厭。這樣的“武癡”死在比試中,也算是求仁得仁!”魏崇光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惱羞成怒道,“江衍,你可知師兄他為何要與你比試!因為楚晏清告訴他,唯有贏過了你,才可見識楚晏清的碧華劍法!”說到這裏,魏崇光混身一鬆,突然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歪著嘴輕笑了一下,神氣萬分地說道,“江衍,你再對我耀武揚威,也不過是師兄的手下敗將而已!”江衍怔住了。他的確與周尚光動過手,可他卻從未聽說過楚晏清與周尚光之間有過有關自己的約定!更何況,他又何嚐輸給了周尚光?電光石火間,一幕幕不曾疑慮的情景,一樁樁原本順其自然的事情,在江衍的腦海中飛快地略過,最後一把尖銳的長劍將這一切在江衍的腦海中串了起來了!是了,在那個人的幹涉下,他的確“輸”給了周尚光!第63章 失控霎時間,早已不知寒暑十餘載的江衍仙君竟冷汗直流,一種龐大的恐懼襲來,他連連後退幾步,而後大步朝屋外走去。微寒的月光籠罩在小城的上空,長街上行人散去,他像是丟了魂一般朝前走著。一直緊隨江衍身側的小白漸漸跟不上他的步伐,便在他身後“嗷嗚”、“嗷嗚”地叫著,可江衍卻沒有心思搭理它,隻是麵無表情地邁著大步前行。最後,江衍總算意識到小白越落越遠,這才發了善心,找了間茶室坐了進去。此時,江衍心神大亂,見小二遞來茶水,他來不及細品便一飲而盡。他緩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闔上雙眼,排除一切雜念,將得到的所有線索鋪展開來。楚晏清久居長瀾山蒼玉苑,平日不常下山,此番是因感知到詭氣才離開長瀾。下山後,他先是被詭氣引上了四蓮山,而後發現了四蓮村“巫女”慧娘一案,繼而與到了白鬆白露兄弟,與“妖道”陳逾靜碰上,身負重傷。緊接著,楚晏清與白師兄弟又發現了諸多屍體,猜測“妖道”殺人的目的是為了煉製陰陽丹。而因著楚晏清功力受損,靈力不穩,隻得以自身為誘餌,救下了慧娘與白師兄弟的命。隨即他便被陳逾靜捉去了私人別院,又喂了離魂丹,命懸一線。就在楚晏清瀕死之際,他借通靈玉佩將自己傳來。當江衍趕到這“妖道”的別院時,一心掛念楚晏清的身體,是以並未戀戰,將那“妖道”打跑便作罷了,隻是當他與這“妖道”打鬥時,在“妖道”身上灑下了尋蹤粉。正是由於尋蹤粉的功勞,在他與楚晏清離開神醫穀後,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妖道”的道場、繼而發現他的身份。接著,他與楚晏清便順勢登上青澤島,輕而易舉地摸清了青澤派的底細,正當他們試圖在青澤弟子口中探尋出更多詭氣秘密的關口,陳逾靜的大弟子趙秀林借機放出詭氣,誘導青澤內、外弟子及萬千百姓入魔。麵對如此嚴重的魔化事件,江衍深知僅靠他與楚晏清二人無法妥善處理,於是吹響玉哨,引來梅依雪與孫雄共同迎敵。而楚晏清與梅依雪一見麵便達成共識,豁出全部也要奮力淨化百姓,最後一個力竭昏厥,一個力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