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策站在隔間窗戶後,身旁還站了幾個書院的夫子。


    書院裏除了要參加院試的甲班學子,以及府試在即的兩個乙班學子,其餘的三個丙班學子趁沒課,都跑到了書院門口的小亭子裏看熱鬧。


    遠遠的,丙班學子透過大開的窗戶,就看見了正在答題的秦祁。


    眾人輕咦了聲。


    一方麵是好奇秦祁年齡太小就敢參加副院親自出題的入學考試,另一方麵則是驚訝於秦祁身上貴公子的氣質,以及那分外招眼的臉。


    九希在裏間,眾人看不見,但想來既然是親兄弟,長相必定是差不到哪裏去的。


    “這兩兄弟何方神聖?如此氣派與長相的,附近從未聽說過。”


    “誰知道呢?不過也是膽量不小,不老老實實參加招生考試,倒是顯眼包的這個時候來,我猜呐,又是博名聲來的。”


    這話不假。


    白鹿書院每年春季都會進行一次開學招生,統一進行開學考試。


    因為要顧及到每個人接受教育的程度不同,所以開學考試並不會有多難。


    通過一場開學考試,書院會根據學子成績的排名進行分班。


    成績好的,那必然是家裏資產不菲,已經有家學接受過係統教學的,就分在甲字一班。


    稍微次一點的,就在乙字二班,最後便是最差的那一批丙字三班。


    初入學的三個班統稱為丙班,隻有經過係統學習,成績優異,能夠參加府試的學子,才能重新組成一個甲字班。


    他們大多數都是每年春季開學招生時進來的,家裏條件大都尚可。


    即使是來自鄉野的窮書生,那也是要比普通人家好上不少的。


    而錯過春季開學考試,要想進書院讀書的,要麽浪費一年等第二年春季考試,要麽就是九希兩人這般,參加書院單獨出題的入學考試。


    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難。


    雖然九希與秦祁兩人氣度不凡,不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但包括書院的大部分夫子在內,沒人會覺得九希兩人能通過副院長親自出的題。


    看熱鬧的都在嘲笑九希兩人不自量力。


    這出名的算盤怕是要落空。


    不過,這勇氣是值得嘉獎的。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秦祁也漸漸找到了做題的感覺,下筆的速度也慢慢快了些。


    而九希早就答完所有題,但九希並未打算交卷。


    一旁的夫子困惑不解,卻也沒出聲提醒。


    這答題的時間有三炷香的時間(一個半小時),現在時間還早,雖然九希答完,但說不定還要修改呢?


    又等了會兒,看熱鬧的人也散了許多。


    九希在答完題後又做了十分鍾,這才起身交卷。


    秦祁心裏發慌,九希眼神示意他不要慌,淡定答題。


    秦祁咬了咬唇,眼裏一閃而過的堅韌。


    姐姐都能通過入學考試,要是自己不能,那不是太讓姐姐失望了?


    再說,他可是要努力讀書,以後保護姐姐,還要替母親與外祖家報仇的。


    不能慌!


    姐姐本來就聰明,又比自己年長幾歲,知道的比自己多很正常。


    如此安慰自己,秦祁也不著急,穩定心神後繼續答題。


    這一幕落在副院白裏策眼裏,臉上劃過一抹讚賞。


    尚未離開的學子見不過一柱香出頭的時間,九希便已起身交卷。


    心裏都很不以為然。


    肯定是胡亂作答的,畢竟,再快也不可能一柱香就能答完。


    題卷送到隔壁間的副院長百裏策手中,其餘的幾個夫子立即上前將他圍住。


    “好霸氣的字!某一眼觀之,竟有種見到了大江碧浪的氣勢!就算此子成績不理想,老夫以為,就衝這字跡,也能收入書院。”


    “這字確實不錯,倒一點也不像是十四歲的少年所寫,能寫出此等字的人,必然是個心胸開闊,有遠見的人,老夫讚同子雲兄,此子可收!”


    百裏策一目十行,將所有答題看完,眼底露出讚賞。


    但他臉上看不出變化,旁邊未曾說話的夫子卻是笑道:“了不得了不得啊,真是長江一浪推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諸位請看這題,此子思維迥異!”


    眾人立即尋聲看去,片刻過後,便是一聲高過一聲的讚賞。


    百裏策也沒想到,那口出狂言,桀驁不馴的小子,竟有幾分能耐。


    再觀其衣著打扮與行為舉止,怕不是這窮鄉僻壤出來的。


    也罷,就讓他看看,此子能飛多遠。


    圍在外間的學子早有耳朵機靈的,聽見了各位夫子的讚賞。


    先不說心中如何震驚。


    就說那驚鴻一瞥,也足以讓平時生活枯燥無味的學子沸騰。


    書院不是沒有長相俊美的。


    就說甲字班的蕭舜,乙字班的林動,那都是書院的風雲人物。


    這二人不僅學名遠播,那長相,也是叫白雲縣的所有姑娘,看一眼就能臉紅的存在。


    尤其是甲字班的蕭舜,那才叫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就是他們這些男子,看了也不得不歎一句:既生蕭舜,何生某哉?!


    據說蕭舜還是童生第一人,家裏的門檻都被媒婆踏壞了三根。


    而眼下,居然又來了個容貌比蕭林還要出色三分的小子!


    且看各位夫子的表情,想必那小子答的不錯。


    真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也!


    九希答完題後便在外間候著,挺拔的身軀雖然單薄,但身如庭竹,氣質菲然,遠遠看去,便十分的賞心悅目。


    這讓暗中打量九希的夫子們忍不住新生歡喜。


    有女兒家的夫子,已經暗中琢磨,該如何為自家掌中珠寶搶來這好龜婿了。


    即使不能高中,這長相,也是賞心悅目的很。


    九希並不知道,這些外表嚴肅的夫子,腦海裏已經閃過要將寶貝閨女嫁給她的想法。


    秦祁答完最後一題,最後一柱香隻剩半截。


    又細細檢查了一遍,這才畢恭畢敬的將題卷交給夫子。


    有了九希帶來的驚豔,秦祁中規中矩的作答倒是顯得平凡。


    倘若沒有九希的對比,秦祁也是能讓各位夫子眼前一亮的存在。


    終究是年齡太小。


    也罷,這份學識與心性,日後也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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