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南喪」對周拙來說很難。所以他還是把南喪抱起來了。才進周拙懷裏,南喪兩隻短短的前腿抓著周拙的肩膀,不停地衝周拙搖尾巴。跟個白色螺旋槳似的,留下一串嘩啦啦的殘影。讓人心都軟了。周拙抱著他,說:“那跟我一起去吧。”南喪顯然無比開心,湊到他頸窩裏,左嗅嗅右嗅嗅,把周拙弄的很癢。等到周拙進了研究所的更衣室,實在不能抱他以後,他就蹲在地上,很乖地用那雙大眼睛看周拙。周拙脫掉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後,南喪「嗷嗷」兩聲。雖然周拙去的是華西地區,但天氣比望城炎熱許多,日曬時間長,周拙也無所謂喪屍會不會咬死自己。所以時常就穿著一件黑色t恤四處行走,幾個月下來,整個人曬黑了一圈,皮膚呈現出淺淺的古銅色。“我先換完衣服。”周拙說。南喪跳上他的鞋,雙手扒拉他的褲腿,整個人……整隻狗都站起身了,顯然是又要抱。“那我怎麽換衣服?”周拙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時隔一分鍾不到,又把南喪抱起來。才剛到周拙身上,南喪就用爪子貼住了周拙的胸肌。左摸摸。右摸摸。上摸摸。下摸摸……下摸摸的時候被周拙捏住了狗爪子。“汪嗚……”南喪叫了一聲,然後非常乖巧地側躺進周拙懷裏,還扭了扭,非常熟練地學會了小狗的撒嬌方式。周拙:“……”好吧。他把南喪的爪子放開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一頓揉搓。就這麽在更衣室裏站了兩分鍾,等南喪終於過足了和他貼貼的癮,踩著他肩膀企圖爬上他腦袋的時候,周拙把他放下來了。“套一件短袖。”周拙說,“一分鍾……”他說著,飛快套好了衣服。南喪在他腿邊打轉,一會兒用臉頰蹭蹭他褲腿,一會兒顛著屁股跑到周拙扔下的衣服上嗅嗅。似乎已經很好地融入了小狗隊列。“我們……一會兒回家好嗎?”周拙問。南喪:“嗷……”周拙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希望自己也是一隻狗。這樣就能聽懂南喪的狗語了。“南喪,如果說「好」,就「嗷」一聲。如果說「不好」,就「嗷」兩聲。”周拙問,“行嗎?”南喪立刻配合地:“嗷!”周拙嘴角動了動,蹲下身和仰頭的南喪相望,他猶豫了一會兒,把手伸過去,但又沒有湊到南喪麵前。他不知道南喪喜不喜歡……但下一秒,南喪往前走了兩步,將腦袋放在周拙手掌下,慢慢地蹭了蹭,然後高興地吐著舌頭,又搖著尾巴爬上周拙膝蓋。他抖了抖小狗耳朵,用額頭頂著周拙下巴,過幾秒,哈著氣看周拙。“怎麽?”南喪湊過去,鼻子和周拙的鼻子貼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周拙臉頰上舔了舔。周拙眼眸怦然一亮。無盡領域收不到信號。直到那天,周拙無意中靠近了某個曾經搭建過信號塔的地方,才收到了夏維頤十多天前給他發的消息:“有南喪消息,速回望城”他急趕慢趕,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支出任務的小隊。又是輾轉七八天。周拙從開始的欣喜若狂到被漫長旅程磨平喜悅,心緒起起伏伏,一直跟在雲端沒下來似的。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有了點實感,整個人踩到了地麵上。周拙抱著南喪,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南喪聽見他的聲音,小聲地「嗚」了一下,然後又舔了舔周拙的下巴。“喂喂喂?”夏維頤捶門,“換衣服換了十分鍾?”周拙摸摸南喪的腦袋,抱著他出門。“我就說,南喪都沒法說話,你倆有什麽舊情能敘十分鍾的。”夏維頤叉腰,“人……噢不,狗,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去忙別的,但有幾件事要提醒一下你。”周拙心情很好,看大功臣夏維頤心情也是格外的好。“首先這個狗毛”周拙的好心情突然收回去了,用一張冷臉瞪著夏維頤。夏維頤改口:“額……我的意思是,這個小狗毛毛啊,最好經常清洗清洗,南喪也不是真的小狗,自己打理是沒用的。”他又戳了戳南喪的尾巴,“還有就是,他這個機體是方崖做的,那家夥做戰鬥機器人做慣了,打打修修的,做出來的東西那是相當簡單粗暴。而且這次工期也趕,質量肯定不那麽精細。所以你千萬護好南喪,別讓他磕著碰著。”周拙「嗯」了一聲,頗有些「這件事用不上你提醒」的態度。南喪抓著周拙的手臂,上半身吊在空中,用前爪去夠夏維頤。“誒,來了來了。”夏維頤摸摸他的腦袋,“乖啊,快就半個月,慢就半年,我一定給你把上半身做出來。”南喪「嗷」了一聲表示感謝。周拙問他:“為什麽是上半身?”“當時隻拆了上半身,而且主要是拆了大腦和心髒……”夏維頤說,“重塑南喪的機體,需要用回當初的材料,一些內裏的基礎材料倒是簡單,就是這皮膚材料特殊,不出意外是辛輔博士自己研製的,所以我得花點時間。”他頓了頓,為了自己能過點好日子,堅決要給周拙備注一句:“這個下半身,我沒有動,直接延用,還是原版。”周拙對他的刻意說明多少有點無語,扯了扯嘴角說:“知道了……”研究所的人各自忙碌去了,周拙便領著南喪離開。可惜「周拙死而複生」的消息傳的太快,列塔尖門口聚集了不少居民,伸著腦袋往裏探看。於是他們等到了抱著小奶狗出來的周拙。想來南喪應該睡了很久,所以周拙打算帶他到四處逛逛,順便買點吃的給他,可在列塔尖門口就被堵了個正著。“周拙真的回來了啊……”“八成又是老把戲,麵上說死了、任務失敗了,其實是去無盡領域搞事情去了。”“他怎麽抱了隻狗啊。”“胡子留出來好有男人味哦,斯哈斯哈……”“我說有的人發情能不能走遠點??”“之前不是有人說他棄養小動物嗎,估計是故意抱一隻狗出來洗白自己吧……”“你這個觀點放在戚瑞辭身上倒是可信,但放在周拙身上是相當炸裂的。”他們嘰嘰咕咕地說著,還不忘堵在門口衝周拙行一些非常錯誤示範的軍禮:“上將好!”自從血清研製出來之後,曾經的政策都被證實為可靠,人類心中的恐懼感逐漸消弭,周拙反而成為了舊時代的英雄。周拙還沒反應,南喪就先從他懷裏站起來,兩隻前爪勾著給大家表演了一個失敗的「謝謝」,還差點從周拙身上滾下來。“哎呀他的狗狗好可愛啊……”“就是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有種腦幹缺失的美。”“顏勢閱如果當初能有隻狗,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大好的日子提那晦氣東西幹什麽……”他們又是一陣嘰嘰咕咕擋在門前,周拙看自己是不太好出去了,問南喪:“開車回家?”南喪:“嗷!”一人一狗說走就走,五分鍾後,周拙開著夏維頤的私車從列塔尖離開,一直到家樓下。許久沒有回來了。周拙都感到陌生,唯一慶幸的是他離開前,將南喪家裏都打掃幹淨了,不至於回去看到一地的酒瓶。他抱著南喪走上去,開門以後,南喪就迫不及待地要躥下地麵,在自己的家裏進行巡邏。周拙把窗戶都打開了透氣,回頭見南喪正在沙發上威武地翹腳,不由失笑。好像變成小狗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三個月沒人住,到底是落灰,周拙抱南喪起來,撣了撣沙發,才又放他下去。他坐在南喪身邊,低聲道:“抱歉,我也很久沒回來了。”南喪在他旁邊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看上去很是不明白。周拙意識到,現在南喪擁有的,可能不是全部的記憶。第89章 周拙想了想,決定和南喪玩「是不是」的遊戲。“是不是醒來很奇怪自己變成小狗了?”周拙問。南喪「嗷」了一聲。“夏維頤和你說了原因嗎?”“嗷……嗷嗷……”意思應該是說了一些,但是他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