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一慌,趕緊收住手,轉而抱住了他的粗頸子。他見周遭沒人,垂下頭,“叭”的親在了淵嘯的臉側,他紅著臉:“你心裏頭瞧我歡喜才一直要我,我知道的,而且這不是為了要小老虎嘛。”淵嘯心口子砰咚砰咚的震,他的梧寶兒,真好。村裏瞧病最好的便是徐大夫,淵嘯想去尋他,林白梧卻覺著不用,農家人,沒多少講究,他就是身子虛,天一熱犯惡心,不是啥大事兒。要不是淵嘯執意,他都不帶瞧的。“我這小病不用尋徐大夫,郎中就成,我湯藥也是在他那兒抓的。”淵嘯皺緊眉,沉著臉:“這是小病?!”“脾胃虛寒,郎中早同我說過了。”林白梧緊張的咬嘴唇,“我不想去尋徐大夫,他都是瞧疑難雜症的,我就不去煩他了。”淵嘯著惱,正要厲聲說他,就聽“叭”的一響,被林白梧一口親在了嘴唇上。他小牛犢子似的橫衝直撞,親得淵嘯牙疼。林白梧閉著眼,眼睫發著顫,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他軟軟的道:“就去郎中那兒,成嗎?”淵嘯眼神發暗,喉頭滾了滾:“嗯。”兩人到藥館時,裏頭正有人在瞧病,小娃娃跑快摔了腿,擦破層皮,老郎中正在給他上藥。小娃娃三五歲的年紀,上藥腿疼,仰著小腦瓜哇嗚嗚的哭,邊上清瘦的男人摟著他哄:“寶寶乖,上好了藥,阿父給買糖吃。”小娃娃一聽有糖吃,抽抽噎噎止了哭,他伸出小手,張開小臂:“要阿父抱。”林白梧瞧著這場麵,心裏頭又酸又澀,這小娃娃真可愛啊,手腳都小小的、胖胖的,哭起來皺一張小圓臉,他真想摸一把。可他自小孕痣淡,又體虛寒,該是不好有娃兒的,他偷偷瞧去淵嘯,想著男人該也是羨慕,卻不成想淵嘯的眼神竟一點兒沒往小娃娃那落,始終都在他身上。*作者有話要說:1繡百科羊康之後腦子不太靈光,又得搬磚,更得晚一點吼~第73章 老郎中給小娃娃上好藥, 又多囑咐了兩句,清瘦男人一邊顛著手臂哄娃兒,一邊朝老郎中道過謝,抬步離開了。擦身而過時, 被抱在懷裏的小娃娃瞧見林白梧, 圓乎乎的小臉上還掛著眼淚珠子, 卻朝他伸出了小胖手, 軟軟的喃:“小嬸嬸。”娃兒鼓著臉兒, 奶乎乎的可愛,林白梧心裏頭柔軟的雲朵似的,也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 輕輕碰了碰娃兒的小手:“寶寶。”候診的座位空了, 淵嘯這才將林白梧輕輕放到了椅麵上。老郎中瞧著他倆:“哪兒不舒坦了?”林白梧這大個人, 被抱過來抱過去的,多少有點兒赧,他兩手搭著腿麵,端坐著輕聲開口:“天氣熱, 肚子不大舒坦,老是想吐。”“吐幾日了?”林白梧撓撓臉:“兩日。”老郎中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他身後的高壯漢子。比起林白梧的平靜, 這漢子擔心的厲害, 嘴唇拉得平直,一臉凝重。他張口又閉口, 幾度欲言又止。老郎中瞧去人:“是有啥想說的?”淵嘯眉頭緊皺作川, 聲音低低沉沉:“他吐了幾次了, 又吐不出啥, 肚子老是疼, 我想著是不是、是不是我給……弄壞了?”“哎呀。”林白梧羞著瞪他,耳朵根子泛紅,“就、就是我身子虛,熬不住熱,你、你偏不信。”淵嘯瞧人著惱,伸著寬大的手將林白梧腿麵的小手握住,又俯身過來:“我信,可我也擔心,你真有個啥,我咋辦啊?”人吃五穀雜糧,咋能不生病。老郎中看診許多年,見的病人形形色色,農家人糙慣了,哥兒、姐兒的有個頭疼腦熱,大多是自己過來瞧病。肯陪夫郎的漢子並不多,尤其這點兒不舒坦就擔心焦躁的更是少之又少。老郎中瞧著倆人,叫人伸手過來。林白梧聽話的抬起手,將腕子搭到脈枕上。老郎中皺褶的手才搭上林白梧的脈,他便將人認出來了。這小哥兒的脈象若陰若陽、虛裏帶實,看樣子,該是林家的那個雙兒。林家的雙兒,之前來過,那時候他把自己裹個裏三層、外三層,就露一雙大眼睛。整個人畏畏縮縮,支支吾吾的說想要個孩子。這小哥兒孕痣淡,又體虛體寒,不咋好懷,他給開方子抓了藥。手指頭在腕脈上搭了又搭,老郎中的眉緊了又緊。隻這須臾瞬息,對淵嘯來說,卻如同和林白梧分離的時日一樣難熬,他的心口子一點點縮緊,寬大的手掌心冒出冷汗。終於,老郎中抽回了手。他緩聲道:“你上回來過,是想求個孩子。”林白梧沒想著郎中能將他認出來,他點了點頭:“嗯。”“藥吃的還好?”林白梧抿抿唇:“每日都有吃,也、也不知道調理的咋樣了,能不能有個孩子。”不過想來是沒咋調理好,要不然也不能聞見點啥就老想吐。淵嘯聽得心裏著急:“孩子的事兒後頭再說,大夫,他為啥老吐啊?”老郎中看一眼一直小心翼翼,攥著林白梧手的高大漢子,這人急得眼眶子起紅,他捋把胡子:“他害口了。”“害口……”淵嘯手一抖,他雖聽不明白這是啥病,可他知道,他的梧寶兒真的病了,他喉嚨口子發緊,聲音打起顫,“好、好治嗎?”老郎中白他一眼,看去林白梧:“脈象上看足月了,該是上回來前兒就有了,可月份太小,脈診不出。尋常說來,兩個月才該害口,可能是你體質不同吧。”林白梧微微張著口,動也不動,打他聽見“害口”兩個字,整個人便呆愣住了。好半晌,他的耳朵裏聽不見一點兒聲音,隻覺得自己踩在雲裏頭,虛虛浮浮、恍恍惚惚。害口、害口了……他這是害口了。淵嘯還抓著他的手,這漢子傻的一樣,以為他是生了大病,屈腿蹲到他跟前,皺著臉快要哭了。漢子太高太壯了,光是蹲著都快要和他平視,他一雙黑金瞳仁裏滿是擔憂,大手捧著他的小臉兒,嗚嗚咽咽:“梧寶兒、梧寶兒你眼下想吐嗎?肚子難受嗎?”他雖聽不懂“害口”是啥,可瞧林白梧僵硬的小臉兒,也知道不是小病。他心口子抽的厲害,恨不能仰頭罵天,他的梧寶兒沒曾做過一件壞事,那麽努力的活,咋還這命苦!他都想好了,村子裏不行就去鎮子上看,鎮子上不行就去縣裏頭看,峪途山林子好東西多,都不行,還有他。他是神虎族,虎血治病,大不了他日日剜心,總也能拖上個幾年、十幾年。林白梧不知道他想了這麽多,他緊了緊正握著自己的寬大的手,帶著摸向小腹,才一個月,還平平坦坦的,他小聲道:“不是病了,是有了。”“有了……”高大漢子吸吸鼻子,不明白。林白梧瞧他通紅的眼,低頭親了親。他的唇又甜又軟,吻在男人的眼睛上,輕輕柔柔,他勾著唇,柔聲道“是有小老虎了,你把小老虎順著我腳底、塞進了我肚子。”“他折騰,我才吐的。”“一個月了。”好半晌,淵嘯連呼吸都忘了,他就以那個難受的姿勢蹲在林白梧身邊,傻愣傻愣的。林白梧的小手環著他的粗頸子:“阿嘯,你要當爹了。”啊啊啊!當爹了、當爹了!他要有小閨女了!淵嘯的呼吸由平緩變急促,到後來整個胸膛子都鼓動起來。他忍耐不住的猛地站起身,又一把將林白梧抱進懷裏,他的唇細細密密的壓過來,親得林白梧臉蛋子一片紅。小老虎!小閨女!可可愛愛的和梧寶兒一樣軟的小娃娃!到時候他就把整座峪途山都打下來,讓他閨女稱王稱霸、作威作福!兩個傻爹,這個鬧騰。老郎中又白了眼正在大呼小叫、恨不能掀翻他屋頂的高大漢子,搖了搖頭。付了診金,淵嘯又多給了一吊錢,說是喜禮。老郎中不要,抓了幾副安胎藥,叫兩人回了。春風得意馬蹄疾,淵嘯的嘴角扯到耳朵根子。他恨不能舉個大鑼,滿村滿落的敲上一通他有娃兒了,他和梧寶兒的娃兒。以前林白梧就常被他抱著,這會兒懷了,更下不得地了。林白梧兩手環著他頸子:“哎呀沒坐穩呢,不好聲張的。”淵嘯聞言,後背筋條一縮,趕緊伸手捂住嘴:“不說、不說,等坐穩了再說。”林白梧垂著頭咯咯咯的笑:“傻子。”這一路,不少村人都瞧見淵嘯抱著林白梧了。漢子再高再壯,抱著個成年的哥兒也累手,可淵嘯卻像有使不完的勁兒,咋也不咋地。有婆姨瞧見了,張口寒暄:“梧哥兒這是咋了?走不得路了?”以往淵嘯才懶得和生人說話,可眼下,他心情好的緊:“累著了,我抱著。”婆姨們笑起來:“手不累得慌啊?”“我寶兒輕。”他湊頭親在林白梧臉蛋子上,“天天抱著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