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大了。”宿硯似乎有些落寞,“每次回來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屋子,原本想養隻狗,不過我連自己都養不好,就更別提狗了。”閑乘月自己雖然不是有錢人,但他見過的有錢人太多了,就算養了狗也能交給保姆去照顧。“沒請保姆?”閑乘月坐到沙發上。宿硯端著咖啡杯過來,臉上的表情依舊落寞:“我不太喜歡家裏時時刻刻都有外人,而且這棟樓有管家,每天都有人定時過來收拾打掃。”他看了眼廚房:“我搬過來兩年多了,廚房還沒開過火。”閑乘月:“……”閑乘月竟然有那麽一點同情宿硯。無牽無掛,有時候也不怎麽幸福。“閑哥老家在哪兒?”宿硯坐到了閑乘月左手邊的單人沙發上,跟閑乘月保持著安全距離。閑乘月沒有回話,他隻是平淡的轉移了話題:“下次進裏世界,我們應該碰不到了,你自己多小心。”宿硯沉默了幾秒。他對裏世界沒什麽興趣,經曆過兩次之後開始變得興致缺缺。如果再沒有閑乘月,裏世界就更加無趣。“閑哥,你覺得我們前兩次都進一個裏世界是巧合嗎?”宿硯輕輕抿唇。閑乘月喝了口咖啡,來的路上他也想過這個問題:“第一次應該是巧合。”而第二次進裏世界的時候,他們都在同一部電梯內,在一個密閉的小空間裏,進同一個裏世界應該不是巧合。宿硯:“如果在同一個密閉的空間裏,說不定就能進同一個裏世界。”說這話的時候,宿硯的眼睛在閃光。閑乘月冷漠道:“我更習慣一個人進去。”宿硯笑道:“閑哥,要不我們打個商量?”閑乘月:“我要上班,進裏世界之前是沒有任何預示的,時間到了自然就進去,我不可能跟你當連體嬰兒,我是凡人,要上班,要坐車,要吃喝拉撒。”宿硯:“……”看來這還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真的當連體嬰兒。就算閑乘月願意,他還不願意呢,洗澡還好,上廁所要是都一起,實在有些不雅觀,破壞他在閑乘月眼中的形象。雖然似乎,他在閑乘月眼裏也沒有多好的形象。話說到這兒,似乎也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閑乘月跟著宿硯去了專門存放拍品的房間,他也不廢話,戴上手套之後才開始仔細查看。宿硯就在旁邊解說:“這是我小時候,別人送給我媽的東西。”閑乘月雖然戴著手套,但也沒有直接上手,還是先蹲著仔細觀察:“保存的很好。”“保存的不好也送不出手是不是?”宿硯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看著閑乘月。閑乘月做事的時候注意力很集中,一點可能有破損的地方都沒有放過,他手裏還拿著放大鏡,如果有破損,他還要觀察是時間久了的自然破損還是人為破壞。宿硯的目光掃過閑乘月的身體,有些難耐的用舌頭抵住了牙齒。等閑乘月再次站起來,他臉上終於帶出了一點笑意,轉頭對宿硯說:“保存的很好,應該能拍出一個好價格,說不定能比之前拍出去的同款價格更高,保底也有兩千萬。”宿硯對錢沒興趣,錢再多,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數字。“閑哥現在就準備走了?”宿硯看著閑乘月朝自己走來,他站在門口,擋住了閑乘月出去的路。閑乘月奇怪的看了宿硯一眼:“不然?”宿硯:“你要是沒有其它工作,不如再待會兒?看電影嗎?我家有影音室。”閑乘月心情不錯,又給了一個笑臉:“不用,我還有別的事,之後公司那邊會叫專人來把東西抬走,你還有時間反悔,不缺錢的話其實不用著急賣,這樣的珍品隻會越來越少,價格也會越來越高。”宿硯抿了抿唇,低著頭說:“我隻是想有人陪我說會兒話。”即便沒長眼睛的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低迷。奈何閑乘月確實沒有時間跟他多做糾纏,就在閑乘月要說話的時候,宿硯猛然抬起頭,像是剛剛想起什麽似的對閑乘月說:“要不然我陪你去看房子吧?”閑乘月愣了愣。宿硯:“二手房行嗎?估計找不到現房了,沒住過人的精裝修?”閑乘月:“……好。”那就隻能晚上再去醫院了,不過去那邊的話也正好,看完房子去醫院。這段時間工作忙,估計也抽不出多少時間去找房子。宿硯笑道:“那我打個電話,讓司機過來接我們。”閑乘月既然答應了,也不再拒絕,他微微點頭,對宿硯說:“謝謝。”宿硯的喜悅肉眼可見,他勾出一抹爽朗的笑:“謝什麽?真要說謝,那也是我謝謝你,畢竟不是閑哥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死在裏世界了,我的命可是比一套房子值錢得多。”閑乘月看著宿硯的臉。忽然覺得這人變得越來越順眼了。他的性格本來就比較冷,上學的時候這叫酷,還有同學願意接近他。工作之後跟同事的關係不說疏遠,但也不親近。有一個人這麽親近他,感覺其實……比閑乘月預想的好很多。第53章 逃離瘋人院看房的過程比閑乘月想的快很多, 因為不用比著預算看地段,不到三個小時就把房子敲定了,一百二十多平的套三, 北歐風的精裝修,電器家具一應俱全,小區中庭,名副其實的樓王,樓層數也好, 十七樓。閑乘月雖然不在意樓層數吉不吉利,但也聽人說過, 七上八下, 買房反而沒幾個人愛買八樓和十八樓以及二十八樓。更別提帶四的樓層數了。因為是全款,也不用等著銀行審批,第二天就約著房東去過了戶。然後就是去拿產權證。這跟閑乘月當年買房子的差距太大了, 閑乘月以前買房的時候前後花了接近兩個月, 手裏的錢有限,光是看房子就看了接近一個月, 接觸了十幾個中介,如果不是他現在住的房子那塊地方當年還沒發展起來,也輪不到他買。然後就是等著銀行審批貸款。背貸的時候他既輕鬆又沉重, 那個時候他的工資還不像現在, 現在還了房貸和給了醫院錢之後還能剩下一萬多, 當年卻要過得很緊吧,剛剛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 一天隻敢吃兩頓飯, 早上再餓, 也隻能多喝水飽腹。但好歹有個容身之所, 等媽媽醒過來,他也就有家了。跟宿硯不同,閑乘月小時候住在山裏,他最早對家庭的認知也來源於山裏的鄰居,他看起來冷淡,但家庭意識很重,也很有責任感,從不認為為家庭犧牲是一種犧牲。房子跑完之後,閑乘月的時間都花在聯係買方和組織拍賣會上,他掏出一筆錢找了一條龍服務的搬家公司,連打包帶整理,總共花了閑乘月五千多。不過新房子不用添置什麽東西,賣家估計是專門裝來賣的,不是真正的二手房。就是精裝修之後等著升值賣房,比買家還急因為要騰出購房資格來再買。搬家那天,宿硯還專門開車過來慶祝閑乘月喜遷新居,他還帶了兩瓶白葡萄酒過來,閑乘月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也高興。“不出去吃了。”閑乘月接過宿硯遞來的酒,還是那副平淡模樣,“我做飯。”宿硯驚得嘴唇微張,他實在沒法把冷酷無情的閑乘月和會做飯聯係到一起。不管男女,隻要會做飯,似乎整個人都變得溫柔,有了煙火氣。可閑乘月跟溫柔和煙火氣這兩個詞幾乎沒有丁點關係。“那就打擾了。”宿硯擔心閑乘月反悔,迅速進門。因為擔心閑乘月沒有準備多餘的拖鞋,他還自帶了一雙新的過來。雖然是才搬的房子,但已經被閑乘月整理好了,餐桌上賣家送的花瓶裏已經被閑乘月插上了鮮花,沙發套子被拆了,估計是閑乘月拿去洗了。閑乘月發現宿硯正盯著沙發,光禿禿的墊子沒了套子之後是一層薄薄的白布,閑乘月就用幹淨的床單裹上,讓宿硯去坐。閑乘月做飯隻會幾個家常菜,他買完房後稍微有了點錢,就不再克扣自己的夥食,但在公司樓下吃飯還是太貴了,就自己帶盒飯。除了幾個家常菜以外,就是老幹媽炒一切。趁打折的時候多囤幾罐老幹媽,炒菜的時候放一勺,雖然這麽做出來的菜都一個味道,但畢竟是暢銷國內外的下飯神器,閑乘月到現在都還沒吃膩。宿硯坐在沙發上,他難得有些拘謹,偷偷打量正在廚房裏忙活的閑乘月。今天閑乘月難得沒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白色長袖和一條淺色牛仔褲,因為要做飯,還係上了圍裙,圍裙的腰帶一係,把他的腰身完全勾勒出來。抽油煙機的聲音在室內回響,宿硯靠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閑乘月的背影。牛仔褲雖然不算特別緊身,但也不太寬鬆,穿在閑乘月身上正好,顯得腿長。尤其是屁股那一塊,被牛仔褲包裹著,有點翹。宿硯的喉結上下滑動,慢慢挪開了視線。這樣很像色中餓鬼,不太好。閑乘月隻做了兩道菜,兩菜一湯,外加一整鍋米飯。菜不多,但量大,一份紅燒茄子,還有一份老幹媽炒肉片,還有黃瓜皮蛋湯。兩人麵對麵坐著吃飯,手邊都有一杯白葡萄酒。宿硯喝酒上臉,才喝了兩口,臉又紅了。“我記得喝酒上臉的人解酒功能不好,喝多了容易酒精中毒。”閑乘月不冷不淡的吃了口菜以後說,“以後少喝點。”宿硯受寵若驚,未能料到還能從閑乘月嘴裏聽到這種關心的話,以至於他才喝了一點酒,就覺得自己已經要醉了。於是宿硯借著“酒勁”問:“閑哥,要不咱們搭夥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平時回家都空蕩蕩的,我又不喜歡家裏有外人,天天都是吃的外賣。”閑乘月用“你沒病吧?”的眼神看了眼宿硯:“我工作很忙。”宿硯:“……我不急。”閑乘月:“早點弄完,我早點拿傭金。”宿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