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嗯，我出生的時候就是下雪天。”宿霧說到這裏，露出淺淺的笑。“這麽巧，我也是下雪天出生的，我聽母親說，父親原本一直想要一個女兒，結果生下來是兒子，然後抱我的時候很糾結，最後在母親要生氣的時候，這才抱著我。”“母親說，父親那時候抱著我，就怕一不小心磕著我，但是他毛手毛腳，我小時候冬天，經常被他帶出去，但是容易受傷。但是等他再也不會讓我受傷時，他隻能躺下病床上，再也帶不了我出去玩。”沈從壹的聲音像一縷縷冬日的寒風，令宿霧下意識握住他的手。“沈先生。”沈從壹露出釋然的笑容，“不過一切都過去了。”“都會過去的。”宿霧朝他露出笑容，雖然沈從壹看不到，但是沈從壹卻在心裏描繪出，那張漂亮溫柔的臉，是如何笑。很快等他們回到嘉城後，宋召就打來電話說明天將團團和球球給他托運到嘉城，還給他。宿霧輕聲地說，“好。”但是那邊宋召遲疑地對宿霧說：“你要不回趟洛城。”“你母親生了一個孩子，叫“宿雪”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因為是受刺激生下孩子，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那一霎那，宿霧的心髒被人狠狠攥住。“為什麽會受刺激？”宿霧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但是一想到在家庭中，唯一對他好的母親，竟然昏迷。“我也不清楚，但是聽說跟孟承修的母親有關係。”宋召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宿霧。然後立馬補充道，“這肯定是因為孟承修的關係。”“召召，你說如果我不跟孟承修離婚，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宋召聽出他的不對勁，站起來說：“你別亂想，你離婚才是正確的，而且無論離不離婚，你跟孟承修都走不下去，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怪孟承修，你別自責，乖。”宋召聲音軟下來，一點點哄著宿霧，而宿霧隻是沉默一下，隨即露出笑容，“好。”等掛斷電話後，宿霧就開始上網買洛城的票。他已經逃避這麽久，該回去看看。就當宿霧定好機票時間在明天後，他就收到沈從壹的消息。明天我有事情，可能不過來。好。宿霧回複他，也沒有當回事，可是當他第二天醒過來，習慣性的起身走到客廳，原本熟悉的人應該在廚房圍著圍裙，在他出現的那刻。男人轉頭，就像是掐好時間一樣，將早餐端在桌子上，然後讓他去洗漱，自己準備好剪刀，給他剪頭發和指甲。而如今，對方應該有事情沒有出現。宿霧覺得有點失望，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習慣沈從壹的存在。他自己先去洗漱，然後想給自己剪頭發，卻因為手法生疏，剪的時候，他看了看鏡子裏亂糟糟的頭發，突然想笑。於是他放棄了，想著今天幹脆不出門，就剪了指甲，然後就自己給自己煎蛋煮早餐，結果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又感覺不對勁。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早餐貌似都是沈從壹幫他搞定的。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習慣沈從壹。宿霧一邊吃著荷包蛋，一邊在想著，其實沈從壹人很好，但是……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就皺眉，心情也差勁起來。誰也沒想到，因為自己沒有按照世界的劇本發展，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昨天晚上走過去，周圍的環境全部變了，他看到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看到，孟承修的身邊多了一個少年，少年牽著他的手，抱怨地說：“你走慢點。”“好。”當看到孟承修停下腳步等著少年，他才明白原來孟承修是會停下腳步等人的。“你以後離學校裏的人遠一點，一個個不安好心。”孟承修毫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這讓少年笑的更加燦爛，然後撲到孟承修的懷裏，十分開心地說，“我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兩人走在馬路上，少年沒有顧忌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而孟承修則是露出他從未看到過的寵溺模樣，放縱著少年的接觸。原來，孟承修，也會愛一個人。那一瞬間，宿霧心裏隻是很平靜，站在原地方，露出笑容。然後一步步的往前走，跟他們擦肩而過。而孟承修也意識到什麽，感覺到有一縷熟悉的味道從他身邊離開。就在宿霧離開的那瞬間，他聽到身後少年的難以置信的聲音，還有孟承修那一貫的散漫。“滾。”“為什麽？”少年沒想到剛剛寵溺他的愛人，此刻露出厭惡的表情，這讓他無法接受。孟承修隻是眯著眼，危險地說，“我玩膩了，錢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少年無法相信，這才短短幾秒鍾，孟承修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宿霧也很驚訝，但是在他目光下，他看到孟承修眼眸低垂，有種懨懨頹廢，拿出手機對著電話那頭說，“你送來的人，帶回去。”“喜歡？我已經膩了這種跟人談戀愛的關係。”孟承修仰頭，那凸起的鎖骨在空氣中滾動著，沒一會喉嚨裏就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沒有人像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宿霧很奇怪，但是宿霧並沒有多想。可是當他想走的那刻，腳卻不受控製的跟著孟承修後麵。這讓他很驚訝，但是宿霧隻能順其自然，先跟著他回公寓。可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再回到公寓後，就躺在沙發上。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最後直到他站起來，朝其中一間房間走進去，打開燈，霎時間，密密麻麻有關宿霧的照片就貼在牆上。孟承修一見到這些照片，露出孤寂地表情，“你走了，什麽都不留給我，隻剩下這些照片陪著我。”“我害你自殺，而你死的時候是不是很恨我。”孟承修從牆麵拿下一張照片。那是少年時期的宿霧，也是他在宿霧死後，找了所有渠道，得到了這些有關宿霧的照片。少年時期的宿霧，明媚燦爛，永遠都會站在他身邊，不敢靠近，卻又想走進他。而他卻一步步將人推開，直到他死後，才後知後覺到宿霧已經死了。當宋召衝進他的辦公室，嘴裏大罵他渣男想要跟他同歸於盡的時候，他都還沒有任何反應。直到，真的確認宿霧的死因，他才後知後覺，宿霧真的離開自己。是因為失望，才選擇了自殺。而失望根源卻在他身上，有些人為了討好他，幹脆送幾個跟宿霧長的像的人，塞進他身邊。起初孟承修本來很抗拒，但是他無法拒絕跟宿霧長的很像的人，在細心照顧他。這讓他產生，宿霧還在他身邊的錯覺。但現實是一旦等他清醒過來，孟承修就會將這些像他的人全部扔出去。這次也不例外，孟承修一想到這裏，就忍不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攥著宿霧的照片。“你瞧，那麽多人沒一個像你。”“你在下麵是不是好冷。”“我也好冷。”孟承修自言自語起來，這已經變成他地習慣，他也知道自己不對勁起來，上次還特意去看了醫生。在知道自己得了狂暴躁後，他還一臉不肯相信，直到從心理診所出來，滿手都是血後，他才知到自己真的生病，需要吃藥住院。可是他不肯住院，因為他想陪著宿霧的照片，他怕自己離開，這些照片就像宿霧一樣徹底在他麵前消失。於是，他一直在吃藥，也一直在搜尋有關跟宿霧在一起的畫麵和物件。就在這間房間的櫃子裏，孟承修隻需要輕輕一拉開，都是用密封袋包裹好的小物件，這些都是宿霧生前留下來的東西。發絲，鋼筆，以及貼身衣物……如果有人不小心闖進來，怕隻認為他是個變態。不過孟承修已經距離到變態邊緣不久。最近他讚助了一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機器人實驗，他選中了其中一個試驗體，想要做成宿霧的樣子和聲音，就這他可以整天幻想著宿霧還在自己身邊。但很明顯，這種技術還不完善，沒個幾十年根本研發不出來，但是孟承修願意等，他願意用幾十年來換宿霧在他身邊的假象。可他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隻會讓人覺得他已經瘋掉。圍觀全程的宿霧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也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孟承修像瘋子一樣的行徑。最近他隻能冷靜地看著孟承修崩潰的發瘋模樣，看著他最後因為狂躁症，被他的死對頭一起聯合搞進精神病院。然後，宿霧就看到那個高傲自負的男人，在一場暴雨天，瘋瘋癲癲的爬上陽台。就像他之前看到的畫麵一樣。整個人像失去線的風箏，掉在地上。猩紅的血被大雨衝刷，在漆黑暴雨中，血流到各個角落。而血的主人，在死的最後一刻，露出微笑。宿霧看的心驚膽戰，最後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種沉悶的壓抑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直到有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邊，那語氣裏的感慨讓宿霧後退幾步。“太可惜了，這個世界線又要重啟。”一個古怪穿著黑袍，手裏拿著像羽毛，還有一本筆記本的男人站在他麵前，朝宿霧露出遺憾的表情。宿霧警惕地問，“你是誰？”“我是誰？我是創造這個世界，攥著這條世界線的神明。”“可是我精心設計的世界線，卻變成這個鬼樣子，你毀了我精心設計的劇本。”男人突然歇斯底裏，就像被人搶走自己心愛物品的小孩，發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