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霍遠山斬釘截鐵道,“當年的事,他們遠在海外,不可能知道的。初銘這麽說,八成隻是在詐我們。”他這樣說著,眼裏卻蒙上一層說不清的情緒。但願……這真的隻是霍初銘隨口一詐。*霍初宵回國後第一天上班,才後知後覺自己獲獎在國內有多出名。他隔著十字路口,就看到靜界工作室門口圍了幾個端著□□短炮的攝影師,隨行的記者模樣的人正和他的同事交涉這什麽,似乎想要進去,但卻被攔在了門外。他沒想到那是來找自己的,仍舊像往常一樣,去蔚藍買了杯咖啡。店主一見他就笑,“哎呀,名人來了。”霍初宵:“什麽名人?”“這兩天都有人來我店裏打聽那個‘拿了大獎的美人畫家’是不是在附近的畫室上班了呢。你說什麽名人?”霍初宵一哂:“熱搜鬧的,過陣子就沒人關注了。”店主卻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我看不見得哦,網上不少人都被你的那幾張生圖迷得神魂顛倒,嚷嚷著想讓你開通個人賬號,多發點自拍呢。”霍初宵無奈道:“我是個畫畫的,比起相貌,我更希望別人關注我畫了什麽。”“關注了又買不起,湯老88萬買下那幅獲獎油畫的消息,也早傳出來啦。說真的,我覺得你還能賣得再貴點,”店主幫他把咖啡裝進外賣紙袋裏,一本正經道,“你值這個價!而且你不是還惦記著買房呢麽,現在房價飆這麽高,配得上你品味的裝修又是一大筆開銷,不多賺點哪夠?”霍初宵想了想,“嗯,有道理。”說著就要掃碼付款,店主卻伸手遮住了掃碼器。“這杯算我請你的,你下次幫我拍張合影,讓我放店裏,就當宣傳我生意了。”霍初宵一舉咖啡,“謝謝”,然後放下,稍顯俏皮道,“但我是不會拍的!”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留下店主在後麵笑罵。逗過咖啡店店主,霍初宵心情好了那麽一點,溜溜達達前去工作室,卻看到門口圍著的人還沒走。“五分鍾,我隻需要五分鍾!跟他說兩句話,問幾個問題就好,真的!”一個記者正全力為自己爭取機會,而麵對他的畫室同事立場一樣堅定,用小臂擺了個“x”,揚聲道:“說了,不行!隻要你們沒和霍老師約定過采訪這事,我就不可能放你們進去。尊重隱私,懂不懂?趕緊走吧,城市裏天天這麽多奇葩新聞呢,別來煩我們這群自閉畫畫仔好不好,一會兒還有人要來上課呢。”記者急得咬牙切齒,奇葩新聞,奇葩新聞哪有霍初宵熱度高!最近網上正在熱議他,比某些明星熱度還高呢,而且全是真人,沒有一丁點兒營銷注水,那評論數都是實打實的。可是這搞藝術的有時候就是裝清高,回國以後無論多大雜誌發出的邀請,一概拒絕,也沒有任何趁機開通個人賬號經營熱度的打算,到現在網民傳來傳去,還都是獲獎那天賽事官方發布的幾張報道圖。如果這時候他能拿到全網第一份采訪霍初宵的稿子……不行,他絕對不會走的。反正霍初宵早晚都要來上班,他守株待兔也能等到!“麻煩讓一讓。”一個清澈又帶了點冷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好聽到記者耳朵都有點發癢。回過頭……清瘦身材,微卷黑發,還有眉間那一點褐色的小痣。記者眼睛都瞪圓了,這他媽不就是他一直等著的霍初宵本人麽!記者瞬間打了雞血一樣,衝上前就把話筒懟到霍初宵臉上,“您好霍先生!我是xx周刊的專欄記者……”霍初宵看著他,再看看正對著自己的那個黑洞洞的攝影機,一時間還有些茫然。同事卻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到工作室裏來,順手鎖上大門,任憑記者隔著厚厚的玻璃板又是拍打又是叫嚷。他鬆了一口氣,有驚無險道:“天啊,這群人真的比蚊子還煩人。”看一眼仍沒反應過來的霍初宵,同事又扳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霍老師,你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炙手可熱……要不這陣子喬裝打扮一下再出門吧,你也看見了,這群記者纏上了就甩不掉,瘋狂著呢!”霍初宵很是不解:“我不就拿了個獎麽,圈子裏傳傳也就算了,怎麽這群圈外人也跟著起哄?”同事苦笑:“凡爾賽是不是?還‘不就拿了個獎’麽,還不是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鬧得,別說他們了,我家裏八百年不聯係的親戚,聽說我和你在一個工作室上班,都過來聯係我呢,問我,‘那個畫家是不是真這麽好看呀?’”他掐著脖子學親戚說話,倒把霍初宵逗得輕笑一聲。同事見他笑容,反而害羞起來,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了。霍初宵不以為然,換了個話題道:“不是說今天開始要有新會員來上課麽?我帶哪些人,名單出來了麽?”靜界平時會開一些針對社會人士的授課小班,受眾基本都是有錢有閑的人士,相比給學生們上課,這個顯然要輕鬆許多,因為來上課的人不再是為了關鍵的考學,而僅僅是陶冶情操,不甚求結果。同事反應過來,忙領著他來到前台。“哦,具體名單還沒出來,但是基本已經定了,你現在咱們後台係統裏看一眼吧。這次不少學員指名道姓要上你的課呢。霍老師,你就快成咱們靜界的招牌啦。”霍初宵隨口吐槽:“我才不想當什麽招牌,天天有人找,煩。”同事安慰他:“沒事,再挨半年,晉升後就可以不用授課了。”霍初宵看一眼名單,卻皺起眉來。名單很短,不過七個人,但其中一個名字卻格外刺眼。“祁朗?”他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看到這個人,但隻消轉一轉腦子便能明白祁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既然門口那個完全沒見過的記者都能知道他在這裏上班,那麽以祁朗的人脈,自然也能知道。沒多久前,這人甚至還大言不慚地在他麵前說想要“複合”,這兩天沒被電話短訊騷擾,霍初宵還暗自鬆了口氣,以為祁朗隻是口嗨,沒想居然在這裏等著他呢!好啊,這個人多少年都沒變,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同事見他表情不對,關心道:“霍老師,怎麽了?”霍初宵深吸一口氣,道:“我要找老板。”秦淮下午剛一到工作室,便迎麵見到霍初宵。“下午好呀,霍老師。來迎接我上班麽?”秦淮輕鬆地打趣道。霍初宵卻繃著臉,一板一眼道:“老板,我有事找你。”秦淮驚訝了一瞬,印象中,還從沒有霍初宵主動找他的情況發生。霍初宵把那份名單給他看,秦淮本來還茫然著,但一看到某個名字,便什麽都明白了。秦老板微微挑眉,“這人居然追到這兒來了?我還真是沒有料到。”他打量霍初宵的表情,又道:“需要我把他調到別的班級麽?或者幹脆拒絕,退款,隻要你想,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他確實抱著坐山觀季宗明和祁朗這二虎鬥的打算,但如果幹擾到了霍初宵本人的生活,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更何況祁朗這是要來他的地盤上撒野。秦淮一直把“和霍初宵在一處工作”當做是優勢,畢竟霍初宵可以毫無負擔地和季宗明離婚,卻輕易不會從靜界辭職。他自認為耐性良好,完全可以慢慢培養感情,等到霍初宵恢複自由身,那豈不是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一旦有競爭者想要入侵,秦淮都會充滿敵意。他能看出來霍初宵討厭祁朗,所以可預見的,對方肯定會請求他推掉祁朗的……“不必。”霍初宵的回答出乎意料,直接打斷了秦淮的思考。“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說,不必拒絕。就讓他在我班裏待著吧。”霍初宵淡然道,“反正他這種人,就算我現在躲過了,也有各種辦法強行達成目的。不過我有個別的請求。”他說著又拿出一份名單,指著上麵的某個名字對秦淮說:“我希望這個學員可以來我的班上。最好,把他和祁朗安排在相鄰的位置。”秦淮不解地順著他的指尖看去,看清那個名字後,一掃臉上的困惑,哂笑出聲:“好,我這就幫你辦。”“謝謝。”霍初宵說著,淡淡一笑。*“我說,你真的去霍初宵的畫室報名了啊?”張霽在電話裏裏一驚一乍地問道。祁朗叼著煙,正坐在酒吧vip包間裏看著酒女熱舞,一邊往女人低到極限的熱辣內衣裏塞著小費,一邊道:“當然是真的。”“不是,你來真的啊?我之前聽你說要重新把到霍初宵,還以為就是句玩笑。是,他現在確實比從前好看了,但……沒那個必要吧?以你的條件,想要什麽樣的沒有?何必跟一個結了婚的糾纏。別忘了你爺爺最近……”祁朗一聽他提自己爺爺就不耐煩起來,打斷他的滔滔不絕:“你還管上我了,張霽?老爺子怎麽了?他還能全天盯著我?”張霽隻能在那邊虛弱地應和:“是,是……”祁朗想了想他剛剛的話,又道:“霍初宵,和別人不一樣。”他說著舔牙一笑,“別人,不過都是唾手可得,倒貼上來的貨色。但霍初宵,是與我決裂得最難堪的。你懂征服這樣的人的感覺麽?讓一個對你諂媚的人愛上你不會帶來任何快感,但是讓一個恨你人仍控製不住再次愛上你,那才叫征服。”張霽隻是聽著,便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說真的,祁朗,除了我這種跟你做了多少年兄弟的人,誰能相信你居然這麽……壞。”祁朗慵懶一笑,掛斷了電話。第二天,他便出現在了靜界工作室的門前。祁朗衝前台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您好,我來參加霍初宵老師的油畫課。”前台被他的笑臉晃得失神了一秒,隨後才反應過來,忙領著他走到二樓的01畫室。敲敲門,前台衝裏麵道:“霍老師?”“進。”祁朗一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便勾起一側的嘴角。推門而入,他就看到霍初宵穿了一身雅致的中式小套裝,精致的盤扣把他整個人都襯托出一種貴氣來,更顯得脆弱易碎。深藍色錦緞也極好地凸顯出他皮膚的白皙,袖口露出一段細瘦的手腕,淡綠色的血管像玉石的紋路,靜靜覆蓋在皮膚下麵。祁朗眸色一深,霍初宵顯然比上次見麵看起來更誘人了。有些人會是這樣的,花期在二十多歲才到來。而中學時代,不過是青澀的含苞待放。更不用提霍初宵如今自如的氣場,比起當年怯怯懦懦、飽受孤立的小可憐要有魅力得多。他拿著畫筆的手極穩,見祁朗來了,也隻淡淡抬眸看一眼,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輕輕道:“坐。還有十分鍾上課。”祁朗笑著問他:“很意外見到我麽?”霍初宵看都未看他,回答道:“一般人看到蟑螂,也會感到意外。”祁朗聽了他的回答,卻眼前一亮。好,就是這樣。越是如此,他才越期待霍初宵淪陷那一天。他沒有直接坐到離霍初宵最近的位置,而是故意隔了兩個,選了個不遠不近的角落。像是某種拉扯。然而霍初宵全然不在意,一個人靜靜地畫著素描。祁朗托著腮看他,這套課大約有二十節,也就是一直持續到入冬以後,那麽他直到過年以前,都可以這樣和霍初宵同處一室,並且誰也沒法逃避。霍初宵畫畫的樣子甚至還一如當年。祁朗簡直等不及要看這段時間他會和自己怎麽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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