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一喝,就偷偷喝了好幾個月,確實感覺身體自己好了。這讓他感動不已,一直想要找楚大夫感謝來著,又有些拉不下麵子,這才拖拖拉拉了這麽久,今天才來了神醫廟。誰知,卻看到有人在這裏鬧事,自然要站出來為楚大夫說幾句。兩人說說笑笑間,直接就把老婦人無視了。老婦人一看,頓時就不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撒潑起來,“說什麽神醫,連個摔斷腿的都不敢治,還敢說是神醫弟子,怕不是哪裏來的騙子?”老婦人這是見剛剛的話不起作用,直接來一波狠的。不得不說,有些人是非常懂得怎麽戳人軟肋的。因為楚一直打的旗號,就是神醫廟的神醫夢中傳授的醫術。換句話來說,他這名號就是依托神醫廟而來。這樣的話,信的人可能會有,但是更多的人怕是心裏都是不信的。老婦人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楚要是不去治她兒子,就是個打著神醫名聲的騙子。老婦人這麽一嚎,再次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青年一聽,頓時就怒了,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楚卻伸手阻止了他的動作。他站起身,臉上已經徹底沒有了笑容,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溫度,“我的醫術如何,自有我手下經手的病人知曉。老太太你想要我免費給你看診,行啊,把人抬到這裏,我二話不說就給你看了,至於醫藥費該多少就多少,要是覺得貴的,拿著方子去外麵買也行。當然,你若是舍不得出錢雇人,找幾個相熟的親戚朋友送過來,也是一樣的。這鄉裏鄉親的,大家平日都是很熱情的。隻要不是人品太差的。想來也不可能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吧?”聽到這話,周圍圍過來的人也都點了點頭。這年頭,鄰居間產生口舌是常有的事,但是真要遇到事了,也會幫忙搭把手。畢竟人生在世,誰沒個三病五痛的?今天你幫了別人,說不得明天就需要別人來幫你了。當然,也有知道竇家人性子的人,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原來,這竇家人名聲確實不咋的。以前有三兒子補貼家用,一家子的生活在鄉裏鄉親中,也算是拔尖兒的。可自從沒了三兒子的幫襯,一家子本就大方慣了,現在收入突然少了,日子自然過得拮據起來,家裏的幾個男人,幹活也一個不如一個,以至於每年想要維持生活都困難。於是一家子都變得十分吝嗇,走個親戚都恨不得一頓吃窮人家。平日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和鄰裏罵上幾天,生怕別人占了他們一丁點便宜!現在要不是嫡親的幾家,誰家樂意和他們家來往?就算是那幾家,平日也是能不走動就不走動,恨不得根本沒有這家親戚!而且,竇家斷腿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這種明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又有誰家願意做呢?一開始不知道這事的人還有些疑惑,然後那些知道這些事的人,就把這事給那些不知道的人說了一通。頓時,所有人看向老婦人的眼神都變了。老婦人一看情況不對,幹脆就直接躺在了地上,“哇,你在大夫見死不救。我家裏的頂梁柱倒了,我也不活了!今天你不救我兒子,我就死在這裏!”楚已經徹底不耐煩了,直接道,“猴兄,麻煩你了。”下一瞬間,眾人就發現,不知道從哪裏擠進來一隻猴子,直接拽著老婦人的衣領,把人提溜出去了。這變故出現的太快,眾人看得一臉懵逼。第29章 我會處理神醫廟裏有隻猴子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但大家知道的隻是這猴子喜歡給別人送菜,還喜歡聽人誇它,因為它的穿著人類衣服的模樣十分討喜,還有不少人會偷偷給它塞點點心或者賞錢。若是點心好吃的,猴子還會衝那人拱手道謝,若是點心味道不行的,就會遭到猴子的一個白眼。這給不少上山的人增加點興趣。要不是神醫廟太遠了些,說不得每天上山看猴子的人都有不少。可以說,猴兄還是挺有人緣的。隻是以前大家隻覺得這猴子可愛,卻沒想到它的力氣竟然還不小,提溜一個和它差不多高的人,走起來竟然十分輕鬆的模樣。老婦人被一隻猴子拖出去丟到了外麵,整個人都懵圈兒了。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立馬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沒天理啦,庸醫治不好病竟然放畜生傷人啦,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子啊!”神醫廟上山就隻有一條路,原本前麵的平台大半部分都被圍成了院子,修建了山門。而前麵隻留了小部分的位置給人停歇,為了安全,周圍還圍了圍欄以防萬一。猴兄就是把老婦人放到了山門外麵。本來它以為它的事情已經做完了,誰知老婦人這麽一嚎,好家夥,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楚這是治死人了。剛剛在偏殿的人倒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那些剛剛上山的人不知道啊,一個個表情變得驚異,不由的開始懷疑起楚大夫的醫術來。本來以為完成了任務準備離開的猴兄一看這情況,又轉身走了回來。老婦人一看到它回來了,嚎叫聲戛然而止,有些色厲內荏的道,“你,你要幹嘛,走開,趕緊走開!”也不怪她不怕人而怕一隻猴子,實在是人是講理的,愛名聲愛麵子,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顧慮。而畜生是沒法講理的,要是脾氣上來了一把把她丟出去,她找誰說理去?猴兄歪頭打量了老婦人一眼,在老婦人尖叫聲中,一把拽住她的衣領,然後幾下蹦上了一棵大樹,直接把人掛到了樹上。神醫廟修建了幾百年,周圍的樹不少都已經長得十分巨大了。猴兄找的這棵十分有技巧,那樹主幹是在裏麵的,隻有一些枝丫伸了出來。而猴兄就把老婦人掛在了伸出來的枝丫上麵。腳下就是圍繞圍起來的平台,但是因為被掛得高,所以一眼看去,麵前就是高坡,有種隨時會掉下去的錯覺。老婦人頓時嚇傻了,怎麽也沒想到這猴子竟然會這麽幹。就見她臉色一陣陣發白,然後兩眼一翻,似乎是直接暈了過去。這時候,從旁邊的樹枝上跳過來一隻小鬆鼠,似乎因為發現樹上長出個人來,而感覺到十分驚奇。見那人一動不動的,好奇的跳過去,然後用自己蓬鬆的尾巴在那人的臉上晃了晃。老婦人還想忍一忍,最終到底沒忍住,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來,整根樹枝都晃了晃。這下子,老婦人是真的嚇到了,連連慘喊,“殺人啦,救命啦!這庸醫要殺人滅口啦!”周圍圍觀眾人:“……”事情鬧成這樣,原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人,也都由周圍的好心人說了事情的經過。本來大家還懷疑楚大夫的醫術,後來一聽,這瘋婆子就是來搗亂的,好家夥,這也就是楚大夫脾氣好,要是換了別人,估摸著早就打出去了。那個被楚治好花柳病的青年實在看不過去,挽起袖子道,“楚神醫,我看這瘋婆子就是故意來鬧事的,要不要我先把她帶到縣衙裏去審一審?”說著,竟然真的就打算動手去擼人了。楚這時候也想起來了,這青年家好像和縣太爺家也有點親戚關係,所以說話也比別人來得硬氣一些。外麵既然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裏麵的人自然也被驚動了。小竇酥聽到動靜趕了出來,看到這一幕,氣得眼睛都紅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裏,就有很多這人站在門口,對著他們家破口大罵的場麵。那時候小竇酥太小了,被人罵了還滿臉茫然,詢問他娘親,為何祖母不喜歡他?她娘親什麽也沒說,隻是抱著他的腦袋,堵住他的耳朵,讓他不要聽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那時候的小竇酥隻覺得,那個溫暖的懷抱,就是他的整個天地。隻是,那時的他從未想過,其實撐起他整個天的女人,是那樣的單薄。單薄到他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冷冰冰的世界,就帶著他的整個天地一起消失了。然後,小竇酥不得不開始嚐試用自己的小身板,跌跌撞撞的撐起自己的世界,好多次都差點壓得他倒地不起。直到楚的出現,才突然有人為他重新撐起了一片天,而他也漸漸的開始遺忘那些黑暗的記憶。而現在,伴隨著那個據說已經死亡的父親的出現,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的老太太也一起出現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和記憶中的樣子完全重合,竇酥終於慢慢的回憶起,當初他被捂住耳朵時,那滴滴答答低落在臉上的濕意。恨意在胸口噴發,小竇酥的一雙眼變得通紅,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就如同一頭小牛犢子一般,衝那老太太衝去。至於衝過去之後要做什麽,小竇酥自己也不清楚,他隻知道自己不想見到這個人,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然而,他還未衝到老太太麵前,就被人一把抱了起來。楚緊緊的把小孩抱進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小家夥別怕,沒事的。”小竇酥下意識的掙紮了幾下,等發現自己竟然被楚抱起來的時候,才慢慢冷靜下來,心裏的恐慌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又像是在外麵受了無盡委屈孩子,終於找到了自己家的大人。小孩緊緊的抱著楚脖子,不肯鬆手了。楚感覺到了脖子裏的濕意,頓時就心疼壞了。本來被老太太這麽鬧,他就有些不高興,現在見小孩這麽委屈,頓時心裏也升騰起了火氣。最會救人的大夫,往往也是最會清楚怎麽殺人的。楚不殺人,但是卻有無數的方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垂下眸子,一根銀針已經無聲的出現在他指尖。就在這時,有個冷硬的聲音喝道,“夠了!”聽到這聲音,原本還在嚎叫的老太太頓了一下,發現來人之後,立刻嚎的更厲害,“雁青,快快快,他們欺負你娘,快去收拾他們!”原來,來人正是竇雁青。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更沒人知道這場鬧劇他看了多久,隻見他的一張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聽到竇老太的話,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過去把她從樹上放了下來,然後滿臉羞愧的對楚道,“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楚抱著小竇酥,把他的腦袋按進自己肩膀上,然後冷冷的看著竇雁青,有些不客氣的道,“我這廟小,怕是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我看以後你們家的人還是莫要再來了。”竇雁青也沒想到,一向很好說話的楚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明顯是真的氣狠了。他頓時更加羞愧了,隻道了一句,“道歉,這事我會處理好的。改天我再親自登門謝罪。”說完,不等楚再說什麽,直接拽著竇老太太就往山下走。竇老太太還不太樂意,“哎,慢點,還沒把人叫回去呢,你兩個哥哥要怎麽辦……”她的話還沒說話,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她的小兒子正轉過頭,用一種冷冰冰的陌生眼神看著他。那一瞬間,竇老太太突然覺得,麵前的人不是她那個最聽她話的笨蛋兒子,而是一個恨她入骨的仇人。第30章 老太夫人竇雁青一路黑著一張臉,直接拉著竇老太下了山。一開始竇老太還掙紮,後來發現竇雁青的臉色十分不好之後,她就慫了,安靜下來。走了一會兒,竇老太輕聲開口了,“雁青啊,你這是在怪你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