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神秘啊。你不知道，盛霄傳媒垮了，也不知道誰還和你有過節，還買你的黑通稿，說你被一個老頭子……我說，他們倒是有本事，有那個運氣啊。真是晦氣，他們走運的時候也不是什麽光明的來路……”周啁看顧喻實在不知道就沒多問了，跟顧喻說起來最近的消息，鑒於白絨絨在身邊一些敏感詞就用了口型代替。周啁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顧喻大概能猜到。很可能是陸呈浩。盛霄傳媒垮了，陸家又不止這一個產業，垮了對他們並不傷筋動骨，頂多是有一些損失。陸呈浩因為李成錫是要和自己糾纏到底嗎？早就說沒關係了，連見麵都不見，怎麽就是沒人相信呢，他是真的不敢在意了。沾上就開始倒黴。寧願當初不認識李成錫。“你不用管那些人，都是造謠。你要過的最好，讓那些想要你不好過的都氣死去！”周啁看顧喻神色不好，安慰道。“知道，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呢。別說那些八卦了。你最近怎麽樣？”顧喻說，兩人聊起了別的。白絨絨在一邊聽了一會兒隨著車子行進微微搖晃很快睡著了，顧喻給他用衣服蓋了下。周啁原本是來送顧喻的，顧喻讓司機轉道送了周啁回家，他們再出發往顧喻家去。顧喻家在帝都周邊的小縣城的村子裏，距離兒童樂園那邊有一百多公裏，花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到了地方。到了村口往前走不太好過車了，車子停靠好後，顧喻請司機師傅跟他一起回家喝口水休息下，司機師傅要看車沒跟著去，顧喻就沒勉強了，這車子貴，司機師傅還是很負責的。顧喻背好包，將白絨絨抱起往村子裏進。白絨絨趴在顧喻懷裏朝後看，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停了一輛車，那個方向有臭爸爸的味道。臭爸爸跟來了啊！現在沒工作要做了嗎？白絨絨看了眼立刻又埋在了顧喻的肩膀裏藏起了臉。村子裏人不多，大多數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這會兒天氣熱外麵也沒什麽人。顧喻給自己和白絨絨都戴了遮陽帽，白絨絨趴在自己懷裏，也沒人能看到樣子，少了一些麻煩。往裏麵走快到家裏時，顧喻聽到一陣吵鬧聲，是一群少年的聲音，朝那個方向看去，有幾個半大少年正圍著什麽人。顧喻快走了幾步聽到了內容。“說你哥又不是說你，你怎麽就生氣了，你不是聾子嗎？還能聽到？我就說就說，你哥是個妖精，你哥被包養了，你……”一個少年用公鴨嗓說著，被他們圍著的少年也不吭聲隻是雙目血紅發狠一樣撲在那少年身上，被其他幾個少年拉扯住，拳打腳踢的。顧喻的血直往頭頂衝，被圍住的不是別人，是顧喻的弟弟顧小喃。“住手，你們在幹什麽呢！”顧喻喊了一聲，嚇的白絨絨一個激靈，抬頭去看。幾個少年看到有人來了，轉頭去看，看到顧喻還沒跑，有一個還掏出了手機。顧喻快走幾步，單手抱白絨絨，空出一隻手撿了地上的一根棍子衝了過去，直接打了過去，那幾個少年這才有點害怕了，蹦跳著躲開。包圍圈被顧喻衝散了，顧喻將白絨絨放到了一臉懵的顧小喃身邊，將白絨絨的手放在了顧小喃手裏。“別害怕，這是我弟弟，你小叔叔。爸爸現在去打怪獸，你捂住眼睛在這裏等等我。小喃，幫我看著孩子！”顧喻跟白絨絨笑眯眯的說了句，然後轉頭拿著棍子一臉怒氣的追幾個人去了。白絨絨用小胖手捂住眼睛，又露出了點空隙看顧喻怎麽打怪獸，然後就看到最溫柔最漂釀的香爸爸衝出去打的幾個少年鬼哭狼嚎，非常凶悍。“爸爸威武，爸爸加油！”白絨絨奶聲奶氣的喊了起來，恨不能也加入其中。原來爸爸說的都是真的，他打怪獸很厲害的！顧喻真是氣死了，這幾個少年顧喻也都有些眼熟，原本村子裏民風淳樸，每次打電話父親和弟弟也都說挺好的，沒想到竟然這麽欺負人。看來之前周啁說的黑熱搜傳播到這裏來了，連能上網的半大小孩都知道了。遠處原本拿著筆記本辦公的白楚珩收到了顧喻體征超標的滴滴聲，同時聽到白絨絨的叫喊，往前看了眼，隻看到顧喻正拿著棍子追著一個少年跑，跑的滿頭大汗。“我不在家你欺負我弟弟是吧，你這麽厲害怎麽不上天！有本事你跟我打！不服氣，你回家找你爸哭去。說，還敢不敢欺負我弟？”追到人顧喻毫不客氣的給人一頓屁股揍，直打到人求饒。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既然遇到了，就得讓這些人害怕了。這些有幾個是顧小喃的同學，指不定在學校也會欺負顧小喃。“……”白楚珩坐在車裏都聞到了顧喻散發出來的青草薄荷香。白楚珩一直以為顧喻是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沒想到這小孩，還有這麽凶悍的一麵。看著他將那少年打到求饒，手都在抖。顧喻打了一圈兒，將人都打跑了，這才回到了白絨絨這邊。“哥！”顧小喃叫了一聲顧喻拉著白絨絨到了顧喻跟前。顧小喃十六歲，還沒分化，清瘦單薄，和顧喻長的有六七分想象，這會兒嘴角眉梢都有紅腫，看著顧喻有些激動。“爸爸好厲害，最厲害！”白絨絨給顧喻豎起大拇指。“乖，打架是不好的。爸爸剛才是在教訓那些人，因為他們欺負了小叔叔。你跟小叔叔打招呼了嗎？”顧喻跟白絨絨說。“小叔叔好！”白絨絨趕緊跟顧小喃打招呼。“我們先回家吧。”顧喻看著顧小喃用了手語，因為他發現顧小喃的電子耳蝸配的外機不見了，原本聽力就嚴重受損，沒有外機在，不是非常大的聲音就無法聽到，所以剛才那幾個少年也幾乎都是在吼一樣和顧小喃說話。顧喻心情有些沉重，他往家裏是報喜不報憂，家裏跟他也是報喜不報憂，也不知道父親怎麽樣了，外麵這麽大的聲音，他也沒出來。“小喃，爸呢？”到了顧家的小院子裏，顧喻沒看到父親問了句顧小喃往裏麵走。“爸，有些不舒服……”顧小喃想說什麽，臉色有些不好，又很無奈，顧喻已經進了顧父的臥室。房間裏有些昏暗，大夏天的也沒開空調，門窗都關著，一進去就有一股濃重的藥味兒，在悶熱的空氣中發酵的很難聞。床上還蓋著被子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形銷骨立，神色憔悴。顧喻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他想到父親的情況怕是不大好，沒想到這麽不好。“爸？”顧喻到了父親跟前叫了一聲，顧父這才醒轉過來。“小喻啊，你回來了？”顧父看向顧喻有些不確定是不是真的，開口問了句，聲音明顯中氣不足，比在電話裏還要虛弱，可見在和顧喻打電話時都是強打著精神的。“爸，是，我回來了。你不用說話。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顧喻強忍著眼淚說。“不用。我這是老毛病了。過兩天就好了。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我這就起來，給你做飯。”顧父拉住了顧喻說道，想要撐著坐起來，根本沒力氣。“爸，你……你躺好，別動！”顧喻的聲音微微提高了點，按住了父親。他知道，父親一定是怕花錢。心裏仿佛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顧喻起身往外麵走，牽著白絨絨的顧小喃站在門口，白絨絨小孩子比較敏感，這會兒看到顧喻哭，兩眼淚汪汪的也跟著哭了。“爸爸，爸爸，不要哭……”白絨絨拉住顧喻說。“沒事。”顧喻擦掉了臉上的淚矮身抱了下白絨絨，是跟白絨絨說的，也是跟他自己說的。原本這次隻有一天的時間，是不準備回來的，但為了給白絨絨辦戶口弄上學的事，想回家問問，沒想到白絨絨的事還沒辦，家裏卻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你收拾下東西，我先送他去車上，再回來接爸。”顧喻跟顧小喃邊說邊用手語，然後抱起了白絨絨往外走。等下要背父親去車上，還要拿行李，白絨絨有些照顧不到了，就先送白絨絨到車上等著，也跟司機師傅說好了。顧喻跟白絨絨說好，跟小孩把眼淚擦幹淨，將他放到了兒童座椅上回去接父親。顧喻重新到了家裏將父親用毯子包裹好，背了起來。顧小喃收拾了東西，在後麵鎖了門。“不用，不用折騰！”顧父還在小聲說，並不想去醫院。顧喻將人背到了車裏扣好安全帶，幾個人都上到了車上，車子重新啟動。“爸的情況怎麽會變成這樣？他的病要靜養，不能生氣的。”顧喻用手語問顧小喃。“……”顧小喃看了眼父親，又看向顧喻，沒敢說。“是因為我的事嗎？網上說都是假的，別人說的也都不要信，我不是……”顧喻看顧小喃的神色明白過來，說了句說不下去了。打電話時，明明說什麽也沒看也不知道的。“不是……爸爸知道你是為了賺錢，你不是那樣的人。就是因為知道，看到你被人那樣說才難受，而且，因為沒錢，你才會做那樣的事賺錢……後來情況好了點，又有別的說法……”顧小喃小聲說。“……”顧喻手攥緊了。惡語傷人，還有剛開始按照劇本走的人設，他自己不看不聽，早就麻木，可是，在乎他的人，可不這麽想。“爸爸，別難過……”白絨絨伸手想抱顧喻，被禁錮在兒童座椅上。“嗯，不難過。爸，你不用說話，聽著就行。這是絨絨，你要是看了節目肯定認識了。因為他我後麵才會一直在錄節目，那個節目很多人看，我會賺很多錢的，你不用擔心錢的事了……”顧喻露出笑，跟白絨絨說了句，轉向顧父說道，讓氣氛輕鬆一些。“爺爺好。爺爺不傷心，我也會賺錢，我賺的錢都給爸爸花，給你治病！”白絨絨很真誠的說。“真乖。”顧父看著白絨絨勉強露出笑。顧父的病看起來有些嚴重，顧喻讓司機師傅開向了帝都的方向，找了一家最近的三甲醫院，顧喻去掛號，讓顧小喃看好白絨絨。他們來的有些晚了，顧喻看了好幾個相關科的號都沒了，想掛急診也不屬於急診範圍。看病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到的，還要到下午才能看病，專家號要等好幾天。“要是早一點，有預約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爸爸的病，需要專家看才有效果。隻能先看下，開一些藥，再等專家……”顧喻回來跟顧小喃說了句，他有些擔憂，在這裏浪費時間等待的還是一個普通門診。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顧父和司機在車裏，顧喻讓顧小喃看著白絨絨一起在車上等等，顧喻去買點吃的來。白絨絨看著顧喻焦急擔心的樣子，也替顧喻著急，誰來幫幫香爸爸啊。誰來給香爸爸的爸爸治病啊！白絨絨看向不遠處停的車，決定不管其他了，他要去求助臭爸爸，他記得爸爸認識好多個醫生，以前自己生病，醫生都來家裏給他看病的。啪的一聲，車門被打開。“你要去做什麽？”顧小喃問白絨絨。“我去找爸爸！”白絨絨說，顧小喃聽不太清楚跟著白絨絨下車牽住他不讓他亂跑。白絨絨的小身板往那邊掙，拖著顧小喃到了白楚珩的車旁。車窗玻璃被搖了下來。“救救爸爸，救救爺爺！”白絨絨兩眼淚汪汪的看向白楚珩。白楚珩將車門打開，一把抱起了白絨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