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膠似漆,隻這第一層、第二層劍法,便心中感觸不斷。此刻相擁一起,各覺懷中人兒氣血遊走,似滾燙熱鐵。偏偏不覺得燙手,恨不得抱得更緊。天旋地轉,日月顛倒,彼此呼吸聲入耳。雖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卻已經歡喜無限。


    那番感受,實難用言語描述。兩人感情飽滿,口頭交流反倒表達不盡。反而在劍招中,更可抒發心中情意。


    雲清嵐道:“林塵,再來。”兩人又練劍招,月光下,長劍飄飄,直到深夜才停息。這時起今日練劍,已有九個多時辰,但意猶而未盡。隻可惜天色著實太晚,不可再練。


    兩人各自收劍,今日不必藥浴,但沐浴洗身卻不可免去。隻因一日練劍,身上衣物全是汗水,鞋襪、褻衣褻褲等,都要換盡。


    雲清嵐身為女子,自更在意自身清潔。她先入沐房洗浴,解下長靴時,才發現一日苦練,鞋襪全是汗水。習武之人,流汗在所難免。但想林塵就在院中,不住俏臉發燙。


    林塵則在內院水井,打冷水衝身。林塵體質特殊,每逢流汗,不生異臭反而自生香味。


    雲清嵐反而不如,她練劍刻苦,身上汗水積蓄,哪怕是“香汗”,也是汗味重些,香味少些。適才對練劍招時,發覺林塵獨特之處,心中不住覺得羨慕。


    湊近一聞,更覺清香陣陣。


    這當口,兩人均已經沐浴。林塵冷水洗身,精神抖擻。雲清嵐聽得那聲響,猶豫幾番,還是將窗戶稍開半條縫隙,目光透過縫隙。這一瞧,頓覺麵紅無比,開窗戶的手指輕輕顫抖,心中勸道:“林塵雖是你意定的郎君,但禮節自不可失,上次那失禮失節之事,定不可再犯。”


    但見那院中體魄,寸寸宛若美器,泛出美意,又因身有水滯,月光如此一照,更驚心動魄。雲清嵐自問俊男美女見過不少。但此刻卻大覺難以抵抗,日漸沉淪在那桃花小巷,貧苦少年中。


    她輕將浴桶冷水,打自身上,嬌嫩白皙肌膚,水珠順流而下,實也是幅香豔美景。隻她吝嗇得多,隻願偷瞧林塵,不願讓林塵瞧她。


    如此看來,覺得真不公平,但又既一想,兩人陰陽交匯、同修之時,自己分明比林塵強,卻隻能任由其“宰割”,全無半點抵抗力,不也是大大不公平?


    想到那兒,雲清嵐不住心歎,莫非女子真就是挨男子欺負的命?可雖是欺負,卻也歡快得緊,自己心中快活的很,莫非偏喜歡被他欺負?


    腦子稀裏糊塗,想東想西。隻得又用冷水,澆灌肩頭,望著水珠順臂而流,借助些許涼意回神。


    眼神又瞥向窗外,見林塵漸成氣候,天賦、心性均已不差,缺的,不過是名氣、身份,心道:“我既認定他是我郎君,自要為他日後著想。我雲清嵐曾立下誓言,絕不屈身於弱於我之人。還待他日後勝我,方才名正言順。”


    “隻…倘若那時,林塵又不願呢?也罷,如若真到那步,便全當我看錯人,我…我…我這輩子,便再不理他,再不同他說話,也再不肯見他,不…倘若他來尋我,我還會見他,但定要用狠話罵他。”


    雖這般想著,但念起武王墓中諸事,兩人生死危難間,尚且不拋棄彼此。林塵為一小恩,便舍命相助。


    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且不說兩人情誼,便是這恩恩情情,林塵又怎能抽身幹淨?


    忽聽“喀喀”敲門聲起。林塵在門外問詢,為何入沐房好久,卻仍不出來。雲清嵐清水打臉,道:“我這便出去。”


    ……


    兩人苦練劍招,兩耳不聞窗外事。近日青寧郡雖變動極大,陸續來了好些外人,紫霞宗、流雲宗、玉城…不少強者,都已蒞臨青寧郡。但兩人整日窩在院中,稍有空閑時間,便再拿劍對練,已忘乎所以,竟全然不知,比那不入江湖的尋常百姓人家,還消息閉塞。


    第四日時,陽主陰輔、陰主陽輔兩層,均已熟得不能再熟。兩人默契非凡,心心相印,更一出劍招,便知對方心中所想。


    這日起,劍法再進一步,練習第三層:陰陽交匯。倘若把第一層第二層,比做一男,一女的自我表達,醞釀情緒。第三層,便是相遇相知。


    這一層講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陰陽交匯。練至此層劍法,漸有眼神、肢體的觸碰。意已經不再練劍。或者說,意已不再單純的練劍。


    雲清嵐再無練劍時的苛刻,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林塵有時特意變幻劍招,逗樂雲清嵐,雲清嵐忍俊不禁,便會輕笑出聲。兩人愈練愈覺得歡喜無限,好似天下間,再沒什麽事情,比這還歡快了。


    如此又練兩日。


    第三層便又登峰造極。兩人太過契合,且劍道天賦非凡,這套劍法進展之快,超乎想象。劍法進展神速,那情意自也堆積胸腔。


    白天還好,兩人練劍消遣,樂不思蜀,倒不覺得如何。可一到夜裏,雲清嵐便常自難眠。反而林塵,觀想黑白磨盤,練習寒月印,睡得極香。


    有時心中悸動,難免有莫名衝動,但總能壓下。這日傍晚,兩人又自練完劍。同居已有數日,忘乎所以,均有不知“今是何世”之錯覺。隻覺時間流逝太快,一會兒烈日高照,一會兒寒月高懸。


    正收劍時分,雲清嵐身子一軟,撲倒在林塵懷中。心中羞道:“林塵體質特殊,愈練愈香,我此時卻臭哄哄的,倘若被他聞著,嫌棄我了,哼,他若敢嫌棄我,我便打他。”兩頰紅雲頓生,又羞又急。


    她修行至今,要旨全在劍道,若要論氣力,實不算多大,但也絕對比林塵大,本絕不至腿軟摔倒。隻是這陰陽兩儀劍,冥冥牽動,加之她情意作祟,欲迎還拒,又被林塵體香吸引,鬼使神差下,才有此一幕。


    雲清嵐心神一蕩,美目晃動,兩人彼此對視。宛有烈火憑空生,林塵不住想道:“這陰陽兩儀逍遙劍,取自鴛鴦劍仙,乃夫妻合而練之。前兩層還好,這第三層‘陰陽交匯’,實有另一層含意。”


    “清嵐她修為極高,怎會輕易摔倒,是有意引我主動?還是考驗我有無異心?我與清嵐雖不是夫妻,但共患難,已有夫妻之實,又均是劍癡之人,莫非是…”


    林塵笑道:“好多汗,臭烘烘的。”雲清嵐道:“哼,不理你了。你明兒別找我練劍。”便掙紮起身,甩手離去。小脾性作祟,哪還有往日從容淡迫模樣。


    林塵一把拉住,笑道:“我說的是我。”雲清嵐心道:“還想騙我,你愈練愈香,我鼻子又未被堵住,怎會聞不到,你說的‘臭烘烘’定是指我。”罵道:“你嘴花,我不信你。”


    林塵拉入懷中,道:“那你要怎樣,才肯信我?”說罷,不等雲清嵐開口,頭便主動迎去,兩唇相而印之。雲清嵐便是想開口說話,卻可說不了了。


    雲清嵐心中叫苦,早知不用言語激他。雖不可否認,先前那“假摔”,她實心有期待,卻全隻是心中情意作祟,隻不過想抱抱摟摟,絕不到如此地步。


    但此時此刻,卻再由不得她,她負隅頑抗片刻,心中大大叫苦:“現下怎生是好,此刻怎說也是在院中,林塵好生討厭,怎總愛胡來。倘若叫人看見,我臉麵豈不盡失?”,心中萬分害怕,但總難抵禦心中情意,又不出刹那,心神一頓,已再難起抵抗之意。


    腦海不住一片空白,全仍之由之,最後一想:“罷了罷了,都是我一時糊塗,惹下這等禍事,若被人瞧見,罵我奸夫淫婦,我也全認了。”,徹底丟盔卸甲,敗下陣來。


    林塵問道:“現下信我了?”雲清嵐眼眶濕潤,道:“信你欺我,我一劍便能斬死你,你還敢欺我。”說話時卻有氣無力,全不似真能提得起劍的模樣。


    林塵又湊近來,雲清嵐步步後退,直至行到牆角。意識到覆水難收,無路可退,局麵已絕非自己掌控,反而低聲道:“林塵,我練劍練得全身是汗。”


    林塵不語。


    雲清嵐隻既叫苦,又起興。蓄了數日情思,被林塵打翻傾倒。再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月光照拂,分明秋季,卻春光明媚。黃鶯鳴柳。隻道那院中花叢,有說不清的春情,道不盡的歡愉。


    陰陽交匯。


    林塵黑白磨盤,緩而轉動,那盤磨之力,一麵研磨盡雜質汙穢,一麵淬煉肉體。


    隻聽一聲轟鳴,天空下起傾盆大雨。雨點拍打大地,打濕兩人身上殘留衣物。


    雲清嵐久旱逢甘雨,既有太初陰陽決作祟,享魂得天樂之愉,又有情意作祟。雲清嵐抽得一絲思緒,想道:“練劍如此,不算失節。”


    又既想道:“便算失節,又能如何?”


    莫說大雨傾盆。便是此刻天雷地火,刀山火海,她也絕不願鬆手。林塵道:“雲前輩,這雨來得妙極。”雲清嵐嗔道:“我雲清嵐,竟被你這小子胡來。一生英名,可敗盡在你手啦。”


    ……


    夜雨終有停。


    第二日,空氣清涼絲絲,天清地明,似天地間一切汙穢,被昨夜大雨洗滌一淨。


    兩人殘衣全濕,四下殘花一片。雲清嵐精心養殖的花草,被“夜雨”毀去大半。雲清嵐罵道:“花兒啊花兒,你們若要尋仇,便去找那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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