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時,謝昭用完晚膳,接過小喜子遞來的茶水漱口,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汙漬。


    他起身走到禦案後,將此前看到一半的齊國密探送來的信,接著看完。


    齊國質子衛朝瀾的屍體被帶回去後,齊國國君便下旨隨意下葬了。


    接著,不到一月,纏綿病榻的齊君,身子漸漸好轉,外出狩獵時,突然帶回來一位少年男子,說是他流落在外的兒子,改名為衛朝君。


    衛朝君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皇子,麵容似乎有異,帶著麵具,卻極為得寵,其聖寵之濃,已蓋過貴妃的兒子,八皇子。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封為魏王,成為齊國一眾皇子之中,最先封王的皇子。


    此外,還統領禦林軍,兼兵部尚書。


    風頭之盛,引來八皇子嫉妒,與其爭執,被衛朝君在宮宴之上,當著眾人之麵,梟首斷命。


    貴妃怒而求齊君殺之,齊君反誇讚衛朝君勇猛,讓貴妃認其為子。


    衛朝君心性狠毒,睚眥必報,凡是得罪他,阻礙他的人,皆被虐殺滅族而亡。


    一時間,衛朝君魏王之威,蓋過太子與齊君。


    衛朝君目中無人,暴虐嗜殺,唯獨對國師梁越,敬重有加,二人關係平和。


    謝昭細細的看完,視線落在衛朝君那三個字上。


    “衛朝君,衛朝瀾……”


    一字之別,大有文章啊。


    謝昭眸色深沉,唇角卻勾了一下,他提筆寫信,封好遞給一旁的宋言,吩咐道:“將此信與方晁的頭顱一同送去齊國,帶上禮部的人,齊國人意圖顛覆大周,這筆賬,該好好跟齊君算算。”


    宋言接過信,恭敬道:“臣明白。”


    人走了,謝昭在等待關於黛菱消息的過程中,批閱奏折。


    直到天黑,月上夜幕。


    刑部那邊有消息了。


    “陛下,卑職等一直守在這裏,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這個樣子的,絕沒有錯過一眼!”


    這次的守衛膽子比之前的大些,他看了眼黛菱屍體瞬息間腐爛生蛆的駭人之景,心中雖有驚恐,麵上卻穩得很,壓製著情緒,盡量讓自己沉穩淡定的回話。


    謝昭聞到了空氣中屍體腐爛許久的惡臭,他眉頭不皺,上前兩步,晦暗不明的眼神,一點點的,細細地看過黛菱的屍體。


    屍體腐爛的極為嚴重,肥白的蛆蟲與嗡嗡響的飛蠅,如芝麻般,遍布了腐屍上下,森森白骨也露在了血肉之外。


    他神色淡然地走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待仵作驗屍的結果。


    仵作是個老手,在刑部幹了快四十年了,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屍體,對黛菱這具詭異的屍體並不感到害怕,而是滿滿的好奇。


    他仔細的再三勘驗後,眉頭緊鎖,走到謝昭麵前回話。


    “陛下,此具女屍,著實奇怪的很,明明她才被掐死幾個時辰,可是屍體腐爛的程度,卻像是死了許久一樣。”


    “卑職還發現,這具屍體上除了被掐死的痕跡外,左上角額頭的骨頭,有劇烈撞擊過痕跡,傷口很重,難以醫治,可見撞擊時,求死之心甚重。”


    “屍體無毒無藥,卑職見識短淺,實在是不知道,這具屍體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請陛下恕罪。”


    謝昭擺手讓他不必跪下請罪,聽完老仵作的話,他臉上一點驚訝也無。


    “你已經盡力,何罪之有。”謝昭緩聲道,“現在這裏無事了,你下去吧。”


    “多謝陛下。”


    老仵作懷著滿心的不解好奇走了,至於黛菱屍體的異樣,他又不傻,無需謝昭吩咐,他也知道,不能隨便透露出去。


    謝昭坐在椅子上,遠遠望著死得麵目全非的屍體,與小有子吩咐道:“讓紅鳶過來一趟。”


    小有子麻溜的去辦了。


    紅鳶在宮外,得知謝昭要見她,立即放下手上的事,讓人為她簡單的改換了一下容貌,就跟小有子進了刑部大牢。


    “拜見陛下。”


    “起來吧。”謝昭抬了抬下頜,指向房子屍體的地方,“朕記得,你之前與朕說過,靈枝她曾在花樓中撞牆自盡過,你可知,她傷在何處?”


    紅鳶從進牢房聞到屍體腐爛發臭之味時,就心有疑惑了,此刻更加不解。


    不過,再多奇怪,她也如實回話。


    “民女記得,靈枝她是傷在左邊的額頭上,當時是民女最先發現她出事的。”


    謝昭又問:“你當時還跟朕說,她傷的厲害,差點斷氣了。”


    紅鳶點頭:“是,民女守著她,靈枝當時的呼吸確實停了一會兒,張媽媽當時都要準備將靈枝給埋了。”


    謝昭沉吟下去,眸色幾經變換,“黛靈死了,靈枝的屍體在那兒,你看看。待會兒,朕會讓人將其屍身火焚,你找個地方,將人好好安葬了吧。”


    紅鳶瞳孔霎時間張大,她死死扣著手,扭頭順著謝昭的視線看過去。


    腐爛的到極致的屍體,爬滿了蟲。


    如此的恐怖惡心,紅鳶卻頓時淚流滿麵。


    她重重的跪下,朝謝昭磕頭:“多謝陛下!”


    黛菱是真的不會再活了,謝昭懷著沉甸甸的情緒,轉道去看被關在牢房裏的薑婉。


    薑婉還好好的,她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謝昭,如驚弓之鳥,渾身控製不住的發抖,慌亂的往角落去躲。


    女主,主角……


    薑婉之前身邊的那個傅笙,是被他下令所殺,毫無異樣,是不是說明,薑婉的真命天子,並不是傅笙?


    不是傅笙,那又會是誰呢?


    謝昭拇指上的扳指被他不停地轉動,他眸色暗沉又冰冷,望著將自己隱在角落裏的薑婉,冷硬地開口:“薑婉,想活命嗎?”


    薑婉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恐懼擠滿了她的大腦,卻在聽到活命兩個字後,猛地抬頭,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的刺痛,她隻好趕緊點頭表示自己想活的意願。


    謝昭薄唇輕輕地勾了一點弧度,“那你告訴朕,你最想嫁給什麽樣的男人?”


    薑婉麵上的表情愣住了,不理解這跟她活命有什麽關係。


    謝昭見她不懂,又換了個說法:“或者,朕再問的清楚一點,你穿越而來,是女主角,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男主來與你相配?”


    薑婉還是不懂這跟活命有什麽關係,可看著謝昭的笑臉,她渾身汗毛直立,努力回想自己喜歡什麽樣的男主。


    片刻後,她張嘴,喉嚨幹澀發痛,眉頭下意識的皺起來,謝昭朝一旁的獄卒道:“給她倒碗水。”


    薑婉急切的喝下去,喉嚨舒緩了一些後,她慢慢道:“是女主,男主就應該身份尊貴,英俊,隻寵愛女主一個,萬事順著女主。”


    她說著,頓了一下,“就像戰王妃那樣,她身為不得寵的庶女,嫁給戰王這個身份高貴霸道的王爺,然後被戰王寵愛,所有人都不再敢欺負她。”


    謝昭:“……朕懂了。”


    無論男女老少,還是太監,都會想要最好的東西。


    男女情愛,亦是如此。


    “你進京,除了讓自己成為第一富商之外,還想找一位王公貴族之弟,做夫君是不是?”


    薑婉張了張嘴,低下頭,聲音很低道:“一個怎麽夠,我都成為天下最富的人了,一個男主,上不得台麵。”


    “……”


    謝昭耳力靈敏,將她的低語聽得清清楚楚,難得沉默了一瞬。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大部分人,手握權勢富財之後,都比較喜歡美人環繞的。


    這是人性,個人愛好,無關男女老少之別。


    “那你想要多少?”


    薑婉懵然,小心翼翼的說了個數字:“三……三十。”


    謝昭:“……”


    不是,三十個男主!


    他要是讓那三十個男主殺女主的話,是一人一刀,還是直接把女主在床上弄死啊?


    三十個男主,還都得是身份尊貴,英俊,專情,才華出眾的人!


    曆朝後妃都未必能找齊這麽全乎的人,別提男子了!


    等等!


    謝昭腦海中劃過一絲靈光。


    如果薑婉走得是這個路子,她欲為天下第一富商,要集齊三十個上等男主,那必然不可能隻有大周的人。


    細想一下,謝昭後背發涼。


    薑婉見她說完這個數字後,謝昭臉色似乎冷了許多,她心髒狠狠一抖,趕緊把頭低下來,把嘴閉上了。


    謝昭冷冷看著薑婉,她要三十個男人沒什麽要緊,要緊的是,背後操縱薑婉的人。


    若把薑婉放出去,她跟那三十個男主遇上,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


    謝昭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薑婉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暗恨不已!


    她都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怎麽能出爾反爾,不把她放出去!


    謝昭離薑婉的牢房遠了好些距離後,跟獄卒吩咐:“給薑婉用鐵鏈鎖住,絕不能給她逃出去的機會!”


    獄卒也是見識過薑婉死而複生的詭異事件了,對謝昭的話十分讚同,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謝昭一回到禦書房,楚國的密信便送了過來。


    “崔宜雪即將生產,薛首輔越獄,薛家被滅族,楚國內亂不穩。”


    謝昭抬頭,看向窗外的黑夜。


    不穩好啊,越亂越好。


    他可是記得,老二之所以跟崔宜雪同床,是為了胎兒的心頭血,給崔茵茵製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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