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天色陰沉了下來,街上原本熱鬧的人群完全變了樣子。


    張瑞璞的人跟那些路人和突然出現男女老少都有的人打了起來。


    他本身並不弱,張家人的自小的訓練是刻在骨子中的,隻是他畢竟養尊處優了許久,就算每天再有鍛煉,也很久沒有親自動手,身形到底比不上鼎盛時期。


    這些衝著他來的人像是各個少數民族的高手,其中看來有許多的易容高手,現在他也不敢讓自己手下隨便近身。


    唯一完全沒有可能被換掉的就是張海峽那裏,可惜他自身難保,行動不良,身前還有一個力氣大速度極快的小女孩在下殺手。


    張瑞璞手中的槍被近身後,作用發揮的並不大,這些殺手的身形極為詭異,能瞬間消失在他的視線內,而且子彈也快用盡了。


    那個土軍閥請了這麽多的高手,到底是為了什麽非要殺了他?


    他遠在南洋跟桂西那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張瑞璞心中快速想著該怎麽破局。


    唯一突破點就在剛那個撐傘的小姑娘那裏,隻是她剛才那一手讓他心下忌諱,她給他的感覺比這些殺手更要危險,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本家人親自出手來追殺自己。


    林若言的身影極快,銀光乍起行走四身,幾個衝著她來的殺手還沒有接近,頸間已然出現了一道紅線。


    沒有殺意,小女孩卻如同小獸一般,無端感到了身後而來的危險,她果斷放棄眼前將要得手的獵物,疾速後退,卻還是晚了一秒。


    她伸向張海峽致命處的那隻手後退速度要比身體慢了一點點,被一道青色的劍氣從手腕處整齊留下。


    “林,救命啊。”馬德尋抱住屋簷下的柱子,往上爬去,但是因為手中沒丟下林若言和他的箱子,有點抱不緊。


    有一兩個殺手發現林若言是個硬茬子,放棄了她,就將目光放在了跟她同來的外國人身上。


    林若言將張海峽的藤椅往馬德尋方向踢去,身形一晃就到了馬德尋附近的兩個殺手身邊 。


    在他們反應過來前,一人一掌被拍飛了出去,再也起不了身。


    林若言步伐變幻,在張海峽藤椅撞上台階時,一手按住藤椅,一手伸到前麵,攔住了要被撞擊力摔出的張海峽。


    “林,你太厲害了。”馬德尋滑了下來。


    “我們先離開這裏。”另外的人不熟,她不知道兩方人有什麽恩怨,她隻打算救下認識的張海峽,別的並不想插手。


    這一係列的變故描述起來很長,其實也不過就在幾個呼吸間。


    張海峽在聞到張海嬌的味道變了的時候,很快發現這並不是張瑞璞為了以防萬一而設計換掉了張海嬌。


    人與人的味道是不同的。


    他立馬意識到有第三方的人掌握了精湛的人皮技術,很短時間內無聲無息就混進了張瑞璞的人中。


    這是一個針對張瑞璞還有南洋檔案館天羅地網的捕殺之局。


    情況未明,他沒有暴露張海嬌已經被人替換,至少要等海言踏上南安號,脫離這些威脅後再想其他。


    在覺得街道上潛藏著巨大的危險時,他遇到的有跟他一樣鼻子的何澗西,和他一樣有比普通人要靈敏很多倍的嗅覺。


    這是一種接力。


    他用指甲快速在錢上畫出了線索提示,讓張海嬌遞給了快被打死,卻依然倔強問街邊店鋪要賬的何澗西,這樣張海嬌的氣味就會留在這個錢上。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跟海言這一別,會成為最後的永別。


    隻是......最終還是要張海樓你一個人回去了。


    這條街上全是埋伏,而第一個動手的會是他身後的張海嬌。


    這種直覺並沒有持續很久,在遇到前天那個小姑娘找來時,原本仰頭準備認命的感覺瞬間散去。


    她不該因為善心買他的一個麒麟擺件就受他連累死在這裏。


    沒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卻出乎意料,饒是機敏百變的他被林若言扶住要摔出椅子的身體時,還在茫然中,有一種不真實之感。


    必死的一個結局竟然在一個看上去毫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破除了?


    剛才扶著他身子的手纖細白嫩,毫無繭子痕跡,卻蘊含著一種極大的力量。


    馬德尋將林若言的藤箱放進了張海峽的懷中。


    “抱好,我推著你走。”


    被林若言斬去一隻手腕的小女孩,用剩下的那隻手放入嘴邊,吹出一串婉轉的鳥叫,隨後就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數量不太多,各種地上爬的還有空中飛的奇怪蟲子出現。


    張瑞璞的手下一旦接觸到那些蟲子,從接觸部位開始往周圍蔓延,不過眨眼間整個人就能化為一灘黃色的膿水,一旁的人隻要接觸到這些膿水,也是如此的下場。


    看的馬德尋心驚膽戰連連怪叫,推著張海峽的藤椅卻跑的飛快,緊緊的跟在林若言身邊。


    那些人的打鬥場麵,林若言恍若未見,隻遠遠避開人群方向。


    殺手不敢上來,隻敢驅使蟲子往她這裏來。


    沒想到那些蟲子卻不聽指揮,遠遠的避過了林若言所行走的周圍。


    張瑞璞見到這一幕,自覺心下猜測成真,扔掉沒了子彈的手槍,抽出隨身的匕首,在手掌上劃了一道,血液滴出之後,那些蟲子也繞過了這裏。


    不過卻還圍在他身子四周並沒有退去,並不像林若言那裏,前後左右丈餘範圍內都沒有蟲子存在。


    她果然是張家本家人,血脈也比自己的還要純正。


    “血脈可令蟲蟻皆避,甚至比我還要純正,姑娘看來是比我還要接近張家中心的存在,我寧願死在自己族人的手中,就是不知姑娘你是張家哪一輩?”


    張瑞璞高聲詢問,他的話一出口,剩餘的那些殺手果然把注意力也放在了林若言的身上。


    看來他的猜測沒錯,張家人的秘密被泄露,衝著他來的那些人,捕獵的恐怕就是在外落單的張家人。


    張海峽同樣快速的想明白了這一切,低聲對著林若言說道:“張瑞璞想禍水東引,不用管我,你快離開。”


    隻是一麵之緣,她沒必要堅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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