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揚注意力轉得快,手上動作沒停,皺著眉仔細算了算。初雪那天後就再沒做過了,大概八九天,明揚如實回答。“所以,”江崇年按著他的手,翻身壓著他,“要做嗎?”“江先生…”明揚為難抵著他的胸口,“我今天還得幫米婭追星,我們能不能改天。”雖然明揚也有一點點想,但江先生在床上真的很凶…“我知道,晚上六點,miraitowa餐廳。”江崇年在親吻的他間隙哄道:“時間還早,我隻要一次,可以嗎?”現在上午十點不到,距離約會還有九個來小時,明揚衡量一番,半信半疑妥協了,進去前認真提醒道:“江先生一定要說話算話。”“好。”後來,明揚怎麽也想不通,江先生的一次為什麽這麽久…進去難,出來也難。明揚很想知道,江先生是不是隻這樣欺負他,還是對別人都這樣,直接問:“江先生以前和別人怎麽做的?”“什麽?”明揚重複一遍,江崇年閉閉眼,無奈歎了口氣。覺得不甘心,在少年唇上輕咬一口。“果然隻會欺負我…”明揚低頭小聲控訴。“崽崽想聽真話?”江崇年捧起他的臉,麵上含著笑。“想。”“嗯…我有輕微的感情潔癖。”明揚不明白,“感情潔癖?”江崇年點頭,“精神上,肉.體上都有點。這方麵的占有欲比較強,嗯…可以算得上自私。這些年我大概談過三個,無疾而終也有這方麵原因吧,不是靈魂上的契合我很難接受更親密的接觸,是身心上的拒絕與排斥,不受控製的。所以,即便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我真的隻和崽崽這樣做過。”“江先生和我靈魂契合了?”明揚聽得認真,忘卻了身下的痛,抬腿搭在他腰上,聽故事一般,眸中泛著好奇的光。江崇年揉著腰上光滑的大腿,忍著笑回答道:“沒有。”“啊…”明揚不知是失落還是難過,低下頭想收回腿,奈何被對方掐著縮不回來。“我有點不開心。江先生說話有矛盾,既然靈魂不契合,又為什麽親我抱我還要和我做愛…是騙子…”江崇年抬手揉揉他的耳垂,“我也納悶啊,在決定追崽崽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要怎麽和你形容當時的感受,嗯…對你大概是光想著名字就會溢出來的喜歡。是你站在那裏,不動不說話就這麽看著我,也讓我控製不住心動。比靈魂契合更高層次…我稱之為意識契合。”江崇年不讓明揚插嘴,拇指按著他的唇,親一口唇角,接著說:“崽崽還記得在t國,我們在浴室的第一次嗎?那次完全不可預料,是我的意識想要你,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互換意識,我真想讓你看看,我眼中的你多令人著迷。”明揚的耳垂不知是被對方揉紅的還是讓江崇年的話逗紅的,情緒能掩蓋,但心跳不能藏,明揚自己都能聽到急促的撲通聲紮耳。“崽崽,框架是給不愛的人設的,雖然我有感情潔癖,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可以都不介意。”明揚急道:“我也隻有江先生一個!”“我知道。”江崇年在他耳邊笑道:“崽崽生澀的模樣我永遠記得。”這話聽的明揚屁.股隱隱作痛…吃完午飯明揚痛痛快快睡了三個小時午覺,醒來去書房找江崇年,在他懷裏賴了半小時,之後拿著把剪紙用的剪刀,奔去花園修剪他的藤冰山。太陽西斜,金光撒在藤冰山潔白的花瓣兒上,整一片像幅會發光的油畫。女園藝師一身淺灰色工裝,她提個翠綠色的水壺,老遠看明揚愣在花叢前,樣子像想做什麽又不敢。她放下水壺從對麵跑過來,“明先生,請問您是想……”孫穎停在他右側一米遠。“想修一修,它有些葉子黃了。”孫穎看一眼他手中的塑料剪刀,顯然頓了頓,仍耐心指導道:“它正在生長期,明先生想修剪的話可以試著進行剪梢、摘心、打頂,促進分枝生長,這樣可以達到多開花的目的。”明揚迷茫搖頭,“我有點聽不懂。”“明先生稍等。”孫穎轉身小跑去工具包裏拿修枝剪。花了一個多小時邊示範邊教,終於教會明揚怎麽正確修枝。“用這個剪,”孫穎把修枝剪遞給他,“你那個塑料的剪不下來,而且容易剪壞。”……江崇年忙完來花園找的時候,少年不知在花叢前蹲了多久,張望著遲遲沒下剪刀。孫穎能眼睛不眨剪下一連串帶花的藤冰山,明揚不能,他一朵都舍不得。“是在數螞蟻嗎?”江崇年蹲在他身側,扶著他的背,“崽崽數到第幾隻了?”“啊?”明揚當真低頭在草地裏找螞蟻,短時間內一隻也沒找到。江崇年專門拿手帕幫他擦汗,邊提醒說:“還有半小時,崽崽回去收拾下,我送你去餐廳赴約。”“江先生,我舍不得。”明揚用剪刀指著擁擁簇簇的花朵,邊說:“為什麽要把花枝剪掉,明明開得很好。”“有舍才有得啊,”江崇年帶他起來,“不過,如果舍不得咱們就不剪,開心就好了。”明揚最後決定,不剪。他真的一朵也下不去手。就連孫穎剛剛剪下來的,他也一束束整理好,拿回去插在花瓶裏。客廳,書房,臥室,連廚房都放了幾束。江崇年拿他沒辦法,索性幫著遞花瓶。忙完這些,明揚沒時間再換衣服,穿上外套裹著圍巾直接出門。江崇年把明揚送到餐廳門口,沒有進去。明揚緊緊握著他左手食指,不理解道:“江先生為什麽不一起吃飯,我想你陪我一起。”“米婭是不是和她的姐妹們一起來的?”江崇年耐心解釋,“我在的話她們吃飯難免拘謹,不自在。你和程最一起,吃完打電話,我就在附近,很快就過來接你。”明揚怎麽都不願意,最後一人退一步,江崇年送他進餐廳,見到程最才肯放江先生出來。何深回國後約過江崇年幾回,總找不到對的時機,江崇年也覺得抱歉,借著這次機會,他定了隔壁餐廳等何深來。距上次見相隔一年多,十多分鍾後再見何深,江崇年隻覺得他不僅瘦了,還說不出的滄桑。據何深說,他回國一個來月,醒著喝,醉了睡,醒了接著喝,沒怎麽出過門。江崇年大概猜到一些,隻是奇怪,以何深以前無所謂的性子,竟然真會栽在明忱手上。點完餐,何深先問道:“小明揚呢?”“在附近和同事吃飯。”江崇年捏著茶杯喝了一口,切入真題:“你和明忱真結束了?”何深失意一瞬,澀然道:“大概吧。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固執,要強,容不得沙,就連我有時候也不懂他。”“明忱不像會無理取鬧的人,除非你真惹毛他。”江崇年好奇問:“所以,你觸到他哪根逆鱗了?”“我朋友來x國,吃飯的時候說漏嘴,明忱知道跑車的事兒了…”“跑車?”江崇年不明實情。何深猶豫一瞬,解釋說:“喝醉了和幾個朋友打賭下的賭注…誰有本事睡到明忱,跑車歸誰…你知道的,男人的勝負欲多強,特別是酒後的男人…”江崇年皺眉,對於何深這種做法不僅不讚同,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氣憤,“我能理解明忱。”“年哥,你也覺得我錯了…”何深懨懨趴在桌上,指尖敲著玻璃杯,“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明忱心狠,說不愛就不愛,我做不到。”何深苦惱抓了把頭,“一件能解釋清楚的小事,他否定了我所有的好,換誰都不好受吧。人怎麽可能不犯錯,總要給個改錯的機會吧…高考失敗還能複讀,生意失敗還能再試,他倒好,直接趕我走…”“小深,在我看來你的做法不夠成熟,甚至幼稚。我不能理解你愛著他卻仍然騙他這種做法。如果一開始你隻是想玩玩,那沒問題,你情我願的事。但你在察覺自己的心意後不想著及時損止,而是選擇繼續隱瞞,非常不明智。你親口坦白和他聽別人說完全兩碼事。後者來說,他越愛你,受到的傷害越大。他可能會覺得一腔熱情撲了空,忽然認不清你了。不論你是真情還是假意,對他而言沒什麽兩樣,都是你為達到目的的不擇手段。”“我就是怕才沒說的,怕他難過,一個不高興再踹開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菜上了,何深一動不動,視線始終落在玻璃杯上。感情的事,別人不好插手,江崇年默了會兒說:“給明忱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情侶之間沒有絕對的對錯,雙方冷靜一段時間再坐下來好好聊一聊,絕對比你現在自暴自棄強。”吃過飯,江崇年陪他坐了會兒,明揚那邊先結束,程最帶著搖搖晃晃的明揚直接過來。見到何深,程最首先意外,又表示理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這不是京城何大少爺嘛,這就回國了?”“爺高興,想回就回,”何深斜他一眼點了支煙,視線落到對麵明揚的身上。明揚隻在視頻裏見過何深,現在見著真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懶懶靠著江崇年,臉頰微微發紅,江崇年邊鬆開他的圍巾邊問:“吃飯的時候崽崽沒摘圍巾嗎,勒不勒啊?”第45章 他說,不可以(二更)明揚搖頭又點頭,程最插嘴說:“我攔了,沒攔住。酒是米婭給他倒的,一口悶了杯純白,真的很豪爽!”說著豎起久違的大拇指。江崇年這才湊近他聞了聞,有酒氣,但不算重,於是捏著他的臉,無奈問:“我之前怎麽和你說的?”“不能喝酒…”明揚頓了頓,慢悠悠補了一句,“米婭說,感情深一口悶。江先生,我們,也悶?”“你最好收斂一點,這回我會幫你好好回憶。”江崇年要了碗解酒湯給他喝,雖然都知道,還是和何深介紹了一遍。明揚盯著何深看了半天,後知後覺叫道:“何深嫂子好。”何深點頭,笑著沒說話。看到明揚就控製不住想明忱,漸漸生出一種無力,心裏泛著酸澀。明揚聽他們說話,暈暈乎乎直犯困。江崇年看時間不早,抱歉道:“明揚醉了鬧騰得很,我先帶他回家,咱們有空再約。”礙於公眾身份,程最沒跟他們一塊出去。何深直接送他們到停車場,等江崇年安頓好明揚,何深才說:“年哥,嗯…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希望你和明揚能好好的。哪怕以後你發現明揚身上有你不能接受的地方,也別傷害他,送他回明忱身邊。他和他哥哥一樣,脆弱,易碎,需要被愛和保護。”江崇年扶著車門,覺得這種話從何深嘴裏說出來有點怪異,狐疑看著他,半響點頭道:“我會的。”“馬上過年了,我想了想,即便不能一起過年,也應該在同一個城市陪著明忱。”何深扭頭看了眼後座躺著的明揚,“明忱很寶貝他這個弟弟,他嘴硬心軟導致明揚怕他。年哥,你時常提醒明揚,有空多打電話陪他哥哥說說話,明忱太孤獨了。”“好,等他醒了我和他說。”……明揚醉了確實不安分,江崇年怕他自己躺著摔下座位,中途換了代駕。“想吐。江先生,我想吐。”明揚皺著眉頭揪著江崇年的手指頭,臉胡亂蹭對方,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好窩著。過了會兒又說不想吐了,摸著自己的肚子,認真說:“又懷孕了…”“誰跟你說想吐就是懷孕的?”“網上說的,想吐可能是懷孕!”“好好好,懷了。”江崇年把他掀起的衣服扯下來,“崽崽別說話,閉著眼睡一覺就到家了。”“不行。”明揚左右看看,問道:“何深嫂子呢,還有程最…米婭說他的簽名一張能賣五十,一天簽一百張,比我一個月工資還高一倍…”江崇年覺得他絮絮叨叨的小模樣很有趣,摸出手機錄像記錄,等他酒醒了逼著也要他看。“…把程最鎖起來,每天簽名,一個月就有…十五萬,好多錢…”“小財迷,”江崇年笑問:“你想把程最鎖起來,問他意見沒。你膽子不小。”“那我問問他可不可以…”說著明揚到處摸自己的手機,沒摸到就開始搶江崇年的。“他說,不可以。”江崇年關了手機把亂動的少年禁錮在懷裏,“馬上到家了,你乖一點。”江崇年的房間換了床頭燈,暖色的螢火蟲羽毛小吊燈。明揚睡不著的時候光玩羽毛就能一個人呆很久。此刻他揉著哭紅的眼睛坐在床頭,有一瞬沒一瞬望著輕輕飄動的羽毛絮絮。他剛才趴在江崇年懷裏哭了好久,怎麽問也不說原因。此刻困得想睡覺,但江崇年出去前囑咐他忍一忍。五六分鍾後,江崇年端盆熱水進來,放在床邊,浸透帕子擰幹就要給明揚擦臉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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