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浩渺的星空,腳下是洶湧的潮汐,人們沉浸在自然的壯美中,再混不吝的人,這一刻心中都浮現出了謙卑。……緊接著,黑暗中響起了歌聲。最開始隻是間或一聲,後來逐漸出現應和聲,到最後,聲音在四麵八方響起,匯成一首氣勢磅礴的合唱。這首歌沒有任何配樂,卻唱出了交響樂的氣勢。歌聲穿透漆黑的野,傳遞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感動。白景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爍著篝火的倒影,臉上浮現著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笑容。“別拍了,”不知何時曹月桂跑了過來,挽著他的手把他拖入人群,“快來和我們一起唱歌!”“我的攝像機……”白景年依依不舍回頭。曹月桂:“讓唐風幫你看著唄。”唐風點點頭,衝他笑:“去吧。”白景年被曹月桂拖入人群,旁邊有個男人給他塞了隻火把,白景年懵懂的匯入了這股神秘的洪流之中。毫無疑問,那一刻白景年心中是快樂的。哪怕周圍大部分都是陌生人,唱著他聽不懂的語言,但他依舊在這裏找到了部分自我。歌唱環節結束後,他們還要拉著他一起跳舞,白景年實在無法拒絕人們的熱情,硬著頭皮跳了兩節舞蹈。然而沒想到這還隻是熱身,白景年再也堅持不住,逃似的躲到了唐風身後。他本以為唐風被他拋棄在這裏會寂寞,沒想到他旁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個當地女性,都是邀請他唱歌跳舞的。唐風笑著拒絕了這一個,另外一個女人又迎了上來。在白景年回來這短短不到50米的距離裏,唐風身邊來來回回走了三撥人。當唐風又婉拒一個穿裙子的女性時,白景年站在他旁邊,衝他伸出右手:“這位帥哥,可以請你和我一起跳舞嗎?”唐風回頭,在火光搖曳中看到了的白景年。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此刻正仰起頭,笑意盈盈地看向他。青年雙眸清澈,笑容真摯,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明媚。唐風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幾乎忘了呼吸。原來這才是白景年真正的模樣,在他平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如此敏感又熾熱的靈魂。幸運的是,這一刻,白景年對他袒露了部分自我,讓他得以窺探這敏感的心。“我的榮幸。”唐風微笑著,把自己右手交到了他手中。白景年卻不願意了,故意賭氣道:“既然你這麽想去,和邀請你的姑娘們一起去吧。”“怎麽又是我想去?明明是你先邀請我的。”唐風哭笑不得,卻沒有鬆手。白景年皺眉:“你鬆手。”唐風耍賴:“不鬆。”“你不是要去跳舞嗎?”“你去我就我。”“我不去。”“那我也不去。”“……”“你要看看我剛才拍的東西嗎?”唐風轉移了話題。白景年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他站到攝像機前,期待又忐忑的按下了播放鍵。熒幕中出現了一束束火把,然後他才看清楚了火把下麵的人,一張張通紅的臉,掩飾不住的興奮。然後是潮汐的嘩嘩聲,此起披伏的合唱聲。再後來,鏡頭便一直對準了一個清秀的青年,記錄下了他從羞澀到坦蕩的全過程。一幕幕,全都都是他。白景年:“你怎麽一直在拍我?”唐風:“因為我喜歡啊。”白景年看向唐風,心髒猛地跳了起來。周圍歌聲遼闊,卻掩蓋不住他此刻蓬勃的心跳聲。唐風為什麽會這麽說?喜歡什麽?單純隻是喜歡拍他?還是說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喜歡他?他甚至有些恨起了唐風。恨他明知道自己喜歡他,卻還要對他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是戲弄他?還是說唐風也和他一樣害羞忐忑,所以才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試探?如果是後者,那麽……白景年抬起頭,用視線緩緩描繪唐風的每一個部位。額頭,眉毛,眼睛,鼻子,然後是嘴唇……他最喜歡他的嘴唇,像是一朵綻放的花。白景年在心中低聲道:如果是後者,那麽他想吻他。他們距離是這麽近,近得隻要他往前一步,就能吻上唐風的嘴唇。他早在夢中渴望無數次,渴望自己能親吻他,渴望這雙嘴唇落在他身體的每一處……不知不覺,兩張臉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視線在昏暗中糾纏,固執的保持著這份岌岌可危的友誼。可是他們知道,彼此都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不知是誰先邁出了那一步,他們終於擁抱彼此,猛地親吻起來。激烈的姿勢碰倒了插在旁邊的唯一一隻火把,他們這一方角落再次陷入黑暗,隻有攝像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照出兩人模糊的臉。五彩灘上的歌聲又響了起來,一隻隻火把宛如火龍逼近消退的潮汐。淩晨三點,七夕節迎來了第二個高潮送潮。數不清的人站在礁石上,他們肩並肩,手牽手,手中的火把匯聚成一條火龍,一步步把咆哮的潮汐趕回大海。千百年來,人類尊重自然,也在與自然作鬥爭。潮水褪去,火把距離沿岸越來越遠。而他們身後,有兩個顫抖的靈魂正一點點靠近,在這浩渺的天地間,迎來了他們渺小而熾熱的節日。潮水起起落落,火把燃燒了幾乎一整夜。然後他們相擁著,沉默著。淩晨5點,東方泛起魚肚白,人們紛紛熄滅火把,加入了趕海的隊伍。大部分都是一些貝殼、螃蟹,小魚小蝦,人們趕海的熱情卻不減。淩晨6點,太陽從海麵冉冉升起,把雲彩染成粉色。金色的陽光照亮海麵,宛如一束束金色光箭,灑向潮水褪去的五彩灘。這幅磅礴壯麗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們離海邊越來越近,都渴望占據最好的觀景視野。沒有人發現,此時有兩個年輕人正背對著朝陽接吻。他們的身體沐浴在陽光中,這一刻,這段難以宣之於口的愛情,終於迎來了片刻光明。在白景年大二那年,他經常去文學院旁聽近代文學史的課程,他記憶很深的一幕是教授講解張愛玲時說的話。“永恒愛是存在的,但那並不是通過天長地久來表達,所謂的永恒,那是刹那間的永恒。”當時的白景年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獲得永恒。但這一刻,他是如此投入的愛著眼前這個人。或許,這一刻就是他的永恒。-七夕節是《夏日長》的一個名場麵,拍攝時間在深夜戶外,還涉及眾多人員安全和調度。等這場戲結束時,所有人都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五彩灘旁邊,謝心淺正喝著熱水,吃著小麵包充饑。本來以為早上就能結束,沒想到拖到了上午10點,謝心淺不耐餓,從助理哪裏拿了個小麵包填肚子。熬夜後精神不太好,也沒什麽胃口,謝心淺吃得很慢,吃了好一會兒還剩下一半在手裏。“小謝哥,別吃啦,”趙思琪跑過來很興奮的告訴他,“收工後羅導請大家吃海鮮!據說那家皮皮蝦有小臂那麽長!”謝心淺搖頭:“我不去了,我先回酒店睡一下。”旁邊有人問厲聞修去不去,後者也搖了頭:“你們吃,我回去補眠。”“怎麽一個個都不去?”程立雪納悶,“現在的年輕人體質這麽差?連個50歲的老人家都比不上。”剛一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陣敲。“我身體不好,但我耳朵可靈敏著,”羅元傑收回手,慢悠悠道,“下次要說我壞話走遠點兒。”程立雪立馬狗腿道:“我這是誇您身體好呢~”不遠處,謝心淺和厲聞修各自上了保姆車。程立雪收回視線,有些納悶:“我怎麽覺得他們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在她身旁,羅元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謝心淺確實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但他萬萬沒想到,厲聞修反應比他更大,回去後直接從他房間搬了出來。“哥你怎麽回事?”隔壁房間門口,厲星宇拉著行李箱一個勁兒拍門,“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趕我走啊?”沒有人回應他,過了一會兒,李思傑過來把人帶走,讓厲星宇和他住了一個酒店。房間裏,厲聞修正坐在沙發上,麵容嚴肅,沉默不語。漆黑的眼中燃著一簇火苗,仿佛要不管不顧的燒掉一切。隔壁的謝心淺也是完全睡不著。一閉上眼,都是他和厲聞修在黑暗中接吻的畫麵。謝心淺一向很少ng,尤其是這種多人大場麵,一旦ng又會讓很多人重來,他都是盡可能一邊就過。厲聞修更不用說了,能力早已經擺在那裏。可他沒想到拍這場吻戲,他和厲聞修這場吻戲ng了足足三次。第一次拍完羅元傑說他們沒拉絲,讓他們重新來。謝心淺哪兒聽過這麽直白的話,臉當時就紅透了。偏偏羅元傑絲毫不委婉,繼續道:“這是一個深吻,他們的感情漫長的試探,感情萌生、壓抑、到現在終於情難自禁爆發出的一個吻。”“你們兩個都太保守,”羅元傑搖頭,“尤其是你聞修,你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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