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還小呢。”老章長歎一聲,“有一天,家裏來了群陌生人,聽說都是些很厲害的科學家。他們要帶二柱離開,想研究一下他,說不會傷害他,頂多研究個一年半載就會送回來,還要給我們一筆錢呢。” “然後就讓他們帶走了?”宋蕪皺了下眉。 “我們哪舍得讓家人被帶走啊,給多少錢都不行,就拒絕了。他們來了很多次,每次給的錢都比上次多,可我爺爺和父親還是拒絕了。”老章苦笑道,“那之後沒多久,我們家就出了事,餐館倒閉,爺爺和父親都死嘍,就隻剩下身體不大好的母親和我還活著……後來有一天,我母親讓二柱去林子裏采點草藥回來煮著喝,然後他就再沒回來。” 那之後,老章母親的病愈發嚴重,急需一筆救命錢,而老章年少無知,一時不慎就遭人蒙騙,走岔了路。 最終落得個母親病故,自己則被判終身監i禁的下場。 “二柱是被他們抓走了嗎?”宋蕪猜測道。 老章搖了搖頭,語氣輕鬆:“誰知道呢,不過要是二柱還在的話,傳到我這就是第四代了。” “老章,你知道那些人都是哪來的嗎?”淩空忽然問道,“以我的經驗來看,你們家出的事,說不定就是他們背後下的手!” “好像是……”老章擰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不大確定道,“阿爾法星?” 宋蕪一怔,想到了醫務樓的諾曼——阿爾法星慘案的主謀。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至於老章為什麽不知道諾曼,因為他當年還小 而諾曼的事很快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抹除幹淨了 為了苟個榜單,這幾天要控製一下字數0tz。 等入v了會努力更新多點,爭取過年前完結 不然我就要被留下一個人過年了qaq 老家過年很吵的,我碼不了字,又不想v後長時間斷更,淚了第19章 故意殺人罪 關於阿爾法星的話題,最終沒能展開討論。 因為在場的幾人對百年前那樁慘案的了解,還不如宋蕪一個剛成年不久的人知道得多呢。 而宋蕪出於種種考慮,並未貿然透露諾曼的事。 “算了,不說我的事了,你們繼續說你們的吧。不過我既然坐過來了,就不走了,跟你們一起聽聽沒事吧?哈哈。”老章爽朗一笑,神色間不見憂傷,仿佛幼年時那段不愉快的經曆,並沒有在他心中留下太深刻的痕跡。 “沒事的,您不用離開。”宋蕪再次抱緊了牙缸,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杯沿。 他忽然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好了,是從學院星上的初見,還是直接從今年八月份的那場聯誼晚會? 沈斜見狀,抬手摸了摸小玫瑰的腦袋,低聲安撫道:“不急,你做好心理準備再說也不遲。” 淩空眼睛一轉,故意調笑緩解氣氛:“ai的事先不說了,就說那個故意殺人的罪名吧,你們看小玫瑰這個乖巧軟乎的性子,是被殺的那個還差不多……” 話音未落,坐在他身旁的鯨就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然後往桌麵上狠狠一按。 嘭的一聲,淩空的臉和桌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沈斜挑眉一笑:“幹得漂亮。” 鯨淡定地收回手,朝沈斜點了下頭,算是收下了這一聲誇讚。 一旁默默圍觀的老章舉起食譜,擋住大半張臉,但兩邊肩膀卻聳動個不停,一看便知他在笑,還笑得很開心。 隻有老實人宋蕪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下還沒把臉抬起來的淩空,關切道:“你的臉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樓找格雷醫生看一看?” 那一聲巨響聽著怪嚇人的,宋蕪懷疑淩空的臉很可能變得一馬平川了,但下一刻淩空就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完好無損的俊臉,也就鼻端微微發紅而已。 “唉,誤交損友啊。”淩空長歎一聲,隨後道,“小玫瑰,隻有你知道關心我,這樣……以後你就是我最鐵的朋友,那倆是誰我不認識了。” 宋蕪收回手指,抿唇一笑:“好啊。” “那我是不是你最鐵的朋友?”淩空趴在桌上,臭不要臉地湊近問道。 宋蕪瞄了眼身旁的男人,垂下眼不說話了。 沈斜目不斜視,隻嘴角微勾,抬手就朝著淩空的大臉拍了過去。 所幸淩空躲閃及時,否則這一掌落到臉上,可比剛剛撞桌麵那下要厲害。 宋蕪的心情輕快了不少:“咳咳,我要開始講故事了,你們還要不要聽?” 幾人紛紛點頭,不再插科打諢,端坐好後,將目光投向宋蕪。 “嗯,今年五月份的時候,我父親突然失去音訊……之後我的情緒就一直不大好,卡卡擔心我就隨我一起回了學校。八月二十四號那天,林蒲說二十五號晚上學院星有一場聯誼晚會,拜托我陪他參加,正好也可以一起出去散散心……”宋蕪輕聲敘述起那段幾乎可以說是斷送了他未來的糟糕記憶。 林蒲的家庭條件不好,用的個人智腦都是便宜的二手貨,還是快淘汰了的老款,所以使用起來常常會出問題,而這直接影響了他在機甲學院裏的學習和生活。 宋蕪發覺後,曾用兼職賺來的錢買了當季新款,想送給林蒲當生日禮物,但林蒲堅持不要,還和他生氣了,宋蕪就沒執意要送。 後來,是他又不忍心看林蒲次次因為無法按時提交課業而被導師訓斥,就把那個沒送出去的禮物綁定了自己的信息激活後留在了宿舍內,告訴林蒲可以在智腦出問題的時候,暫時使用他的。 他自以為聰明,想著這樣既能維護林蒲脆弱的自尊,又能幫助他不被導師責罵,卻不知是給林蒲遞了一把能在未來狠狠捅傷自己的刀子。 說著,宋蕪低下了頭,盯著光潔的牙缸底部:“怪我識人不清,白活了十多年,以為隻要我拿真心對朋友,就能換來他同樣的真心。” 那時他很高興能和陌生的室友成為朋友,天真地以為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所以從來沒有防備過他——林蒲會害他的可能性,他從來沒想過。 “嘖嘖,小玫瑰你這是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啊,以為所有人都是好人呐?”淩空不由得感歎道,“你這也太傻了吧……” 沈斜掃了他一眼,淩空聳了聳肩,閉上了嘴巴。 “阿蕪,錯的從來都不是好人,所以永遠都別拿壞人的錯來苛責自己。”沈斜摸了摸小玫瑰的頭,溫柔道,“阿蕪相信朋友、對朋友好,沒有錯,錯的是辜負你的那個人。” 宋蕪“嗯”了一聲,眼睛微濕,然後繼續道:“林蒲用那個智腦給隔壁學校機甲戰鬥係的一個學生發了條簡訊,用我的名義邀請他參加聯誼晚會,說我暗戀他很久了還給他量身製造了一台機甲,並打算在晚會上向他告白……” 聽到這,沈斜瞳色微深,俊臉凝了一層寒霜,周身殺氣漸起,又在被宋蕪察覺前強壓了下來。 “我……雖然聽說過那人的名字,但一直沒接觸過,甚至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呢?”宋蕪忍不住抱怨道,“我是機甲製造係的學生,關注隔壁一個戰鬥係的家夥幹嘛,我喜歡他還不如喜歡一台機甲呢。” 沈斜的臉色又如大地回春,瞬間褪去了冷意,薄紅的唇微勾,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看得對麵的淩空不禁搖了搖頭。 宋蕪歎了口氣:“林蒲發完簡訊就刪除了記錄,我以為他像以前一樣是在提交作業,就沒太在意。到了第二天傍晚我陪他參加晚會,進去沒多久,就有侍者說有人找我,而這個人就是林蒲發簡訊的那人。我去見了,那人說他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會接受我的喜歡,但想出錢買我為他量身製造的機甲……” 當時他聽得一頭霧水,覺得很莫名其妙,以為那人是找錯人了,就要離開,但是那人卻不死心地上前拽住他,執意要向他買一台壓根不存在的機甲。 從頭到尾宋蕪和那人的皮膚接觸隻有手,還沒有十秒鍾的時間,那人就倒在了地上,身體開始紅腫瘙癢,很快又出現呼吸衰竭的症狀,還沒等宋蕪喊人過來就昏厥過去了——那人對星際上已經滅絕了藍男不分千百年的玫瑰花粉有著嚴重過敏,偏巧遇上了宋蕪這個擬態正是小玫瑰的存在。 不,這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的一場設計,甚至不用太過精心,就害了兩個本來有大好前途的人——隔壁學校機甲戰鬥係的新秀成了植物人,至今都沒有醒來,說不定會沉睡一兩百年,直至死亡來臨的那天。 而宋蕪這個潛力無限的機甲製造係新星,在各種“證據”、“證人證詞”以及有權勢的受害者家屬的濤天怒火之下,則成了暗戀不成就要人命的瘋子、變態、偏執狂,被送入獄星成了一名毫無未來可言的囚徒,還搭上了如同親人的卡卡的性命。 卡卡暴露後,宋蕪其實大可以將這件事推到失蹤的父親身上,畢竟卡卡本來就是父親轉贈給他的禮物,隻要他堅持自己不知道卡卡誕生了情感和自我意識,就算是星際法庭也無法用卡卡給他定罪。 但麵對一心想讓他被終身監i禁的受害者家屬,思量許久後,宋蕪最終認下了私藏情感ai的罪名,左右一個故意殺人罪在受害者家屬的推波助瀾下,就足以讓他終身失去自由,又何必連累父親也背上罪名,害他哪天回來後就被抓住也關上個幾十年或百年呢。 “噗——花粉過敏???”淩空被戳中笑點,當場笑噴了,“我艸,小玫瑰實慘,哈哈哈……這絕對是我在編號1314獄星聽說過的最離譜的殺人方式,哈哈哈……” 宋蕪麵無表情地望著淩空這個剛剛還說他們是最鐵朋友的家夥:“很好笑嗎?” 沈斜手抵著唇,低咳一聲勉強忍住笑意後,也麵無表情地望著淩空:“好笑嗎?” 鯨和老章也看向淩空,紛紛用目光譴責他幸災樂禍的不良行為:人家小玫瑰遭了這麽大罪,你也好意思笑出來? 寡不敵眾,淩空用手捂住下半張臉,悶聲道:“嗯,不好笑,噗——” 作者有話要說: 1、 宋蕪麵無表情地望著寶子們:好笑嗎? 身後的大貓舉起粉撲撲的肉墊,彈出利爪,眼睛一眯:好笑嗎? 晚安~~~~第20章 雙生子 一口氣把那段糟糕的往事講出來後,就像是把一塊壓在心底多時的大石頭推開了一樣,宋蕪整個人瞬間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與快意 。 他緩緩鬆開緊抱著牙缸的手,含蓄有神的烏眸如一彎倒映在水裏的月牙,唇邊的笑容恰似一朵徐徐綻開的花,越來越燦爛,不禁令觀者也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就連一向沒什麽表情的鯨,冷硬的臉龐也柔和了幾分,看得淩空嘖嘖稱奇。 片刻後,淩空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眉開眼笑的小玫瑰,難得正經道:“逐光聯盟以前有句古話,叫做‘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意思是禍福可相互轉化,你淪落至此,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說不定有天大的後福在等著你呢。” 這話老章聽著頗覺奇怪,他們腳下的這顆獄星就如同它的編號一樣——1314,是要他們這些被判處了終身監i禁的囚犯,一生一世都得呆在這兒的意思。 所以能有什麽天大的後福呢? 但老章不是沒眼色的人,自不會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擾了眾人這會的好心情。 宋蕪沒想那麽多,隻當淩空是在安慰他,便回以一笑,眼睛燦若星子:“嗯!而且我很高興能遇到並認識你們!” 淩空正經不過三秒,轉臉笑嘻嘻道:“我看是很高興遇到小王子,而我們這些人隻是附帶的吧?” “不、不是。”宋蕪的皮膚本來就又白又薄,被淩空這一逗,瞬間就變得白裏透紅,像熟透了的果子,掐一下就會流淌出香甜的汁液。 淩空見狀,指著宋蕪的臉,笑得更誇張了:“小玫瑰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不打自招哈哈哈……” 宋蕪不由得舉起牙缸,試圖擋住自個又紅又燙的臉,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身旁的男人—— 卻見沈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搭在桌麵上的手時而緊握成拳,又時而緩緩鬆開。但從他抿直的薄唇,可以隱約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並不美麗。 宋蕪臉色的紅暈漸漸褪去,抿了下唇,以為是淩空的玩笑話惹他不高興了。 沈斜卻在這時抬起了頭,問道:“阿蕪,你是不是很想參加機甲設計與製造大賽?” 宋蕪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嗯。” 他又不是沒脾氣的軟包子,那林蒲害了他也就罷了,居然還特地申請見他,來當麵嘲諷炫耀。哪怕是真包子,也要被林蒲這可恥的行為,氣成了金屬包子。 宋蕪現在回想起林蒲可惡的嘴臉都一陣反胃,如何能不想在林蒲最在意的事情上狠狠地回擊他? 但還是那句話,他在監獄裏一沒有材料二沒有設備,壓根製造不出一台機甲實物,去參加大賽的最後一項環節。 “嗯,我知道了。”沈斜明白了似的點點頭,像做出了什麽艱難的決定。 “?”宋蕪滿臉疑惑。 但沈斜卻沒有為自己解釋的意思,隻抬手揉亂了宋蕪的頭發,微笑道:“勞作的時間就要到了,你們該動身去生產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