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遠比想象中還要不樂觀。 大部分人都直接倒下,有些受了傷的,呼吸都變得微弱,隻有一小部分人還能勉強站住。 看到他們過來,還站著的獵人跌跌撞撞撲過來:“司隊,空氣中好像一下子多了什麽,他們都受影響了。” 這些獵人都意識到這不是普通毒,隱約之中體內的卡瑪元素仿佛在進行一場□□。 看來那死氣果然是擴散出去了,隻是不知道範圍... 司殷遠緊皺起眉給他們做緊急處理。 季酒一個一個的賦予生機,他對這個異能還不甚熟練,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綠色光點擴散出去,這些獵人情況明顯好轉。 除了那些受傷的,基本都恢複了自行能力。 沒有耽誤半分時間,他們直接回程基地。 用了比來時短了將近一半的時間回到基地,進入基地大門聽到熟悉的播報平安聲音時,眼淚幾乎都要落下。 他們在這一路上所看見了太多,那死氣帶來的影響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重,沿路的畸變物基本分為兩種,走向死亡和走向新的畸變。 他們親眼看見一隻倉鼠膨脹到和一棟樓一樣高,而且還在持續不斷變大。 守關人隻剩下一個,看見基地首領終於回來了,激動摘下帽子:“司隊!” 司殷遠朝他點了下頭:“聯係一下研究院院長過來見我。” “是!”像是突然找回了主心骨,他回頭擦掉眼眶中的淚,重新盡職盡責。 籠罩在整個基地上方的死亡威脅隨著他們大隊的回歸而被稍微驅散。 司殷遠和季酒通過前麵幾次幫助基地度過危機,現在已經成為新的信仰幾乎要被神化了。 季酒趴在車窗上看著基地:“人好少。” 少得有些奇怪。 大街上幾乎沒有人在走動。 獵人們情緒低落,俞飛塵突然一拍自己腦袋:“哎呀,我們有季酒的異能呢,一定能挨過去的。” 他的這句話宛如給這些獵人打了雞血,紛紛摩拳擦掌想下去幫忙。 司殷遠的臉色依舊嚴肅。 終於他們停在了公會門口,叼著鮮花的雄獅依舊在那守護。 原本熱鬧的公會現在卻十分冷清,大門開著裏麵卻空無一人。 前台上也沒有熟悉的貓女身影。 司殷遠:“有家屬的先回去看家屬,沒事的人去看看哪裏有崗位空缺直接頂上。” “是!” 他們四散而開。 大廳內又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這次是狐眼過來了。 他看起來受到死氣的影響較小。 麵色卻依舊十分蒼白,停下的時候抓住了桌角才勉強沒有倒下,喘著氣抬眼:“奧格他們在昨天回來了,幾乎全隊都中招了,隻有一個異能偏向輔助形的獵人還能動,這才能回得來,基地內所有非覺醒者都倒下了,隻有部分覺醒者還能行動,勉強在維持基地的運行。” “那些原本身體就差,或者年齡大的普通人,在這幾天陸續死了不少。” 遭受死氣影響的人幾乎都出現了生機驟降的身體特征,基本就是倒下動不了。 說完這通話,他猛的甩掉自己的金絲眼鏡,一雙原本多情的狐狸眼中隻剩下哀切:“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除了掩蓋危什對小草的癡迷部分,司殷遠幾乎是一字不落的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順便掏出了米迦勒之花的枯萎花瓣給他。 那花瓣在手帕的擠壓下變成一段一段,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花枯萎,任誰都沒法將這些東西和這場突如其來的浩劫扯上 關係。 聽完他的話,狐眼突然陷入了怔愣,“你說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一朵花?” 肉眼可見的狀態萎縮,像是突然失去了某種信念。 季酒戳了戳他:“你怎麽了?” 狐眼終於又有了反應,開口喃喃:“我、不對,我們嚐試過很多假設,關於末世爆發的原因。” “也許這是一場病毒,一場針對全球物種的病毒,也可能是外星人入侵,甚至是一場人類自我毀滅的陰謀。” “什麽核外泄,什麽研究院實驗出錯…我想盡一切想找到源頭。” 他的聲音突然帶上了泣音:“可什麽都不是。” 聲音又猛的拔高,甚至變得尖銳:“你知道嗎當我演算無數遍都得到這個結果時,我差點瘋了!” 這一場差點讓人類滅絕的災難,什麽都不是!!! 沒有陰謀詭計,不需要無端的起因,這場差點讓全人類滅絕的危機和人類本身沒有半點關係。 最簡單的事情卻是最難以接受的。 這隻是一場地球的洗牌。 如同6500萬年前的恐龍滅絕。 人類的力量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無法抗衡,沒有解藥。 而現在他們正在經曆第二次洗牌,正如三年多前那個夜晚,他們無力抵抗命運,哪怕早已預言出了災難,卻還是一步一步走向最後的滅亡。 那朵花徹底擊碎了他所有僥幸,原來沒有原因,隻是單純一場失敗的進化。 不管是短暫綻放的米迦勒,還是他們人類。 季酒第一次看見他這幅喪失理智的模樣,簡直像是將三年所有的淤泥傾倒而出,而現在隻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他歪歪頭:“可是還有我啊,我的異能可以解決這次事件呢?” 這些剛剛飼主也都講了,為了表現自己,小草特意放出了一點綠光賦予生機給他。 讓那些死氣不再影響他。 身體雖然得到了救贖,狐眼眼中依舊死氣沉沉:“沒用的,事發當天我就勘測過了,這次事件完全就是一場二次畸變,至少覆蓋了我們這塊大陸整個板塊,更高的可能性是整個地球都開始二次畸變。” “這概念就是全部的普通人都會死在二次畸變中,他們在第一次畸變時就沒有被選中,在第二次中會被迫結束生命,而大部分的覺醒者也等於要重新被扒筋抽骨再次從鬼門關踏上一圈,那些僥幸沒受影響的覺醒者呢,他們哪怕活下來也沒法在經過二次畸變的地球上存活了。” “相信你們在路上都看到了,挨過二次畸變的畸變物基本都變得更強大了,適者生存是永遠不變的法則。” “你的異能無法大持續輸出,你能多救幾個人?要是想救回基地一半的人,你自己就會先崩潰倒下。” 這句話確實沒說錯,季酒的能量隻能接受速度和效率都很低的單獨個體傳送,大範圍賦予每個人生機的事情他做不到,而人類的生存空間再次變得艱難則是□□裸的事實,一旦二次畸變結束,外麵那些畸變物基本隻剩下塔尖和頂端。 留給人類的時間和機會都十分渺茫。 狐眼自嘲一笑:“人類一直自持和塔噬生態是分割開的,其實我們就是塔噬中的一環,還是進化失敗的一環。” 既然已經失敗,這三年的苦苦掙紮就像一個笑話,一場無聲的悲劇。 “不對!” 幹脆利落的反駁響起,狐眼下意識抬眼看向青年。 一張精致的臉上因為最近急著趕路沾上了不少灰塵,現在對著他露出平常少見的幾分漠色。 圓乎乎的杏眼因為生氣都變得淩厲了些許,季酒和他對視著緩緩開口:“地球從來不定義什麽是進化什麽是失敗,隻要存活下來,就是成功通過試煉。” 季酒確實很生氣,愚蠢的人類老是喜歡糾結一些奇怪的東西。 狐眼最在意的東西無非就是人類在這場進化中是處於失敗的地位,可這些在小草眼中毫無意義。 進化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要活下去。 不僅是人類,還有外麵無數畸變物,都應該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97章 新的生機 狐眼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季酒以為他要接著反駁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撿起桌上的金絲眼鏡帶了上去,重新恢複平常彬彬有禮的外貌:“你真讓我覺得糾結這麽久的我是個傻x。” 難得的說了句髒話。 他低咳了一聲:“在末世裏尋找結論確實沒有任何意義。” 實際上因為米迦勒綻放的影響, 他的身體機能也在逐漸走向崩潰, 剛剛撐著一口氣把話說完,現在那口氣鬆了,一下子連站都快站不穩,雙腿細微的顫抖著。 狐眼坐下:“接下來你們想怎麽辦?” 他這句話問的是司殷遠, 全程看的卻是季酒。 司殷遠的眼神同樣落在季酒身上,隻有溫柔:“我記得當時卡瑪防禦圈崩潰的時候,你們研究院推出的機器能將卡瑪單獨提取轉換, 才將防禦圈保存下來的。” 他沒有自私到將季酒的能力隱藏起來, 也不可能大方到以損害自己愛人為前提來拯救人類。 隻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守護住愛的人, 隻要他不願意, 沒人能逼迫他們做任何事情。 狐眼忍不住:“你瘋了?卡瑪耗用過多人是會死的!” 卡瑪的濃度和異能強大並無相關, 最早的時候還有人推測卡瑪濃度越高的人代表越可能發生畸變。 事實證明人類體內的卡瑪濃度再高也不會畸變, 反倒是體內毫無卡瑪元素的非覺醒者更容易受到末世各種畸變物的汙染, 從而變得“食人”。 可每個覺醒者的生命反而是跟卡瑪緊係一起, 一旦體內卡瑪濃度被清零,就會死亡。 季酒有些沒聽懂, 不安的扯了扯飼主的衣角。 司殷遠低頭摸頭:“沒事,我有把握。” 狐眼一臉凝重:“最早你把他撿回來的時候, 我還質疑過他的身份, 對不起了。” 這幅嚴重的樣子宛如他們現在不是要去找那台機器, 而是要直接去赴死。 司殷遠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狐眼眼中浮現熱淚:“兄弟, 我從來沒這麽叫過你, 可是你確實是我這一輩子唯一認定的兄弟...” 手裏的通訊器突然傳來了聲音, 季酒替飼主接了起來,從另外一頭傳來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先、先知婆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