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局長慌亂:“那怎麽辦?”葉瑟滿不在乎地溜達到光明神麵前,嘴裏在回應局長的提問,眼睛卻掛在光明神身上,桀驁不馴地耀武揚威:“很簡單,讓神明再次失去軟肋。”局長:“什麽意思?”葉瑟盯著他眼睛,上半身伏到那寬厚溫暖的胸膛上,眯起眼睛:“就再傳一個故事,說他穿上褲子無情了唄。”局長:“那不是你嗎?”葉瑟:“……”“好。”鬱的回應卻前所未有地利落,“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安全的話。”所有人都看重神明的聲譽,可神明本身並未為自己的聲譽有過任何執念。他本身獨自走過太多時光,沒人能與他一樣不滅,怎麽看他,對他而言也都無所謂。當夜,神明忽然宣布,本年度不再需要神侍。原先的神侍回歸輝流局編製,重新過他年紀應該有的生活。輝流局上下一片震驚:“這般無情?”輝流局給出的說法是,最近有事情幹擾了神明的意念,為了清洗反思,神明要割除汙染。神明無情。動了心再輕易拋棄,那是更極致的無情。葉瑟提著行禮,和安略一起大包小包地到了總部郊外的附屬學院。頂級啟蒙者通過輝流局選拔之後,正式入編、經曆特殊神光的洗禮之前,這個間隔中,候選神語者們需要在學院經過一整年的學習,同時每個月都會有月考,如果出現跟不上進度的情況,也會勸退。每年的神侍都有年紀要求,因此選取的都是候選神語者中年紀最小、天賦最強的那幾個,他們確定是可以留下來的,從還未入編時就獲得了很多機會。葉瑟和之前那些沒有被選拔上的少年是一批的,被神明“退回”後,為了不惹人注目,也就到了附屬學院。老師們都是年長病退、德高望重的神語者,迎接他時,眼神都很複雜。既惋惜、可憐,又帶著些許敬佩。葉瑟絲毫不覺,舒舒服服地在學院住了下來。太棒了!不用擔心被光明神扒褲子、暴露自己了!他過了兩天的快樂生活。猛然發現。如果以後見不到光明神,那不就,沒飯吃了嗎?哦吼。-鬱回到了久違的聖殿,聖殿裏空蕩蕩的。在無邊的孤寂中,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在輝流局有送神侍的習慣之前,他一直孤身麵對這樣的聖殿。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聖殿缺了什麽。不,是身邊缺了什麽。內塔聳立,被雲煙繚繞,寒風呼嘯而過,將他的衣襟吹拂得獵獵作響。光明神佇立內塔之巔,眺望這片滄海桑田、古板陳舊的天地,閉上了眼睛。嚐遍了孤寂,再回頭,也會更快適應……或許也沒那麽快。萬世鏡有了響聲。神明允許通信。局長的身影出現在鏡子那端:“葉瑟已經安穩下來了,他適應的不錯。”“那就好。”局長有些躊躇:“若是那些歹徒猜測我們故意為之,為了防止漏過可能性而傷害葉瑟,那該如何?”“我在他身上下了術,若傷及身體,我會感知到的。”局長忽然正色:“可之前那一次襲擊,您並未感應到。那些有邪神本源的惡徒,可能會有其他手法。”鬱忽然抬起眼睛。局長:“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需想出方法,我會囑咐學院多加安保……”“不用。”局長:“?”光明神身周的沉重氛圍一掃而空,金發流轉著悅動的光亮。“我有辦法。”-世界上最令葉瑟討厭的事情是什麽?考試。世界上比考試更讓葉瑟討厭的事情是什麽?剛來學校,立刻遇上考試。安略不是啟蒙者,並不屬於預備神語者,而是預備的日常事務工作人員。他平日會蹭文化課,但不用參加考試。所以,葉瑟成了唯一的那個剛來就要考試、成為萬眾焦點的倒黴蛋。“就是他吧?聽說他和神明有緋聞。那可是神明啊!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聽說他當時進入輝流局走的就不是正當途徑。”“真是個迷一樣的人物。”葉瑟根本沒把考試放在心上,但一路上指指點點,讓本就高傲暴躁的邪神怒火中燒,還不好直接和人翻臉。“如果他之前沒經曆過選拔測試,那能通過月考嗎?”“下午就是月考了,你看他那哭喪臉,估計懸。”哭喪臉是被餓的!葉瑟趴在課桌上,奄奄一息。兩天沒吃飯了,他迫切需要食物,甚至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如果自己能掩飾好身份,一直跟在光明神身邊也不是不行。於是,他嚐試聯絡局長,卻發現自己打不通局長的號碼。十分鍾後,班主任就到了他麵前,眼含擔憂地說:“葉瑟同學,你如今不是神侍,已然回歸了普通候選神語者身份。請勿撥打超越自己權限的號碼。”葉瑟餓得沒有力氣生氣。咕嚕他眼角含淚。都怪光明神!“同學們,月考即將開始,請在教室外列隊至考試場所。”葉瑟剛要起身,餓得頭暈目眩,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屋外,學生們都列好了隊,交頭接耳,打量著幾乎空了的教室。“在拖時間啊。”“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今天要考試了這副模樣,真當誰看不出來啊。”也有人對他們嚼舌根不滿:“神明為了修行而將他驅逐下山,葉瑟也是受害者,你們嘴上積點德。”葉瑟臉色蒼白,搖晃著走出教室,走到隊伍最後麵。一直到考試地點,他頭還是暈的。班主任介紹考試內容:“這個月檢測的是法術強度。這台測試機器是輝流局最新研發的,甚至可以測量部長級別的法術強度,各位不用留手,盡力而為。”“好!”“那我就離開了。按照規定,班主任不能監考自己班級的同學。隔壁班的張老師會過來替你們測試的。”班主任走後,整個班級散開,同學們嘰嘰喳喳,有的人開始熱身,有的人卻害怕提前消耗,一屁股坐在地上。葉瑟難受地蹲了下去,把自己縮成一個球。“法術強度是最沒辦法作假的科目了。”“要是古詩文或是符陣,說不定還能湊活湊活,他運氣可真差。”忽然,嘈雜的聊天聲全然停止,所有人安靜地列隊行禮:“老師好!”葉瑟迷迷糊糊地微抬頭。一個年輕俊秀的男老師身穿利落的純白開衫,金色的長發被隨意豎起,無框眼鏡反著光亮。他手上拿著記分表,另一隻手拿著筆。“列隊,開始測試吧。”葉瑟一個激靈,眼神立刻盯緊張老師的瞳孔。淺藍色,ok。幾乎下意識地,唾液在嘴裏泛濫,肚子也開始叫。他這一個身份,是芝士味的什麽呢?其他同學排隊時都很緊張,隻有葉瑟,走在隊伍裏,眼睛和餓狼一樣盯著張老師。張老師在空隙間抬頭,掛上不易察覺的淺笑,然後推了推眼鏡。“最後一位,葉瑟。”葉瑟如夢初醒,小跑著上前。由於饑餓,他身體裏的法術儲存其實已經不足了,為了避免浪費,他特意問:“合格線是多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嗤笑聲。“連合格線都沒了解過,他平時到底在幹什麽呀?”張老師很和藹,隨著金色馬尾輕輕歪頭而散在肩上:“五千點。”“哦。”葉瑟應了聲,正打算把手放上去。忽地,背後有人出聲:“葉瑟,我們班平均分有八千點,可別拖我們後腿,耽誤我們和隔壁班比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