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瑟沒有說話,抬頭看向對麵。能量散去,他們麵前發動攻擊的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他走過去翻了一下那人。“已經沒氣了,本源也不在他的身體裏。他剛剛用本源激活神術,就把本源挖出來,留在室內,然後借著慣性出來發動攻擊。”鬱:“圓桌會打算把宿主當做一次性用品,每發動一次攻擊就獻祭一個人類。”“沒錯。”葉瑟咬著牙齒,“他們可真是不把人當人。”他們順著剛才那人衝出來時產生的洞口進入室內。皇宮很大,很巍峨。雖然是白天,但由於周圍被霧霾掩蓋而顯得昏昏沉沉,室內沒有電燈,走廊上也沒有人,一片靜寂而神秘。“若神術都是剛才的強度,那光憑肉身還能再接三四次。”鬱正色,“但若這些宿主都是被圓桌會操控的可憐人,我們也必須趕快行動,以免更多人受難。”葉瑟走在他身前,沒回頭:“先管好你自己吧。”鬱抿住嘴唇,頓了一刻,然後跟了上去。“按照道理,皇帝每年都要向你祭祀祈禱,你應該對這裏很熟悉。”“我之前不大關心人間俗世。上一次留心第一域皇宮,也是五十年前了,對皇宮內部構造並不清楚。”鬱仔細思索,打量周圍,“不過由於皇帝是代表人民祭祀的媒介,我能隱約感應到他。”兩人順著皇帝的方向,在皇宮裏前進。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宮人,通行無阻。然而越是這樣,他們心中的不安就越甚。忽地,鬱拉住葉瑟。一道熟悉的波動又出現了。“神術。”這次葉瑟在他耳邊:“不要硬接。”然而就在此時,他們背後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葉瑟回頭,瞳孔緊縮。眼中沒有光彩的宮人從旁邊的房間魚貫而出,站到葉瑟和鬱的背後。他們的四肢都很僵硬,沒有表情,仿佛被操控的傀儡。若他們躲開,神術就會落到宮人身上!神術雖然是針對神明的,但到底是法術,砸到這些普通人的身上也是致命的。“該死!這些不是他們自己的人嗎?竟然拿自己的屬下來威脅你!”葉瑟看向鬱。或許是因為對他太過了解。葉瑟甚至都懶得說服他,堅信鬱會將這些被操控的弱者看做必須保護的對象。不能躲開。轟然一聲。黑色和金光交織,與另一股黑色撞到一起!波動散開。鬱半個身子擋在葉瑟麵前,輕輕回頭:“謝謝。”葉瑟冷冷:“說好了站到我麵前,你倒是信守諾言。”鬱彎下眼睛:“光明神不會說謊。”這次有葉瑟的法力加持防護罩,雖然仍然被針對性的神術轟破了,但鬱的傷勢比之前要好不少。然而,盡管如此,他那隻受傷的手臂已經斷了。一個男人倒在轉角處,同樣沒有了氣息。不用多想,這也是一個被當做一次性用品的宿主。他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顯然出來得急,甚至在移植後都沒有來得及縫合。他們兩個正打算越過那個男人,忽然,背後的腳步聲緊跟而來。“這些宮人是他們的人質!”葉瑟氣笑了,“他們知道,我和你的法術擋不住神術,所以隻能用肉身擋在他們之前。”那群宮人直愣愣地盯著他們,眼睛黑黢黢的,深不見底,仿佛人偶的玻璃眼珠似的,得慌。鬱施展了一個小法術,將他們釘在原地。不僅如此,他每路過一扇門,都會將門封上,以免重蹈覆轍。二人繼續朝著定位的方向前進。忽地,葉瑟拉住鬱的手臂。“仔細聽。”神術又在凝聚。而這一次,因為他們已經離目的地很近了,所以更早地捕捉到了動靜。葉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身形忽然模糊,向著那方向瞬移。終於,他看到了大廳的門。門敞開著,裏麵站著很多西裝革履的人。他們沒有說話,沒有慌亂,眼神盯著門外的葉瑟。大廳中央,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一顆不完整的環在心髒中央跳動,全身的血液都向這個方向匯集,填滿了圓環的空缺。他抬起手,對準葉瑟。邪神的速度無比快速,闖到那人麵前,手上一道猩紅的血刃朝著他而下!他死了。然而就在宿主被劈成兩半的同時,他胸口的本源瞬間移動,出現在旁邊另一個人的手上!葉瑟轉頭一看,就在這時,旁邊那人一把將自己的西裝掀開!他的胸口早就挖好了洞,原來是提前做好了準備。他朝著葉瑟咧出一個笑容,潔白的牙齒上一片猩紅。然後,他伸手將本源壓進自己的胸膛!葉瑟被這幕場景震驚,餘光不自覺瞥向周圍的西裝男們。無一例外,他們的胸口全都是一片血。澎湧而出的血液透過一層襯衫,透過一層馬甲,甚至能將最外麵的西裝浸透!鬱出現在門口:“葉瑟,小心!”離他最近的那人發動了神術!葉瑟立刻跳起,想要躲過。然而那男人見不可能一擊擊中葉瑟,毫不猶豫地將所有能量壓入自己的身體,通過自殺轉移本源。本源瞬間出現在對麵男人的手上。他們像是接力,用生命換取最能擊殺葉瑟的角度。然而,這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毫無作用。葉瑟冷笑一聲,靈活扭轉身體!然而,就在那道攻擊凝成的瞬間。血眸凝成一個點。這一道攻擊裏仿佛蘊含著某種記憶裏的悲鳴,吞沒葉瑟,沒過他的眼睛,將他壓在無邊深淵,在凝重而沉寂之中失去了判斷。轟然一聲。一個身影倒在葉瑟懷裏。“鬱,鬱?”那英俊、端正的樣貌仿佛凝固了,一雙藍眼睛睜大,盯著上空,其中卻沒有了神采。他像是一座雕塑,嵌入葉瑟的懷抱。血眸睜大。然後,他慢慢抬頭。皇位上,老皇帝淡淡地說:“剛才的神術不是攻擊,而是封印。”那是讓葉瑟陷入兩千年痛苦的神術,讓他下意識失去理智。而鬱需要替葉瑟付出這樣的代價。圍成一圈的男人們全都看向了葉瑟。葉瑟抱著鬱,蹲在地上。盯著他們。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一次性殺掉這些男人。他們手中有一片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本源。如果他們想,可以隨時放棄神術,而是作為普通本源宿主與自己廝殺,但是這個聲勢會波及皇宮外值守的神語者。也會波及到老皇帝。那老人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滿臉從容。第一域的皇帝與圓桌會有染,並沒有確鑿證據;而葉瑟由於要從人間獲取信仰,所以被輿論裹挾。在他本源即將圓滿之際,他是絕不會動手殺了皇帝的,不然會讓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仰倒退。葉瑟的一隻手撫上鬱的眼睛。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你別看。”再站起來的時候,那道黑色的身影仿佛背負著嘴深重的恨意,這種恨意來源於光明,卻激活邪神本性中的暴怒。血眸完全亮了。與此同時,葉瑟也笑了。那些西裝男盯著葉瑟,麵無表情,對他下達了通牒。“圓桌會,不會放棄。我們是為人類而戰!”“這就是你們用人類的命來製衡神明的理由嗎?真有趣。”葉瑟的聲影帶著笑,他的聲線輕飄飄的,被老皇帝收入耳朵的時候,讓那老人不由得一陣。老皇帝指著他:“你,你考慮清楚了。如果你在這裏大開殺戒,外麵圍著的人都會察覺到,隻要有一個無辜者被波及,你的信仰就全崩塌了!”這就是他們的主意。這對急於用信仰之力補全本源的葉瑟來說是致命的。旁邊的西裝男沒有多說,立刻轉移了手上的本源。新的宿主接過本源,一把按入自己的胸膛。他緊緊盯著葉瑟,防備邪神的突然暴起。然而,葉瑟轉過頭。那男人恍神。那張精致而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敵意,甚至感受不到絲毫的威脅。皮膚勝雪,殷唇血紅,顧盼生輝,望向他的這一瞥仿佛美人在橋頭回眸。葉瑟的確沒有出手。那男人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壁畫亮了!壁畫中神明的侍從竟然從牆上走了下來。那男人對麵的成員驚恐地望著這一幕,出聲,指著他:“你,你看身後!”本源在那宿主的胸膛中肆意吸食,男人艱難回頭,瞳孔緊縮。神侍正要伸手攪動他的胸膛。他的同夥眼疾手快地搶過本源,然後用法術將那走出的“神侍”劈成兩半。然而,新的宿主還沒來得及將本源嵌入自己的身體,周圍的壁畫發生了更加恐怖的變化。壁畫上所有的人物形象都動了起來。老皇帝跌坐在寶座上,指著這些:“這,這是神明的讚美詩……他們會受神明的指揮,守衛神最忠實的子民!光明神已經被封印了,沒有了他本人的神力,這些壁畫怎麽可能又動起來!”全天下都讚美光明神,而這些貴族自詡神明最忠實的奴仆。宮殿中所用的一切都帶著宗教的色彩,寓意著皇室是神明最忠實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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