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道:“我聽說那是鎮山神器,它和會長對上,你不想看看?” “……”紀泓突然很想知道他弟哪來的膽子。 敢賭命進秘境也就算了,起碼知道花錢和黑市的組個隊。但剛剛看過、感受過神器的威力,他竟還想去看看? 紀瀾循循善誘:“這種場麵不看,搞不好會後悔終身。” 紀泓沉默兩秒,被說動了,帶著他原地飛上高空,遙遙望著戰場。 幾秒後,除了趕回去幫忙的金丹修士、去救那些還沒逃出來的散修的築基修士,其餘尖子生和留守的老師也紛紛禦劍飛了上來,此外遠處還有零星的幾個散修。 眾人默不做聲,一齊望向前方。 兩邊隔著好幾座山頭,距離有點遠。 雖然修士眼力好,能分清誰是誰,可架不住戰鬥太高端,他們根本跟不上對方的速度。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沒敢多眨眼,生怕會錯過重要鏡頭。 紀瀾微微眯起眼,心裏意外。 神煞劍法? 有點像,但不是照搬,而是經過了改動。 好像還混了三影劍和破罔刀法?這也能混? 婁鬱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法全被一雙眼睛看穿了。 他在密不透風的劍光裏又走了十招,輕輕喘了口氣,嘖了聲,伸手一拂,五柄飛劍倏地當空出現在他的四周,圍著他輕輕旋轉。 他對宣霆道:“幫我掠陣。” 扔下這句話,他再次對上衝過來的傀儡陣。 傀儡陣雖是剛蘇醒,受靈氣濃度的影響沒有到達巔峰,但依舊威力驚人。 婁鬱在人間過了三千年,雖同樣不是巔峰的境界,但經驗實在太多,雙方算是勢均力敵。 五柄飛劍正對上古劍陣,剛趕來的金丹修士全沒能站穩。 強烈的威壓下,他們呼吸都帶著疼,勉強硬著頭皮又往前挪了一點,看向被劍氣衝回來的宣霆,顫聲道:“會長……不會有事吧?” 宣霆道:“不會。” 他們在打劍陣的主意時就估算過它們的威力,這都在承受範圍內。 再說婁鬱可是他們的魔主,他都不行,那就沒人能行了。 紀瀾在遠處看得極其認真。 魔修的劍術、正道的刀法,裏麵似乎還有他本家玄陽宗的法決,婁鬱這都是從哪學來的? 最重要的是婁鬱竟能將這些都融在一起而不顯得突兀,甚至還很有可能加了自創的東西,這種人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天才。 紀瀾這輩子見過的最博學的人是他師父,現在他覺得婁鬱或許和他師父不相上下,難怪能坐上會長的位置。 以前若有人問他誰能贏過傀儡陣,他會不假思索地答:他師父。 如今看這情形,婁鬱八成也能讓傀儡陣認主。堂堂鎮山神器認了一個魔族為主,七星宗的掌門回來後怕是要上吊。 他的嘴角挑起一點,繼續專注地看著。 大戰從下午持續到入夜,劍氣一層層向外湧,割得人生疼。 圍觀人群扛不住,一退再退。無需思考,他們就能想象出中央的一圈山怕是都要被壓成平地了。 終於隻聽一聲嗡鳴,緊跟著是映亮半邊天的靈韻——絕頂法器認主了。 人群驟然爆出激烈的喝彩。 紀瀾收回目光,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轟鳴,扭頭一看,對上了兩架直升機。 這裏是盤山路,路燈連成線,流暢地伸向遠方。 腳下是喧鬧的車水馬龍,遠處是璀璨的城市霓虹,腦海裏的種種場景瞬間真實地撲麵而來。 白駒過隙,滄海桑田。 他不由得出了一下神。 等回神的時候,紀泓已經帶著他下去了。 周圍全是聞訊趕來的武警、媒體和看熱鬧的路人,幸虧已經拉上了隔離帶,那些人無法靠近。 不過多時,婁鬱從宗門裏走了出來。 他換了身衣服,神色依舊懶散,隻是眉宇間有些疲憊,簡單對身邊的人道:“清場。” 話一說完,他掃見了紀泓一行人,勾勾手指:“過來。” 先前一個照麵的時間雖短,可他卻沒漏下細節。 幾個小鬼基本全是蒙的,隻有拽著人出來的蘑菇清醒。 這修為最低的蘑菇不僅清醒,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眼底似乎還升起了一絲幸災樂禍。 這事得趁熱乎問,不然等他們回味幾天,私下裏交流一番,再問的時候指不定會變成什麽答案。 他盯著蘑菇:“說,怎麽回事?” 紀瀾立刻理直氣壯地看向付海帆。 紀泓幾人也跟著看過去。 付海帆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我……我的錯,我用法器砸了法陣。” 他伸手一指,開始分鍋,“是紀瀾說砸不壞的!” 紀瀾道:“我是聽別人說的。” 婁鬱“哦”了聲:“誰?” 紀瀾毫無壓力:“黑市隊的人。” 付海帆幾人頓時一齊瞪向他,滿臉不可置信。 特麽你是不是瘋了,黑市隊說的話也能信?! “我以為他是聽會長你們說的,”付海帆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說煉器陣能檢、檢驗法器的好壞,就讓我砸一下試試。” 紀瀾很無辜:“他們確實是這麽說的啊。” 他說著發現自家校長也在,看了過去,“我記得校規上說特殊貢獻是能加分的,我誤打誤撞幫會長得到了頂級法器,給加分嗎?” 校長:“……” 他聽懂了。 這次動靜鬧得這麽大,他兩個學生是罪魁禍首。 造成的後果是七星宗毀了四分之三,裏麵到處是殘留的劍氣,未來幾十年內都沒有金丹以下的修士敢進去。 這幸虧是會長收服了劍陣,若沒有…… 築基後就沒再吃過飯的校長扶住一旁邊的樹,虛弱道:“來孩子,去給我泡碗麵。” 快走吧。 再不走,會長怕是要讓你原地留級。第10章 紀瀾一向聰明,乖巧點頭:“好。” 婁鬱自然也能看出校長在袒護學生。 他本就有意收服劍陣,根本沒有生氣,隻是覺得這小鬼不太對勁,對方又恰好動過瑞白留下的東西,他便想弄清楚而已,喊道:“站住。” 紀瀾扭頭回望。 校長一看不好,笑著上前:“會長,咱接下來做什麽?” 婁鬱現在很忙。 戰場要掃尾,秘境的東西得盡快讓人們消化,裏麵大多隻有他看得懂,都得他親力親為。 但說兩句話的工夫還是有的,他問道:“黑市隊裏誰告訴你的?” 紀瀾一臉坦然:“我隻知道他姓李,大家都叫他野哥。” 婁鬱“嗯”了聲。 幾句話的時間,已經有不少人來找他了,他手背向外一揮,放過了這些小鬼。 紀泓暗中鬆了口氣,付海帆劫後餘生地擦了把汗,其餘三位尖子生緊繃的肩膀也是一鬆。幾人收到校長的暗示,趕緊拉著紀瀾跑了。 婁鬱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走遠,朝宣霆側了一下頭。 宣霆便知道這是想讓他去查查。 他不明白婁鬱怎麽好好地要抓著這事不放,疑惑地去了散修那裏。 散修有些被石塊砸中,傷了不少。 不過修士身體素質強,隻有嚴重的才去了醫院,剩餘的有一部分怕留下倒黴,偷偷溜了,另一少部分膽子大,都在這裏圍觀戰局。 宣霆身為副會長,同樣萬眾矚目。 他親自打聽人,散修都很積極,發動各種關係網幫忙問,很快得到了他要的信息。他拿到照片,發現有些眼熟,思考幾秒找後勤的一問,回到婁鬱身邊低聲道:“死了。” 婁鬱剛下完幾條命令,正要進去收拾殘局,聞言一頓:“怎麽死的?” 宣霆道:“不知道,屍體還在營地裏。” 尖子生的任務區繞著靈獸山,就處於震中。 當時他們也有受傷的,協會的人便隻顧著他們了,沒空收屍。 營地現在已是一片廢墟,若運氣好,外麵的防禦陣多扛了一會兒,興許還能翻出來點東西。若運氣差,那可能就都被劍氣碾成粉了。 他補充:“他們說當時是從水裏撈上來的,一共三具。” 婁鬱點頭,下意識想讓宣霆去查查那個小鬼,但轉念一想他隻是有些起疑,沒必要興師動眾,再說若真和瑞白有點關係,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便暫且按下這事,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