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道:“……你再說一遍?” 紀瀾對上他的目光,頓時明白這男菩薩是來幹什麽的了。 他不想再體驗小作文:“你真是來找我談事的?我還以為……” 紀泓沒等到下文,問道:“還以為什麽?” 紀瀾順勢另起一個話題:“以為你對我的法器感興趣,想看看。” 紀泓確實有些好奇。 既然說到這裏,他便坦然道:“是有點,能看嗎?” 紀瀾道:“能啊。” 畢竟是本命法器,總不好一直扔著。 雖然缺德了點,但他還是想知道用在修為比他高的人身上是否有效,以及裏麵是否還有別的機製。 他說道:“我想試給你看。” 紀泓自然沒意見:“你試吧。” 紀瀾一時沒動。 紀泓等了等:“怎麽?” 紀瀾是突然想到這是家裏好不容易出現的男菩薩,便有些珍惜,換上了嚴肅的表情:“任何後果你都能承受嗎?” 紀泓被問得一怔,也跟著嚴肅了。 如果這法器有危險,他必然不能讓紀瀾隨便用。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蘑菇,猜測:“會變身?” 紀瀾道:“你修為比我高,不確定。” 紀泓道:“除此之外呢?” 紀瀾道:“不知道。” 紀泓看著他煉氣三層的修為,說道:“你直接試吧,我能承受。” 紀瀾慢慢把車開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確認不會有其他受害者,這才扯掉手鏈。 紀泓眼睜睜看著它變成招財貓式的老虎機,腦中“這根本不是上古法器”的念頭剛升起,就見他弟弟按下了貓爪子,發出“叮”的輕響。 烈日當頭,黃色跑車停在小廣場附近,半天沒動。 兩邊的車窗雖然沒關,但這麽暴曬,裏麵仍是蒸籠的效果。 期間有紀家人撐著傘路過,瞧見紀瀾這輛車,隨意往裏掃了一眼,不由得又倒退回來,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家族群。 眾人一看,隻見正副駕駛席上各用安全帶綁著一根大白蘿卜,水靈靈的。 那人站著沒動,一手撐傘一手按住手機說話:“小瀾這是在搞什麽?車扔著,放兩根蘿卜就走了?我看鑰匙也在呢,這死孩子心真大,不怕被偷啊。” 紀源正是不爽的時候,當即回了條語音:“可能我哥怕開學留級,不知從哪看來的辦法,在做法祈福吧?” 一群有孩子的人頓時冒頭,詢問是否有用。 紀源日了狗,隻能又回了一條:“當然沒用。” 眾人便紛紛唏噓,修真學院的壓力真大,小瀾終於要被逼瘋了。 紀源意猶未盡地又給了一句:“也興許我猜錯了,我哥可能是覺得曬一曬會好吃。” 那紀家人笑得花枝亂顫,最後看一眼兩根蘿卜,囑咐紀源喊他哥來拔鑰匙,打著傘走了。 紀源當然不會管他哥的死活,全當沒聽見。兩根大白蘿卜繼續歲月靜好地立在座位上,直到半小時後才解脫。 紀泓被曬出一腦門汗,沉默地看向罪魁禍首。 紀瀾摸摸下巴,總結:“比上次時間短很多,看來修為影響蠻大的。” “……”紀泓揉著眉心,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正常,“怎麽回事?” 紀瀾看人準,知道這男菩薩靠得住,便沒隱瞞:“這是我的本命法器。” 紀泓一時覺得幻聽:“——什麽?” 紀瀾便將應付婁鬱的說辭搬了出來。 不過身上有封口令,他沒提紀家血脈的事,隻說玉佩的主人和會長有某些淵源,所以會長幫著他遮掩了一下。 紀泓消化完信息量,沉默。 本命法器對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修為剛到煉氣九層,這法器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按住半個小時,顯然是厲害的,但機製實在太坑,他一時不知該給個什麽評價。 他緩了一口氣,盡量往好處想:“如果你有可靠的隊友,在你們變身後來補刀,興許會有用。” “夠嗆,”紀瀾分析,“對於變身類的法術,破身就是破法。隊友在刺的一瞬間就會破他的外形,他能立刻恢複,隻要反應快就會躲開這一下。” 紀泓原本沒指望他接話,聞言意外:“會長說的?” 紀瀾心想反正他不可能去找婁鬱核實,淡定地“嗯”了聲。 紀泓點頭,問道:“現在隻能變菜?” 紀瀾道:“不清楚。” 小崽子的記憶裏有抽卡類的遊戲,應該就是靈感來源。 既然有個“r”的前綴分類,想來也會有“sr”和“ssr”。他隻試過兩次,都是r卡,暫時說不準是受修為還是運氣的影響。 他說道:“多來幾次就知道了。” 紀泓不準備今天陪他再來,同樣囑咐他別把本命法器的事說出去,示意他開車,換上了正題。 紀瀾終究沒逃過這頓小作文,趁著他換氣的空當打斷他,表示以後會好好學習。紀泓看在他神色誠懇的份上暫且信他,決定幫他補習。 紀瀾道:“這就不必了吧?” 紀泓提醒:“你剛剛才說會學好。” 紀瀾想到很快就要開學,勉強同意,用來時的慢速把車開了回去。 紀泓下車前想起了一件事:“海帆托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法器樣式。” 付海帆當時以為是會長他們說的,因此賣紀瀾賣得很痛快,之後得知不是,他就後悔了。 仔細想想,是他自己沒問清楚、又莽撞地砸了一次法陣才造成這個局麵的。他學分足不怕扣,可紀瀾不同,尤其紀瀾還及時拉了他們一把,救了他們一命,所以他就想補償一下。 紀瀾想了想:“法器不需要,你讓他替我打掩護吧,就說我這法器是他改的。” 紀泓謹慎道:“那開學麵談。” 他和付海帆的天賦高,都在外麵掛上號了,這事太重要,他擔心通訊不安全。 紀瀾沒意見,自此便過上了補習的日子。紀源見他和紀泓走得近,便“忘了”被撞的事,趁著他落單來試探過幾次,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打發了。 他看著這小白蓮忍著怒氣離開的樣子,再次覺得道行太淺,無趣地放下手裏的書,思緒轉到了他的身體上。 一場大戰,打斷的不僅是尖子生的試煉,還有他套話的機會。 婁鬱忙的都是大事,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一個在校學生,一年都不見得能見對方一麵。即便他最近故意在論壇放話說婁鬱欠他人情,想來也沒什麽用,所以該怎麽和婁鬱拉近關係? 他陷入沉思。 婁鬱仍然在七星宗裏。 這天他們終於把秘境清理完了,幾座山頭隻有主峰離得遠,僥幸逃過了一劫,其餘都受到了波及。另有長老峰上的兩三座偏殿的防禦陣還沒被拆開,勉強擋了幾波劍氣,幸運地沒被徹底毀掉。 他看著這些斷壁殘垣:“弄個遺址公園吧,好歹給他們留點東西。” 宣霆立刻笑了:“那我來監督,主殿再弄點燈光,好看。” 協會一眾:“……” 都這樣了還搞?生怕人家不吐血是嗎! 金丹修士幹咳一聲:“這……這都是古建築。” “所以才更得讓人們參觀啊,”宣霆道,“你們看好多景點都有古建築,咱們也搞一個,還能賺點門票錢。” 協會一眾:“……” 神特麽賺門票錢! 他們見會長默許,頓時也不勸了,反正勸不動。 婁鬱交代完這事便去了營地。 這裏一片廢墟,七具傀儡正在搬石頭。 自從生靈後,它們就沒想過能被未來的主人命令幹這種粗活,見這破主人過來,都看了他一眼。 婁鬱道:“看我幹什麽?繼續搬。” 幾具傀儡:“……” 它們好歹是鎮山神器,宗門那些小輩見著它們可恭敬了! 傀儡們敢怒不敢言,認命地幹活,半小時後,挖到了一點帳篷的痕跡。 婁鬱上前針對性地指揮了幾句,發現帳篷和屍體都碎了,根本看不出死因。 他本就沒報什麽希望,見狀通知人們來收屍,等他們處理完再掃一個尾,他便圍著戰場刻了一圈法陣阻擋劍氣,免得後續進場的工人受不了。 刻完陣,他這才離開七星宗,開始去處理秘境的東西。 就在這時,他在隊伍裏掃見了角木的校長,問道:“我記得之前煉器部的說要結合現代科技,在學校試煉裏搞直播,做好了嗎?” 校長道:“做好了。” 婁鬱很滿意:“開學補考就用上吧,我去看看效果。” 他不想被那不對勁的小鬼牽著走,順著不知真假的話去查線索。 他準備直接去圍觀人家補考。 紀瀾完全不清楚自己將要收到一份大禮。 他每日在男菩薩的監督下看書打坐,偶爾做個練習,過得枯燥又無聊,隻有用招財貓折磨對方的半小時裏才開心一點。 時間在這種節奏下一晃而過,到了補考的日子。